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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涅卢提瓦太太看着消瘦,双手却意外地有力气。她就这么死死攥着连湘的胳膊,长指甲隔着衣服嵌入她皮肉里,被抓住的地方除却疼痛外还有微微的发麻。
但连湘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连个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任她这么紧紧箍着自己。
在听到女仆长那番侮辱的言辞之后,她直接在嘴角挑起一抹笑,“这些话你只敢在我面前说了,对吗,米涅卢提瓦太太?不过也好,忍耐了这么久,你终于说出来了。要知道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要承受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恨意,甚至险些被你从空中回廊推下去……这些同样是很辛苦的啊。”
“恨?”米涅卢提瓦重复着,好像从她口中听到了个让人发笑的词汇,“恨?!我早就麻木了!”她松开拽着连湘的手,后退了两步。
强忍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岩浆完全迸发。
“看着你坐在她曾经坐过的位置上,用着只有她红润的嘴唇触碰过的银质餐具;看着你走在她过去走过的走廊,踩着她踏过的足迹,看着只有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到过的同一片风景;看着你靠在过去属于她的沙发上,按着只有她纤细的手指才抚过的书页……那原本都是属于她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人也好,物件也好,包括墙壁上的裂缝,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属于我的玛利亚夫人!但是现在,才多少时间过去,这些就全部被你给抢走了!你有没有想过,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我是什么心情?!”
“就连菲力欧、米多卢,还有那些仆人,他们在谈起你时,居然都已经很自然地使用起‘夫人’、‘德奥特姆夫人’的称呼,还整天‘夫人这夫人那’的……可是,可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夫人,唯一能够作为‘德奥特姆夫人’的那位美人,现在正浑身冰凉的躺在教堂的墓地里,被肮脏的泥土所掩埋,被粗浅的世人彻底忘在了脑后!这种时候,又有谁考虑过我的心情?!”
说着说着,米涅卢提瓦煞白的面颊上泛起激动的红晕。真的有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出来,狼狈地在面颊上淌下两道濡湿的痕迹。可她浑然不在意,只是继续瞪着那双黑多白少的眼睛,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女。
在旁人眼中看来,只会觉得渗人异常。
“老爷同样有罪。老爷他,就应该一直消沉下去,一直活在玛利亚大人去世的阴影里,可是现在呢?玛利亚夫人才死了这么些日子他就娶了你。呵,那么他现在的下场根本就是罪有应得……我都听说了!那都是他活该!他整日整夜地被玛利亚夫人的灵魂折磨着,食难下咽,不得安眠……因为玛利亚夫人的灵魂从地狱里回来了!她就在我们的身边,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她这是在报复你们……这么容易就忘记她的老爷!呵呵,哈哈哈,下一个就应该是你了!把这间屋子搞得乌烟瘴气的你!”
“凯茜,还有那个好孩子……那个可怜的好孩子,她和我一样,一直是陪伴在玛利亚夫人身边的——当然了她怎么可能像我一样有和玛利亚夫人那般亲密的关系,但是她对玛利亚夫人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现在她被赶出去了,可是,哈哈,玛利亚夫人很快就要为她来复仇了!你马上就要遭到报应了!”
说到这里,她完全不再理睬连湘的反应,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女仆长在原地那方狭小的空间来回踱步,双臂胡乱挥舞,消瘦的面庞上一会儿是欣喜一会儿是痴狂,诡异的是平日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孔终是有了丝人气。可在他人眼中看来确是毛骨悚然。
“玛利亚夫人,玛利亚夫人她从小就是那么惹人怜爱……你要知道,她生得那般美丽的相貌。从她十二岁起,只要是男人就会在经过她身边时,定会回过头去在多看她一眼;就算是在婚后,还有无数的男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呢——像你这样的呆傻村姑肯定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吧?!当然了,她懂得利用这一点,利用自己的美去抓住男人们的心,嘻嘻,真是个调皮的小恶魔~!”米涅卢提瓦笑容扭曲,她对着虚空伸出手,仿佛看见了之存于她的幻想中的美艳动人的玛利亚,“她亦是那么聪明,从小就博览群书,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到她……”
“是啊,我从玛利亚夫人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了,没有什么,她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呲……”米涅卢提瓦夸张的演绎,让连湘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看过HBS这款游戏的实况。记得在游戏中,通过UP主声情并茂的出色演绎,女仆长这么一长串歪曲是非、颠三倒四的台词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想到今日有幸能够听到“真人演绎”,当年憋屈在心口的火气早就涌了上来。
“什么都知道?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并没有刻意地提高声音,但藏在少女口吻中的寒意却让女仆长不自觉地闭上了嘴,“你真的以为自己了解玛利亚的一切?”
她挑起眉,嘴角拉开嘲弄的笑纹,“那么,米涅卢提瓦太太,”她故意放慢了语速,在每一个词汇之间制造出了微妙的停顿。“你知道,玛利亚是怎么死的吗?”
