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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说_九香夫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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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绣对胡亥弯腰行了个中规中矩的辞礼,道:“我哥他时常念叨着陛下,陛下有空可以到章府坐坐。”
  胡亥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只道:“路上小心。”
  还没走出香浮苑的小姐们,纷纷红了眼,不甘的骂了几句,和同伴们忿忿的走了。
  章绣走了,李念玥气弱的对胡亥告辞,“陛下,念玥就先回去了,家父大哥在家该等急了。”
  这回,胡亥差别对待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起身一拂宽袖,潇潇洒洒的从欠身的李念玥身边走过,向赵府内处走去。
  李念玥难堪归难堪,总要做做面子功夫,于是苦笑了下,动作标准的退下去了。
  胡亥走出了小段距离,回头瞟了苌笛和赵高一眼。
  “都午时了,你们不饿?”他淡容道。
  赵高直接没甩他面子的笑出声,“抱歉,陛下,我没吩咐厨房准备午饭。”
  苌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起来似乎早上因为芊芊,早饭没怎么吃。
  赵高大手一挥,笑道:“走,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
  三人乔装,去天香楼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各自回家。
  在天香楼的台阶下,胡亥深情款款道:“小笛,我过段日子,就来接你。”
  苌笛一身红裙华丽夺目,笑靥如花。
  “你让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多没面子呀。”她说道。
  赵高一声不吭的拉起苌笛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
  这倒是他第一次没有顾忌胡亥皇帝的身份。
  “公子你早点回去吧。”
  因为在街上人来人往,未免暴露胡亥的身份,赵高便像从前那样叫他公子。
  “知道。”他点点头,转身朝反方向走。
  苌笛没忍住,对着他颀长的背影说了声“路上小心”,结果那人回过头说了一句,“能伤我,算他们有本事。”
  胡亥温温淡淡的性子,鲜少为人结怨,即使有口角,他也不愿多做纠缠。
  但公子将闾一党,因为公子将闾的死对胡亥耿耿于怀,每日在朝堂上为难胡亥,找他不痛快。一向淡薄的胡亥,也发怒了,处死了许多公子将闾的同党,株连三族,祸及宗亲。
  这些人反倒更加不安分,竟然公然上书以胡亥残暴之名,逼他退位。
  在朝中德高望重的李丞相,一直站在两派中间,不曾偏向谁。手握重兵的章将军,也十分明智的保持中立。
  胡亥需要他们的支持!
  苌笛叹了口气,朝堂上的事,怎么可能是她能决定得了的。
  如果赵高能取代李丞相,固然是好的,但,章将军手握边界二十万的兵权,更加不可小觑。
  “赵高,答应我一件事。”
  赵高和她并肩走在繁华的闹市里,四周民风纯朴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他如兰芝玉树般纯净的容颜展开了一个真切的笑容。
  “什么事,你说。”
  苌笛停下来,四周的吵杂使得她心口有些烦闷,“无论以后,你身居何位,都要好好照顾央鱼,照顾吕家。”
  赵高边听,边点头,笑道:“央鱼是我们的妹妹,吕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会好好善待他们的。”
  苌笛心里稍稍松下一口气。
  “你呢,没什么要为自己求的吗?”赵高问道。
  苌笛认真想了想,还真的没有。
  赵高笑着道:“哦,我忘了,等你进宫后,就成娘娘了,哪里还需要我的庇佑——”
  说到最后,赵高突然压低了声音,最终被他扼杀在喉咙里……
  ☆、第八十章 燕国杀手
  回到赵府,央鱼一脸眼泪迎上来,子婴站在旁边不屑的翻白眼。
  张子房一副见鬼的模样,道:“终于知道回来了你。”
  苌笛“嗯”了声,吩咐小圆去找小静。
  小圆一头雾水,“找她做什么,她在屋里给姑娘你缝制冬衣呢。”
  小姐的绣工不错,得了闲便想着给苌笛做几件新衣裳。
  这是好事,但苌笛却敛眉瞪目,道:“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奴婢这就去。”
  小圆被苌笛发怒的样子吓得不轻,忙不迭进门穿过庭院,恍恍急急的身影消失不见。
  赵高道:“小圆有什么问题吗?”
  府上的人,都是精挑细选才留下来。除了小圆小静是胡亥前两天专门送来照顾苌笛的。
  “她们,应该没有问题吧。”
  苌笛听着赵高那么不确定的语气,挑眉道:“你府中的人不干不净,你居然不知道?”
  张子房立刻醒觉了事情的严重性。
  “赵高,她们两个人是哪来的?”他问道。
  子婴和央鱼很听话的站在他们旁边,不吵不闹。
  赵高摸了摸衣袖,讪讪笑道:“她们俩,我会去查的。都站在门口做什么,进去聊。”
  赵高躲躲闪闪的抬步进门,苌笛一个眼快侧身挡在他面前。
  “做什么贼,心什么虚呀。”苌笛道。
  赵高梗了口老血,赔笑道:“没有。”
  苌笛冷冷道:“那个小静,应该是被人收买了,刻意给我戴和李念玥同款色的簪子。”
  赵高扳开苌笛挡在门口的两只手,往里走,顺便捞上张子房。
  “我会去查,你放心。”
  赵高心里把胡亥问候了个遍,他送来的人,怎的要自己来背黑锅,还不能对苌笛说实话。简直拉低自己的智商!
  张子房暗地里愉悦的吹了声口哨,事不关他,所以他不急,只当看戏。
  张子房和赵高并肩走着,忽的停下来转身看着苌笛,“你什么时候进宫?”
  苌笛脸色顿了顿,思量了一下,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想学川先生一样功成身退吧?”
