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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在施人仰认识傅晓清的头一年,牟楷政下定决心去京城闯一闯,傅晓清自然支持,还拿出体己银子给他当盘缠,牟楷政大为感动,承诺闯出一番事业来,必定回来替她赎身。
傅晓清守着这个承诺等了一年又一年,牟楷政非但没有闯出一番事业回来替她赎身,那年一别,几乎就断了音信,连封信都不曾来过。当初给牟楷政的那笔银子,原本是傅晓清存着替自己赎身的,如今四年过去,人财两空,万花楼上下虽说不会当面说什么,背地里笑她傻的可大有人在,红菱与绿翘素来与她交好,也忍不住劝她找着好人家便嫁了算了,何必痴等那负心汉?
劝她的人实在不少,奈何傅晓清等牟楷政的决心和她的名气一样只增不减。在她如此执着地等牟楷政时,另一个人对她也是痴心不改。
说起那何乃龙,虽说家境富裕,倒也并不是热衷于寻花问柳之徒,素日里就爱吹笛鸣箫的,一次意外偶然听到了傅晓清的箫声,立即惊为天人,从此穷追不舍。他追得紧,但并不逼迫,和傅晓清在一起也多是谈论音律之道,傅晓清对他说不上好感,但也绝没有反感,只是私下里和众姐妹聊过,觉得这位公子太过天真,少了些上进心。
第五章 ·孺子可教(1)
何乃龙与傅晓清相识在牟楷政赴京之前,二人也曾见过几面,牟楷政习惯了这些公子哥绕着傅晓清转,虽说反感,但对何乃龙也算不上格外记恨,倒是何乃龙见到几次傅晓清亲自替牟楷政倒茶擦汗,难免有几分醋意,不怎么对付便是了。
故事的后半段,施人仰便不了解了。何乃龙表示要替傅晓清赎身,想娶她过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整个万花楼里的姑娘们都羡慕傅晓清好福气,可傅晓清半分不领情,先前还装傻充愣,后头索性直接同何乃龙说白了,就是不答应,饶是这样何乃龙也不恼,照样隔三差五的得了好东西就给她送来,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很久,直到有一日,傅晓清收到了牟楷政的一封信。
来给傅晓清送信的人自称来自牟楷政岳家府上,说是他家小姐感念姑娘曾仗义疏财,助她相公上京谋差事,这才使得她夫妻二人有缘得见,促成姻缘,所以特地命人将当初傅晓清所赠银两双倍奉还,聊表感激之情。
傅晓清当场便晕了过去,高烧三天,危在旦夕。何乃龙得知此事后立即赶到了万花楼,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三天,待她好转,他已经憔悴不堪,就此病倒。
后来傅晓清也不知是心灰意冷了还是当真被他感动,总之何乃龙再提起迎娶她之事,她也没再拒绝,只是坚持用牟楷政娘子府上送来的这笔银子替自己赎了身,何乃龙自然是喜不自胜,很快便托了世家老伯钱员外收傅晓清为义女,以便名正言顺将她迎娶过门。
此后数月,傅晓清倒也安心在钱员外府上单独的别院住下来,一心一意等着嫁进何府,可谁也不曾料到,那何乃龙数月前一场大病,竟就这样去了。
之后的事上次在万花楼红菱与绿翘已经告诉过万寒旌与顾凌波,照这样来看,傅晓清应当是自愿嫁入何府,但这与她是否会在嫁进门当日就自尽是两回事,施人仰坚持她绝不会死于自尽,这一点万寒旌也颇为无奈。
不过还有一点奇怪的是,牟楷政为何会忽然翻脸无情,照红菱的说法,他与傅晓清感情甚笃,就算已在京城娶妻,悄悄命人回来替她赎身,然后纳做妾也好,偷偷养在外院也好,不至于要做得如此绝情,况且就算绝情,完全可以像从前数年那般,不给半点消息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命人回来还银?
对此绿翘倒是有一番解释:“来人也不曾说是奉牟楷政之命来还银,多半是他还心系晓清,可他娘子善妒,容不得晓清,即便她容得下,晓清又岂是能委曲求全的性子?她那时得知牟楷政竟已娶亲,万念俱灰之下连还银究竟是谁的主意都不愿深究了。”
如此说来倒也有理,万寒旌蹙眉又问了一句:“来人可曾带来牟楷政书信或便条?傅姑娘当时如何能确定来还银之人就是牟楷政岳家府上的?”
红菱疑惑道:“信倒是不曾有,可若不是他,还有谁会如此大手笔送晓清这么多银子?况且牟楷政也不是什么达官名人,若不是他想必也不会有旁人冒他之名来还银。”
第五章 ·孺子可教(2)
这故事太俗太长,顾凌波早听得不耐烦,一直闷头在吃东西,听到这儿才忽然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傅姑娘与牟楷政之事,除了你们万花楼的人,还有谁知道?”
绿翘愣了愣,“与晓清交好之人都知道。”
顾凌波侧头去看施人仰:“你知道?”
施人仰点头。
她把头扭回去重新看向绿翘:“施大哥与傅姑娘相识三年,知道牟楷政之事却不曾与他见过,除了施大哥之外,还有谁既不是你万花楼之人,又知道她与牟楷政之事,还曾与牟楷政见过?”
红菱和绿翘尚未反应过来,万寒旌已经接口答道:“何乃龙。”
妙极。
万寒旌眯起眼睛,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忽然笑起来,招呼红菱与绿翘:“二位姑娘尝尝我们小白的手艺,这种天就该吃锅子,吃完身上就暖和了。”
……
吃完饭,万寒旌同顾凌波一起送她们回去,施人仰留在家中收拾,等红菱和绿翘被送回万花楼之后,万寒旌却不是往施人仰家的方向走,顾凌波忍不住问:“晚上不去施大哥家吃饭了吗?”
