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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虞口气有些冲：“捏造一些关于鬼和旧塔的内｜幕能怎么刺激我们？”
王恪苦笑； 她抿唇； 意识到自己已经激动了起来。
“如果这次坠机事故、这个岛屿的设计只是为了向我们揭开旧塔的秘密，为什么一定要让所有生还者自相残杀？”王恪撑住额角。
“沈无辞说过她的目的是赎罪。让杀人者自相残杀； 的确称得上惩罚了。”陈虞笑不出来。
王恪沉声：“阿虞，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陈虞别开脸，声音很低；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王恪深吸气：“现在你自乱阵脚正合黑幕心意。线索还太零散，没有决定性的实证，一切都只是假设。这些记忆相片的主人是谁，为什么黑幕会持有这些东西，黑幕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人，这些问题都必须解决。阿虞，你听我说……”
陈虞打断他：“我不在乎这些，我……”她唇舌发颤，嗫嚅许久才低声道：“小七，我很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王恪怔忡，而后小心翼翼地抱住她。
陈虞僵了一秒，才将脸贴上去。她还是没能将在害怕什么说出口。但她疑心王恪明白。
“冷静下来了？”
“嗯。”
“先回去？”
陈虞摇头：“太阳还没下山，现在回去行踪太明显。”
王恪抿唇，还是答应了：“那就再走一段。”
这一回，两个人搜查时连树枝和枯叶堆都没放过，却依然并无所获。
陈虞反而放松下来：“奇怪，似乎自从地下水库之后……就没在岛上见过鬼了。”
“的确。”王恪巡视四周，“也没有所谓宝箱的影子。这半边没有被山火波及，按理说应当还有其他基站和宝箱。”
“反正物资暂时还够用。”
王恪语调没什么变化：“向导素还够么？”
“嗯。”
“那就好。”
陈虞略微蜷缩手指，王恪就捏紧了，好像怕一不留神就会让她脱走。
她又有些焦躁。她以为将话挑明了，就会有什么决定性的改变。可互相喜欢是一回事，理解与坦诚是另一回事。说不出口的话依然尘封心底，仅凭只言片语和肢体接触，她摸不清王恪真实的想法，王恪大概也不明白她在焦虑什么。
“岛上－－”
王恪语音未落，陈虞忽然将他往树后一按，警觉地扬起枪尖。
四周静谧，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愈加明显。来人一路狂奔，气息不稳，到了近处蓦地驻足，显然察觉近旁有人。
陈虞与王恪对视一眼，做了个手势，当先放缓步子后撤。
陌生人不退反进，树丛娑娑一阵摇曳，人影快速冲来。
“谁！”陈虞当机立断，银枪舞动阻住来人去路。
“虞虞……”对方一个急刹车，大口喘息，“施……施余存……跟过来了……”
来人赫然是南辛。她全身脏兮兮的，制服衣袖也剪短了，露出黑色手套上方一截手臂，多有擦伤。
陈虞侧耳倾听，蹙眉：“他在追杀你？”
南辛龇牙一笑：“我也想要那个徽章嘛。”
“你们已经找到了？”
“他先找到的，”南辛气息不稳，眼神在周围枝桠上游移，“我们就打起来了。”
陈虞再次确认周围环境：“他没跟上来。”
南辛盯着她看了几秒，紧绷的肩颈才松弛几分：“好险好险，看来暂时甩脱了。”她摸出随身水罐，喝得太急，一阵咳嗽。
“你有没有遇到其他人？”王恪从树后转出来。
“没有。”
陈虞又递了一瓶水过去：“施余存大约是什么时候拿到徽章的？”
“中午吧。只要熬到明天那时候，他就赢了。”南辛翻转双手，看着掌心，“我一定要把徽章抢过来。”
话到嘴边，陈虞最后选择沉默。重逢的喜悦和惊讶过后，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南辛。
王恪表现得泰然自若：“也许现在徽章已经易主了。”
“不管是谁，我把它抢过来就行了，”南辛眼神锐利，“虞虞，你不想要那个徽章吧？”
“我没有非见不可的人。”
南辛舒了口气，拢了拢头发：“那就好。”
陈虞这才发现她原本到腰的头发被截断了，狗啃似的发梢贴在颊边，不由愕然注视。
“啊，这个……”南辛冷笑，“施余存揪住我头发，我就干脆把它割了。”
长发是南家两兄妹的标志。
“没什么可惜的，活着最重要。”南辛挤出一个鬼脸，“不知道那个疯子还会不会追过来，我先走了。”
王恪没有阻拦。他在南辛和南道面前向来寡言。
陈虞挽留道：“天快黑了。”
南辛没多客气：“人多更安全，那么我等天亮再走。”
陈虞看了王恪一眼，他颔首，没有暴露那颗树的位置，重新在附近找了一个山坡落脚。
不能生火，三个人分食了一些能量棒后，无所事事只有躺下看星星。南辛静不下来，没过多久便起身：“我去解决问题。”
“一个人不安全。我也一起。”陈虞跟上去。
王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陈虞摇摇头，示意他在原地等着。
“嗨呀，那么担心我干什么，就一会儿不会出事的。”南辛没立刻往回走，反而往树干上一靠，“虞虞，我就直说啦，你的态度有点奇怪。”
陈虞低头：“你哥的事……抱歉。”
南辛怔了怔，随即连连摆手，语速很快：“那是没办法的事，你为什么要道歉？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太强了，简直作弊，那种能力……E区也太乱来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才不信……”
她哽住了，终于说不下去。
陈虞靠近一步，拍了拍南辛的肩膀。
对方吸了吸鼻子，昂起头：“嗯，我不会再哭了。今天好多星星呐。”
“毕竟夏天快到了。”
“虞虞，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就是这回倒霉之前的最后一次任务，白天雨下得哗啦啦的，行动的时候特别惨，但等回到基地天就晴了，那天的星星特别好看。”
