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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声再次响起,第二局已经开始。叶榆跟程放策马而驰,这次不仅要看命中更是要拼速度,只见程放左手挽弓,右手已经快速抽出羽箭,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得利箭声起,远处的箭靶正中上赫然插上了第一支羽箭。虽然是骑在马上,身有颠簸,可程放却是不动如钟,宛如在平地上,丝毫不放缓动作再度抽出第二支来。
反观叶榆这边,则是还没有动静,侍卫长牛峥已经不由得提了口气,攥紧了拳头。
叶榆神色虽然不慌不忙,手下却也不慢太多,右手抓向箭筒抽出一支羽箭,利箭四平八稳的射向了箭靶正中,正待众人算着程放那边已经射出几只的时候,忽然听一人惊呼道:“参连!”
众人皆随着那声惊呼往叶榆处看去,却只见那箭靶上瞬间又多了三支羽箭。参连者,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也。第一箭与后三连珠箭首尾共连出一道直线。只是多数人错过了方才那一幕,心头却是遗憾,只得两眼再度盯在叶榆身上,想看看后面是否还会有。叶榆果然没令众人失望,紧接着四支又是参连,最后一次挽弓将剩余两支射了出去,人群中不知是谁道了声好,众人齐声喝彩。
这次程放与叶榆又是几乎同时收了手。叶榆没有去探看箭靶,而是策马而回,待到了陈仲彦身旁,这才翻身下马,抬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陈仲彦颔首道:“好厉害的一手骑射术!”
叶榆摇头道:“大人,这一局我有失手。”
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来报,刚才箭靶清点,程放十支羽箭全中靶心,叶榆则是有一支射到了靶心之外。
牛峥有些不敢相信,亲自去看了番,确实如此,但也不以为意,对叶榆道:“不管它,三局两胜,咱们还有一局!”一口一个咱们,俨然已经把叶榆归为了自己人。
叶榆喘了几口粗气,对一旁的程放道:“这一局,就请程侍卫先来吧。”他得先歇会,不然保不准待会儿还有失手。
程放也不多话,独自拎弓上前,风拂叶动,百步穿杨。叶榆在一旁抱臂而观,这程放确实是骑射好手,心神坚韧,有不为外界所动的心绪,让他心下也是钦佩。只是不知为何这样人物,不在军营,只在一个三等侍卫班里。
陈仲彦似明白叶榆心中所想,压低了声音在他耳侧道:“程放不错,只是为人寡言了些,在军营惹过事就被罚除了军籍,后来家中人寻了这份差事给他,按理说这身本事不该只在三等侍卫班里的,不过你细看他左手。”
叶榆闻言朝程放左手看去,这才发现他小指却是少了两个指节。御前侍卫是有忌讳的,若是四肢不善或是陋颜畸形者,恐冲撞天颜,不得入一等二等内班。
陈仲彦点了点他肩头道:“你好好安心在这里待段日子,以后自然会升迁。”
叶榆报以一笑,点了点头。其实他还真没打算升太快……
喝彩声起,叶榆再度朝程放看去,只见他已经收了弓正巧也朝他看来。
尤策笑的爽朗,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道:“老牛,我们程放可是百发百中的主,十支箭无一不中!”叶榆就算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那也是要败的。
牛峥脸色沉沉,冷哼道:“有什么了不得,那个谁……叶榆,你就大胆去,大不了输了,今个儿你这接风宴咱们照开!”
