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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故事的正常的情节发展,杀死了父母的爱莲就是在这个时候初次遇见化为黑猫的恶魔君。之后,恶魔传授她魔法,并送给她一座“魔女之家”。从此,爱莲就成为了所谓的“魔女”,让后日的一系列的物语,都有了可以发生的机会。
“故事就是这样。”如若他现在是人形,那恶魔君必定会做出耸肩的动作,“我让她在幻觉中看见了我……而后,我得以豢养着她的灵魂,想让她成为一名真正的‘魔女’。”
“你的意思是,我们相遇时见到的爱莲的魔女之家,还有与她互换身体的薇欧拉,实际上都是你给爱莲的灵魂安排好的一处戏目?一场测试她是否拥有成为魔女资格的游戏?”
“那的确是一场游戏。”黑猫的一双眸子漆黑如夜,其中深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那一瞬,连湘仿佛初次窥探到了,藏在恶魔君左侧眼瞳中的那枚神秘的图腾,“可你为什么就要将其否定为虚假呢?”
语毕,他又一次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舌尖轻佻地从她的嘴角划过。
一丝微凉柔柔地蹭在她的唇边。
“卧槽!”半秒后,反应过来的连湘猛得把肩膀上的黑猫又一次摔在地上,“你……”她背过身,尴尬地不断擦拭角唇,可那冰冷的触感却好似彻底烙在了那个位置,无法抹去。
“啊嘞?现在做出反应也晚了呢……”一袭黑色西装的少年干脆盘腿坐在地面,双手悠闲地撑在身后,“我也不是第一次亲你啊。”他浅笑着说。
关于过去的回忆播放完毕,两人重新回到了红瓦白墙的魔女之家前,也是连湘与恶魔君第一次正面相遇的地方。
爱莲早已顶替了薇欧拉的身份毫无留恋地离去,将这栋房子孤零零地抛在这里。许是太久没有尝到新鲜的血肉味道,这个“家”原本是洋红的屋顶有了褪色的迹象,涂刷着雪白油漆的墙壁中居然透出一股暗黄的陈腐气息,就连本放在窗台外那盛开得鲜艳的红蔷薇,都耷拉着花瓣,毫无生气的模样。
“真可怜。”连湘仰着头,望着这幢孤单的食人怪物,“爱莲离开后她一定很伤心吧?”知道爱莲前代“魔女”的灵魂与这座房子融为一体,连湘故意使用“她”称呼这幢房屋,“所以你就故意把松鼠的‘凭代’放在里面,让我自己去取?”说这话时连湘没有回头,但那个“你”字,毫无疑问是指代着恶魔君,“你不担心,我会把‘她’的精神意志给彻底毁掉么?”
恶魔君慢悠悠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草屑——在做出这个动作时,他特别像个从规矩森严的家中偷偷跑到森林中玩乐的普通少年。
“你要怎么做都行。反正对我而言,这个‘家’已经没用了。”
恶魔缓慢地踱步到她身边,凑在她耳旁轻声低语。
连湘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逐渐靠近自己的那股强烈的压迫感。面对绝对的力量时,相较更弱小一方的灵魂自然会体会到恐惧并下意识地会选择屈从。因此在觉察到恶魔君的接近后,她一直紧绷着身体,警惕着来源于后方那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危险。
直到……那双没有一丝人类的体温的双臂揽住她的身体。少年就像只猫般,撒娇似的将脑袋依靠在她的肩膀上,清朗的音色连同吐字时喷出的气息一道灼烧着她的耳廓。
“呐,连湘,这说不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恶魔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
连湘能清晰地感受到在极度的紧张状态下,她胸腔中那颗心脏跳动时疯狂的频率。她苦于不敢随意挣脱对方的束缚,以至于愣了片刻后才明白他说的话。“最、最后一次?什么意思……”连湘快速思索着,结合从前与恶魔君的相处情况让她不免猜测,这句话是否又是恶魔为了将她带入一局新的游戏而抛出的诱惑的谎言。
“哼哼,”他故意用调皮的少年音色继续迷惑着她,“你说呢?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呀……真可惜,我一直觉得很遗憾,要是我早点发现了你,让你成为我的‘棋子’该有多好。至少那样的话,我早就可以把你……”他偏过头凑到她的颈间,嗅着一直以来让他迷恋不已的名为痛苦与绝望的味道。
此间的亲昵突然让连湘觉得有些恍惚,难免回想起初次与恶魔君相见时,少年的言行。
自那个时候他就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在她身上能够得到让他满足的绝望。
那一瞬间,那些无用的警惕被她彻底抛下。放松的身体,往后依靠在少年怀中。
声音、习惯、穿着,就连这副长相,都是符合她的喜好塑造的形象。假如没有那些糟糕透顶的游戏,仅仅在学校里偶尔的擦肩而过的话,她一定会对这样的少年动心的吧。
“你真可怜。”
连湘仰着头,望着森林上方那片纯净的蓝色天空说出于心中所想截然不同的台词。
像是在回应着她,耳畔传来了冷漠的笑声。
“既然是恶魔,喜欢看着人类在痛苦与绝望中煎熬与挣扎,好像的确也没什么不对的。但是,”连湘平静地说,“你为什么要盯着我这个用以盛放这些负面情绪的容器,而不是去寻找发泄着那些情感的真正的主人呢?”
