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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眸光渐冷,他没想到的是,胤禔没钱,竟是明珠帮的三十两银子。这分明是内宫之事,如何又扯上明珠了?
他只是想为百姓做一点事情罢了,哪知道竟这般复杂,牵缠出这许多的事情来。由此一事便可看出,宫里的关系是怎样的错综复杂了,不过捐银而已,却人人都非出自本心,不是为了帮人,都是为了能够在皇阿玛面前露脸的册子上扬名。
顾氏说起来就停不下来,没注意胤礽的神色,还在继续叨叨:“这乌雅氏虽说是庶妃,没有册封位分,但皇上有吩咐,因生了阿哥有功,许她领常在的份例,所以这十多两银子,她还是出得起的。”
胤礽没理会,只盯着顾氏带回来的一包银子,冷声问她:“这一百两银子,是你向太后娘娘要的吗?”
顾氏被那冷光所慑,心头一紧,当下跪地道:“奴才不敢!确实是太后娘娘交了捐助之后,嘱托奴才带回来的!”
胤礽冷哼一声,不信顾氏的话,又逼问道:“你就没有向太后哭穷?说我这个太子身无分文,交不出捐助?”
“奴才不敢!”
顾氏深怕胤礽不信,又道,“太后娘娘只寻了奴才的建议,太后娘娘愁的是银钱数目,确实没有问奴才关于太子爷捐助的事情!太后娘娘定了捐一百两后,命侍女取了二百两银子来。才跟奴才说,一百两她交出去,剩下的一百两令奴才带回来给太子爷。她跟奴才说,她知道太子爷的难处,既然太子爷要做这个事儿,她便会全力支持太子爷。”
“太子爷,太后娘娘是一心为了您,您就是不信奴才,也得信太后娘娘对您的一片心呐!”
胤礽盯着顾氏看,对她的话是半信半疑,他知道顾氏是一心为他,但就怕这个一心为他,使得顾氏对仁宪太后张口。他孝敬仁宪太后,是真心孝敬,他不希望仁宪太后觉得他是为了她那里的银子。纵使仁宪太后知道他没有这样的心思,但若是底下的奴才们自作主张,那坏的还是他和仁宪太后之间的感情。
他也知道,仁宪太后想帮他才会给他一百两银子,但他却不想要这银子。
胤礽盯着那银钱半晌,才让顾氏起身:“我信你的话。你起来吧。不过,我要你把银子送回去,然后告诉太后祖母,就说我知道她的心,但这银子我不能要。你就说我的话,既然太子没有钱,那就不必捐助了。”
顾氏一愣,还未说话,外头人报说索大人来了,要求见太子爷。
索大人?胤礽眯眼,索额图么?
“让他进来。”胤礽挥挥手,让顾氏先下去。
顾氏出去时,故意没有将那银钱带走,她还想着一会儿再来劝劝太子爷,想着太子爷或能改变主意不还银子给太后。她觉得,太后娘娘既然都开了口,也送了银子,这一百两银子就不该还回去。
胤礽盯了那包银子半刻后,索额图就进来了,胤礽将手里拿着的两本册子放在那包银子旁边,才对着索额图笑道:“叔姥爷怎么来了?”
对于这位历史上□□的核心领导人物,他是不陌生的。
不过,对于索额图的了解,他也仅限于后世文献书籍之中的描写。他实在是很难将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大叔跟那个被康熙称为本朝第一罪人的权臣联系在一起。
他一见到索额图就忍不住想,康熙恼恨索额图教坏了太子,可太子最后变成那个样子,难道太子自己就一点错处都没有吗?如果太子自己能够守住本心,不论是谁教唆都不听其摆布,那太子最终的局面也不至于会弄到那种境地去的。
索额图看着面前的小太子,瞟了一眼桌案上的册子和那一包银子,笑呵呵的自袖中又拿出一包东西来放在桌上:“太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当然是给太子送银子来了。”
“给我送银子?”
胤礽心思一转,看着桌案上并排放着的两包银子,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叔姥爷知道明珠给大阿哥送银子的事吗?”
“自然是知道的,”索额图笑道,“明珠给大阿哥送银子又不是偷偷送的,有心知道的人都会知道。太子倡议宫中捐助,大阿哥督办,在宫里的几位娘娘联名承办,这些事儿早已在外头传开了。大阿哥手里没银子,惠嫔娘娘又只能保住自己,明珠自然是要帮衬一把的。总不能让大阿哥落后于太子不是么?”
“叔姥爷给我送了多少银子?”
胤礽看了那几乎与仁宪太后送来的银子等同大小的包裹,心里就初步估算出了数目。
他听着索额图这些话,心里免不了一阵烦躁,索额图和明珠居然连这种事都要插手斗上一斗!
明珠给大阿哥送银子,他索额图就给自己送银子,明珠是为了维护大阿哥,索额图是为了维护自己,这样看来,有这两个人掺杂其中,自己和大阿哥之间,是注定不可能兄弟和睦的了。幸好,他也没有傻到预备跟大阿哥玩兄友弟恭的把戏。
“一百两。银子不多,还请太子笑纳,”索额图笑道,“臣知道太后娘娘给太子也送了一百两银子。这样加起来,太子可捐二百两银子。”
胤礽咬牙,一送就送一百两,这还不叫多么!
