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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虞景明笑笑点头。
“大小姐好!”桂花嫂也打着招呼,然后一拍大腿:“哎哟,我这还没买菜呢,也不晓得现在菜市上还有没有菜,我要去看看了啊,我走了,大小姐有空来家里坐坐,我烧鱼给大小姐吃,我阿婆家就是西湖边的,我嘴馋,去了那边几次,死活把这菜给学会了。”
桂花嫂的话音有些悻悻的讨好,上回的事情她觉得有些落了大小姐的面子,生怕大小姐再说起,因此倒是不敢跟大小姐聊太多,好在之前她已经表态,如今又说了好话,想来大小姐大人有大量。
“好。”虞景明笑着点点头。桂花嫂之前的话,虞景明在路口就听到了,桂花嫂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大,何况她有为自己张目之心,自然就更大声了,她想不听到都难。
桂花嫂是圆滑的,这样的人或许不合她的性子,但也没有太让人讨厌。生活就象一个大碾子,碾出了各种性子。每一种性子都有正反阴阳两面。
桂花嫂的圆滑固然不讨喜,但她也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摆开来了,该计较的计较,能放下的放下,如此倒也轻松。
桂花嫂便紧紧的揣在兜里的钱儿,正准备离开,猛的从许家窜出一个人来,跟她撞个正着,桂花嫂一个不提防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痛得她眼泪直飞:“哪个挨千刀的,这是赶着投胎啊。”
这边桂花嫂话音未落,那人去头也不回的往外跑,边跑还边吼了句:“这日子跟你没法过了……”边说着,只一眨眼的工夫那人就穿过前面圆门洞不见人影了。
“哟,陶先生这急赤白赖的是要去干嘛。”平婶子一脸好奇。
虞景明也认出人来,那撞人的正是陶裁缝。
“陶明堂,你有本事就别回来了。”这边几人心里正琢磨着,紧跟着月芬头发散乱的从许家追了出来,看着远远消失在园门洞内的身影,月芬也一屁股坐在门坎上大骂了起来,满脸鼻涕泪水的,样子实在不好看。
“哎哟,月芬啊,这又怎么了?日子不能这么过,消消气,定定心,有什么事好好商量,这争吵啊不是个长久之计,时间长,那点夫妻之情就消磨掉了。”一边徐妈妈好声好气的劝着。
“呵,夫妻之情?他那心早让狐媚子给勾跑了,要跟我断了夫妻情份呢,成,你不仁我不义,陶明堂,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月芬说着,一抹眼泪,一脸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也朝外头走了。
“听说陶先生搭上一个有钱人家的外室了,合着这是要丢了糟糠妻,去给人当小白脸儿。”桂花嫂本要走的,这会儿又顿住了脚步八卦起来。
徐妈妈和芸嫂子没接话,平家婶子看了看日头,说是到了烧午饭的时间,也告辞走了。
“你不是要去买菜吗?”虞景明在一边说。桂花嫂这嘴巴,这事儿再经她一掰扯还不晓得要说到什么时候,虞景明这边找许家有事,再说也不奈烦这种事情。
“哦,是的哟。”桂花嫂看了看虞景明,晓得她是来找许老账房的,连连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第二十八章 延请
“大小姐,快进屋。”芸嫂子冲着虞景明招呼,一手牵着小囡儿走在前面,徐妈妈也进屋关了门,又问虞景明:“红梅没一起过来啊?”
“前面还有一些事情收尾,让她在那里忙。”虞景明同徐妈妈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
天井里,许老账房坐在一张竹椅上,面前摆了一张小茶几,对面坐的却是卞维文,卞维文身边不远站了一个戴着孝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这会儿正一脸带笑的说着话,茶几上,一只白瓷盘,瓷盘上叠了七八块黄色近乎透明的桂花糕,那上面点点桂花舒展着,花形竟没有一丝毫影响,看着晶莹剔透也十分可口的样子。
“景明来了,过来尝尝这桂花糕。”许老账房是最早跟着虞永福打虞记天下的,当时虞记不过三五人,虞记也仅一间昏暗的作坊,许老账房是看着虞景明出生的,虞景明在他的眼里虽是东家小姐,但也是晚辈,如此,直呼一声景明倒是更合适一些。
上回虞景明来许家没见老许老账房,如今见到了,看着许老账房斑白的头发,虞景明便不由想到了父亲,若是父亲也在,头发也该白了,想着眼眶便有些红,然后浅浅一笑,抿去了那一份思念。
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虞景明拿了一块桂花糕小小的咬了一口,然后微眯着眼细细的嚼着,然后便浅笑了开来:“很好吃,只不晓得这桂花糕是哪家的?”