这些话说出口后,抱着她的身体的那个人无意识地增加了手臂上的力道,“……你知道了啊。”与肢体动作的表现不同的是,恶魔君的口吻居然有些扫兴。
“恩。”连湘点头承认,“我猜到的。”
“在恶魔A的游戏开始之前,‘我’就存在于实花的身边了吧?狐狸先生他们是实花以某件具体的物件为凭代创造出的存在;而‘我’,‘我’是实花以自身为凭代创造出来的,替她分担幼时产生的负面情绪的‘东西’吧?就像是,分裂出的人格一样……”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恶魔A呢?毕竟如果没有她的话,我恐怕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连湘轻松地把恶魔君的双臂从她腰间拉开。她回过神,平和地望着身后少年模样的人,“‘我’被当做了你所喜欢的玩具,但是会导致这个原因的‘我’所拥有的负面感情,却不是真正地来源与‘我’……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为何还要执着与‘我’呢,恶魔Z先生?”
“恶魔君”这个称呼,原本就是她的自作主张。
恶魔君阴沉着脸。在她毫无迫力的质问下,他忽然发觉有一丝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情绪控制了他的意识。即便是在当初,她与他订下不可逆装的“真名守则”时,他都没有如此。
那该死的……从人类那副弱小的身体中延续而来,从未被成功驱逐的情绪,是什么呢?
这不重要。只要用愤怒替代的话,他就不用再去深想隐藏在这个问题后的答案了。
就像是有人突然拉去了这个世界的电闸,连湘的视界瞬间转入黑暗。
她孤独地立在一片深不见底的虚空之上,视线所及之处没有天空,没有森林,没有洋馆,更没有她所熟悉的那名伪装成少年模样的恶魔。
连湘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转身,不远处漂浮着一只捧着橡果的松鼠摆件。即便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精巧的小物,连湘却知道,只要她打开松鼠手中的橡果,便能看到另一只更精致的小型松鼠饰物。她伸出双手,将松鼠的摆件捧在手心。
“欢迎回来‘松鼠’,”这么说着,连湘捧在手中的摆件变为了一颗橙色的石头,“现在,我们该去把晚归的‘蔷薇’小姐接回家了。”
凭代之花8
在三位之中,有一个,是“人”,有一个,是“鬼”,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是。
有什么人,不断地在她的脑中重复着这句话。
连湘正站在一间阴森的房屋的玄关处。浅淡得近乎透明的阳光从狭小的窗户中投入一道细长的光线,落在她面前那块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地毯上。
身后有一扇紧紧闭合着的大门,不用试就知道根本打不开。
而她身边,有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女困惑地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要来Jail house?”
Jail house?这中二感满满的命名方式。
在内心默默吐了个槽后,连湘转过头去,观察的目光自然落在少女身上。
又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人。至少在她仅存的记忆中,没有与这姑娘相遇的记忆。若是在其他情况下她可能会怀疑是因为自己在轮回中度过的时间太长而导致的错记漏记的现象,但这次,她非常信任自己的判断。说来也巧,这名少女的样貌与过去她生活的那个世界中某个日本的大型女子组合中的一名成员几乎是一模一样。因此,对日娱圈还算是有些了解的连湘想要将其错记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在她沉默期间,少女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她,固执地好像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似的。
连湘执着地与目光相触,结果遗憾地败下阵来。
“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她半遮半掩地说道。
“是么……”少女垂下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淌在胸前米白色的毛衣上,只要有了答案她便没有继续追问细节,“所以,你也是被卓郎欺负的对象了?”她战战兢兢地问。
对方好像误解了什么。连湘表情复杂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自从进入穿越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这个动作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等……等等!卓郎?刚刚少女提到的人名是,卓郎?!
也是,按照之前的次序排列,这并非不可能是《青鬼》的世界。
没想到自己居然回到了“□□”的位置,这让连湘不由得扭头四下环顾了一周。然而单从玄关的布置看来,这间宅子似乎并不是她在《青鬼》中进入的那座三层洋馆。
是了,假如这里是《青鬼》的世界背景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少女又是谁呢?
美香?不,不会,美香在提起卓郎是绝对不会使用那样的语气。
总不会是……“恋香”?!
“那你呢?”连湘试探着将话题转移至少女身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找一个人!”与连湘的迟疑表现截然不同,少女立刻对连湘坦白了她出现于此的原因,“我在找他……俊君。他被卓郎他们带到这所房子里来了。他们最近总是在欺负他。我很害怕他们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他的!”
俊君?又是个她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但对于卓郎的设定变回了不良少年这一点,连湘倒不觉得特别意外。要知道在《青鬼》的几个版本中,都特意将卓郎设计成学校恶霸的一类的角色,美香和健则是他的跟班,威胁好学生浩和他们一道前往鬼屋试胆。谁能想到在她经历过的那场游戏中,卓郎竟然变成了那样深情的正派形象……虽然不是怎么坏事,但那时的连湘总觉得她以后再无法面对游戏中的那个顶着一头红发的像素小人了。
如今设定回来了,她居然松了口气。
“那个,请问你可以帮我一起寻找俊君吗?”少女满目希冀地看着连湘,她的双手交握置于胸前,“作为对帮助了我的感谢,我也会帮你找回你丢失的物品的!”
连湘思索了片刻,“我想可以。”她慎重地点了点头,“恋香,”她指着自己介绍,“你呢?”她在说出这个名字时,一直关注着少女的表情变化。
见她应允,少女面上绽开了美丽的笑颜,“恋香小姐。我叫杏奈。”
她不是“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