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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皱眉:“他现在要出去,晚饭时候可还回来?”
临风皱了皱眉,拱手道:“应该是赶不上了,公主请不必等。”
我笑了笑,也不多说。
或者说,说了也没用,如今我又能改变什么?
入夜。
霜桥刚刚在那边处理好了兔子,不错,便是我嫁给顾君则那年,秋狩时候带回来的那只。
如今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转凉,兔子适应不了,它这几日胃口不大好,能看出瘦了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兔子瘦了,我随着顾君则去秋狩,也是过去的事了。
我靠在床头,床边点着一盏幽幽的烛。
窗外冷月如钩,我略略皱眉,抬手嘱咐霜桥:“收拾着,睡吧。”
霜桥愣了一瞬,有些迟疑:“公主不等了?”
我转眼瞧了她,面色冷淡:“等?我等什么?本来也没等什么。”
霜桥一怔,当即低头:“是婢子多想了。”
我意识到自己大抵是太凶了,叹了口气:“罢了,收拾吧,以后每日都规律着——毕竟也没什么好等的。”
霜桥点了头,转身便去忙活。
不想恰在此时,门被叩响。
“公主可是睡下了?”
顾君则压低了声音问着。
我沉下一口气,靠在床头一动不动。
既想见他,听他解释;又不想见他,毕竟让刘青萝代替我前去秋狩的决定,分明便是他做的,他如今再怎么解释,也说不出朵花儿来。
霜桥那边倒是激动起来,她飞快地转头看向我,向我点着头,眼中隐隐有喜悦之色。
我叹了口气。
霜桥步子飞快上前把门打开来:“侯爷,可是巧了,公主正要睡,还没睡呢。”
我抬眼看着门边的男人,一袭月白色的长衫,眉眼面庞熟悉依旧,可我总觉得,出征归来的顾君则,不是曾经的、我的顾君则了。
他抬起一对凤眼瞧着我,面有征询之色:“公主,我们谈谈?”
我只得点头。
霜桥赶忙打理好了东西,有些雀跃地合了门出去,顾君则便几步走进来,坐在床榻旁边,我和他之间只隔了一盏飘摇的烛。
正文 177还会信我吗?
“今日在府里可还好?微臣下午有事,不曾来陪着公主。”
顾君则垂眼瞧了瞧灯烛,长长的睫毛伴着光影轻晃。
我微微颔首:“一切都好。”
顾君则略一点头,犹豫了一瞬,声音低了几分,又道:
“公主刚刚回来,难免有些亏空,过几日的秋狩,公主还是在府里好生休养,不要一同前往了。”
这件事我早已从临风口中得知过一次,因此如今听来,半点也不觉得惊讶了。
我只是点了点头:“临风中午已经同我说了,只是当时,我本以为这等事,你会亲自来同我讲的。”
顾君则微微一怔,随后低声道:“中午有急事,太忙,此事不重,却也不轻,匆忙之下,担心显得仓促敷衍,故而先让临风来告知。”
我略略颔首。
“好,那我便不去了,在府中休息。”
我停了一瞬,随后又道:“……让她陪你去便是,一介侯爷,秋狩没个女眷相随,确是要被人笑话的。”
我说得很是顺当,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一字一句,其实是那么的艰难。
我又想起当年的母后,凤冠在顶,容色端庄,坐在高位上淡淡而笑,一言一行大度得紧。
如今的我,是不是和母后很像?
顾君则沉默一瞬,颔首答:“好,多谢公主。”
多谢?
顾君则,你谢我什么呢?是谢我的成全吗?
我不可抑制地去胡思乱想,可却又觉得自己不是胡思乱想——这些想法分明是有理有据的。
我没答话,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顾君则的手指缓缓叩着床案,随即他站起身来。
我看不出他是要走,还是要收拾着留下。
但是我装不下去了,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说着违心话,天知道有多难。
我略一转脸,只用余光瞧着他:
“我刚回来,身体亏空,只想休息,今日便不陪你多聊了。”
“不过,她……她既是在战场上救过你性命,你……也不应亏待了她,何况过几日她也是刚刚逃回来,还要随你秋狩,又是一番奔波,这几天,你便多陪陪她吧。”
这一番话,我说得有理有据,颇为宽容贤良。
就像当初母后容许父皇把那个贵人接入宫中一般,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身板,脸上的笑容总觉得僵硬,也许人在强撑着颜面的时候,都是如此表现?
余光瞧着身旁的人似是停滞了一瞬。
我低头理了理衾被,已不想再多说什么——抱怨会显得不堪,而再说出那些‘体贴话’,对我而言又太过困难。
不料顾君则却从原来的位置向前几步,又凑近过来。
“微臣只想陪陪公主。”
他压低了声音,话语里竟然有几分迫切。
我心下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
正对上他那一对墨色的凤眼,乌黑的眸子里尽是温柔。
顾君则,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这温柔是装的,还是真的?
许是我没给他回应,顾君则又凑近了些,此番开口,语气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微臣就只是陪陪,床榻够大的,公主留个边就好。”
他微微一停,又道:“不然,就让微臣在床榻边摆个椅子也好。”
他为什么这么想留下?
我左右想不明白,奈何如今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夫妻一场,我如何还能开口拒绝呢?
