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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非同小可,有一丝不妥也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全海已经跟随陛下几十年了,陛下对全海的感情比对太子都亲近。”
方面男子嘀咕一句:“太子懦弱。”
“如果不懦弱,也轮不到他当太子。”崔征道,“看看鲁王昭王,大夏都记不得他们了。”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能在此时近前的是自己人,崔征道了声进。
一个随从披着深秋夜露进来俯首:“去往范阳的赵琳写信回来了,说安氏并没有谋反之心,这是罗清陷害他,因为嫉恨贵妃偏宠与他,将太子的三公主许婚与他的儿子,罗清也是想给儿子请娶公主的。”又将一封信捧上,“这是安康山给相爷的信。”
崔征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眼。
“他说什么?”方面男人问。
崔征笑了笑:“无非是些肉麻的话,他说如果不放心,他愿意进京来为陛下养马。”
厅内三人眼睛一亮:“叫他来。”
崔征摇头:“再等等,待我们除了全海,再除这杂种小儿,此时让他来,此子万一与全海罗氏勾结就糟了,此子的兵马可不少于剑南道,一个西风就够了,再来一个北风,就乱了。
他将信扔进书案上的香炉中,伴着袅袅青烟室内变得朦胧,几人的身影摇晃。
夜色褪去,天色微亮,武鸦儿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城门,再回头看了眼晨雾中盘踞的京城。
“这次算是白来一趟。”胡子男感叹。
来时雄心勃勃,面对现实黯然。
“不算白来。”武鸦儿道,将遮住头脸的帽子掀起,“我们有幸得到了李奉安李大都督的指点。”
……。
……。。
(看得出来,大家对这个情节没什么兴趣……简单利索的一章写清了事吧。)
第五十五章 这件事的指点
李奉安?这话怎么讲?诸人看他。
武鸦儿回头看京城:“李大都督给我们做了表率,指点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怎么做?”胡子男一头雾水。
武鸦儿微微一笑,笑意让的面容显得灵动,拂去了表面上不和年纪的沉稳。
“世道已经荒唐,屯兵在手韬光养晦,以往的规矩都可以抛开了。”他说道,将马鞭一甩,“走。”
虽然听的半懂不懂,但武鸦儿懂就可以了,武鸦儿说好那就是好,诸人都跟着高兴的一甩鞭子吼一声向前疾驰。
身影如鸿远去,梁振醉意朦胧的醒来,昨日的事忘记了一半,只余下心内的怅然。
“小乌鸦这么早走了?”他有些遗憾更多的是寂寞,“我还没听他再多讲振武军的事。”
“老太爷放心,振武军很好兵强马壮,只有一点武都将抱怨,怪老太爷喊他乌鸦,如今他的部众都被称为鸦军,被人说乌鸣地上无好音,嫌弃他们。”老仆笑道。
梁振嗤声:“那还有乌鸦反哺至孝忠义呢,行军打仗杀人取命就是要不讨喜,讨喜的那是说书唱戏的。”又叹气,“可惜他再勇猛我也帮不了他得更高的官职。”
随从同叹息:“这不是老太爷你的过错,只怪武都将出身不好,没有个家世门第为靠。”
梁振捋着胡须:“小乌鸦说他是孤儿,我总觉得他在说谎,他明明读过书知礼节进退有度,无父无母的山野孤儿谁教他的?总不会是天生的吧。”
“也许就是天生的。”随从打趣笑,“如果真是读过书且出身好,家里人怎么会舍得让他十二三岁就跑来漠北当兵,那是寻死啊,他能活到现在就是天赋异禀。”
梁振笑了笑:“但愿老天让他运气好一点。”说道运气和老天又恼恨,“黄口小儿手握旌节坐镇一方,能征善战的悍将被驱赶如犬,老天哪里有眼!”
又要骂了。
随从忙劝阻:“老太爷,李狗贼利用老太爷得了便宜,咱们应该去讨好处。”
梁振一腔怒火找到发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来人,抄家伙!”
