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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忆也是一动不动,冷冰冰地盯着他们。
青狼寨的人忍不住想要动手,然而很快其中一人注意到了云忆腰间的玉箫,顿时脸上失了血色,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人,哆嗦着道:“血、血玉寒箫。”
“什么含笑?”另一人没听明白,不耐烦地回问。
那人颤抖着:“血玉寒箫,是玉、玉面判官……”
听到云忆的名号,一帮人全是大惊失色,立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方才不、不知是您,有多冒犯请、请多包涵!打扰了!”原本嚣张至极的男人们突然全都仓惶不已,生怕那冰冷少年的剑下一秒就搁到自己脖子上。他们起身欲走,可是云忆剑未收,便都僵在了那里。
还在调戏清荷姑娘的人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依然放肆。云忆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自然不会搭理他们,但夜魈早已怒极,提了剑就拨开人群走过去。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们青狼寨的人不知何为廉耻么!”
难得有人敢和青狼寨的人冲突,却不过是一个瘦削的紫衣少年,大汉们不禁嗤笑起来:“什么廉耻不廉耻,看你生得俊俏,爷儿们倒是不介意你也一起来啊,哈哈哈!”
这些人污秽的言语将夜魈激怒,对方只有三人,他扬手就打了最近的那人一拳。这拳力道看来不大,另外两人刚要嘲笑他的三脚猫功夫,却发现那人迟迟不起。夜魈是医者,熟知人体要害,这一拳打的是期门穴,足以让对方昏迷。
发觉来找茬的并非等闲之辈,剩下的二人匆忙要呼唤救兵,一看去才发现同伴正大气不敢出地僵在另一桌。此时夜魈已经拔剑,两名彪形大汉不敌他利落的剑法,很快败下阵来。
而这头,云忆也懒得搭理他们了,便收了剑。几人如获大赦,刚要仓惶离开,却听得一声:
“等一下。”
霜晚尝了一口酒,满意了,于是封了酒坛,抬头看着这群大汉。
她是跟那鼎鼎有名的玉面判官一起的人,她要让他们等,青狼寨的人不敢不从,于是都站住了。很快听得她问:“你们青狼寨的当家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们不明所以,却不敢不答。老实报上了当家的大名,却见她凝眉:“那你们认识一个叫唐飞的人么?”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不识,但还是有个人答道:“唐飞?那是上上任当家的名字。”
“原来已经是上上任了,难怪……”
看着这些人拘束不安的模样,霜晚不由得心生厌恶。不过是群欺软怕硬的东西,就只会对弱者张牙舞爪,遇上比自己强的人便连反抗都不敢。
“走吧,以后别再来这家酒楼。要是再碰上你们做这种事,决不轻饶!”
“是!是!谢谢姑娘!”几人松了口气,这才匆忙扶着同伴离开了酒楼。
酒楼的常客皆知青狼寨的人平日里的恶行,见他们如此狼狈的样子都是一阵叫好。清生和清荷两人也特意过来道了谢,清生还说要把这一段也写进书里,好好歌颂一番。
夜魈重新回桌坐下,颇有不满:“小姐,怎么可以轻易放他们走了,也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青狼寨是这里的第一大帮,势力极大。凭一时意气教训了他们,他们必会再携同伙回来报复。那时候我们都不在这里了,可酒楼的生意还得做,那对兄妹还要在这里说书讨生活,那样反倒会害了他们。”琵琶声再起,仿佛刚才未有任何事情发生,酒楼又做起了生意。
夜魈听她这样说了才知道其中利害,不禁惭愧:“还是小姐心思细密,我一心想着要教训恶人,就是没想过后果。”
霜晚又道:“可是即使如此,万一他们再来闹事……”
“客官不必担心,潜龙镇在天子脚下,我们镇长是个正直的好官,这几天请他们派几个官爷守着,就没人会来闹事了。”掌柜的亲自过来上菜,笑呵呵地道:“今日三位客官帮小店解决了麻烦,就让鄙人做一次东吧!”