“太后都只捐了一百两,我捐二百两,这不合规矩吧?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越过太后去。”
胤礽这话倒是说的索额图笑了,他点点头道:“太子说的甚为有理。那太子可将太后娘娘的一百两还给太后,只将臣送的这一百两捐出去即可。太子虽不能越过太后去,但依着太子的尊贵身份,与太后平齐还是可以的。”
胤礽连仁宪太后的银子都不肯要,怎会留下索额图的银子?当即便道:“我既没有银子,就是不捐都是可以的,怎么能要你们的银子?叔姥爷你把银子拿回去吧,我也要将太后的银子送还给她老人家的。”
索额图听了这话,仍是笑:“太子莫急。臣有话要说,待听了臣的话。若太子还执意要还银子,臣便不会再阻拦了。”
☆、20
胤礽不语,只将索额图望着。
索额图笑道:“臣知道这主意是太子出的,太子既出了主意,怎能不捐呢?这若是传出去了,众人不说太子有难处,反倒会觉得是太子吝啬,旁人都捐了,太子却一文也没有,只图了虚名在身,反倒会坏了太子在朝野上下的名声!这恐怕也不是太子的初衷吧?”
“依臣之见,这银子太子是一定要捐的,还不能捐的太少,至少不能比大阿哥少,更不能比各位娘娘的少,”
索额图微微一笑,“二则,臣之浅见,太子捐银,却不能在册子上留下名字。旁人都是可以留名字的,唯独太子不行。太子不可要虚名在身,却也不能记实名在册子上,只要众人知晓那银子是太子所捐助的即可。这样一来,太子既有捐银,虚名不沾,又不图记录在册的荣耀,这才是笼络人心之道啊!”
胤礽似笑非笑:“照叔姥爷这么说,这银子我还是非要不可了?”
“非要不可,”索额图神秘一笑,“不仅得要,还得大大方方的捐出去。太子若要了这银子,这好处就不止臣说的这两样了。”
“臣知道,太子不图这些,太子心里惦记是那些受灾的百姓,否则也不会筹划带着太后和大阿哥出宫去,更不会将联名筹办捐助这样的事情拱手让给大阿哥。太子可以不考虑旁的,臣却不行,”
索额图忽而收了笑,望着胤礽正色道,“皇上令户部速议救灾措施,而后拨银子,又令五城御史详察受灾地方,这些太子都是知道的。臣也不瞒太子,今日臣在户部待了一天了,他们吵吵嚷嚷,章程拟了一天,连银子的数目都还没有算出来,这银子要拨下来,估摸着还得三四天!宫里联名捐助这事儿,确实是及时雨,能让百姓在户部拨银子之前将这段日子给缓过去。可是这件事有利有弊。”
“皇上若是知道太子不捐银却是这主意的提出者,会不高兴的,只怕会觉得太子是为了图虚名,或许更猜想太子是故意为之的,皇上会想,难不成咱们大清太子穷的连银子都拿不出来了么?皇上是绝不肯叫人看低了太子,看低了皇家的,自然也不会允许太子不捐一文的。太子若捐银又记录在册,也是不妥当的,皇上会想,朕已经下了谕旨,令户部速议救灾从速拨银,怎么太子反倒动员着宫里捐银子呢?户部的银子还没发下去,宫里的银子反倒是出去了,怎么,这太子的话比朕这个皇上的话还管用?户部的银子催不动,太子的能耐倒是比我这个皇上的能耐更大么?”
索额图低了声,倾身凑近胤礽进行总结陈词:“左右都是错,臣觉得太子只有听臣的话才是对。”
“我倒是没想到过这些,我与皇阿玛至亲父子,难道就只这么件小事,他会如此多疑想我吗?”
虽如此说,胤礽也不得不在心中叹服,到底索额图比他年长,想的确是比他深远,可他的设想却也可怖得多。
“多疑是帝王之本性,纵是父子又如何!太子别忘了,皇上他首先是君,其次才是父!”
索额图微笑道,“太子没想到这些也无妨,只要臣能想到就好。其实,臣心中还有疑问,想当面问一问太子。”
胤礽倒是被索额图这话勾起了好奇,笑道:“什么疑问?你问就是了。”
索额图又笑起来,含笑的眼眸里精光闪烁:“臣想知道,太子如此爽快的将宫中联名捐助的差事给了大阿哥,自己一点儿都不沾,真的是觉得自己不能够胜任此事吗?”
索额图是和明珠同一时间收到来自宫里的消息,说太子同太后娘娘还有大阿哥出宫去了。他二人当时都在户部忙得焦头烂额,勒德洪在家养伤,图海要预备秋天出京的战事,不能在户部长时间坐镇,这赈灾之事还是只有由他和明珠负责。
他和明珠接到这消息后,都各自派了人去了解太后等三人接下来的动向。他拿到第一手的消息之后,心中就极为诧异,太子竟肯将这么个露脸的机会让给大阿哥,自己分毫不沾,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阿哥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太子就松了口,索额图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太子莫非当真敬重兄长,被那么几句话一糊弄,就将他想出来的主意拱手让给大阿哥去赚功劳去扬名?
但是细想想,他又觉得太子虽然年纪小,却又不像是这么单纯的人。
索额图在进宫的路上,为此事想了很多种可能,也揣摩了太子的诸多想法,在见到太子之后,听太子的言谈语气,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要亲口问一问,亲耳听一听太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皇上最为恩宠太子,这是宫内宫外人人皆知的事情,他将自己对赫舍里皇后的一腔感情全都投给了太子,但凡是太子要做的事情,皇上从无驳回。即使太子没有额娘亲养,但他是皇上心尖子上的太子爷,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皇上的极度纵容和溺宠下,太子想要宫中捐助,宫里头谁敢说不给?就算皇上此时不在宫里,索额图觉得,只要太子回宫说一句要捐助要银子,那惠嫔、宜嫔、荣嫔三人也不敢拦着,海拉逊也不敢不去做。
太子分明可以办成的事,为什么还要大阿哥牵头去做?
索额图越想越觉得,太子把这件事让给大阿哥去做,肯定是有他自个儿的想法的。
胤礽看了索额图一眼,见他深思,低头抿嘴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宫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