  张子房瞬间耳根子微红,被苌笛看破拆穿索性就不藏着了。
  “我答应川先生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所以我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央鱼忍不住开口嘲讽道:“你不是一直说以家族诏令为己任吗?现在,居然放弃了所谓的信仰了?”
  张子房又被央鱼堵了一道,赵高替他解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想法,何必去对别人的想法指指点点呢。”
  央鱼收到了赵高的警告,吐了吐舌头。显然赵高很宠她,她可以依旧把赵高当哥哥。至于外界传言赵高心狠手辣,卖官减税,央鱼不管,她只把他当做最亲爱的哥哥,再没有其他人了。
  苌笛赵高等人步入圆拱石门,阎乐风风火火的驾马而至。
  阎乐下马单膝跪地,低头请求道‘:“陛下伤重,御医说有生命危险,阎乐恳请苌姑娘你能去陪陪陛下。”’
  哗的,赵高傻了眼,张子房闪了眼,唯独苌笛,面若无波,
  赵高紧张得后退一步,:“为什么,刚刚告别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胡亥身边那么多护卫暗士,怎么会被人刺杀到,好反常。
  阎乐抬起头来,一脸真挚无辜道:“陛下这次出宫匆忙,没有带私卫。”
  苌笛大声道:“你不是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的吗,他怎么会受了伤。”
  伤在哪里?严重吗?
  苌笛几欲抛开理性,想飞进皇宫,看看胡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她现在不能。
  阎乐急道:“苌姑娘,陛下最想见的人肯定是你,你就随属下进宫吧。”
  苌笛心里猛的摇头。
  不要!她不要这样进宫。
  输了开头,不能再输在这个点上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进宫?”阎乐隐隐发怒。
  阎十从屋檐跃下来,附耳对阎乐说了几句,阎乐冷冷的瞟了眼犹豫的苌笛后,连赵高都不看,火急火燎的翻身上马,噔噔的又走了。
  当真是红红火火来,红红火火去,还带来了这么震惊的消息。
  阎十恭敬的低头,准备遁走。
  苌笛道:“他现在怎么样?”
  “啊?”
  “胡亥现在怎么样?”
  阎十恍然大悟,道:“御医在尽力医治,传来的消息是,凶多吉少。”他暗暗的打量了下苌笛沉默的脸色,估摸着道:“苌姑娘,要不你现在就进宫,去陪着陛下吧。”
  岂料苌笛情绪激动,“我不进宫!”说罢就快步离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原本照常进行的计划,赵高有些烧脑。
  胡亥受伤,苌笛铁定是最担忧的那个人了,但她为了以后的声望面子问题,必须得等到宫里下了职,她才能进宫。
  “刺客抓住了吗,审讯出了什么有用的讯息?”赵高道。
  阎十如实回答道:“只抓到了一个,同伙仍然再逃。被抓的那个,问不出什么,抵死不肯开口。”
  “谁的人?”
  张子房插话道:“应该不是朝廷里的人,现在新皇登基,需要的是平稳的日子,没人会招恨的跑出来坏事。”
  阎十迟疑道:“不过……那人身上有燕国贵族的印记。”
  旧时六国,每一国的贵族都有在身上纹下代表家族的特殊纹案的习惯。
  “那怎么说就是燕国的人复仇行刺了?而不是败事的几位皇子党的不甘反谋?”
  赵高沉吟道:“公子将闾已死,公子高废黜,他们的势力皆是连根拔起,其他人,没有这个势力。”
  张子房笑道:“那公子扶苏呢,他至今还在上郡受苦,说不定就是他不甘被遣去苦地,而胡亥在宫中享福,所以收买指使燕国杀手刺杀胡亥呢。”
  赵高脸色古怪了一下,没有接下这个话题。
  张子房狐疑看了他两眼,并没有追问下去。
  子婴却打声反驳道:“父亲宅心仁厚,才不可能雇人行刺呢。你别给我父亲身上泼脏水!”
  张子房伸手捏了捏子婴玉瓷般的滑腻小脸,笑着骂道:“你父亲怎么想的?你知道?”
  子婴毋庸置疑的维护自己的父亲,“我不知道又怎样,你有本事咬我呀。总之我就是不允许你诋毁我父亲!”
  ☆、第八十一章 忠属亲迎
  一群人走进廊下,子婴和张子房还在对骂,赵高看了眼站在窗边的苌笛,忧虑道:“陛下一出事,苌笛才是最担心的那一个。”
  潘勇上前,递上一杯清水给苌笛,道:“苌笛姑娘,陛下……他,他不会有事的。”
  叫胡亥为陛下,潘勇挺不习惯的。
  苌笛接受他的心意,将水杯顺手放在手上,并不打算喝,“敌在暗,他在明,我是担心敌人再使什么黑手。”
  “听阎十说,刺客是燕国人。”
  潘勇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想着都讲给苌笛听。
  苌笛在心里默默念着燕国人三个字。
  苌笛话题一转,问道:“你和江大哥收到扶苏哥哥的回信没?”
  潘勇摇头道:“信是送去了,没回。而且我们已经两个月没收到公子的书信了。”
  “难道是中途断了?”
  “不清楚,得去查。”
  苌笛揉了揉突突跳的右眼皮,道:“先这样吧,去查查怎么回事。”
  潘勇应下,苌笛留下他,道:“我答应胡亥,把子婴送进宫,你不怨我吧。”
  潘勇麦色的脸颊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我怎么会怨苌笛姑娘你呢,都是形势所迫罢了。再说,小公子待在宫里也会养在外面安全些,皇宫里层层把守戒备森严,便没有人可以对小公子不利了。”
  有弊有利。
  让子婴待在别人的铁羽之下,别人几乎不可能对子婴使坏,但把子婴放在别人身边,总归不放心。
  苌笛点点头,潘勇能想开,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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