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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放下茶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问起又如何,反正王爷如今失踪了,我便与他们说,最近几日总觉着有人在府外监视着我,走哪儿都有人跟踪,我有些害怕,所以回宫住一段时日便是了。”
浅音想了想,觉着这话倒也说得通,此前王妃也确实被人刺杀过,皇上和锦贵妃那般宠爱王妃,自是会应允的。
云裳躺到床上,掀起被子盖好,浅音便连忙将床帐放了下来,云裳淡淡地道了声,“灭灯吧。”浅音便连忙将灯都灭了,拿起桌子上的灯火,走了出去。
云裳闭着眼想着方才管家的神情,眉头蹙了蹙,这般试探管家,若是管家与靖王尚有联系,便定然会将云裳今日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靖王。云裳冷冷地哼了一声,毕竟暗卫先前在景府外瞧见那些黑衣人,也不过是怀疑而已,不过云裳素来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的,靖王极有可能便在府中。
今日闹了一日,云裳倒也有些困了,便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未睁眼,便听见浅音的脚步声在屋中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收拾东西的样子,云裳脑子还有些混沌,闭着眼又躺了一会儿,动了动身子,正欲起身,却有一只手从云裳身后伸了过来,搭在了云裳的腰上。
云裳身子一震,抓起枕头下面的匕首翻身便刺了过去,手却突然一紧,被人抓住了,云裳这才瞧清楚了身后之人,便猛地愣住了。
浅音在外面也听到了声响,连忙跑出来将床帐掀了开来,“王妃怎么了?”
却猛地一惊,瞧清楚了帐中的情形,呆了片刻,才猛地反应了过来,连忙放下床帐,退后了几步。脑海中空白了片刻,才缓缓清晰了几分,王爷怎么出现了?又怎么会睡在王妃身边的,昨夜分明都没有人的啊?对了,浅音猛地闪过方才瞧见的情形,心中又是一震,王妃方才分明是拿着匕首的,那模样似是想要刺向王爷,却只是被王爷抓住了一般。心中便又着急了起来,可千万不要打起来了啊,想想昨日夜里王妃说起王爷时候那般咬牙切齿的模样,便觉着打起来还是十分有可能的。
心中又开始纷乱了起来,半晌,才有些迟疑地开了口,轻声道,“王妃可是要起床了?”
王妃没有回答,却听见靖王爷带着几分沙哑地声音传来,“你先下去吧,不用收拾了,午膳的时候再来叫我们。”
浅音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往门口退去,只是还未到门口,便听见云裳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传来,“回来!”
浅音脚步一顿,又听着云裳道,“继续收拾,叫下人准备马车。”
浅音有些为难,按理说她应当是王妃的丫鬟,听从王妃的吩咐总归是没有错的,只是想起王爷那骇人的模样,心中有些犹豫。
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床上有传来靖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淡地宠溺味道,“好了,不闹了啊乖,是我的错,我不应当失踪,累你受累,累你担忧,都怪我,莫要生气了。”
浅音似是被雷劈中一般,立在原地,脑海中轰隆隆地响起一阵雷声,这声音听起来分明是靖王的声音,可是这样宠溺的语气,怎么也无法和靖王那张冷漠的脸联系起来啊。
浅音正在恍惚中,便听见平日里冷静淡然的王妃似是小女孩儿闹脾气一般“哼”了一声,而后便道,“你走开,我不想瞧见你。”
只是那声音却一点儿也不像寻常王妃生气时候的色厉内荏,而是带着几分娇俏的。
浅音身子又是颤了颤,便再也受不住,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床上,靖王已经取下了云裳手中的匕首,伸出手将云裳拢在了怀中,嘴角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乖,我认错好不好,可否请王妃大人听小的解释解释?嗯?”
最后的那一声“嗯”微微扬起,平白让云裳身子颤了颤,复又叹了口气,“有什么可解释的,总归到头来你都是对的,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靖王闻言,连忙道,“不,这次是我的错,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倒是忘了,如今这王府之中,有一个小女人住了进来,她是我的妻子,会忧心我的安危,会为我的事情奔走劳累,会因我而受到连累。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般了,无论出了什么事,我定然会第一时间与你商量,绝不欺瞒与你,可好?”
