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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顾忌还有外人在场，直接冷笑着跟宝钗说道：
“往日咱们身处混沌，不知不觉的过下去也就罢了。眼下机缘巧合才终于看清了，你那好姨娘的算盘。我儿想必还一头雾水，我以前也没有当回事，你还不知道——你哥哥当初结案的定论，是他已经得了无名之病、如今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薛宝钗也是第一回知道是这样说的，既然有这样的背景能力去了结，为什么定要选择这种方式，而不是直接挂个别的人名顶了罪去。明明也不麻烦，后患还小的多。
她也知道那贾雨村正是姨爹门下、还是刚好被他们家起复的。先前母亲是多得意、自豪的介绍，现在她却也不由一身冷汗冒了出来。
薛母也亲自起身和杨枝赔了礼，才说道：
“还要多谢林夫人指点迷津了，我们身处其中就是个瞎子、聋子，被哄得团团转！唉，家里还有个傻子，整日在外面耀武扬威的，怕是完全都想不到，这一家子都早就已经是、任人宰割了！”
杨枝安心受了，也不怎么在意的笑道：
“你们也别怪我说话，确实不怎么好听就是了！我也是一时没忍住好奇心，你们都顶着那么个名声来，还一心想往宫里凑是有多想不开。若只是普通宫女那样，混到二十五出来也就罢了，想往上面走还留下那么多把柄，是嫌宫里炮灰不够用了么？”
无论是薛母还是宝钗，此时都再没有了任何不满和气愤的了，所以薛母反而还带着感激说道：
“的确，我们是万分感谢夫人，破开了那迷障的！否则我怕是要，拱手将家财都献上了，还怕是要真害了我这一双儿女的性命！”
杨枝直接挥手阻止了，才起身说道：
“你们家那些阴司，我也没有兴趣了解。反正你要问的事，也有结论了，记好你们自己的承诺、往后无论是黛玉还是我们都是陌生人了就好。剩下的就留给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们可是要告辞了！”
薛母立马慌了手脚，忙领着宝钗起身，半拦着请求道：
“我们都是些见识浅薄的，也没个能拿主意的人！还请夫人再指点一回，只要能从这困局里出来，下半生我们便是做牛做马也会回报的！”
见杨枝还沉吟不决，薛母也没有别的请求拜托的手段，这就松开了女儿的手臂，想要下跪行礼。宝钗没有阻止不说，迟疑了一下自己也跟在后面跪下了。
杨枝看出她的举动就，上前两步托起来了，宝钗虽然举动不及，但也马上唤起来了。才说：
“你们很不必如此！罢了，也不用做牛做马，你们只把先前的话记好了就行。我就多说几句吧，反正我也只是外人，听不听由得你们。过了今日，即便陌路相逢说什么我也是都不认了的！”
薛母拖着宝钗的手，再三道谢，感激道：
“夫人不计前嫌的大恩大德，我们是决计难以回报了的！绝不会再给夫人添加麻烦的！”
杨枝也不再犹豫，张口说道：
“第一个就是先前说过的，先断了你们的青云之志吧。要知道无论官场还是后宫，你们也看到了，没有污水也会有人溅你三分的，何况你们确实还有不小的污点。本身的实力背景也不够强，什么都要等着倚仗别人，也是走不远的、还是别白费了性命、力气去试探了。”
薛母自然点头称是，说：
“夫人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们也不是连好歹也分不清的人！别说进宫，连那些高官厚禄的人家，我们也不敢奢望！我以后只盼着他们以后能，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就已经比什么都强了！”
薛宝钗咬咬唇，也默认了母亲的话。
才听杨枝继续说道：
“你那姊姊的为人，想来也不用我们外人来如何说。但好在你也没跟她撕破过脸，还是一家人！第二个，就赶快让你哥哥也好，或去王夫人跟前哭也好，好歹赶快请他们派人去把案底改了吧！
也好生查访了受害的人家，舍了些身外物，去确认确实没人暗暗想给他上访翻案才好！否则，无论什么原因被捅了出来，别的倒罢了，你儿子可少不了坐实那案件里的结果了！”
薛母原先怕的就正是这一节，但她没想到，她还要隐而不发、甚至还要去求这个姐姐。
但是想想她大哥还在任上，至少还要近两年才能回来，她还有什么底气能这就去、当面指责询问王夫人呢。
她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也怪不得是把她当做一块肥肉，百般算计了的。又想起这么些年，她早在自己无知的虚荣里，把他们家的家产套的很清楚了的情形，薛母心中就更是发寒。
再想起那还不懂事的儿子，薛母更是悲从心来，边听边抹着眼泪说道：
“这个他们当初是有过嘱咐的，那冯家确实没什么人，剩下的见了银子也确实都稳妥了的。可他们既然能连这些琐事都想的周全，怎么会想不到别的，这样一来此事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揭破才彻底都掌握在了他们手中！”
杨枝直接充耳不闻，其实薛蟠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这事就算她现在去揭发了，也只能解决薛蟠一人，反而让薛家那百万之富、都当真便宜了王夫人了的。
