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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就先听到一窜脚步声上楼,是翁冒的脚步声,虞景明挺熟悉,不过,紧跟着还有一道脚步声上楼,好象是长青……
“姑奶奶,晚饭吃过了没?”翁冒先跟翁姑奶奶问好。
“吃过了,反正你也不着家的,还指望我们等你不成。”翁姑奶奶因为腿脚痛,脾气也变的有些阴晴不定了。
“都是我的不是,姑奶奶责怪的是。”翁冒好脾气的说话。
“行了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吧。”翁姑奶奶看了看跟在翁冒身后的长青,挥挥手。
“大小姐在书房里。”红梅朝书房敞的开门冲着翁冒呶了呶嘴,翁冒这时候带长青过来,显然是找大小姐的。
长青也跟翁冒奶奶和红梅问了好。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进去跟大小姐说。”翁冒跟长青道,长青点头,翁冒便先一步进了书房。
见到翁冒进来,虞景明正要跟翁冒说卞先生跟她提到的事情,翁冒先一步开口:“大小姐,长青来了。”
“是四马路分店的事情?”虞景明问,心里有些疑惑,不晓得长青这时候找她有什么事体。
“不是,好象是牵涉到二房的一笔投资。”翁冒道。
“好,叫他进来。”虞景明说。
长青进来,小桃给两人冲了茶水,才细心的关了门,只留了一呀子门缝,这是惯例,以便大小姐有事招呼她,她能听到。
长青来找虞景明,为的自然就是虞二奶奶那边要拿虞园抵押贷款,并投资南汇西头那边土地的事情。
长青要拿虞园去贷款,这事儿必然要通过虞景明,当然,这笔投资长青也有些没底,他想着大小姐跟自治公所王家那边颇有些人情,于是,也想听听大小姐的看法。
长青于是将事情细细的说了说。
听完长青的话,虞景明同翁冒相视一眼。
先头戴家夫妇来找二婶的时候,虞景明是晓得的,毕竟二婶还发了一通脾气,动静不小,她还道仅仅是因为二婶怪戴家夫妇跟玫瑰的人接触的事情,倒没想到,这一转眼,居然弄出了这么一大笔投资来。
“翁冒怎么看?”虞景明冲着翁冒问道。
“戴家舅爷和三小姐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这事情赌性到底大了一些,大小姐不是跟王家挺熟,这事情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翁冒大拇指捻着食指,沉思了一下道。
赌性是大,但也是不得不为啊,有些女儿家的东西,翁冒这个大男人自然是想不到的,玫瑰这是下了战书,虞家可以不理会,但最好的办法却是一拳打回去。不过,虞景明却也是晓得玫瑰的,论心计深沉,自己不一定比得上这位。
所以,虞景明相信,玫瑰这回绝对不仅仅是下一个战书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坑。
“长青,这事情可以做,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一点,见好就收,你是跟过我二叔的,想来你也应该晓得,橡胶股票的事情,我二叔的问题是出在哪里。”虞景明冲着长青道。
“晓得,我明白的。”长青点头,二爷当初就是因为橡胶股票上尝到了甜头,不懂见好就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另外,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如果在自治公所就南汇乡新的乡自治公所地址正式公布之前,南汇乡新自治公所地址是南汇西的消息突然泄露,那么你立刻将之前投资土地抛掉,哪怕是亏一点也抛……”虞景明又说。
“嗯。”长青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事情说完,长青告辞离开了。
翁冒先是送长青离开,没一会儿回来,伸着手在火盆上烘着,然后跟虞景明说:“大小姐,你是担心这是玫瑰布的局。”
