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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陆弃虽然想,但是却学不会像苏清欢对他那般亲热。
他已经习惯了把世子当成大人,当成同一战壕的伙伴来看,很难再退回去把他当成孩子。
“我把京中的事情都告诉娘了。”世子道,“娘提出的让您诈死的主意,您知道吧。我很赞成,原本想要今晚给您去封信说服您。”
“不说那个,”陆弃摆摆手,“你回到云南,如何对你父王交代,以后如何自处,都想明白了?”
世子露出笑容——陆弃果然和苏清欢想的问题截然不同。
他现在回去,贺长楷势必责备他先离开,这无异于告诉朝廷,云南马上要有异动,让皇上警惕。
可是如果不走,等贺长楷派人来接应他,世子不敢肯定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而且真到了被放弃那一步,他又情何以堪?
不谈感情,天下人都知道他是贺长楷的弃子,日后他又如何立足?
显然陆弃也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有如此一问。
“嗯,”世子点点头,“表舅不必担心。我想好了如何跟父王交代,回到云南,我也会听父王的话,疼爱弟弟妹妹。”
“你向来老成持重,既然你有了主意,我就不多啰嗦了。”陆弃道,“我今日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话间,他从腰间取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世子。
世子面色平静地接过来,然而待他看清纸面上的字后,瞬时变了脸色:“表舅,这个?”
“这就是薛太医和穆嬷嬷用性命护住的东西。”
世子面色复杂地看着陆弃,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被贺长楷知道,对他会十分有利。
可是这也是绝对的机密,陆弃就应该自己留着,谁都不该告诉。
“锦奴,这是给你换命的东西。”陆弃开口,“如果真有一天,你父王再也容不得你,就把这个秘密交出来,换你的性命。这是你的后路,也是你的保命符,知道吗?”
“表舅……”世子看向陆弃,眼中有动容。
陆弃拍拍他的肩膀:“我从来都对你很放心,但是也许被你娘带的,现在竟然偶尔也会患得患失。沉住气,定下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记得,我和你娘都等着你回来。”
“好。”
他会刻在心上。
两人商量了很多的细节,直到凌晨陆弃才起身。
“锦奴,好好的。”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世子看着他山一般高大伟岸的身形,久久静默无言。
他也曾这样看着贺长楷一次次从他房间离去,胸中激荡地是无尽的崇拜和依恋。
连冷清的月光,都被父爱浸染得没有那么凉薄了。
可是那些爱,在时光无情的打磨下,终于渐渐风化成尘。
他静静站了许久,拿着手中陆弃交给他的那页纸,走到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
锦盒是鬼手张做的,看起来连插钥匙的地方都没有。
世子把腰间的配饰往侧面一摁,锦盒的盖子向上弹开,里面只躺着一张纸。
世子把那张纸拿出来和手中的纸放到一起,上面的字迹赫然一模一样。
一张苏清欢交给他的,一张陆弃交给他的,内容一样,但是他们都没有提起彼此。
世子脸上露出笑意,把两张纸拿起来按在胸前,仿佛感受到有温暖隔着衣服渗透到胸膛中。
一份细致体贴,一份大爱无言。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老天待他终不薄。
苏清欢醒来的时候陆弃还在睡,她蹑手蹑脚地起来,去小厨房里给他做了吃食。
本来还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可是陆弃自己很快起床。
两人吃过饭,苏清欢问:“怎么把锦奴送走,你有主意了?”
“嗯。”陆弃道,“明日会有到府里送秋菜的,锦奴随车出去。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侍卫、暗卫、小厮都留下,正常走动。”
苏清欢惊讶:“暗卫也不能跟着?那他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你以为叫暗卫别人就看不到?”
苏清欢:“……好吧。”
大活人,又不是鬼,只是隐密些,当真不会毫无痕迹,比如蒋嫣然那般心细如发的就能发现。
“出城以后有小舅舅的人接应他,乔装打扮绕一圈,走海路到南方,再取陆路去云南。”
“小舅舅的人?绕道南方?什么要这么折腾?害怕有尾巴?”苏清欢不解的问。
陆弃坐在她身边,一一耐心地解释:“用小舅舅的人,是为了绝对隐秘。我和表兄,你知道,很难分出彼此,怕消息走漏。绕道南方,第一是为了安全,第二……”
“第二什么?”
“第二,是为了拖延时间。在锦奴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会有另一个‘锦奴’在京城,一直等到表兄宣战。然后从表兄宣战那日算起,锦奴回云南的日程才正式开始算,明白吗?”
苏清欢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这样,他就没有辜负镇南王对不对?”