坦白而言，陈虞没有印象。
但南辛也不需要得到回应。她自顾自说下去：“其实在大部分人眼里，我和哥的关系很奇怪吧？”
“啊？”
“也就虞虞会这么想啦，”南辛噗嗤笑了，“似乎和老搭档重新见面后虞虞变了一点，但对其他人的事不探究不关心，是我最喜欢虞虞的一点。和虞虞相处……很舒服。”
陈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谢。”
“虞虞也从来没问过我和哥原本家里的状况吧？”
“嗯……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南辛坦然应：“其实也没什么。神启者十个里九个惨，开个比惨大会没什么问题，我的根本是小意思。”
“其实哥他是我叔的孩子，也就是我堂哥，”南辛看着天空，下巴抬得很高，“妈妈生了我之后就不能要孩子了，父亲又只想要个儿子，所以我从小就是问题儿童呐。哥过继过来之前，我每天都想着怎么杀掉父亲才好。挺夸张的吧？”
“但哥来了之后，我也能够稍稍原谅父亲了。不过觉醒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非常开心，超级开心……终于能离开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妈妈，但那样她也没我这个牵挂，能过自己的人生了吧。”
骤然面对南辛摊开的人生，陈虞显得不知所措。
南辛看着她笑了：“忽然说出来果然太奇怪了么……嗯，就当我憋不住了吧。总之……如果不是哥，我不可能站在这里，所以我一定要拿到那个徽章，我……想再见他一面。”
她直视陈虞的眼睛：“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如果不行，那么请你们不要妨碍我。”
“小南，”陈虞后退一步，“先不说这个，你是不是已经拿到了徽章？”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二更（想不到吧。jpg）
第33章 狩猎日 9 p。m。
南辛一怔； 立刻否认：“怎么可能？”她转而反问：“虞虞，你在怀疑我？不然为什么要这么问？”
“直觉； ”陈虞抓了抓头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那么多……但是小南； 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奇怪的是虞虞才对； 如果不想帮我……没关系，我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么怀疑我……就算是我； 也会难过的……”南辛的吐字逐渐变得艰涩，音节与音节支离破碎。
陈虞略偏头：“我分辨不出你是否在撒谎……我愿意相信你； 但你这样的态度很可疑。”
“那么说； 你们也想要那个徽章？”
“不，”陈虞抬头看了看，“所以黑幕急着要逼我加入狩猎。”
南辛满脸狐疑：“逼你？”
“你找徽章的线索是什么？记忆相片？”
南辛眯起眼，一脸果然如此。
陈虞呼了口气：“那原本是做样子给黑幕看的。我不知道你找到的相片里有什么； 但我……”
南辛打断她：“虞虞，我再问你一次； 你是不是想要徽章； 想要在魔女狩猎中赢得胜利？”
“不。”陈虞再次断然否定。
“你不想见到王恪的姐姐把事情问清楚？”
陈虞一愣。
南辛笑得悲哀：“你拒绝哥之后，我好奇你前任搭档是什么人； 就做了点调查……那些事也没人瞒着，一查就清。”
“所以呢？”
“我不相信你不想拿到徽章。”
陈虞感到十分无力，一股无名火在心底闷闷地烧起来：“不管黑幕怎么说，你和施余存怎么想； 我不相信能和死者见面。即便那真的可能……我也不想见怜姐，至少不是以眼下这种形式。”
南辛似乎感到无可理喻：“这座岛上不可思议的事情还不够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和死掉的人见面……”
“就算见到怜姐，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而且……”陈虞艰难地吸了口气，“怜姐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和她见面也不能解决什么。我想，死者没法解开活人的问题。”
她垂头踢了踢脚边的树枝；“如果我说到这地步，你都不愿意相信我对徽章没兴趣……我只能怀疑徽章真的在你身上。”
南辛细巧的嘴唇紧抿，半晌蹦出一句：“你是不是还怀疑我刚才被追杀都是装的？”
“不，”陈虞摇头，“按照魔女狩猎的规则，拿到徽章的人立刻躲起来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施余存大概真的在追杀你……但那也是因为你拿到了徽章。”
南辛扯扯嘴角：“你已经认定徽章在我身上，所以一切都有解释了。”
“也许碰见我们真的是个意外，但你之所以选择留下和我们待在一起，也是为了防备施余存突袭吧？”陈虞不知为何，越说越冷静，思路也变得明晰。
南辛一言不发，全身紧绷。
陈虞又冷不防问，“小南，你之前是不是在跟踪我们？”
南辛看上去快哭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离开基站时我觉得有人跟着，过了一会儿就不见了。那时是你吧？”
南辛牵起唇角；“看来怎么说都没有用了。”
她顿了顿，低低说：“虞虞，我也不想这样的。你就算明白了，为什么要把话都说出来呢？”
“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大约对你我都更好，”陈虞的声音低下去，“但我害怕最坏情况下……”
“怎么？”南辛捋起袖子，忽然换了一副态度，语带挑衅。
“撇开你还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