“不是担心,根本就是。”虞景明道,她相信她是没有看错的。玫瑰根本就是先拿饵钓二妹上勾,不过,这也无所谓,一些东西一但看清,进退之前也就超然了。
想着虞景明又抬头笑着跟翁冒说:“翁冒表哥也要小心些,我今天听卞先生说了,衙门那边估计已经盯上李家和翁冒表哥了。”
“我晓得了。”翁冒点点头,随后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帖子:“李公子请大小姐在南街戏楼那边喝茶。”
虞景明挑眉看了看翁冒。
“大约是商量出货接货的问题。”翁冒补充了一句。快过年了,正是虞记糕点大量出货之时。
虞景明点点头接过帖子。
第九十五章 长巷日常
清晨,雪后初晴,空气显得尤其清冽。
永福门的长街也象是被水洗过一样光亮洁净,两边屋檐积雪半化未化,露出水墨画般粗细不匀的青黛线条,雪水顺着层檐沟滴落,层檐沟边凝了一段细细的冰凌。
老王头的茶档今天用油毡扯了一个棚,正好档住滴落的屋檐水。
化雪的日子,天气较下雪天反而更冷些。
老王头的茶档就显得格外热闹,早上过来打热水的人,两手拢在棉袄的袖子里,脚边放了一只热水瓶,几人依在门洞边聊天,边等着老王头给他们打热水。
老王头一边帮人打着热水,一边还要顾着大铜炉上的茶水,又要分出一只手给客人递麦饼,麻球,茶叶蛋等早点,那是忙的不得了。
翠婶儿穿花似的给客人们上早茶,时不时还要收拾桌子,再顺便把客上放在桌子上的铜钱收落她围裙前的口袋里,听着铜钱落在围裙口袋里的当当声便会一脸满足的笑。
“翠婶,生意好呀。”平五一身簇新的绸面长袍,下身一条青灰色西裤,一双噌亮的牛皮鞋,脚步一颠一颠的从门洞那边过来。
“托福,托福,全靠大家捧场。”翠婶笑咪咪的回着,又上上下下看了平五一眼说:“平五,发大财了咩。”
“没有,快过年吧了,弄一身簇新添添喜气。”平五笑嘻嘻的说。
翠婶便也笑笑,心里却是想着,以平家的家计,平五肯定是弄了外财,要不然可置办不起这一身。
平五捡了靠墙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茶,一盘茴香豆,然后一边慢悠悠的吃着茴香豆,一边喝着茶,那眼神却一直落在前面不远2号门处。
翠婶觑了一眼正慢条斯理喝着茶的平五,又意有所指的说着:“麻三妹一早去菜市哦,听嘉佳说,今天菜市那边有黄牛肉卖,这大冬天的,弄点黄豆煨黄牛肉滋补去寒呢。”
自那晚,麻三妹跟卞先生传出争执之后,平五没事便来老王头的茶档坐着,若是看到麻三妹单人过来,平五便总会过去,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送麻三妹回二号门。
如此,整个永福门大家都晓得,平五中意麻三妹,只等麻三妹点头。
听了翠婶的话,平五两眼一亮,便站起身来,正要朝菜市那边去。
这时,卞维文一手夹着算盘,一手提着一只铁皮的热水瓶过来,正好听到翠婶的话,倒是一脸有些意动的说:“是的吗?都没听嘉佳说起,不晓得现在去买还买不买得到,这天冷了,老潢身上老发寒呢。”
最近天冷,老潢也成日里窝在家里,天天躺在他那靠椅了,窝在火盆边,整个人都没什么大精神,卞维文早就思量着给老潢补补身子,这会儿听到黄牛肉,卞维文也是有些意动了。
听着卞维文的话,平五冷哼了一声。
“那要想买,就得赶紧去,这会儿估计都迟喽。”翠婶接着卞先生的话头回道,虽然前阵子,卞先生非礼麻三妹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但永福门好些人心眼里是持着怀疑的态度。
毕竟卞先生在永福门住了好几年来,平日里虽然性子寡淡了些,但实实在在却是一个热心人,平日邻里,读书有问题想问的,或者一些书信往来及契约问题需要帮忙的,只要跟卞先生提一提,便没有不帮忙,卞先生倒也算得谦谦君子,实在是想不出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再说了,卞家如今虽然落魄,但以卞先生的本事,再加上如今正走运的卞老二,卞家这日子眼看就红火起来了,凭着这些,再凭着麻三妹巴巴的给卞先生织线衣的热呼劲儿,卞先生若真是对麻三妹有意,犯得着做那下作的手段吗?