叶榆含笑问向尤策道:“尤侍卫长,请问是否是谁射到的树叶多,谁胜”
尤策颔首道:“不错。”
叶榆从一旁拎了弓,弯唇一笑,道不尽的风流韵致:“如此就好。”
时而有风拂动树叶,叶榆心下沉稳,出箭比中,例无虚发,叫人心下赞叹,可饶是如此,至多此局为平,眼看他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支羽箭。
叶榆挽弓而起,箭在弦上,却是纹丝不动,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泛起了嘀咕,更有甚者起哄,让他别在这般僵持,比斗至此,就算输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叶榆似全然没有听见,额头上的细汗打湿了垂在脖颈上的长发,挽弓的指骨已然捏的发青,就连唇色也跟着泛起了白。
陈仲彦有些看不下去,准备开口唤他回来,忽然间只见叶榆眸色一亮,手中的羽箭犹如闪电般射向了百步外的树叶。
有目力极好的人已经看出来,这一箭却是洞穿了两枚被风吹得重叠的樟叶!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半晌忽然笑声与掌声其至,犹如雷鸣。
叶榆松了口气,虽然没赢,好歹也保持了平手,算不得太难看。
他转身正待要走,忽然被人拉住,诧异扭头一看,拉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程放。
牛峥赢了尤策,心下正开怀,见叶榆被拦住,忙上前道:“愿赌服输的规矩难道不懂?怎么着,还要打架?”
程放似未闻般,抬手拂开叶榆左侧的广袖,只见叶榆左臂上包着纱布,伤口已经重新裂开,渗出的血整个染红了纱布,只因衣袖是黑色,这才没显露出来。
程放叹了口气,放下叶榆的手,抱拳一礼道:“这回,我认输。”
☆、76|6。18|
牛峥上前,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搭在叶榆肩头使劲按了按,颔首赞赏道:“好小子……”说罢,又笑的一脸得意,对一旁地尤策道:“你们班的程放可是认输了,老尤你认不认?”
尤策面上不善,摆摆手道:“输了就是输了,不占你这个便宜!”说罢把他手下侍卫班的人全部都叫了过来,众人站成一列。由尤策打头,毫不含糊的抬手开始把衣袍往下脱,一个个赤了膀子。
叶榆在一旁颇感诧异道:“侍卫长,他们这是干什么?”
牛峥心情大好,对叶榆也很是亲昵,耐心解释道:“这是老规矩,不管春夏秋冬还是下雨下雪,输的侍卫班光着膀子围着校场跑十圈。”
虽然跑的圈数不多,但胜在丢人啊……
叶榆轻笑,这倒是有几分意思了,看来侍卫处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聊嘛。
陈仲彦在一旁道:“老牛,这赢也赢了,有些话是不是得兑现一下?”
牛峥嘿嘿笑了两下,抬手招过班子里的人,规规矩矩站在叶榆面前,一个标准的弯身,道:“叶侍卫,老牛在这给你道歉了!方才的话是我不对,你可千万别记在心上。”后面的人也应和着纷纷道了歉。
叶榆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这些人不是他的上司就是他的同僚,自然也不能托大。故而他挨个将人拉起来,好言示意无妨。
陈仲彦只觉得皆大欢喜,侍卫处的老人向来不服权贵家的公子,但却是敬佩手上有真功夫的。叶榆既然能得了牛峥赞许,今后过个打成一片的小日子是没大问题的。见两厢无事,陈仲彦自有要务再身,也不再多做停留,别了众人后,往回走了。
郭承之是牛峥班子里的侍卫,也是叶榆如今的同事,他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在侍卫处当差有三年了。叶榆看着他把自己臂上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好,颔首道了谢。两人一言一语,七拐八拐,竟然还拐出了点亲戚来。不过这亲戚有点太远,属于八竿子都敲不着的。耐不住郭承之热情,一口一个表弟叫的欢快,叶榆也就只好认下了这个表哥。他们被分属到清宵内门,其实也就是站站即可,倒也是清闲的很。
待到了中午,这才换班,众人往屋里头去用午饭。牛峥拉了叶榆一起坐,对他道:“若是比斗赢了可还能得一好处。”
叶榆问道:“还有?那是什么好处?”
