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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颠三倒四,也不知是何意。问他他却不答,让我来询问大王。
请大王明示。”施夷光说着,整个身子揖下,诚恳又端庄。
大殿中莫名的一静。尴尬蔓延。
楚昭王先是怔愣,等反应过来,却是看着吕阳生黑起了脸。
吕阳生听着施夷光的话,整个人都傻了傻。幸好下意识的动作比脑子反应快。在施夷光话音落下须臾,就跳起来叫道:“你胡说八道!吾何时说这样的话了?!”
施夷光站直身子,偏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吕阳生。像是看一堆卑入尘埃的泥土。
谁会跟泥土辩解呢?
施夷光看着吕阳生沉默着。
“吾没有!”吕阳生还在强辩着:“请大王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着这些!”
楚昭王也有些不信吕阳生这样的软弱无能的人敢说这些话。他转过头疑惑的看向施夷光,还想询问。
只见施夷光已经回过了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眼神怜悯而不屑。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吕阳生说的话。
那种自己说出来就是事实自信,连看都懒得看吕阳生一样。目光睥睨而过。让人顿生一众莫名的威严。
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于找吕阳生的事。
楚昭王霎时脑子里便定了下来。看着已经爬起来跪到大殿上的吕阳生。
吕阳生将好转头看向施夷光想要跟她理论。刚转头,就触及到了施夷光的目光。那种怜悯,不屑,和睥睨。刺的吕阳生心颤。
莫名的生出了恼怒和仇恨。他这一生为质,寄人篱下久了,心中最恨的,便是被人用如此的目光看待。
“齐王子想必是酒多乱言,所讲之话不作数。将军不要介意才是。”楚昭王说着,冲着殿口的侍卫挥了挥手:“齐王子既然酒多,那便下去歇息罢。”
一个是没了势头的齐国王子,是如今楚国的烫手山芋。一个是风头正盛的征战将军,正当是楚国的贤才。
两相比较,楚昭王选谁是很明显的事。
“待到酒醒之后,再入宴也可。”楚王又补充道。
毕竟齐国还没有正式立新君。就算立了新君尚且有变数。虽然目前吕阳生没了势头,可只怕万一以后有变数呢。
楚昭王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将人治得太狠。
第317章 游湖
吕阳生还要想挣扎,旁边的侍卫已经大步上前,将吕阳生连拖带拽的拉了下去。吕阳生自知不能扭转,走到一半也不再挣扎。而是认命的跟着旁边的侍卫下去。
只是临到殿门时,转头看了眼施夷光。目光阴沉晦暗。
此时施夷光已经坐回了自己的桌案,低着头端起案上的酒爵。似乎将才的事儿跟她根本没有关系。
正低着头,也就没看到吕阳生转过头来的目光。
阳城君坐在子西旁边的桌案,静静地看着大殿中的喧闹。先是带着看热闹的目光,后来越看越不对劲儿。目光落在那少年将军的身上。
良久,放下手里的酒觞,转头看向旁边桌案的子西:“令尹大人,那将军是不是往日你府上的坐客?”阳城君指着殿中的身影开口问道。
子西闻言,转头看向阳城君笑了笑:“正是他。”
阳城君闻言一惊,再回头看了施夷光一眼,不由的叹道:“初见之时还以为是个奴儿。不想竟有如此造化。”
他看着殿中的少年,笔挺的身子比往日他见到时长高了许多。虽比不上同龄的少年,却已经修长挺拔。白皙的肌肤与之前的黑黄天壤之别,高束着的头发没有及冠,只用了一根弯月的木笄插着。整个人清爽而俊朗。
还有那清丽绝色的面庞,让人过目不忘。
竟出落的如此美丽。阳城君心中不禁赞叹。
他看向少年穿着的衣裳,黑色镶红边的官服。前裾上纹着的虎豹狰狞凶猛,旁边一圈星辰纹细密繁复。
“竟已升至大将军了?”阳城君再次感叹。而后转过头看着子西笑道:“大人好眼光,怪生当年硬是任我百般请求都不愿将人给我。”
子西听着,不由得跟着笑起来:“阳城君也是好目光。从我这里要到章儿那里。”
说完,两人皆是默契的一笑。
阳城君回过头,再次认真的看向已经回到座位的少年。齐国大王子吕阳生已经被拖了出去。
比当年更凌厉了些呢。
阳城君心中正在感叹,便看着吕阳生看向施夷光阴沉的目光。他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少年。
少年正低着头端着杯子,一无所知。面上淡淡,清绝的样子却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叹了口气。这样的模样,也怪生那吕阳生起了色胆。
楚宫的清湖之上,清波微漾。清湖一角开满了映日的菡萏。亭亭玉立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宴会之后,是各自赏花逛园子的,也有在宫中清湖泛舟的。
总之宴席之后,各自为乐。楚宫自有宫人随行。
施夷光跟着众人,走出来宫殿。她本想一个人转转,不料旁边的熊章却是跟了上来。
“你要去哪里?”熊章跟在施夷光的身后,小声问道。
施夷光没有回头,只道:“王子自行而去,不用管我。”
熊章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旁边跟着圉公阳听着皱了皱眉头,抬头不悦地看了施夷光一眼。
熊章好歹也是楚宫宗室正经的长嫡王子,身份尊贵至极。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冷落和不尊了?