云裳的手无意识地在床单上画着圈,心中有些迟疑,这个男人,她以前一直是知晓的,他的性子本就冷漠,如今肯为此向他道歉已经实属难得,若再加以为难,倒显得她太过小家子气了。
沉默了片刻,云裳才轻轻叹息了一声,低声道,“许多人都说,男子的承诺是最听不得的,只是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然承诺了的事情,便定然会记得的。王爷与我成亲不足一年,寻常相处时间亦是不多,且我观皇城中许多世家常情便是如此,男儿的事情亦是无需与家中妻子商议的,王爷会忘记此时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
“我虽然有着尊贵的公主身份,且从小受外祖父最好的教导,自诩不比天下间任何男儿差,素日里也端得是冷静淡然,且自幼便呆在外祖父身边,并未受过母妃教导,因而,我识字断文,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行兵打仗谋略战术皆有涉猎,却唯独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算起来,是我的不是。只是,我却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和那些世家夫人一般,做一个深宅后院中的金丝雀,若是王爷希望我是那样的女子,那请恕裳儿做不来……”
话音还未落,身子便已经被靖王翻了过来,靖王低下头,望着怀中眼睛有些微红的女子,叹息了一声道,“你这般便很好,我喜欢你,也正因为你的不同,若你如那些普通女子一般,兴许你我也不会有今日。这次是我不对,我只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二十多年,习惯了,你莫要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你这般模样,我心疼。”
云裳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应了一声,便靠近了靖王一些,靠在他的怀中道,“我瞧着你眼中尚有血丝的模样,可是最近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靖王应了一声,闭上眼,低下头在云裳颈窝处蹭了蹭,呼吸渐渐平顺了下来,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云裳嘴角微微一勾,前段时日自己一个人被那些事情闹得实在是有些累了,如今靖王回来了,她便也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安定了许多,打了个哈欠,也跟着睡了过去。
“王爷,王妃,到午时了,该起来吃午膳了。”浅音的声音传来,云裳嘤咛一声,缓缓醒转了过来,睁开眼便瞧见靖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耳朵有些微微地发烫,靖王见状,轻笑了一声,在云裳额上印下一个吻,这才松开了一直抱着她的手,掀开床帐,起了身。
靖王素来不让人服侍的,浅音便拿了云裳的衣裳,将床帐揽了起来挂在两旁的钩子上,“王妃,起身吧。”
云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浅音瞧着靖王进了净房,才轻声道,“王妃,奴婢听闻,今儿个早上皇上下令让大理寺卿彻查丞相府起火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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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清梦扰
“自然是要查的,景奎毕竟是一朝丞相,如今老窝都被烧没了,若是父皇不查,恐会引起朝中大臣不满。等会儿我问问王爷他可将痕迹打扫干净了,打扫干净了便随便怎么查,父皇只怕隐隐也知晓是我做的,也会帮我遮掩几分。”云裳穿好衣裳,瞧见靖王从净房中走了出来,便带着浅音走了进去,洗漱了一番才又走了出来。
见靖王拿了书在软榻上半躺着看书,连外袍都没有穿,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浅音侍候着云裳挽好了发髻,云裳才走到软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王爷今日不出门?”
“嗯。”靖王点了点头,“今日无事,许久不曾陪你了,今日我呆在家中就好。”
云裳浅浅笑了笑,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那可不行呐,今日我得进宫去一趟,况且,前些日子我生病的时候景夫人日日来拜访,如今景府出了这等大事,怎么着我也应当去慰问慰问呀。”
“嗯?”靖王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拉住云裳的胳膊,“今日可别乱跑,李静言和那夏国的七王爷不见了,他们手下的人只怕都在到处找他们,外面定然乱得紧,你出去我不放心。”
云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他们果真已经被你抓住了?”
靖王挑了挑眉,笑了笑道,“自然,多亏了你的计策呀,用火一逼,他们便只得慌里慌张地逃了出来,那些个侍卫的哪里还顾得上保护他们,一跑便散开了,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云裳听靖王说起此事是她的计策,面露惊讶,连忙道,“我还想问问,王爷这些时日呆在府中,究竟藏在哪儿呢?为何我总觉着,我这边什么事情都被你知道了啊。”
“呵,自然是因为本王神通广大了,你身边有我的暗卫跟着呢,自从那日你遇刺之后,我便在你身边悄悄有放了许多人,所以你的事情我自然都知晓的。唔,算起来,你应当也见过我的吧。”靖王轻笑了一声,“那日我瞧着你在湖边的亭子里坐着的时候,可是朝着我望了好几眼,都让我几乎以为你认出我来了。”
亭子里?云裳愣住,她前段日子因着装病的缘故,害怕府中有别人的细作,便甚少出屋子,湖边?
云裳仔细想了想,半晌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那日在亭子里坐着的时候,瞧见对面长廊之中有个仆从在打扫,一直在偷懒,所以我瞧了许久。”
靖王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是啊,虽然我在打仗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吃了不少苦了的,只是这打扫之事,却实在是不太会做的,那日管家还在取笑我,若是我在别人面前打扫的话,只怕很快便会被人识破了。”
云裳不曾想到自己竟然离靖王这般近过,不过那亭子与长廊还隔着不近的距离,云裳远远瞧着也就只能瞧见身影,却是瞧不见容貌的,也怪不得她没有认出。
“嗯,叫管家不用发你银钱便是了。对了,那造假大师李谦死的消息是你让人传给我的?还有那口技艺人,也是你救下来的?”云裳抬头问道。
靖王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出面,就只能劳烦夫人了。”
云裳哼了一声才道,“你还没有告诉我,那日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你会突然失踪的?”
靖王叹了口气,揽过云裳,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才轻声道,“只怕你也隐隐猜到了,那日我出门,便被人盯上了,一直被人跟踪着。我确实是进了玉满楼的,只是进了玉满楼的包间之中,便被人在茶中下了迷药,幸而我警觉,并未真正喝下那茶,便悄悄从窗口出逃了,他们只怕也顾忌着楼下尚有不少百姓,便没有对我在玉满楼中下杀手,只一路追杀我。”
“追杀我的差不多有六七十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身边暗卫不过几人,也不敢硬碰硬,只得逃进了一处府邸,那处府邸亦是皇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宅府,府邸大,我们便寻了地方躲藏了起来。只是外面的人却一直未曾放弃,反而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