我略略瞧他一眼,身子往床榻里侧挪了一挪:“你留榻上睡吧,睡椅子太累了。”
此番倒是轮到他愣怔了,不过马上他便回了神,忙着收拾去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这榻上便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我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和他同榻了。
也不知是因为时间太久,心下不适应,还是因为这些事情,心生隔阂,从前,我最欢喜靠在他怀里睡,觉得暖和又舒坦,即便是夏日,也半分不嫌热,而如今分明是秋日,天气寒凉,一会儿不触及床板被褥,便有一番薄凉冷硬之感,我却是将头朝向里面,半分不念着他怀里了。
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顾君则忽的从我身后抬起手臂,将我拦护进他怀里,我下意识地一个僵滞,随后略一动了动身形,也不挣脱。
好在,他没碰到我的左手臂,那里的伤口虽然痊愈,但是稍微用力地触碰,还是会疼痛。
这疼是为着他,可他却把这一切归功于另一个女人,偏偏我半分不能说。
许是因为在夜里人总是分外敏感,明明是白日里已经强迫自己接受的事情,如今我又想,竟然分外酸涩。
“……顾君则。”
我咬咬牙,终于开口唤他。
“微臣在。”
他缓声启口,声音沉稳得紧。
“这些天,从你出征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一切都这么奇怪?”
我把声音放轻,自己都觉得声音有些模糊。
顾君则身形停了一瞬,随后只是低哑着嗓音道:
“没什么,公主还是公主,微臣也还是微臣……”
他讲完这句话,好像就无意多说了,动了动身子,随后将面颊埋在我的颈后,他的长发轻轻挠过我的颈后和肩头,发痒。
“那如今我说什么,你还会信吗?”
我试探性地、又问了他一句。
顾君则似是点了点头:“会的。”
“那……”我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只这一瞬,理智又盖过了我心中的渴望。
“那就好,睡吧。”
有些仓促地补上这一句,我不再多言,而他也没再多说。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还冷冷地照着。
正文 178差别
顾君则和刘青萝此番前去秋狩,结果和两年之前,我随他去的那次,真可谓大有不同。
两年之前,他伤着一条手臂,慢悠悠地骑着马,全程只打了一只兔子、一截鹿角,最终什么都没有交给皇叔,当初他和我说,他这么做是因为不想向皇叔示好。
可这一次,听说顾君则同刘青萝,打了一只鹿、两只山鸡、几只不知名的大鼠,还有一只鸟,浩浩荡荡地全部‘献’给了皇叔。
以绝对的优势拿到了秋狩的头筹,听说被皇叔好一顿夸奖。
我听着消息甚是迷茫,我不明白,这是他变得太快,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障眼法?
明明当初他还说不肯讨好皇叔,明明他前些时候还在和皇叔为敌,全然没有放弃他的目的。
如今怎的就……
可惜什么证据都拿不到,一切都是胡乱猜想。
窗外的小丫鬟们走过去,我听见她们低声念叨着顾君则的壮举。
而我只能无奈笑笑,坐在我的床榻边上,手里抱着两年前的那只兔子。
兔子这几天吃得依旧少,摸着毛绒绒的,却并不肉乎乎的了。
霜桥端着茶盏过来,搁在床案旁,瞧我一眼,轻声道:“公主,临风刚刚回来传话,说明王爷留侯爷和……刘青萝,在宫中用膳,侯爷晚饭便不回来了。”
我摸兔子的手兀自加了几分力道,表面上却装得风平浪静:
“不回来便不回来罢,一会儿去跟厨房说,他们都不在,今晚从简便是,我就要一碗粥,再加两三个小碟子的菜便好。”
霜桥一愣,瞧向我:“公主刚刚回来,该多补补身子,多少也该吃些肉菜的,实在不行,喝个燕窝也好,昨日侯爷还嘱咐了,府中有血燕,让奴婢记得给公主做。”
我摇头。
肉菜太油了,师傅手艺再好,我也吃不下。
至于燕窝,从小到大都不欢喜,如今心情本就不大好,自然更不想吃了。
霜桥看着我叹了口气,终究是妥协了,颔首退出去安排了。
我起身,把兔子放回它的窝,也打算收拾着准备晚饭,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略带嘲讽声音:
“公主如今活得像个怨妇一般。”
“要知道,怨妇什么都做不成,也没有男人欢喜怨妇。”
这两句话又毒又狠,直戳心窝。
我一个激灵,声音也凌厉了数分:“闻信,出来,当着我的面说话,别再背后瞎编排!”
闻信哼笑几声,紧接着,我听见后窗一响、一开合,只眨眼的功夫,一袭黑衣的闻信便跳窗而入。
他打量我几眼:“本以为公主回到顾府能养的好些,不想这些天下来,竟是又瘦了。”
他微微一停,又道:“也难怪,一天到晚只要喝粥吃咸菜,就这东西还吃不了几口,什么好东西连做都不让做,过得仿佛贫民,不瘦才奇了怪。”
我皱眉看他:“吃不下,就算是把鸡鸭鱼肉摆在我面前我也吃不下,又何必让做,做了也是白白扔了,怪可惜的。”
闻信勾唇而笑:“楚长宫娇生惯养的公主,能有这等觉悟,在下也当真是佩服。”
我白了他一眼:“你有事便说,没事便走,一会儿霜桥送饭过来,你要是跑不掉,我就说你是……”
闻信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