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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只见永嘉身着真红大袖衣,织金绣凤文。织金的大红褙子,披着云缎织锦霞帔。身边的宫女们正在替她头上加各种发饰呢,只见梳了一个山松特髻,又贴上各式的花钿假鬓。
敦慧倒觉得新奇,这里看一会儿,那里看一会儿。又见铺着大红毡子的炕上堆放着好些珠宝玉翠。和姑姑说这些都是宫中的一些娘娘所送的。
太后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促了。和姑姑在旁边打量着:“好了,已经齐全了。”接着又将一座镂金花树珠翟的凤冠替永嘉戴上了。
永嘉顿时便觉得头沉,和姑姑在跟前笑说:“公主且忍忍,这个怪是有些沉。”
于是又让锦心和画兰扶着永嘉上了软轿,大家行至长春宫中,永嘉与太后、皇帝行了大礼。太后与皇帝自然有一番话训导。
礼毕,几位喜娘搀着永嘉上了凤轿。接着又听见了司仪的唱礼声,随即喜乐四起。
黛玉见天家嫁娶却没有百姓之家那般温馨热闹,皇宫中或许不是一个该讲骨肉亲情的地方。又见皇帝太后脸上仿佛没什么不舍之意,流露出的感情皆是淡淡的。
随即又跟从王妃等一道去公主府用宴。
宴席上风光不自说,黛玉又看见了邢王两位夫人前来道贺。王妃倒与她们说了半晌的话:“你们贾家我记得有几个姑娘不错,正好林姑娘又在我们家。平时她也烦闷,不如请了贾家的姐妹们多来走走。”
王夫人含笑着答应了。
此时黛玉又见走来一人,觉得面容熟悉定睛一看,竟然是湘云。却见她俨然一副妇人打扮。湘云也瞧见了黛玉几步上前,先是与王妃行了礼,又见过了邢王两位夫人。
接着湘云便拉着黛玉细看,最后喊了一句:“林姐姐!”
黛玉道:“我是有多久没有看见云丫头了。倒着实的想你。”
湘云笑道:“可不是呢,我总是和人念叨起当初在大观园里的姐妹来,如今要见一个倒实在不容易。”
王夫人又问她:“中秋的时候老太太打发了人去接你,后来听说你家姑爷生病了。到底是什么病,好些了没有?”
湘云见问,心中却是发酸,只是又得答道:“太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孽障,已经病了快两月了,吃了药也不见效。”
王夫人道:“你也放宽心,他到底还年轻,想来不过病一场,很快就好了。若大夫不好再换个人瞧瞧。再不我回去说与老太太知道,让将王太医请去看看。”
湘云提起丈夫的病来,心里却含了泪。但因在这个场面又不敢怎样,和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拉着黛玉到别处两人说话去。
湘云将黛玉看了一回,点头道:“我见林姐姐还好。宝姐姐成了宝二奶奶,到底也没什么意思,又不像往常与我们说笑。那一次我去看老太太,琴妹妹也在,探姐姐也在本来商议着要作诗的,只是后来宝姐姐先冷了场,大家方觉得没意思,最后却散了。想想还是以前好,怎么几年不见大家大了,倒没以前和气。”
黛玉说:“大了总归得散吧。”
湘云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哎,我们这些人的结局也不怎样,倒是林姐姐你怎么的就入了宫,现在听说又去了王府。将来也不知是怎样的。”
黛玉听了心里神有感触,半天不发一言。
湘云因为家事心里也是烦闷。黛玉见她长吁短叹的,哪里有一点当初豪爽的样子,不免又劝慰了她几句。
湘云又笑道:“还是公主的命好,看看今天这场面多热闹呀。好些王公贵族都来了,看来人与人真是不同的。”
黛玉道:“看着热闹,或许背后也有我们看不见的委屈。”她脑中浮现那晚她惊散了公主与人私会的事来,心想至少在公主心里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两人不敢离席太久,心想都是在客中,必定不恭。随意说了一阵子话便携手回去了。
王夫人又和湘云说:“等你姑爷好了要多来家里走走,才是亲戚一场的意思。老太太如今上了年纪倒想身边多个人说话。”
湘云满口答应下来。接着又问:“二哥哥最近还好么?”
王夫人看了看邢夫人笑说:“她嘴里还只知道念叨二哥哥呢。从小你们在一块儿,如今各自有家了,我见他还没你稳重。”
湘云等听了也只不过一笑。接着又端了手中的酒杯先敬了席中的长者,接着又敬着黛玉,笑说道:“我愿林姐姐早日得一个如意的林姐夫。”
黛玉脸绯红,笑骂道:“到这时了你还不忘打趣我,这事倒不与你相干。”
敦慧见湘云说话可爱,大有物以类聚之意,几下两人也就熟络了。这里用了酒席,园子里设了戏,大家相约着一道去观戏。
此时却见平儿走了来,与大家见了礼,接着又在邢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邢夫人听后脸色大变,战战兢兢的又问平儿:“此事当真,遣人去看没有?”