万寒旌不解地看她一眼:“为何不去?人仰难得请客。”
“可你现在不是往他家的方向去啊。”
他笑笑,“大过年的去吃饭,总得带点礼物才是。”
顾凌波嘟嘴:“弄这些还不如帮他破案呢。”
“正是,”万寒旌道:“所以我得去找个人,你先回去吧。”
顾凌波才不答应:“我为什么要先回去?我跟你一起!”
万寒旌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我可是给你机会单独和你施大哥相处了,是你自己不去的。”
顾凌波闹了个大红脸,还是嘴硬道:“我就要跟你去查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当然是以查案为先啊!”
“以查案为先?”万寒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那之后呢?之后你想做什么?”
这下顾凌波彻底恼羞成怒:“你管我想做什么!”
万寒旌叹气,“你想做什么可太重要了,我与人仰这么多年兄弟,他若是成亲,份子钱我是铁定得出的,这开销可不小啊!”
顾凌波:“……”
噎得她无话可说之后,万寒旌明显愉悦多了,脚步轻快地往城门的方向走,顾凌波很快追上来,这下倒不傻了,追上来便问:“你打算去查那个牟楷政?”
“孺子可教也,”万寒旌笑眯眯地偏头看她,“还看出什么来了?”
顾凌波茫然地看着他:“还应该看出什么来?”
这下万寒旌又开始摇头了,“小白啊小白,你可知为何双目置于唇舌之上?”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的,顾凌波也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万寒旌淡然道:“也就是说除了吃喝之外,眼睛还得看些有用之事。”
……
第五章 ·孺子可教(3)
这次出城,确实是为了查牟楷政之事,可顾凌波想破了头都想不出这时候出城能查到什么,问万寒旌他也不说,他越是不说顾凌波越是心痒难耐,一个劲问:“牟楷政回来了吗?不是说在京城?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你和他约好了吗?难道他娶妻是另有隐情?实际上还是心系傅晓清?他和本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傅晓清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临到出嫁前突然反悔了?所以何家才恼羞成怒设局杀了她?”
她越问越起劲,万寒旌却理都不理她,顾凌波一个人想七想八,猜测得挺欢,一个不留神便撞上了万寒旌的后背,她捂着鼻子大声嚷嚷:“你干嘛啊?好好的走路怎么突然又停下了?”
万寒旌脸色有些难看,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一个土丘,半天才回神,直接转身往回走,顾凌波更觉得莫名其妙了,追上去扯他袖子,“哎哎哎你怎么这就走了?不是说好来查案的吗?”
扯人袖子的手不设防被他反手拉住,不知道他使了个什么巧劲儿,顾凌波就被推到他身前去了,万寒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必查了,回去吃饭。”
“……”
等他们回到施人仰家,他倒是也没有追问为何送人送了这么久才回来,对他们靴子上的尘土也视若无睹,半句话没问,见他们进来,只是转身又去开了一坛好酒,万寒旌也没跟他客气,二人就这么对酌起来。
顾凌波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方才在城外,万寒旌究竟看出了什么,但问他他也不说,原本还想着回来了施人仰一定会问的,谁承想他连问的意思都没有,这两个人倒是还挺默契……她郁闷地看他们一眼,直接开口问道:“还有酒盅么?我也想喝点儿。”
施人仰正准备起身去替她拿酒盅,万寒旌就抬手拦住了他,悠悠然开口道:“姑娘家喝什么酒?”
“姑娘家怎么就不能喝酒了?”顾凌波不满地瞪着他:“我酒量可不一定比你差,”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觉着我这话还客气了些,看你这一小口一小口喝酒的怂样儿,我酒量肯定比你好多了!”
可万寒旌并不买账,“就你这样,不喝醉尚且是个睁眼瞎,若是醉了不定得蠢成什么样,傅姑娘这个案子,如今提刑司是没人手查了,虽然你不中用,好歹也能充个数,能不喝醉还是不要喝醉的好。”
这次顾凌波难得没和他斗嘴,很快抓住了重点:“我怎么睁眼瞎了?你发现什么了?”
施人仰也朝万寒旌望过去,万寒旌又喝了一小口酒才抬头对施人仰道:“你与傅姑娘多年好友,如今她人已不在,恰逢正月,是否应当去给她公爹拜个年?”
他这话一出,顾凌波先叫了一声好,万寒旌好整以暇地看向施人仰,施人仰却有些犹豫。
第五章 ·孺子可教(4)
他犹豫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首先傅晓清出身青楼,和她交好……即使二人之间清清白白,也很容易让人遐想,其次先前因为傅晓清出嫁之事和何员外闹了些不愉快,这时候去拜年,说得好听是拜年,其实谁不清楚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万寒旌却像根本忘记了这些事,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平静地等他给出一个答案。施人仰也只犹豫了片刻,便点头道:“也好,只是这次去前,总还是要备些薄礼,不能失礼才是。”
“那就是你的事了,”万寒旌惬意地眯起眼睛,“大家都是兄弟,我还是会陪你一起去的。”
无耻到这种程度……顾凌波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施人仰办事很有效率,第二日一大早顾凌波就来敲开了万府大门,老管家打着哈欠把她引入内庭,顾凌波打量着这万府上下……“万伯,今儿怎么府上都没人了?就您一个吗?”
万伯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大人说如今月俸不够了,不必养那么多闲人,许多事自己动手就行了。”
这么勤俭的副使臬台也真是少见了,顾凌波问:“你们大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