Hash Beat Step9
“玛利亚夫人,她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连湘往前走了一步,米涅卢提瓦太太则相应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女仆长的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连湘的这个问题打开了她一直封闭在心中的晦暗的回忆,是她心中痛苦与不甘的源头。她的嘴角诡异地抽搐着,眼泪还在无声地流。恍惚间还能够听到来自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窗外风雨的肆虐声。
再说些什么,就能够加深对这老姑婆的刺激了。
可连湘就在这时感觉到了几分古怪。周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那般安静,原本她还能够听到从窗外传来的鸟鸣,而这些声音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米涅卢提瓦太太就站在她的正前方,她的嘴一开一合的,可是连湘却什么都听不到。
“切……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她眼前的米涅卢提瓦开始变成一副被水渍晕染的油画,画面逐渐变得模糊,甚至如同油彩般从画布上淌了下来,变成一团乱糊。不单是这位女仆长,就连她周围的环境都开始扭曲。连湘四下环顾,看着华美的床帐,精巧的梳妆台从扭曲被一股墨色的油漆所笼罩。湛蓝的天空消失不见,天顶被一块漆黑的帷幕所彻底笼罩。
“你是有多缺乏耐心,”连湘低声讥笑,嘲弄着她那个看不见的对手,“你还真的怕我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诉米涅卢提瓦太太?也是,不管是哪一种说辞,怕她都是会疯掉的吧……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距离疯癫也不远了。”
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脸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连湘须臾之间就被这倾盆大雨浇了个透。她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却发现视野并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明朗几分。
就在这时,天空炸过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的银色裂痕,硬是将昏暗的世界照亮了半刻。借着电光,隐约能看见她脚下的那排石阶延伸的方向。连湘又抬手擦去眼前的水渍,而后一手搭在额前防止雨水遮挡视线。石阶一路蜿蜒,直至伸入悬崖之下的天然海湾。
“难道……”连湘自语着,回头瞥了眼身后。
她暂住了一段时间的豪华府邸立于悬崖高处。从窗中透出几点灯火模模糊糊,几乎快要被黑暗完全吞没。
“是那个夜晚吗?”连湘明白了什么,她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想邀请我看这出戏吗?”她抬步走下石阶,朝着为她安排的剧场的方向走去。
连湘一直知道在德奥特姆家宅子的附近有这样一个天然港口,并且历代某位极有闲情逸致的家主在这片湾岸处修建了一所木屋,便于哪天兴趣来了就能够随时驾着小艇出海游玩。
可是对于连湘而言,这座木屋仅仅存在于他人的口耳传说中。自从玛利亚夫人出事之后,凡瑟姆就将这块区域列为禁区。他封存起一切,不允许任何人再踏上这一块土地。
连湘在刚到此处后就以调查的名义来这边望过一眼,当时一无所获。再加上让人感到不得安宁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连湘就暂且将这里抛之脑后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她竟会被主动“请”到这里。
走上台阶,连湘停在了海滨小屋的木门前。从一旁的窗户中隐隐透出的火焰颜色的光芒,此外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可惜大雨瓢泼,雨水砸在地面上啪啪作响,再加上不时的电闪雷鸣,将来自屋内的交谈声彻底掩盖过去。
连湘拨了拨已经湿透的,正碍事地黏在她身上的长发,接着伸手就要去推门。
就在此时,她身后一道银白色的闪电撕裂了半边天际。片刻之后,雷声轰鸣,轻松地就将木屋内的一声枪响彻底地掩了过去。
听到这不寻常的声音后,连湘猛得将门推开。大步走进屋内,她第一眼就看见一个金发的男人正痛苦地蜷缩在地面,壁炉中燃烧的火焰将他的影子拉长后投射在地板上,一把还冒着硝烟的□□正被丢在他身旁。
“凡瑟姆……”借着黯淡的火光,连湘很快认出了昏迷在地上的男人。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不由得心生一份恻隐。连湘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托起了男人的头部,“凡瑟姆,你……”细细一看,发现他只是单纯地陷入昏迷而已。在确定他无恙后,连湘松了口气,接着又想起了什么,朝着男人原本视线朝向的位置望去。
电光恰到好处地再次划过阴沉的天空。惨白的光芒透过玻璃窗户照亮了一张血色全无的脸。
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的女人,正歪斜地靠在沙发中。她乌黑而浓密的长发散乱地铺在皮质沙发暗红色的靠垫上,本是一张精致动人的面庞,被脸上一抹怪异的笑容彻底破坏了美感。
眼前惊悚的画面让连湘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小心翼翼地松开男人,连湘站起身,走到那具已经能被称为是“尸体”的女人的前方站定。
窗外的雨点大肆敲击着地面,雷电仍未止歇。明明灭灭的光芒落在女人的的尸身上,将胸口那一滩凝结成深色的红特别地凸显。就光源而言,此刻壁炉的那些几乎快要熄灭的火苗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凶器应该就是在她脚边不远处的那把□□。凡瑟姆的手很稳,一枪就毙命了。
连湘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的尸体。忽的,她对着彻底失去生气的女人,露出嘲讽的笑容,“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玛利亚夫人?”
她低低的声音落在这个空荡荡的小木屋中,无人回应,愈发诡异非常。
“您邀请我来看这样一场戏,现在戏我看完了,该是到了演员谢幕的时候了吧?”连湘对气氛的微妙浑然未觉,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沙发上的尸体仍是一动不动。
连湘低声叹了口气。她之前就被暴雨淋地湿透,现在走进这间小屋后发现温度骤然升高,可衣服和头发依然黏答答地贴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十分难受,再加上还记着在米涅卢提瓦太太那儿受的那些气,好容易被雨水浇灭的那些火气,又丝丝地冒了上来。
“还是真的要我把话说得明白了您才能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连湘背过身去,她走到那快要熄灭的火炉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