梁振的下人跑去打砸李宅家门,双方再次打骂混战,但并没有多少人来看热闹,现在京城最热闹的是韩宅。
圣旨的内容传遍了京城,皇帝也在朝堂上颁布了这个消息,理由无非是李奉安功劳大西南夷人叛乱刚刚平息需要李氏继续坐镇,以及同时任命韩旭为益州都督,兼理剑南道军政。
但韩旭拒绝了。
韩旭闭门不接旨,将自己原本的官袍送了出来,说要辞官去修道。
早些年的时候官员对于皇帝不满常常会以辞官表明心志,随着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或者年老辞官荣养或者死去,这种事越来越少,这些年更是再未有过,皇帝连朝堂都几乎不上了,旨意或者由全海送出来或者由崔征定夺,官员们见不到皇帝的面,如同唱戏没有观众谏言也变得没有用
进谏言是先进给了崔征或者全海,惹恼了他们没有好下场。
这一次是可忍孰不可忍,给一个小儿当手下,韩旭不肯受辱。
皇帝对韩旭的节烈没有任何反应,他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专心和贵妃娘娘研习新的歌舞。
韩旭门前人马来来往往,有劝说的有嘲笑的,崔征坚持要用耿直的韩旭,全海罗氏则高兴的要让韩旭如愿滚蛋换其他人。
京城开始因为韩旭陷入了热闹的纷争,引发纷争的李明玉则平平静静承袭了节度使。
李明楼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坐在驿站里吩咐金桔拿酒来。
元吉没有阻止:“如此喜事当喝一杯。”
金桔高高兴兴的拿来了酒:“驿站里没有好酒,小姐凑合一下。”
“这是我的疏忽,明日就让剑南道送一个酒坊来。”元吉道。
金桔说的是驿站没有好酒,元吉便想到太原府也没有。
别人奢侈是从家乡故土送一壶酒,李明楼的日常是从家乡故土送一个酒坊,一个酒坊不仅仅有酿酒工,还意味着要带着剑南道的水粮食等等酿造酒的一切,见识过从剑南道搬房子的金桔已经能够稳定心神,斟酒没有洒出来。
这小事李明楼并不在意,嗯了声,先端起一杯酒倒在地上,元吉知道她在祭奠李奉安,也跟着倒了一杯,一向沉静的面容难掩激动:“大人泉下必然欣慰。”
父亲在泉下不会欣慰的,因为死亡还在前方等待,不到最后度过那一刻,父亲不会欣慰,她也不会。
现在稍微能欢喜的是李明玉得到了节度使,过程与命中不同,所以命运还是有改变的可能。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喜的,项云也改变了过程但依旧成了李明玉的恩人。
李明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日高兴,让大家尽情喝酒,我们在这里再住一天。”她说道。
元吉应声是去传达这个吩咐,项九鼎自然也没有异议,还亲自去附近的城池采买了几车酒菜,占据了驿站以及周边空地的兵马车队开始了热闹的宴席,篝火映红了半边天。
元吉的脸也变得通红,坐在地上拎着一壶酒仰头喝。
“小公子能承袭节度使,元爷是真高兴了,从来没见你喝这么多。”四周护卫们笑道。
“小公子能得承袭节度使我很高兴,但让我更高兴的却是大小姐。”元吉喝了酒,话比以往多了几句,“中五在皇宫听到消息的时候为什么哭,哭的不仅仅是事成了,而是这件事是大小姐做的。”
说到这里他的鼻头也是一酸,仰头喝酒掩住。
大小姐能担起李氏的前途了,李氏不会因为只有两个孩子而大树倒下猢狲散。
剑南道比李明楼接到消息晚一些,欢喜和开心是一样的。
李明玉在书桌前露出小孩本性,嗷嗷的叫着跳上桌子。
项云没有劝诫李明玉不要失态,他自己也露出笑容,俯身施礼:“恭喜李大都督。”
李奉安过世半年多了,李大都督这个称呼在剑南道从未消失,以后更不会消失了。
李明玉站在桌子上笑的有些羞涩。
“大都督可不能站在桌子上。”小丫头豆娘嘻嘻笑。
这是李明玉的随身丫头,项云这种大人在场她也不用退避。
“大都督怎么不能站在桌子上?”有妇人的声音从外传进来,随之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
看到她项云也转过身来微微点头:“桂娘子。”
第五十六章 接到消息的剑南道
这是李奉安内宅的管家娘子桂花。
其丈夫为李奉安麾下斥候,早年在安北都护府时因战事亡故,才成亲没多久的桂花没有改嫁,伺候婆婆百年后,变卖了家产背着一个小包袱来剑南道投奔李奉安。
桂花刚来时什么都不会,被安排在后院做浆洗,但她一年学会识字,两年熟记了家宅中迎来送往的规矩,三年学会算账记账看账。
原本以为只是来投奔谋个衣食无忧的孤苦寡妇,却能如此大的毅力学这些技能,李奉安很惊讶也很好奇问她的志向,乡野村妇桂花说男人们跟随李大都督在外建功立业,内宅也是一个战场,女人也能在其中做出功业。
第四年李奉安让这个把管理内宅当作功业的女人做了管家娘子。
李奉安没有续弦也没有婢妾,桂花就成了李宅的女主人,掌握吃穿用度人员调配一切大权,与掌管财务的林,贴身亲随元吉,大将军严茂平起平坐,被戏称成李奉安四大护法。
桂花并没有倨傲,对陇右节度使项云恭敬的施礼,再看向李明玉:“大都督个子小,坐在椅子上不舒服,就换个跟桌子一样的椅子好了。”
桂花不苟言笑,说话一板一眼,对李明楼李明玉姐弟的态度显得并不亲近。
李明玉却并不怕她,对桂花张开手,开心的道好啊好啊。
桂花将他抱下来,豆娘在一旁握着手探头眼睛里满是孩童的期盼:“桂娘子,家里要放赏吗?”
“当然要放赏。”桂花说道,“我是来请示大都督的,家里的宴席是安排在今日还是明日?”
李明玉认真的想了想:“明日吧,我今日跟项大人去与官员兵将们共贺。”说罢看着项云一笑,“有劳项大人了。”
从此以后大家就是平起平坐的同僚,互相称为大人,不是叔侄。
不过,自从从江陵府回来后,李明玉就没有再称呼过项叔叔。
项云俯首应声是:“我先去安排,再来请大都督。”
李明玉摆出大人模样严肃的点头。
项云走了出去,听到厅内童声稚气跟桂花要糖人吃:“我当了大都督了,是大喜事,我要吃糖人。”
大都督可以换来一个糖人,这话传出去,不知道大夏的其他节度使会不会气的吃不下饭,项云嘴角浮现笑意。
“项大人!”
前方传来喊声,喊声里笑意满的溢出来。
项云看着笑的合不拢嘴的李奉耀走过来。
“项大人,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李奉耀握住项云的胳膊,满面红光。
项云的身形微僵,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李奉耀啊的一声忙放开手:“项大人,你,我,你的伤我忘了。”
项云为了救惊马的李明玉伤了胳膊,这几天才能下床,李奉耀紧张不安的想要查看又不敢再次碰触他的胳膊。
“无妨。”项云含笑宽慰,“皮肉伤都是看着吓人,性命无碍的话伤好起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