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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任职席位和福利待遇。如此,董帮办便也起了心思,想取彼得而代之……
不过,卞先生说的有理了,不管哪只老虎都是要吃人的,虞景明想着。对于卞先生她多少有些感到抱歉,相处以来,卞先生实是简单之人,是自己的布局拉了卞老二入局,如此倒也拖累了卞先生无法置身事外了……
“我哪里不晓得这些,我在海关也斯混了二十多年了,论对这些洋人的了解,维文你比不过我,我又岂能没有防备手段。”董帮办的口气很是有些自负。
听着这话,虞景明便晓得这董帮办怕是拿了什么洋人的短处或秘密,又或者有什么利益相关了……
“我也不过说说,夜了,告辞了。”卞先生说。
“我叫马车送你,维武你放心,以后我总要照应他的。”董帮办又道。
“那多谢了,不用马车送了,这里过去路不是太远,我正好一路也领略一下租界的夜景。董先生你还有许多客人,你自去忙吧。”卞先生说。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董帮办道,他也确实忙,屋里还有一屋子客人。
虚掩的门被推开了,卞维文从楼梯口出来,身后紧跟着董帮办,董帮办锁了楼梯口的门,转身由侧门进了俱乐部。
卞维文站在楼梯口下,双手拢在长衫的衣袖,八月秋高风怒号,这天已凉。
“卞先生。”虞景明自屋檐下出来,冲着站在楼梯口下的卞维文点头招呼。
“东家大小姐?”卞维文先是很疑惑的语气,不晓得虞景明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之后倒是明白了:“东家大小姐是来参加董家的生辰宴的?”
“是呀,里面太热闹,我在这处清静一下。”虞景明说。
“哦。”卞维文先是点头,又看着虞景明手里提着手袋,一幅要回去的模样,又问道说:“也快散场了吧?要回去了吗?”
“是呀,虞记的马车在前面门口等我,卞先生一起吗?”虞景明问,她是从侧门出来了,老赵和红梅两个却是在前门等她,她这还要绕到前门去。
“不了,我走回去。”卞维文依然拢着袖子说,那举动倒象个老学究。
“那我陪卞先生走走吧。”虞景明突然的道。
卞维文一愣,转头看了看虞景明,然后说:“东家大小姐是不是有话要说?”
虞景明顿了一下,然后直视着卞维文很坦然的说了声抱歉。
虞景明这声抱歉倒并不是说自己就真有什么对不住的,只不过雁过留声,水过留痕,世间之事终难免牵扯,抱歉也是一种态度。
夜风实是有些凉意,卞维文走到虞景明左手边,正好挡住了风口,轻轻一叹说:“这跟大小姐又有什么关系,须知若非大小姐,维武现在什么个情况都不晓得呢,维文感激大小姐还来不及。”
卞维文晓得东家大小姐定然是听到之前他同董先生的对话了,以为自己是因为卞维武的原因被董帮办要挟,这才免不了卷入江海关的暗斗之中。于是接着道:“帮董先生查账是我自己决定的,虽说有一些原因是因为维武,但到底也是因为,税务是我中华之税务,海关是我中华之海关,只如今形式比人强,我中华之重权落入外邦之手,朝廷积弱,我们也莫奈之何,但若能有一丝丝改善我华工际遇的机会,又如何能不去争取一下?”
听着卞先生这翻话,虞景明微微有些讶然,这位卞先生素日给人的印象是不怎么管这些的,但凡有任何争议,他亦是避之唯恐不及。
卞维文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跟东家大小姐说这些,或许是因为夜色下总让人心情更感性一些。平日他不会说这样的话题。
虞景明便笑笑点头说:“谁说不是呢。”
车轱辘的声音响起,老赵驾着马车由前门门寻来。
“大小姐,上车了。”红梅在车里朝虞景明招手说。虞景明看了看卞维文:“真不一起?路其实也不太近。”
“不了,家里老三最喜欢吃前面方记的卤鸭,我正好去买一只。”卞维文说。
虞景明便上了车,随后又掀了车帘子冲着卞维文笑着说:“卞维先,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忙一点了,我刚刚接了一笔五十万银元的供货单,账目的事情还请卞先生多费心。”
“啊,恭喜东家大小姐。”卞维文一愣,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
俱乐部的人出来,卞维文听到好几个路过的人在谈着,李记李大公子跟虞记定下五十万银元的买卖协议。
只怕明天一早,这消息定又是报纸头条。
卞维文想着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招呼:“李公子。”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俱乐部门口的李泽时,就认出来这位正是那日借宿在他家里的李先生。如此说来,这位应该并不是单纯的商人,卞维文想着,就看到李泽时没入人群之中……
马车上。
虞景明也不晓得她为什么突然提前跟卞先生说这个,按她往常的性子,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明天上班时通知大家的,又或者她今天的心情是有些兴奋,些许喜悦总想找人分享……
第六十九章 长巷寂静
虞景明回到永福门已经是快九点了,比起租界灯火辉煌,永福门这处除了虞记作坊里灯火通明外,就只是牌楼前和老王头的茶档处有两盏小灯在风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人很奇怪,在灯火辉煌下,人心反而不知所归,可在孤灯之下,人心却好象走到了家一样,这种对比,从小西门一进入永福门后就特别分明。
虞景明在永福门口就下了马车,让老赵和红梅先行回了虞宅。
她的心情实在是有些激动,得好好平复一下。
“当当当……”不知哪家的自鸣钟敲了九下,对于租界来说,九点钟或许还不算晚,但对于老城厢来说,九点钟实已算得很晚了。不过因为马上就要中秋节了,虞记作坊里正在加班加点,连带着永福门各家灯火也星星点点的。
“大小姐回来啦?”钱六叔挑着个剃头挑子由老王头的茶档那边过来,这几天,钱六叔每天晚上都把他的剃头挑子摆了出来,生意倒也将就。
“回来了,六叔,这就收摊了呀?”虞景明两手相握,悠悠闲闲的走过来说。
“九点了,该收摊喽。”六叔呵呵笑着。
“也是,晚了。”虞景明点头。
听到声音,二号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六婶儿探出个头来:“大小姐,早先回屋,风大,小心冷喽。”六婶儿先是招呼虞景明。
“晓得咧,这就回喽。”虞景明点头笑着说。六婶也点头,让开身子让六叔挑着担子进门,又问道:“怎么麻三妹还没有回来?”
