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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63
“奴才不知道。”
王氏冷哼一声; “刚刚都承认了,怎地一转眼就变了?你在害怕什么?”
“奴才没有……”
吴海咬紧了牙关。
“你要是不认识各类型的草药,为何会在药房里干抓药的活计?”廖老夫人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小伙子; 老身能看得出来; 你是个聪明人。劝你一句吧。老实一点,少受罪。”
吴海被堵的一噎,说不出话来。
王氏看了一眼李妈妈,这个吴海还挺嘴硬的; 不恐吓一下,看来是不会顺利开口的。
李妈妈心领神会,走去吴海身边; 说道:“吴小哥; 老奴记得你是前年成亲的。妻子是咱们侯府回事处梁管家的大女儿,婚后还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倒也是好福气……要不这样,你实在不想交待的话,我去请梁管家过来一趟吧。或者你的妻子能抱着孩子过来; 就更好了。”
她就是故意说给吴海听的。
吴海的脸色果然变了; 他抬头去看李妈妈,求饶的意思很明显。
王氏插了几句,很赞同:“我觉得你老人家的想法很好。”她摆手吩咐云儿:“按照李妈妈的说法去做。”
云儿屈身应“是”; 转身便往外走。
王氏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竟然和他来真的,吴海吓得急忙磕头:“夫人宅心仁厚,您高抬贵手……岳丈和我的妻、儿并不晓得此事; 求您放过他们吧。”妻子本来就看不上他,再出了这样的变故; 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王氏制止了云儿,眯了眯眼,问吴海:“你想通了?肯讲真话了?”
“奴才愿意。”
吴海心里发狠,管他娘的,先活下来再说。
“李大夫开的药方子并没有黄芩,你却给我抓了这味药,为什么?”
“奴才是受人指使的。”
吴海顿了顿:“奴才和夫人一无冤二无仇,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丧良心的事情。您要相信奴才。”
“你还知道良心?”
李妈妈啐了他一口。
王氏深吸一口气,又问道:“你受了何人的指使?”
吴海犹豫了一下。灵儿眼尖看到了,嘲讽道:“又要反悔吗?”
“没有。”
吴海摇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往年给他送银钱算作报酬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嗯?”
王氏抬头看他:“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需要忌讳掩饰的。直言相告即可。”
吴海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奴才的父亲是个秀才,幼时也教过奴才读书,因此识得几个字。三年前母亲死了,家里实在是贫穷,便过来侯府里做帐房先生,被挤兑去了药房。也在听雪堂待过一段时间。”
听雪堂是李瑞李大夫的住所,和药房仅有一墙之隔。
廖老夫人“哦”了一声:“所以,你能看懂夫人的药方子?”
“是。”
吴海继续往下说:“奴才在药房的第一年,就有一个老嚒嚒过来找我。奴才记得很清楚,也是冬天。她要奴才想办法在夫人的药里动手脚。”他去看王氏:“奴才一开始并没有同意,但是奴才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需要一大笔钱来医治。那个老嚒嚒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以此为诱饵……又保证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奴才真的是不得已。”
“你的父亲是人,难道别人就不是了?”
王氏冷笑:“一句不得已,你觉得能抹去自己的恶行吗?你知道你的不得已害我失去了什么?这些年的困苦……”
“奴才错了。”
吴海“砰砰砰”的磕头,玩命一般的磕。他当初应下这件事情时,是大逆不道。终究还是等到了被揭穿的一天。
纸那能包得住火?
“我想知道真相。”
王氏脸色泛青:“你就是磕烂了头,也要说清楚。”
“奴才做错了。奴才认。”
吴海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他顾不得疼,说道:“隔一年的冬天,父亲没熬过去,死了。奴才觉得用不到银钱了,就不想再动您的药了。大概有两个月左右吧,奴才真的没有往您的药里再添加黄芩。”
“但是,又有人来找我。说……做了就是做了,和时间的长短没有关系,做了一次和做无数次是一样的。还说奴才就是停手,一旦暴露了也不会被放过。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还不如手里的银钱来的窝心。能享受一日是一日。”他咽了口唾液:“奴才也是鬼迷了心窍。”
他其实心里是害怕的,但又被说中了心思。
王氏一时又感到好奇:“你第一次说是一个老嚒嚒找的你,方才又说有人……莫非找你的人还不止一个?”
吴海应“是”,“三年了,一到冬天便有人拿银钱给我,但都不是同一个人。奴才也问过到底是谁指派他们……找的奴才?”他叹了一口气:“不仅问不出来,还被骂了一通。”
“好深的心计,好万无一失的做法。真是狡兔三窟。”
王氏恨的牙根直痒:“这是要让我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啊。”她闭了闭眼,“你详细说一下找你的人都有什么特征。”
“都是些年老的嚒嚒,三个人,也没有别的特征。就是衣着挺干净的,发髻上簪着素面银簪子,腕上戴着手指宽的银手镯。”
王氏想了一会儿,轻声笑起来:“……竟然还是有头脸的人物。”她是陈家的当家主母,管理中匮也四年有余了,自然是知道陈家的规矩。能戴上银手镯的的仆从,几乎都是贴身伺候过主子的。
“对了,她们给了你多少银钱?”