“是。他既麻痹了皇上,又凭自己的本事逃跑,表兄想来不会有微词。”
连和亲生父亲之间都要这样算计,苏清欢觉得心里很凉。
“那你让谁代替锦奴?”她又问。
“晚点你就说锦奴起了风疹,不能出去,让虎牙顶替他在屋里。”
“好,要把阿妩抱回来。不对啊,那虎牙顶替了锦奴,他自己不出门,别人更会发现异常。”苏清欢道。
其实从有了阿妩,世子很少出门,这倒是阴差阳错,有利于逃跑了。
“虎牙可以一人分饰两角。”
苏清欢:“好主意。”
每次谈到这些事情,她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在陆弃他们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她却要反应一会儿甚至好几天才能后知后觉地明白。
“那是不是我们,最好等王爷宣战之后再走?”苏清欢又问道,“否则太早走,锦奴这边也泄露出去了。”
“看情况,只要锦奴离开了,我们找到机会便走。”
第705章 阴谋阳谋
眼下所有人全身而退最重要。
至于贺长楷如何看锦奴,那只是一个顺便完成最好,不能完成也只能放弃的选项。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苏清欢问道。
“不考虑。”陆弃断然拒绝,“我不会把你和阿妩单独放下。”
“好吧。”苏清欢托腮想,却没有想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因为陆弃说了一切如常,不可以露出任何痕迹,所以送别宴什么的都没有。
世子晚上抱着阿妩来请安的时候,苏清欢明白这是未来很长时间内最后一次相见,强忍着眼泪和他说话。
世子倒是面色如常,还跟她说阿妩白天发生的趣事,与往日完全没有区别。
甚至临走,他都没说一句再见,只像从前那样道:“娘好好歇着。”
只多了一句“我身体不舒服,今晚妹妹就交给您了。”
苏清欢眼睁睁地看着他迈步离开,小小的身子,后背挺拔,脚步坚定。
泪水模糊了视线,眼里的那个孩子离她越来越远。
连最后的黑影都在视线中消失殆尽,苏清欢终于忍不住,转身跑到内室,把头埋到枕头里,咬着枕头痛哭不止。
她没出息,她不能淡定从容地送走任何一个她在乎的人。
陆弃抱着阿妩坐在床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我没事,你带着阿妩到炕上玩。”苏清欢沙哑着声音,带着哭腔道。
她不想让阿妩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还小,对于离别这种复杂的感情还理解不了。
陆弃叹了口气,抱着阿妩到炕上玩玩具,低声抚摸着她的头道:“阿妩,长大以后别像你娘这么重情重义。”
宁愿她薄幸,也不愿意她为情所伤。
阿妩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蹭蹭蹭地爬到窗前,用小小的手指戳着窗户纸,“哥哥,哥哥——”
陆弃担心地看向苏清欢,果然她肩膀起伏更大了,却咬着枕头不肯出声。
竟然连小阿妩都知道哥哥要走了吗?
陆弃知道现在不能劝说,否则她会更难过,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出来。所以尽管心疼难安,他还是忍着。
“来,爹举高高。”他对阿妩张开手。
阿妩犹豫了下,还是爬了回来。
陆弃举了她几次,阿妩到底是孩子,忘性大,被逗得哈哈大笑。
“爹——”陆弃举她的间隙去看苏清欢,阿妩着急,脱口而出人生第一声“爹。”
陆弃激动不已,“阿妩,再叫一声。”
阿妩却死活都不再开口,只一再示意他举高。
苏清欢刚才也清晰地听到了那一声“爹”,擦擦眼泪侧头看着父女两个互动。
人生便是如此,在失落与惊喜中交错前行。
阿妩到底因为世子离开闹了几天,但是小孩子忘性也大,很快喜欢“新欢”陆弃。
苏清欢有些发愁,天天“爹爹”地喊着,出门见了谁都得喊几声,炫耀自己会说一般,也让人受不了啊。
陆弃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计划,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基本隔一天还是会出去一次。
比如苏清欢接到柳轻菡的旨意传她入宫的时候,陆弃就不在府里。
苏清欢把阿妩交给蒋嫣然,带着白苏、白芷进宫。
“秦放怎么回事?”柳轻菡劈头盖脸地问道,“到现在都没给你带信?是不是那边有人了?”
苏清欢不确定这次是不是隔墙有耳,顿了顿道:“宋将军失踪,高丽来袭,现在将军也是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儿女情长?”
柳轻菡“哼”了一声道:“穆君璧都教了你些什么!端妃之前那么受宠,没有她出谋划策,我才不信。可是她却不教给你,就你傻乎乎的。我现在想想你替她守孝,都还觉得气不过。”
“娘娘慎言,穆嬷嬷已经不在,何必要如此苛刻?”苏清欢面容严峻。
“你不服气是不是?那告诉我,她给你留下什么东西了?”
苏清欢听到这话才确认,皇上今日仍然在。
说白了,还是试探。皇上得了箱子,自然也想要钥匙。
做梦。
她沉着应对:“穆嬷嬷确实什么都没有给臣妇留下,但是臣妇的血肉之躯是您给的,风骨却是嬷嬷的教养撑起来的。生恩养恩都不敢忘……”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柳轻菡急不可耐地道,“反正穆君璧就没教你什么有用的东西。当初我反对你跟秦放,要是听我的,怎么会走到今日?”
“臣妇并不觉得今日有什么不好。”苏清欢不卑不亢地道。
“你给秦放写封信,就说你病了,病的很重,看看他心里有没有你。”柳轻菡居高临下,态度倨傲地道。
苏清欢不肯:“娘年此言差矣,莫说臣妇没有生病,便真的生病了,也当以家国大义为先,不能用儿女情长来牵绊将军。”
她心中隐隐猜测,这是皇上后悔派陆弃出去,想召他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会后悔呢?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有,如果是要召他回来,圣旨就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她写信?
她还没想通,就听柳轻菡道:“让你写你就写,我能害你吗?我才是你亲娘。”
“臣妇不会写的。”
“放肆!”柳轻菡摔了杯子,“今日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太监尖锐的传话声。
竟然猜错了?皇上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