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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阮幼梨终是忍不住了,怒吼:“抱我起来!送我回去啊!”
傅行勋顿了顿,依她所言,照做了。
送回了她的厢房,将她放在榻上后,又听她出声支使他:“给我倒水。”
傅行勋生怕惹到她,仍旧照做。
可听到她后面的这个要求,他想反抗了。
“留下来陪我。”阮幼梨缩在枕头上,被拉上来的锦被衬得脸小小的,娇弱得令人怜惜。
傅行勋喉结滚动,从喉间溢出一字:“不……”
“不许不。”阮幼梨猛然打断他。
傅行勋一顿,又答:“算了罢。”
闻他此言,阮幼梨的情绪登时低落了下去。
“勋勋怎么可以这样子对阿沅呢?让阿沅一个人,好空虚好寂寞好冷的,阿沅好伤心好伤心,再也不要理勋勋了。”说到最后,她将嘴撅得老高,险些没颓废地将脑袋滑到枕头下。
傅行勋为难了。
再怎么说,她都是尚未出阁的小娘子,就算以后他要娶她,他也不能……这样罢。
见他不语,阮幼梨又怯怯地扯了扯他衣袖,道:“你就在半夜偷偷来,什么都不做,就陪我。”
什么都不做……
傅行勋在心中默默重复她的话,仍旧做不下决定。
又听阮幼梨继续补充:“等到天亮你又离开,假装没来过一样。”
傅行勋的心里有一根旗杆在不断摇摆,始终定不下来。
沉默了好半晌,他倏然起身,讷讷道:“你先歇下。”
阮幼梨没得到他的回答,始终不安定。
故而她一把拉住他衣摆,锲而不舍地问道:“你来不来?”
傅行勋讷讷颔首,道:“来。”
阮幼梨登时乐了,抿出一抹甜甜笑意,总算是撒手,允他离开。
可这天晚上,她在榻上辗转反侧,都没等到傅行勋来。
阮幼梨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总感觉单纯的自己被欺骗了,心中不悦。
好,他不来是吧?
那她就去找他!
既然做下了这个决定,阮幼梨也不再停滞,掀开了锦被,就起身往窗边走去。
窗扉被倏然拉开,于沉寂夜里咯吱轻响,像是滴落于平静湖面的水珠,漾开层层涟漪,又渐归安宁。
阮幼梨被扑面而来的沁凉夜风激醒了几分神思,她定定地看着眼前情形,登时愣怔在了原地。
靠墙而坐的那人也被身后的声响惊动,错愕地循声回望。
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两人都有几分出神。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因对方而顿住,再次陷入沉寂。
傅行勋……是来了。
阮幼梨站在窗户之后,定定地看着他,心底有万般情绪陈杂。
她眼睫轻颤,垂下了视线,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怎么……在外面待着啊?”
在她的话语中,傅行勋缓缓起身,将手肘撑在窗棱上,凑近了看她,笑:“不是你让我来吗?”
阮幼梨皱了皱鼻子,道:“可没让你在外边吹冷风啊。”
闻言,傅行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里带了几分怅然意味,他说:“只要是陪着你,就好。”
他的动作将她的发丝揉乱,阮幼梨有些不适,逮住他的手,就拉了下来。
“你进来罢。”她眨眨眼,道。
可傅行勋却轻笑着一摆首,回答她:“本来这样做,就是不妥了,我可不能再越矩了。”
阮幼梨禁不住低眸一笑,拉住他手腕,不断摆晃,她软下声线对他撒娇:“阿沅不想阿兄在外边吹冷风着凉感冒,阿兄也舍不得让阿沅担心的对不对?所以阿兄就进来罢。”说到最后,她还瘪了瘪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傅行勋见惯了她的这般模样,只得无奈轻笑。
他弯指弹在她眉间,道:“那你就给我抱一床薄毯来罢。”
阮幼梨不依:“你进来罢。”
“还是给我带薄毯罢。”傅行勋也不让步。
阮幼梨知道他是在顾忌。
顾忌坏了她名节。
所以到最后,还是阮幼梨让了步,抱了一床薄毯出来,披在他肩上。
起先,阮幼梨站在窗外,傅行勋欹靠在墙边,与她一道谈天说地。
可到了后来,阮幼梨道自己冷,翻窗而出,钻进了他的薄毯中。
她看着虽是胖,但骨架却不大,娇娇软软地钻到他怀中,而双手也像是藤蔓般,纠缠环住了他的腰。
傅行勋为她的动作一顿,瞬时僵直了身子。
“你……你还是回屋歇下罢,外边冷。”
阮幼梨埋在他怀中,被他身上的体温层层包裹,一点也没觉得冷。
她嘴角噙笑,连连摆首,道:“才不要。”
说着,更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
傅行勋不由得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阿兄,你可一定要……安然归来啊。”少女轻轻阖了眼,伏在他的胸膛低语。
就像是一片轻羽,扫在他心间,让他心头的某一处,柔软得一塌糊涂。
傅行勋顿了顿,从喉间溢出简短却坚定的一字:“嗯。”
风过林叶簌簌,夹带着凉意,丝丝缕缕地扑面而来,一扫白日的焦灼燥热。
傅行勋为了她掖好身上薄毯,更将她搂紧了几分。
他眉眼带笑,静静地看她,像是怎样也看不够。
他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拥怀中人终老,至白首,亦不离。
夜风习习,窸窣中显静谧。
而墨色晕染开的夜中,繁星璀璨的苍穹下,俪人相偎,难舍难分。
第84章 告知
阮幼梨醒来的时候; 已然在屋内的床榻上了。
而身旁也再无傅行勋身影。
侧躺在榻上; 迷茫半晌后,阮幼梨才惊醒般地从榻上坐起,亟亟掀开被子下床。
“绮云绮云,快来帮我收拾一下!”一边慌忙唤着; 阮幼梨一边在衣柜里翻出了今日要穿的衣衫。
好在绮云也是个动作麻利的; 很快就伺候她收拾完毕。
但匆匆忙忙中到底有几分马虎,行到门口的阮幼梨又突然顿住脚步,倒退回来; 对铜镜理了理额前碎发,又才慌忙出了门。
“我阿兄他走了多久了?”阮幼梨提起裙摆,风风火火地往武毅侯府的大门口行去,于风中问道。
绮云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回答道:“侯爷他还没走呢。”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 阮幼梨停下了脚步; 顿在门口。
她愣了愣,才轻轻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呢。
正当她往返回去寻他时,却正见到走廊的另一方,一身甲胄的青年男子阔步而来,一手扶剑,一手捧盔,英姿勃发; 若青松修竹的濯濯挺秀。
阮幼梨见状; 登时愣怔在原地。
她没再上前; 只待他行到身边。
将是别离,却相对无言。
阮幼梨扬首看他,莫名地眼睛发酸。
外边有万千的将士在等他,傅行勋根本停留不了太久。
他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终是微勾唇角,低沉道出了声:“待我归来。”
说完,他便错过她肩头,头也不回地离去。
阮幼梨随他回首,定定地看着,终是对他的背影唤出了声:“阿兄!”