话应该落,外头就有人挑帘进来,叶榆往那处一看,见是尤策班子里的两个侍卫,抬了一只烤全羊进来。这羊肉烤的喷香,外面一层瞧着已经酥了,滋滋冒着热气,倒叫人跟着目不转睛了起来。
牛峥摆手示意道:“搁这搁这,成了你们回去吧,哎对,别忘了跟你们头说一声,谢了他的全羊哈哈……”
原来侍卫处每日的餐食都是有定额的,每五日一休沐,这五日里的全羊却是一个班只有一只,成年的烤羊,一只足够整个班子用了。今个儿正巧是轮到尤策班里领,结果输了比斗领完就只能乖乖给送到这来了。
牛峥率先切下羊腿上的一大块羊肉,搁在叶榆盘子里,塞给他一个小弯刀。
叶榆道了谢,用弯刀削下薄薄一片来,蘸了佐料往口中送去。肉质鲜嫩,外面烤的略有焦脆,里头确实松软,好吃的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牛峥见叶榆吃的满意,心里头也是畅快,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道:“小叶你也太斯文了,敞开了吃!”
叶榆被这一巴掌拍的差点没吐出来,咳了半晌才缓下去。虽然心头好笑,但也庆幸能分到牛峥这个班队来,跟这群直爽的人相处,总要比跟一群权贵家公子相处要来的愉快的多。
※
周氏从玉蝉手里接过青瓷小碗,里面盛着刚煨好的小米粥,粥熬的粘稠,闻着也是香甜。周氏端着碗正待要走,却被玉蝉扯住了袖口,小声道:“娘,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周氏瞪了她眼,摇头道:“莫要多问。”
玉蝉不解道:“可是这是大好事啊,姑娘怎么瞧着不开心?”
周氏看着自己闺女一脸不解的模样,轻叹道:“姑娘没有不开心,只是一时间想不清楚罢了,快别多问了,好好伺候着,精心着点。”
玉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往外头打水去。周氏是陆问薇的奶娘,也是陪嫁时候带到叶家的房人,在陆问薇园子里也是个有体面的,丫鬟们见了也都唤声婶子。
陆问薇半坐在床榻上,长发散下,遮住了小半边脸,让人巧不清楚神态,垂着头似乎是在发呆。
周氏过去替陆问薇拂开长发,轻声唤道:“姑娘,都躺了一天了,来喝点粥。”
陆问薇皱了眉头:“奶娘,我这会儿有些不太舒服,总有什么压在胸口上似得,透不过气来,你去把窗子开开吧。”
周氏摇头道:“好姑娘,这天色晚了,外头风凉着呢,可别开窗子了,万一受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问薇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姑娘,你心里头有事就跟我说说吧,她们几个小丫鬟年轻又都是没成家的,都不懂。姑娘跟我说说,也好过压在心里头不是?”周氏悉心劝慰道。
陆问薇叹了口气,不是不同自己奶娘说,而是复杂心绪不知如何说起。正一时难言之际,却听道外头传来响动声,让她心一下子就跟着提了起来。
叶榆从外面进来时,正巧撞见玉蝉。小丫鬟惊呼一声,忙凑到前头去,笑的一脸璨然道:“姑爷回来了!”这小丫头活泼,叶榆也是知道的,但这一脸难掩的开心神色,倒叫他有些莫名其妙。不只是玉蝉,随后青漪苑的丫鬟们个个都神色激动的看着叶榆,一脸掩不住的欢喜之色。
叶榆莫名的一阵感动,这出去一天,大家忽然都变得好热情……
待推门之后,叶榆将外袍脱下递给一旁的青芽,转而开始去看陆问薇上哪了,结果见她面色苍白的坐在床上,不禁皱眉道:“怎么了这是?早上让你吩咐人去请郎中瞧瞧,郎中可有说什么?”他从周氏手里抽过碗,轻抬起陆问薇脸来,见她眉头紧锁,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陆问薇从上午就盼着叶榆回来,一直盼到现在,可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当对上叶榆满是担忧的眼神时,她只觉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