圉公阳心中想着,却也不敢多声。
这秉文在大王子心中的分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第318章 越人歌
熊章在旁边,没有在乎阳城君的歌声,只看着施夷光,等她说话。
歌声让施夷光如沐春风。
如沐春风,想到这个词,不知为何施夷光想到了安阳。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君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君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阳城君的歌声还在回荡。施夷光本来准备走的脚步踌躇起来。
“你听不明白这首歌罢?”一首歌罢,阳城君问道。
施夷光不知为何,看着阳城君笑了起来:“如何不明白,君忘了,我是越人。”
这是《越人歌》。
她自然能听得懂。不过懂的也只是话语,故事却是不明白的。
阳城君看着施夷光的笑,愣了愣。冲着施夷光伸出了手:“我给你讲这个歌的故事。”
还没回过神来,施夷光已经接过了他伸出来的手,长腿一迈,跨上了舟子。
“走吧。”施夷光在舟子之中跽坐下,看着阳城君说道。
阳城君看了眼施夷光,笑了起来。也不多话。拿着棹,一点点的划过湖面。
舟子随波而行,荡起层层涟漪。
施夷光舒服的闭起了眼睛。
“你将才说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她开口道。
阳城君看着阖着眼睛沐浴着阳光的施夷光,道:“本是想你不上舟子再给你讲。却不想你这么爽利的上来了。”
“上来就不能听了么?”施夷光睁开眼睛,湖面的潋滟晴光让她微微眯了眯眼。
阳城君笑了起来:“自然可以。”说完,冲着施夷光暧昧的眨了眨眼。
施夷光促狭地看了他,偏过了头看向粼粼波光的湖面。
此时舟子已经划到了湖中。微风吹过,随着湖面轻轻荡漾。
阳城君停棹,然后看着施夷光。道:“这是你们越国的歌,你却不懂个中缘由么?”
施夷光坐在随波荡荡的舟子上,摇了摇头:“未曾听过。”
“不过虽是越国的,说起来也跟楚国有关。”阳城君开口,娓娓道:“当年君子皙泛舟新波,有行舟的越人对他拥楫而歌。一位懂得楚语的越人给子皙译了出来。子皙被这歌声所感动,按照楚人的礼节扶越人的双肩,又庄重地把一幅绣满美丽花纹的绸缎被面披在他身上。”
说完,阳城君停了话。
“然后呢?”施夷光回过头,看向阳城君。她不觉得这事儿就这样完了。
“然后子皙就越人船夫盖上绣花被,愿与之同床共寝。”阳城君说着,又拿起棹,轻轻的化了起来。
舟子轻晃。
施夷光看着冲着自己笑着的阳城君,咳了咳,偏开了头。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前世她听过很多次。
却不知原是有分桃之好的男子间诉说的情话。
“你既上了我的船,可有准备好?”旁边的阳城君挽着袖子,一边划着一边问道。
施夷光看着他,一脸茫然:“嗯?”
而后施夷光立马反应了过来。脸色有些不霁:“先前我不懂这歌的含义。”
第319章 歌
“那现在懂否?”阳城君温笑看着她。
施夷光顿了顿,然后道:“我现在能选择下船么?”
“不能。”阳城君说着,手里的棹一转,向着清湖那一角菡萏塘而去:“走,我们去采莲。”
话音落下,船头一转,向着那片菡萏莲塘而去。
“秉文你会歌否?”阳城君一边划着船,一边问道。
“你要听什么歌?”施夷光回道。
用了阳城君的船,又不给人好处。若是只唱歌的话,她也不会拒绝。
“唱你会的。”阳城君道。
施夷光看着远方潋滟的涟漪,想了想。道:“我会的,你不定能听懂。你听懂的,我又不一定会。”
“那就挑一个,你会的,而我亦能听的。”
施夷光跽坐在舟子上,看着越来越近的菡萏,和铺在湖面上的团团绿叶。像是一把绿色的圆伞。她缓缓开口吟唱:“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阳城君听着悠扬的歌声,宛若空谷的轻悠,渐渐有些失神。他将手里的棹停下,然后跽坐在施夷光对面,靠着船沿。慢慢的闭上眼睛,细细的听了起来。
这是西汉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是前世她在千年后的世界里。唯一一首尚算喜欢的古赋。
前世,施夷光清婉的唱着。想到了前世。想到了千年后那与如今截然不同的社会。
似乎已经很远了呢。
真的存在过吗?还是梦里?
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又真实的不能不承认。兜兜转转,已经这么久了。
施夷光想起她那一世的父母。是她初来之时唯一的挂念。不知如今可还安好。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施夷光吟唱着,目光深远难寻。她唱着,舟子因为没了棹的划动又开始随波逐流起来。施夷光任由舟子轻晃。她一边吟唱,一边伸出手,浸进冰凉的湖水之中,荡了荡。
舟子边荡开的涟漪里有鱼儿游出,盘在施夷光的之间,沉沉浮浮不停的嘻戏。
施夷光唱完了歌,舟子上依旧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