反正回头他若改了，还能多享受几年，否则等到贾家王家两颗大树到下了。甚至不用到那时候，京里怎么说也是卧虎藏龙的，他总这么嚣张迟早还会有人教他做人的。
现在只能先暂时便宜他了。
胡乱想着，杨枝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
“第三也是最后一点，听说那引起争端的丫头，现在还就在你们家待着呢！不说要寻回原籍给她找到亲人，但是至少也要离你们家远远的好生安置了吧！像你们家这么理直气壮的嚣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王公贵族、龙子凤孙了呢！”
第83章 第80章
薛母忙连声应道：
“应该的，应该的！我回去立马就仔细给她安排妥当。”
又问“我们过去的不妥之处，还请夫人尽管直言。如今我也算是真明白了，我们只是那风中柳絮水中萍！
借来一时的运道，看似还风生水起，却终究要凭借自身的能力才能扎下根基的。永远贪图那一时的风光，接下来只会白白消耗了自身潜力，只会落得更加凄惨的下场！”
杨枝也有些惊奇的，仔细端详她的神色，确认她是真的这么想的，才说道：
“你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可见也不算是彻底的糊涂人。也罢，我原来只想说这三点，好歹都办到了，以后你们至少不是一戳就破了的。但你既然自己也有了感悟，我也就多少再啰嗦两句吧。
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人能靠着溺爱纵容，成才立业的，你们家具体是什么情形自己也很清楚的！其实并没有给自己撑腰的能力不说，收拾烂摊子也全靠去求别人的。都说有多大能耐吃多大碗饭！你们也早该好好考虑约束一下家里啦！”
薛母神色郑重，也流露出了悔不当初，说道：
“也算是我合该，为昔日的无知受些教训吧！只是苦果虽已酿成，却未必不能通过手段改良一下。至少不再祸及他人，连累自家！”
“你既然已经很有了些成算，也不必我再多说了！那咱们就到此为止，最后也希望、往后不会再听到你们家的坏消息了！”
说着杨枝已经起身走到了母亲身旁，她眉宇间也带出了一丝倦色，林母不由也去瞪了她一眼。
不过倒也没声张，也就直接说了声那就告辞了。
薛母也不敢再拦，忙亲自引路相送，又扭头对宝钗说道：
“宝丫头，你去把咱们刚清点的，新进给秋冬的皮毛，拣好的赶快收拾两箱来！”
她才说完杨枝就紧跟着说：
“完全不需要如此！咱们也就是闲聊了一会儿，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们自己想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都是你们自己前世的功德，与我无关。在我们眼里，你们还是那王夫人的亲戚，往后也难有什么瓜葛。你们往后还是自己惜福而为吧！”
宝钗早就小跑出了房间，薛母又红了眼眶，顿了一顿才苦笑着说道：
“林夫人放心，无论如何我们心中都谨记着您的恩德。往后也绝不敢多加叨扰，这也只是我们一分心意而已。今日原就是我们唐突了，店里也没什么金贵的东西，只是些往后能用得上的防寒皮毛。
你们家新来上京，未必想得到这里冬日的寒冷、能够都准备的齐全，要是临时再买也难以赶制。您连这么小小的心意都不肯收的话，只能是让我们母女两个无地自容了！”
这时薛宝钗也脚步微急的回来了，只见她身后还跟来了四个小厮，有两个是杨枝之前在楼下店里看到过的。此刻他们两两一组，各抬了个半人高的朱红色木箱。
那薛宝钗见没有耽误事，还舒了口气，回身吩咐道：
“这些毛皮俱是两位夫人已经结清了的，快些送到楼下马车上！”
见他们都抬着箱子走了，才含笑也来到了薛母身侧，说道：
“夫人不想再与我们有什么往来，也不能教这些外人都猜想着、我们这么半天有什么亲密不同的。也没什么比买卖往来更好的解释的了！”
杨枝只能回道：
“既然如此，你就把账单给我吧！”
宝钗急忙挥手拒绝，说道：
“那我们岂不是想要恩将仇报，难道在想法子强买强卖么！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很不懂事了，夫人何必再陷我于不义一回！我们家原就是买卖人，这些东西不说要多少有多少，也是便宜的很。”
薛母也开始在一边帮腔道：
“确实如此！夫人只尽管收下，这也尚且不能止了我们万分之一的歉疚。看起来是有点夸张，其实那都是皮毛占地方的很，恐怕是您家里每人一身都未必够的。我们也是太慌乱了、之前什么都没有准备，若是连这点子东西都不肯收。那我们也是永远都问心有愧的、也无法弥补了的！”
杨枝也实在是无力辩驳了，也只能收下来，才赶紧打道回府了。
等着用完了一壶清泉，两盏好汤，又垫了几块刚出锅的点心。
才终于回过了神来，半瘫着对母亲撒娇道：
“我真的是又饿又渴，果然是不该走那么远的！怀孕这种事情，真的是除了受累遭罪，一点幸福感也没有呀！”
林母又没好气的去白她，虚点着她说道：
“你还有脸说，我还以为你怕是压根没记得，自己现在的特殊情况呢！”
杨枝也不起身，还半倚着靠背，笑嘻嘻说：
“怎么可能？若是真忘了，我还能始终谨记着外面的水米不曾沾过一粒？”
林母是拿她没有法子，只好说道：
“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