所以那会儿的事情其中只怕还有让人商榷的地方,巷子里一些心知肚名的早晓得那定是麻三妹故作暖昧的手段,大家自也不会真放在心上。
“翠婶儿,什么迟了?”一道脆亮的声音响起,麻三妹如今是人缝喜事精神爽,先是桂花糕在南京的南洋劝业会上得了优秀奖,之后又据说虞记的东家大小姐给麻三妹包了一个大红包,麻三妹可以说有名有利,那日子算是出头了,一改钱四海刚走时的那股子酸苦劲,整个人焕发出一股别样神彩。
难怪平五这小子见了就迷上了,翠婶暗里嘀咕着,看着麻三妹手里拧着两提牛肉,便笑嘻嘻的说:“哟,果然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三妹这黄牛肉是买到了,卞先生还说也想去买呢,我估计着是迟了。”
“卞先生不用去了,我已经给你买来了。”麻三妹从她那两提牛肉里分出了一提,递给卞先生。
“这如何使得?”卞维文一愣,便摆摆手。
一边翠婶一脸看戏的表情,正站起来的平五本来见着麻三妹过来很高兴,正要打招呼,却没想麻三妹冷不防来这一招,那脸色便阴晴不定的站在那里不动。
“还请卞先生收下,今天是三妹给卞先生陪罪的,那天的事情实是三妹因为不忿先生冷落我一片好心,所以故意说了有歧意的话,反而让先生陷入流言之中。所以今天,我特意买了牛肉来给先生陪罪。”麻三妹冲着卞维文道,这一翻话相当的利落和坦荡。
麻三妹这翻话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之前的事情,卞维文虽说并不会太怪麻三妹,但依卞维文的性子,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卞维文大体跟麻三妹没什么话聊了,平日便是在虞记里碰上,也不过点个头,这会儿麻三妹既然这么说了,卞维文倒也不好再拒人千里之外。
这牛肉他可以收,但老规矩,钱得付。
周围吃茶的闲人这时也一脸大悟,就说嘛,卞先生这样的品行,干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当然,也还有那阴暗心里的,总认为麻三妹是迫不得已,违心道歉。不是才传出,头天虞记东家大小姐找麻三妹谈话了嘛,估计是东家大小姐给麻三妹施压了。
只这样的心思自也不好于外人道了。
卞维文点头接过牛肉,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钱来,递给麻三妹:“谢谢三妹,帮我买到黄牛肉已经很感激了,不好再你让花费,这钱得付。”
麻三妹这回倒是爽快的接过钱,笑道:“这钱我收了,不过,这牛肉要不了这么多钱,我一会儿找了零钱再给卞先生,另外这黄牛肉煨黄豆最滋补了,卞先生想来没有泡黄豆,这样,顺便的我跟卞先生一起过去,我这里有泡好的黄豆,再把这牛肉处理一下,还有这泡过的豆也要处理一下,不然会有豆腥气,这事儿我熟,卞先生就别客气了。”麻三妹颇有些爽利的说。
这样热心,卞先生实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
“卞先生,水瓶的水给你装好了。”一边老王头递过装满开水的热水瓶。麻三妹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抢过了热水瓶,冲着卞先生笑笑说:“卞先生,那我们快点过去吧,把豆子处理好,正好炖在碳炉上,这样中午下差就可以吃了。”
说完,麻三妹便先一步上前。
“那就麻烦三妹了。”麻三妹这般说话做派,卞维文倒是不好再拒绝,再拒绝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