“六百两纹银。”
吴海说道:“一年二百两纹银。”
“还真的不少。”
王氏嘴角一扯:“二两纹银能买一亩地,二百两纹银就能买一百亩地……你比乡下的财主都阔气了。”
吴海大气都不敢喘。
雨下得大了,哗啦啦作响。
王氏心里有了主意,“给他松绑。”
“夫人,这……”
李妈妈不解。
“按照我说的做。”
李妈妈不言语了,两个护卫上前给吴海松了绑。
“谢谢夫人。”
吴海左右活动着僵硬的手臂,都能听到脆骨响。
“先别着急感谢,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我这个人,赏罚是很分明的。至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王氏端起盏碗,喝了一口。茶水冰凉的,顺着喉咙流到了肚子里。她打了个激灵,人更清醒了些。
吴海一喜,“夫人请说,奴才愧对您。别说一件事了,就是三件或五件的,奴才也做。”儿子年幼,他舍不得死。
“若是这三个老嚒嚒站在你的面前,你能认出来吗?”
吴海想了想,十分肯定:“能。”
“好。”
王氏笑了笑,却说道:“你回去吧。明天李妈妈去唤你的时候,你依旧过来上林苑便是。”她看了眼吴海血肉模糊的额头:“回去好好的清理清理,别让人觉察出什么。”
“奴才晓得。”
吴海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王氏又警告他:“你在府里待的也有几年了,应该明白形势的。西宁侯府是武将世家,最不缺的便是护卫,想调动卫所兵也可以的……不要想着逃跑。不然,你就是跑到天边,侯爷也有的是本事抓你回来。”
吴海当然明白,腿一软:“奴才不敢。”
吴海挑帘子出去了,随后两个护卫也出去了。
“老夫人,天晚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王氏疲倦不堪,右眼皮跳的厉害:“今天的事……让您笑话了。”
“别说这些。”
廖老夫人站起身:“你也好好的睡一觉,耐心些。等到明天,也许就雨过天晴了。”
她的话一语双关。王氏却听懂了,笑了笑,让云儿送廖老夫人回去东厢房。
雨势越来越大,天与地之间仿佛连了一个巨大的珠链。云儿让廖老夫人站在庑廊下等一会儿,她去东耳房拿油纸伞。
屋里清净下来,青花勾连纹六角烛台上点了几根蜡烛,烛火闪烁,一跳一跳的晃人眼睛。王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起身去了内室。
“夫人。”
李妈妈担心她,紧紧的跟在身后。
”你明天上午拿着我的对牌去各房各院统计一下。就说冬天到了,是我的意思,可怜那些上了年纪的嚒嚒们,又奖励他们伺候主子们用心……每人新做一套冬衣,赏十两纹银,过个好年。”她顿了顿,和李妈妈说:“冬衣的话,自然是合身了才暖和。统计了人数后,请她们来上林苑量尺寸吧。”
“您的意思?”
李妈妈眼睛一亮。
“是。”
王氏嘴角一抿:“我要让吴海一个一个的辨认。”她就不信揪不出来是谁?
灵儿也进了内室,给王氏拎了一壶热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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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64
“你们都下去吧;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氏坐在床沿上,叹了一口气,神色哀切。
李妈妈虽然担心; 却不敢违背王氏的意思。她和灵儿相视了一眼; 微微的屈身行礼,退出去内室。
外面的雨还在下,夹杂着呼啸的北风,莫名让人感到凄沧。王氏回顾半生……她不敢说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害人的念头却从来没有过。而如今,倒被人处心积虑的算计至此。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何原因?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依旧是活的窝囊。
廖老夫人说的对; 她还算了。但是雪姐儿呢?她的人生才刚刚开了头; 总不能受自己的连累吧。
雪姐儿这一辈子,不能活的像她一样。
王氏觉得脸有些痒; 伸手去摸。才惊觉是泪。
哭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再坏的现状还能坏到哪里去?
这个夜晚刮着风,半夜里又打雷又闪电,大雨滂沱。
白雪的睡眠很轻; 打雷的时候她便醒了。起身去了趟净房; 再躺下又睡不着了。索性裹着被子坐在床头发呆。她清楚母亲的心思,更惦记了。
秋芙在外间守夜,听见白雪的叹息声。披了外套过来和她说话。
“小姐; 您怎么了?”
她又点亮了一盏松油灯; 屋子里显得亮堂了一些。撩起一侧的淡绿色细布绣兰花帐子挂在银勾子上。
“没有。”
白雪抬头看了看她:“睡不着。”
“奴婢看了灯漏,寅时才过半,离天亮还早呢……您再睡一会吧。不然; 白天该犯困了。”
“没事。”
白雪打了个呵欠。
秋芙“噗呲”一声笑了:“还说没事呢,您瞧瞧都困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懂。”白雪继续打呵欠; 眼泪都流了下来:“我看着是很困,脑子里却清醒的很。一躺下就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的,倒不如坐起来清静。”
秋芙想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不大一会儿,抱着个汤婆子放到了白雪的被窝里。
“小姐,您暖暖脚。”
秋芙笑眯眯地:“等双脚暖和了,就能睡着觉了。”
“真的假的?”
白雪半信半疑地:“你听谁说的?”却也没有拒绝。
“奴婢的娘告诉奴婢的。”
秋芙说道:“有用的。”她幼时睡不着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