话音落下的这一刻,傅行勋的身形也是一顿。
“你可一定要安然归来啊!”想到他将是离去,赴往那危险的境地,阮幼梨就是忧心不止,连脱口的声音,也微微发颤。
傅行勋没有说话,只背对着她沉默举起一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挥。
是告别,也是无声的应诺。
定当,无恙归来。
下一刻,他便提脚离去,脊背挺直,巍巍玉山的挺峻。
阮幼梨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颗心也缓缓沉到底,落寞一片。
她缓缓抬起手,覆于心口处,想要压下那如波涛腾起的担忧。
他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阮幼梨闭了闭眼,于心底无声祈祷。
傅行勋走后的好几天里,阮幼梨的心里一直都定不下来。
整日颓靡地待在武毅侯府中,连大门都没踏出过。
绮云见她这般闷闷不乐,心底也生了几分担忧。
她劝道:“小娘子可不能这样一阵闷着啊,该出去走走才是。”
阮幼梨深深吸了口气,只闷闷应她:“不想出去。”
如今,阮家已经不在了,延平王也忙得脱不开身。
她着实没有任何的去处。
况且,直到现在,傅行勋也没有传回一丝半点的消息,她放心不下,自然无心外出游玩。
绮云见她如此固执,也不再相劝,轻叹一声后,无奈离去。
可傅行勋的消息还没等到,危险就已经悄然潜伏到他们的身边。
一。夜之间,萧廷辉带着突厥精兵闯入长安城中,迅速地将整个宫城控制。
当阮幼梨得知这个消息时,武毅侯府上下,已经被萧廷辉的人掌控,乱成了一片。
惜命者收拾了东西,各自逃命,忠诚者仍留于府中,虽惶恐,却依然坚守。
武毅侯府是萧廷辉的政敌,萧廷辉自然不会善待他们。
但知晓傅行勋将带着重兵回到长安,所以,他暂时还不会伤害到他们,毕竟他还要留着武毅侯府,用以威胁傅行勋。
想清楚了这一点,阮幼梨竟是松了口气,还多出了余力,去安抚府中下人。
“侯爷必然会将萧贼擒拿,我们也定当安然无恙。”
傅行勋不在,她就是这府中的女主人。
迎着初晨曦光,她站在阶梯之上,背脊挺直,像是在无形中,以单薄肩膀,撑起了半天天空。
恍然间,府中的婢子奴仆,似在她的身上,找到了武毅侯的半分风姿。
傲骨凌云之姿。
但她也没在这府中安然多久,不出两日,萧廷辉便带人上门,将她押到了宫中。
不出她所料,圣人、李成衍以及四皇子等人,也悉数被萧廷辉的人控制看押,行动间都被监视,不得自由。
阮幼梨被带来时,李成衍下意识地将她拉了过来,护在了身后。
萧廷辉见状,禁不住冷嗤一声:“放心,她还有用,我暂时不会将她如何。”
直到这个时候,圣人才将萧廷辉的真面目看清。
他愤恨地看着萧廷辉,齿关紧阖,眼神狠厉,真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萧廷辉何其精明,只笑道:“陛下可莫要在现在为老臣气坏了身子,毕竟之后的大戏,还得有陛下来看呢!”
说完,便仰天大笑而去。
圣人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禁不住一阵猛咳。
旁侧的四皇子见状,下意识地去扶了他一把,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阿耶莫气,不是有句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吗?所以像萧廷辉这样的恶人,总会遭到上天报应的。阿耶若为他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
闻言,圣人缓了缓气息,才抚在他的背后,叹道:“成胤说得对,善恶到头终有报,萧廷辉这个老贼,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阿耶不会为他生气的。”
这样的境况下,他也不不可能再对萧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心中疼爱,而是将那怜爱,转到了四皇子的身上。
阮幼梨躲在李成衍的身后,静静地打探着年过半百的天子至尊。
这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他。
只是没想到,宫宴一别后,竟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与他再汇。
阮幼梨的心底有万般情绪夹杂,感伤落魄,又暗自欣喜。
毕竟……这才是她的生父,她的亲生父亲。
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