“她在老王头的茶档那边,跟麻婶在说话呢。”六叔说道。
“哦哦哦。”六婶点头。然后吱呀的一声关了门,关门之即,虞景明听到她唠叨了一句:“还是平五那事啊……”
虞景明再走几步,就到了老王头的茶档处:“一包茴香豆。”虞景明冲着翠嫂说。
接过翠婶递过来的茴香豆,虞景明转脸看着麻三妹侧着身子坐在一条长条凳子边,胳膊上挂了一只布袋,手上拿着一副竹针,正织着绒线,绒线团子就放在那布袋里。她低着头,只管戳着针,麻婶在一边说了一堆话她也未回一句。这会儿也只是抬头冲着虞景明笑了笑。
虞景明看着她手上的线衣,烟灰色的细绒线,针脚细细密密的,已经织了大半个身子,不晓得为什么,一看到这个,虞景明就猜这应该是麻三妹为卞先生织的,卞先生平日里也是穿烟灰色的长衫居多,突然间虞景明又觉得那卞先生应该穿藏青会更显精神一点。
这时,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有一股子卤鸭的淡香,虞景明晓得这定是卞先生为卞三儿买的卤鸭。
“卞先生这么晚才回来呀?”麻三妹顺手将针线和那半个身子的线衣装进了布袋里,站起身来跟卞维文打招呼。
“是哩。”卞先生回道,冲着众人一点头,转身便进了门洞,身影没于夜色中,脚步却是有些急匆匆。
麻三妹似乎还有话说,只卞先生的身影已经消息在门洞里,她提了布袋站在那里,牙齿轻咬了一下嘴唇,她本想拉卞先生比比绒线衣的大小,如此便在众人面前表露了心思,正好东家大小姐也在,叫大家知道,东家大小姐总不好跟她争男人吧。
只卞先生避她却避的严的很,气恼的扯断了一根绒线,麻三妹才有些不甘的回了二号门里。
虞景明哪晓得麻三妹竟是有这么多弯绕绕的想法,她跟老王头说话,因着东北鼠疫横行,如今各地都在大量灭鼠,永福门这边老鼠也不少,虞景明跟老王头说,明天有一批老鼠夹送来,就放在茶档这边,让各家来领两个回家摆摆。
“在门洞这里再贴张通告,各家卫生也要注意。”老王头也补充了句。
“是哩。”虞景明点点头。
另一边麻婶子跟翠婶还在嘀咕。
“这三妹咋也不开窍呢?”麻婶儿看着麻三妹离开的背影跺脚。
“我说麻婶,你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翠婶在一边麻溜的收拾东西一边道。
“什么话,我不就是思量着机会难得吗?平五那小子也是咱们永福门长大的孩子,是个可靠的,虽说如今腿有些瘸,但三妹那也是嫁过一回的人了,两人一堆儿过日子多好……”麻婶絮叨着,姻缘这种事情有时候是过了这村没那店的。
“哎呀,三妹又不是三岁小孩,机会难不难得她心里能没个数?真要不行那也是没缘份,我瞅着呀,三妹心里有人。”翠婶有些神叨叨的道。
“谁呀?”麻婶这才回过味儿,不由的一拍巴掌,可不是嘛,三妹又不是姑娘家,若不是心里有人,又怎么会这般推三阻四,那心下里便琢磨起来了。
“这谁晓得呀,不过你看着她手上织的衣服,等着看以后谁穿那衣服就晓得是谁了。”翠婶说着,其实对于麻三妹的心思,翠婶儿估摸有些数,麻三妹常常在她这个摊子上守着,往往是等卞先生过去打个招呼之后才离开。
卞先生什么个心意她不晓得,但麻三妹那心意却是昭然若揭了。
只是那卞先生跟东家大小姐还有些闲话在扯呢,麻三妹如今又在东家大小姐手下做事,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没个实打实的,她倒也不好说破。
翠婶想这些的时候便觑了虞景明一眼,虞景明嘴里嚼着茴香豆,笑咪咪的听着这些闲言,也似颇有兴趣似的。
“那倒是。”一边麻婶点头,倒要等着看看三妹心里有个什么人,隐隐的她心里也有些猜测,三妹常挂着嘴里记着卞先生的恩,莫不是他吧?
想着麻婶搬着小凳子回了屋,吱呀一声也关了门。
翠婶和老王头一个收拾桌椅板凳,一个闭火关炉,巷尾,虞记脚力头赵明带着两个伙计晃悠悠的过来:“王叔,收摊啦?”
“收喽收喽,我这给你们留了一壶热水,就温在闭着的炉上,你们困乏的时候歇歇,喝喝水。”老王头唠叨着。
“哎,好咧,多谢王叔。”赵明点头,又冲着虞景明说:“大小姐,忙呀。”
“不忙,晚上小心些,马上就过节了。”虞景明点头。世道不太平,虞记这边也成立了保安队,每晚都要安排人巡逻,这事情虞景明就交给了赵明安排。
“哎,晓得。”赵明点头,带着两个手下绕过门洞,往后街去了,一晚两条街,几人要巡个十几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