“是麻三妹做的,麻三妹做来感谢卞先生的,卞先生便送了些过来,大小姐是适逢其会。”许老账房微笑的看着虞景明道。
原来是这样,虞景明点点头,这麻三妹就是钱四海的媳妇儿,当日因钱四海的抚恤金问题,这位差点走了绝路,后来是卞维文出了主意,听说后来四海的六叔出面,四海那几个兄弟才罢休。想来如今事过境迁,麻三妹便做出糕点来感谢卞先生。
她果然是适逢其会了。
“真是好手艺,不晓得三妹可愿来我虞记做糕点师傅?”虞景明站起身来冲着那叫三妹的女子道。
卞先生送桂花糕过来肯定不会带上麻三妹,那么如今三妹出现在这里定然是许老账房尝过之后觉得好,特意让卞先生把人请过来问话的。如此,许老账房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许老账房一片心意,再加上这糕点着实不错,人才难得,虞景明自也不想错过。
那三妹看了看虞景明,显然没想到虞景明会请她,好一会儿才道:“我也没什么见识,也从未给人当过什么师傅,心里实是七上八下,不晓得能不能胜任。”
“你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胜任?”虞景明又道。
三妹想了一下,却是转头看着卞维文:“卞先生若说好,那就好。”
卞维文显然没有想到三妹会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却是淡笑,未再多说一句。
虞景明心里有些小小的叹息,这三妹也是有些小心思的,虽然这些于她无关,但倒底是她这边的事情,没道理去牵扯别人:“事儿是自己做,饭是自己吃,那味儿好于不好自也是在自己的心里,这事也不急,你再回去想想,若是愿意的话明天来虞记找我。”
虞景明这么说,三妹便不好再说什么,点点想,顿了一下道:“你们有事谈,我告辞了。”
芸嫂子便过来送麻三妹出门。这边卞维文也起身告辞回隔壁了。卞维文同许老账房是忘年交,两家都是客气人家,生活中也互相照应,自也少了一些客套,卞维文起身之际冲着虞景明点点头,慢悠悠的回了隔壁。
看着他离开,虞景明收回视线。
许老账房咬着茶壶嘴儿吸了一口茶,咳了一声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许老账房这问话方面可就多了,虞景明是来请许老账房做掌柜的,这是统领全局的事情,虞景明自也要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于是便一一的道:“人事方面,因为辞了戴掌柜,所以我想请许伯出来帮我撑一撑,作坊师傅这一块有莫老师傅已不需要我再多操心,其它的人事方面我不打算再多动,分店方面目前来看只萧规曹随就行……”
虞景明心里晓得,虞记各方面问题很多,但正值动荡之秋,急事宜稳,还得慢慢来。
听着虞景明的话,许老账房点点头,他当年跟着永福爷虽说是做总账房,但掌柜一摊子事也有涉猎,尤其是创业之初,许多职位分的并不清楚,总是互有交叉,而如今景明初掌虞记,有些事情要慢慢来,资历方面他正好可以帮景明撑一撑。
上回不见,是因为到底是虞家家事,他一个外人插手反而会让景明落人口实,而这回大小姐初掌虞记,需要人帮忙,他则当仁不让,毕竟虞记也有他一份心血在。
说起来他之前还担心景明年轻气盛,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给虞记来个大换血,那对于现在的虞记来说并不是好事,如今听得景明这么一说,做事倒是老道的。
“那账房呢?”许储又问,景明既然请他做掌柜,那账房那一摊肯定要另请他人。而他既然这么说,那也便表示接受虞景明的邀请了。
虞景明沉思了一下:“许伯认为卞先生如何?”
许储有些意外,微微点点头:“论账务本事,卞先生在上海那是数一数二的了,不过,他在衙门当差。”
“我听说卞先生平常时常接一些额外的查账工作,他在衙门应该不是很如意吧。”虞景明想了想道。上回从卞维武的嘴里就晓得,卞维武之所以跟翁冒搭上关系卖肥田粉正是因为他大哥正好帮翁冒查过一笔账目。
再从卞家兄弟衣着来看,虽然干净整洁,但衣领袖边都是洗了发白的,再看卞维武挖空心思的挣钱,显然家里生活并不太宽裕。
卞维文到底什么个性子虞景明并不太了解,但有一点,卞维文查账的本事虞景明是见识了,这样的人在现在的衙门里当差,现在的衙门那是各种乱象。以卞先生的本事,如果同流合污,如今卞家又岂是这样,只怕比现在光鲜一百倍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同流合污,那必然被人所忌,虞景明想着,若非卞先生还有个举人身份在那里,只怕衙门的差早让人辞了。
许储食指敲了敲桌子:“倒可一试,但不可强求。”
“我晓得分寸的。”虞景明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里面是她一夜整理出来的,关于虞记的一些想法。虞景明站起身来,朝着许储一鞠躬:“这是我对虞记的一点想法,还请许伯帮我把把关。”
老许储也站起身来,两手接过册子,同样朝着虞景明鞠了一躬。
虞景明鞠躬是正式延请,老许储鞠躬是感谢东家赏识,这里面无关年龄,是一种约定。
第二十九章 路
从许家里出来,虞景明站在隔壁卞家门口,卞家的大门是半开着的,从吱呀的缝里可以看到里面的天井。
石榴树下,老潢穿着一件灰麻短褂靠在一张躺椅上。
卞家老三显然刚下学回来,手里还抱着书本,这会儿笔挺的站在老潢面前:“老潢,以后我不跟你把抓鸟了,我要用心读书。”
“呵,你小子这会儿脑子开窍了啊,你呀,再天天燥着我去抓鸟,到老了呀就跟老潢我现在这般模样喽……”老潢一边挥着蒲扇,一边眯着眼说。
“读书有个什么用,咱大哥还举人呢……”卞维武踢着鞋子从屋里出来,手里扯着一条汗巾,正沿着脑门擦汗。
“怎么没用?我们老师说了,要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卞维新说着,便背负着双手,头抬的高高的背诵了起来:“……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一篇少年中国说被小维新背的气势纠纠。卞维武那里嗤着鼻声,这家伙自己读不进书,便觉书中全是腐气。
“大哥,你以前读书是为了什么?”卞维新瞪了他二哥一眼,就转过脸冲着一边正在摆碗筷的大哥问。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卞维文拍拍手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