“掌柜的太客气了。”夜魈看了看刚才打斗造成的狼藉,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摔了你们不少桌椅呢。”
“这都是小事,若没你们出手相助,小店的损失更大。请各位一定不要客气。”
掌柜的坚持,夜魈只好为难地看着霜晚。
还记得上一次去酒楼,她还和顾无极在一起,那时候的饭钱也是别人给的。
真是巧了,霜晚唇边不自觉地泛出笑意,但很快又藏住了心绪,对着掌柜的客气道:“谢谢掌柜,不过,酒钱请您一定收下。是要送人的东西,我想自己掏钱。”
“好好!”掌柜乐呵呵地收了酒钱。
掌柜一走,夜魈忍不住又问:“小姐这酒,究竟要送与何人?”
霜晚正看着楼外,笑容清浅:“是送我娘的。”
唐飞
积雪更深了,车轮在雪地愈加难走。难得出一次宫,霜晚却没有去热闹的地方,反而让云忆驾车到了白茫茫的山头。
潜龙镇四面环山,位于皇宫以东,偏偏从皇宫东面看去,却完全不见其位置。此地地形隐匿,谓之潜龙。这里最高的山叫望龙山,因其位置最为偏靠天子栖息之地得名。
花了些时间登山,已是晌午时分。
“小姐你看,是皇宫!”夜魈虽常到处登山采药,但这望龙山却是第一次来。此时登到高处,平日见惯了的巍然皇宫就在脚下,有种别样的感觉。
山顶是平的,几棵树的树叶已经掉光,零零落落地分散在各头。撑起纸伞,就这样隔断了风雪,霜晚纤弱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山的尽头。
这么看着她的背影,如雪般素白,才觉察今天霜晚是特地穿了一身白色,如同缟素。
夜魈和云忆一人搬了一坛酒赶紧跟在后面,明明霜晚说要去见她娘亲的,不知为何她会来了这么一个地方。心中隐隐猜到今日是霜j□j亲的忌日,可是西南大将军的王妃,不是应该葬在西南林府么?
近了山头,却发现在这样的冬天里来爬望龙山的,不止霜晚他们。
山崖边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青衫落寞,络腮胡未刮,沧桑几许,只留一双黑亮的眼在外。雪在他身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几个酒壶歪斜地躺在身边的地上,不知已喝了多少。
幼时的记忆仍在,即使他落魄如斯,霜晚仍然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谁。
唐飞,暮迟的生父。
霜晚并不意外唐飞出现在此。酒坛放下,拍开泥封,顿时酒香扑鼻。
醉人的香吸引了男子,他回过头来,难得看见生人,目光些许错愕。恰巧霜晚蹲下了身,纸伞挡住了她的面貌。直到她缓缓站起,扶起酒坛,将酒泼洒在地。
酒香更浓,润湿了雪地。
太相似的样貌,少女静静地撑伞站着,恍若当年,那个身穿红色嫁衣,曾与自己共许今生的女子仍在。
然而怎么可能,男子只是看了霜晚一眼,便又淡漠地回身喝着剩下的酒。自从那女子死后,他的心也跟着死去,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撼动他了。
霜晚也不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洒酒拜祭娘亲。暮迟对于爹而言,是最爱的人和最恨的人所生的女儿。而霜晚对于唐飞而言,也是一样的。
娘生前常喝酒,霜晚从小就陪她喝,才会千杯不醉。后来她知道,娘其实不爱喝酒,只是因为那是最爱之人喜好的东西。况且也唯有醉了,才能在醉眼朦胧中与他见上一面。
娘醉时,断断续续地和她说过一个故事。
那是在天子脚下的潜龙镇,镇长的宝贝女儿和当地第一大帮的当家,两人青梅竹马,互许终身,婚后美满幸福的故事。
过程是娘的回忆,结局却是娘的美梦。
