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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选赛一共打三天。前两天打组内Bo1大循环积分赛,十支队伍分别和每个对手交战一次; 赢一场积一分,负场不计分。
小组赛过后; Halo九胜零负积满九分; 以惊人的不败战绩位居榜首杀入四强。
那些最初唱衰“老弱妇孺”战队的喷子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从微博到论坛,到处都在疯狂吹捧这支新成立的队伍打法如何无懈可击,队员配置如何合理; 甚至有人开始展望明年的Ti……
Halo内部也是一派乐观景象。
进入四强后,只要再赢两个Bo3,他们就能拿到秋季赛门票了。循环赛全胜晋级,面对仅仅三个对手,双败赛制两条命,简直不知道怎么输。
不败金身的魔咒,往往就在这种时候应验。
竞技比赛里常有个不成文的法则——状态不能出太早。
之所以有这个说法,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不败”,一旦赢得多,便会迅速引起其他竞争对手的关注,常用体系和打法也会刻意被研究和针对。
Dota2作为一款相当成熟的硬核竞技游戏,平衡性做得非常好,没有哪种战术或者套路可以吃遍天下无敌手。所以这么多年来,或许有一时独领风骚的大魔王,却从来没有一支队伍或者任何一名选手问鼎过两届Ti。
Halo在小组赛的骄人战绩震惊四方,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再无秘密可言了,建队一个多月以来他们练出的几套阵容被人翻来覆去地研究,弱点也逐渐暴露于人前……
这一日,他们有惊无险地杀入胜者组决赛,对阵昔日豪门SOF。
只要赢下这场,就可以高枕无忧办签证去了。
比赛开始之前,老莫突然来电话说,多云在高架上出了车祸,他得去趟医院看看情况,会尽快赶回来。那时薛桐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将不安归结于自己的紧张,临门一脚,紧张总是难免的。
他们曾经在小组循环赛遇到过这支队,当时很轻松就拿下了。不料决胜局再度相逢,SOF却拿出了一套鬼都没有看懂的五推推野路子体系——
Halo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第一局遗憾告负。
彼时已经有人状态不大对劲了。
自从海选开赛以来他们还没输过任何一个小分,却在胜利即将到来之际被人猝不及防的当头一棒,打得有点神志模糊。趁大家轮流去洗手间的空档,薛桐抓紧时间翻看录像,试图找找刚才那把哪里处理得不好……
梁世伦很不耐烦,“有什么好研究的,他们抓着你们下路提款,看不出来?我劝你们有空练练对线,三个打两个被反杀,会不会玩?”
嗨哥:“你一狼人被打成哈士奇还好意思bb别人?”
梁世伦:“我被打成哈士奇?不是他们下路养出一个八分钟跳刀的怪物?”
豆腐承认,“是我没打好,死了好几次,把对面沙王送得太肥了。”
他知道少年人心高气傲的毛病,小小年纪天梯登顶,看谁就一个字——菜,其实也就输了比赛发泄发泄过过嘴瘾,不必与他争一时长短。
梁世伦斜眼瞟他,“你清楚就好,我说的就是你。”
这一句说得极为尖锐,远远超出了他们平时插科打诨的限度。豆腐怔了一怔,秉承着他一贯的“温良恭俭让”品性,并不回嘴,只笑笑了事。
然而几日以来胜利带给他们的喜悦,却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方屺岩从洗手间回来时,气氛沉抑得可怕。
“怎么?没输过?”他双眼眯缝,颇具威严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最后刻意停留在梁世伦座位的方向,“现在输还不算晚,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是做什么?不想让一追二赢回来?”
每个人都在躲他的目光。
“竞技场上,没有以一敌万的选手,也没有战无不胜的队伍。赢了狂一狂,人之常情,但如果输一场就玻璃心粉碎,我建议你们尽早不要打职业。”
他没有指责谁,用着一贯平淡的语气,说着一个看似有理却近似无情的道理,听得在场人心里都不太好受。
——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
前者简单,后者不易。
尤其对于一群从未真正体验过失败滋味的年轻人来说。
梁世伦抬起头,手指紧紧地握住鼠标,指关节泛白,似要将其捏出个凹槽来。
“我没有玻璃心,我就是……”
方屺岩警告地看着他,“就是怎样?”
“就是看不惯——”
“阿伦!”嗨哥低喝。
他终究没将那句话说出口。
今天不是第一次了,薛桐知道他想说什么。
入队以来,梁世伦曾多次明里暗里表达过对双辅助的不满,对她可能看在是个女孩子,又是不吃资源的五号位,偶尔亮眼操作还会夸一夸,对豆腐就没那么客气了。
偏偏豆腐的脾气又好的不像话,任凭阿伦口无遮拦,他听之任之。处得久了,阿伦也不把他当个前辈看,动不动就把“超凡四”挂在嘴边,还嘲讽他能进Halo没准是因为帮岩哥挡过子弹。
在这样的团队氛围下,第二局也没捞着什么好。相对应地,SOF气势如虹,一举拿下了胜者组决赛赛点,成为第一支进军秋季赛的中国区预选队伍。
赛后方屺岩开了个讨论会,主要内容是复盘,分析失利原因。讨论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情绪都不高,反倒是方屺岩为了安慰他们,将一些上帝视角才能看明白的决策失误全都归于自己指挥不当。
开会途中,老莫来了通电话,方屺岩出去接。
会议室一片死寂。
屏幕停留在一场团战的起始点上,镜头给到豆腐操作的大鱼人——
Halo的一号位核心英雄小狗使用大招钻在大鱼人身体里,准备利用大鱼人的跳踩打一波先手突袭,却不慎一脚踩空,被对方反打,顷刻间一尸两命,小狗大鱼车毁人亡。
梁世伦看着屏幕左上角大鱼人的数据,0/12/7,0杀12死7助攻。
“你们见过比这更令人窒息的大鱼么?”