娘出嫁那天,花轿遇上了西南将军的豪取强夺。那时候娘已经怀了暮迟,被迫嫁到西南将军府后终日郁郁。直到病重离世那天她才告诉了爹,暮迟不是他的女儿。那一天,爹疯了。
唐飞趁乱夺了娘的尸身,将娘送回了从小长大的家乡。他怕爹再来强夺,便一把火烧了她的遗骨,骨灰散落在这座望龙山,从此,娘有了归处。
十一月十二,今日,是娘的忌日。
她从未拜祭过娘,因为爹从来不许,而且,娘也没有墓。
儿时的她不懂什么是死亡。她看着唐飞带走了娘的尸身,可是府里的丫头却告诉她娘早就没了,再也不会醒来和她说话了。她不懂,也不信,一个人出门去寻。但是她在大雪天里迷了路,只好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发抖等家人带她回去。可是娘不在了,谁还会出来寻她呢?幸好,在她被冻僵之前,雪停了。她一个人凭着记忆走了回去,却意外看见爹疯了一般地打暮迟。暮迟是娘的宝贝,从此就剩她们姐妹相依为命了。所以从那天起,她决定代替娘,保护暮迟。
长大后结识了四叔公,才托他打听出了娘的下落。
她一直想来看看娘好不好。有最爱的人守在身边,娘应该很幸福吧?开了另一坛酒,霜晚却不再逗留,回头轻声对夜魈道:“回去吧。”
她来过了,知道娘很好,就够了。
踏雪而来,踏雪而归。
望龙山上,仅剩那沧桑的男子仍不顾风雪孤单地饮酒。他身后是一坛醇香的酒,素白的纸伞撑在上方,仿佛是与男子一起,默默地守着山。
回宫时仍未及黄昏,白蝶园如往常般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的主人曾经离开过。
虽然和暮迟生分了,但在这样的日子里,霜晚仍是很想见见姐姐。或许是姐妹间仍有灵犀,恰巧暮迟也差了人来邀她到青梅殿一聚。霜晚心中不禁安慰,姐姐果然还是记得这个日子的。
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却意外在青梅殿外看见了爹。
“末将见过静贵人。”林啸天对她抱剑作礼,虽然霜晚未蒙圣宠,身份上也仍是后宫的贵人,该有的礼数不可废。
许久未见,西南大将军看起来意气风发,听说皇上最近分拨了不少兵力给他,近日更有提拔他上皇城的意思。这与她进宫前的打算一致,爹现在需要暮迟,便不会对暮迟不利。
看着眼前得意的爹,不知为何,她脑中却闪现唐飞落魄的模样。可是无论如何,在今天见到了爹,总是有些安慰。爹肯定还记得吧,今日是娘的忌日。
“将军请起。”她按捺了思绪,客套道。
林啸天站起,注意到她脸上蒙着的面纱,不禁叹息道:“怎么会伤了脸呢?要不然有你们两个在皇帝身边,我更有把握。”
听得爹的第一句不是问起娘,而是说着和仕途相关的话,霜晚不禁心中一沉,语气也带了讥讽:“将军不知足么?将军已经好本事,逐步取代了铁鹰将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想怎么样呢?”
“这怎么够?爬得再高也就只是个禁军统领。”林啸天对着这个女儿,总是藏不住话的。
“是吗?”霜晚不是不知道爹的野心,只是唯有今天,她不想听。
林啸天看出了她的冷淡,不得不注意到她今天一身素白。
“你……”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霜晚却没了方才的好心情,只是客气地打断:“将军也是来见梅妃娘娘的吧?将军先请。”
让人通传后,难得父女三人重聚。记得最后一次坐在一起,还是入宫前一天的晚上。那时候暮迟不愿意进宫,可现在,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梅妃娘娘,连爹都只能对她恭恭敬敬。
“姐姐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