豆腐:“我的我的。”
“你的?你的什么?你两局加起来送了快三十个人头,光认错什么用?”
嗨哥:“阿伦,你少说几句。”
“我说错了吗?”
“至少不全对。”薛桐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她膝盖上,好言好语跟他说,“我这有一份训练赛时的数据资料,今天这两场还没来得及纳入分析,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梁世伦轻蔑地头一撇,“我不想看,瞎子都知道队里谁最菜。”
薛桐有点小情绪,“他不是……”
“你别帮他说话!”梁世伦炸毛了,“辅助数据难看点,我当然知道!不等于可以躺着划吧?!他是四号位啊,队里四五两个辅助从开场就他妈往那儿一躺,还怎么打?”
薛桐半张着嘴巴,两只手扶着笔记本微微颤抖,她想再争辩,却被豆腐拉了一下衣角,提醒她忍一时风平浪静,何必跟小孩子计较。
嗨哥:“不就输场比赛而已,明天还要打败者组呢!你失心疯了啊你?!”
“不是要开分锅大会吗?我指出队友问题就是失心疯?还是你们年纪都比我大,所以我没资格说?”梁世伦手肘一横推开嗨哥,指着豆腐越说越激动,“桐姐操作差点,好歹还能分析个数据出个主意,他是什么?你们不会以为我们赢的那些比赛跟他有关系吧?职业选手连超凡五都没有!不学不会不练,说出去就他妈是个笑话!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打Halo针对四号位准没错,别人是短板,他就是桶底的洞!”
“你太过分了!”
薛桐将笔记本重重砸在茶几上,站起来怒视着梁世伦。
她虽然个子不高,但一个站一个坐,居高临下瞪圆了眼睛时——
仍然没什么杀伤力。
就像蚂蚁跑到一头大象面前大喊“你是不对的”,螳臂当车般可笑。
“你们都向着他是吧,好。”
少年气性大,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想离开这里。
薛桐脑袋一热,竟冲上去拽住他的卫衣兜帽,“你别走!”
“放开我!”梁世伦扭着身子挣扎,气势汹汹一回头,视线平齐处没见着人。再垂眼,才看到撅着个屁股全身发力、眼白都涨红了的薛桐。
“……”
头皮一阵发麻。
“你要给豆腐道歉!”
“凭什么?!”
“凭……队规,队规说了,除了队长,谁都不能在比赛期间批评队友。”
“我喷他了吗?我说的是事实,菜是原罪!”
“菜不菜不是你说了算。”
梁世伦懒得再和女孩子吵架,特别是这种说话细声细气连发火都像个嘤嘤怪的小姐姐,他骂都骂不起来劲,一句狠话撂不出来。
他现在就想扯回自己的帽子,“你松手!”
“不松,给豆腐道歉!”
“放开!”
“不放!”
“放!”
“不放!”
……
妈的,还真犟上了。
梁世伦毕竟是男生,只要他下决心用力一扯,两个薛桐也拉不住。但他又怕伤到了她,正犹豫不决时,嗨哥和豆腐都围上来“拉架”。
七手八脚,战局乱成一团。
只听门口冷冷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混战四人组像被点了穴一样,定格在刚才的姿势——
薛桐死死攥住梁世伦的兜帽不放,豆腐掰她的手,嗨哥龇牙咧嘴将梁世伦的两条胳膊反剪在他身后,梁世伦衣服被他们扯掉半边,一侧香肩华丽丽露了出来……
方屺岩抱臂站在门边,半张脸在日光灯的阴影下,冷得如生铁一般,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条。半晌,气极反笑,唇角浅浅一勾。
“厉害了,还会打架了?”
暴风雨前的低压。
那一刻,薛桐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感觉。
这个场面,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24、第 24 章 。。。
梁世伦是第一个被拎出去的。
头上那撮紫毛塌下来; 像个没了战斗力的小公鸡。
基地里有一阵没人说话,嗨哥向窗外不时张望; 薛桐瘫倒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磨她的手指甲。
刚刚去抓梁世伦的帽子,太用力; 以至于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都掰断了而不自知。断口尖锐; 她想徒手把指甲撕得平整一些; 结果不小心撕得深了; 露出指甲缝里粉红色的肉; 她疼得咝了一声。
豆腐递给她一个指甲剪; “别撕,小心发炎。”
薛桐点点头,摸到冰凉的指甲剪; 突然鼻子酸酸的很想哭。
入队一个多月; 大家互相照顾,每个人之间都相处得很融洽。梁世伦虽然是个刺头儿,可他大部分情况下还算克制; 大家也会看他年纪小尽量让着他。
没想到今天居然打起来了……
还是她牵的头。
队长估计会很失望吧。
明明豆腐想息事宁人,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为什么就不能让一步呢。
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不能让; 阿伦这次太过分了; 是他违反队规在先。
“哭了吗?”
豆腐问这句话的时候,嗨哥也回了头。
“没有。”薛桐吸了吸鼻子,“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