平儿点头道:“二爷已经去了。”
邢夫人知道再也不能多,于是和北王妃道:“家里有事得先回去了,还请娘娘与公主道明。”
王夫人又忙问:“到底是何事这样着急。”
邢夫人忍不住脱口而出:“才听平丫头说孙家来了人,说迎丫头没了。”
王夫人更是愣了在了那里,眼里滚出热泪来。因是大喜的日子又忙拭了泪,勉强说道:“这孩子怎么……”
湘云和黛玉也皆是一惊,两人想着当初姐妹们在一起是何等的热闹,没想到迎春才小小的年纪,却不过那三春蒲柳,红颜早亡。
王妃听说便让他们回去了,湘云也跟着告辞。王妃又问黛玉:“林姑娘要不去吊唁?”
黛玉想了一回方道:“我即使不去,二姐姐她也是知道我的心意。心意总算到了,再说今日公主的大日子,又多次来请,不好才脱席。”
王妃听后便也罢了。
黛玉想起上次见迎春之时便就在王府的怡园里,当时她还向自己哭诉孙家待她不好。又打骂她,想到迎春性子懦弱,哪里敢为自己争取什么。或许这也是种解脱。
第68章:兰猗其香
迎春病故,这事对于大家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各自过活,日子依旧。
到底是宝玉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又前去祭奠了几次。余者不多空发一声叹息,就又各自放开了。
黛玉想着昔日姐妹一场,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因此不免添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今年遇着了好几件事,身子倒比以前弱一些。再加上秋天犯了咳嗽,时好时坏。
水溶连日公务繁忙,倒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黛玉了。只是听身边服侍的人说她一直病着,心想以前她在宫中时听闻身子不好,还要担心一阵子,如今住到了同一个屋檐下到底却疏忽了许多。
这日他才朝中回来,心里惦念着她,因此也难以释怀。正在府里随意走着,哪知就到了栖霞院外。
水溶向院内望了望里面的情景,却见一些光秃秃的枝桠顺着围墙伸了出来。他站在墙根处心想着要不要进去探望一下,又怕自己的这个举动唐突了她。正在犹豫不决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低婉的琴声。水溶也停下了步子驻足欣赏,又听得有女子低吟道:“秋之水兮其色幽幽,我将济兮不得其由。涉其浅兮石啮我足,乘其深兮龙入我舟。我济而悔兮将安归尤。归乎归乎,无与石斗兮无应龙求。”
水溶听闻琴曲原来是(幽兰)又听得她所吟之句乃韩愈之句,心中有同时赞叹抚琴之人高洁,技艺亦是不错。
琴音渐去,水溶却发生一声叹息。正想抽身离开时,却听得里面数声咳嗽。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雪雁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大铜盆,原是出来倒水。哪知见了他,慌忙道:“王爷怎么在此?”
水溶讪笑道:“因为听见了琴声好,便住了脚。刚才那琴是你家姑娘所抚么?”
雪雁笑嘻嘻的说道:“是呢,这琴是当年老爷留下来的。姑娘从贾家带了来,今天想着要弹才拿了出来。”
雪雁正和水溶说着话,突然听见黛玉在院内问她:“你和谁说话呢?快来给我找东西。”
雪雁答应了一声。黛玉走到门前来,却见水溶站在外边。黛玉方侧了身福身说道:“请王爷安。”
水溶见她又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些,眉头微锁,待要说话。雪雁却道:“哪里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
水溶便跨进了门槛。只见芭蕉下的小琴桌上正摆放着一张伏羲琴,旁边的小香炉里余烟缭缭,暗香影影。
此时含烟搬了椅子出来请水溶坐,飞雨又赶着上了茶。
水溶尝了一回茶,和黛玉道:“这茶叶倒是不错,也不知林姑娘喝不喝得惯?”
黛玉答道:“还好,是王妃让人送来的。”
水溶品着茶,又一面和黛玉说:“都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世间的好茶叶都出在江南了。”
黛玉道:“王爷这话偏了,倒也不一定。”
水溶笑道:“京城就长不出这些好茶叶来。比如说碧螺春、龙井、翠片、紫笋,还有什么惠明茶、雪芽,不是江南就是东南。水乡泽国,孕育万物。不说这些没有灵气的茶,就是那一带的人也带着几分水乡的毓秀婉约,文人墨客,君子淑女,皆是不凡。就好比林姑娘。”
黛玉原本听他说茶叶说得好好的,怎么话锋一转又突然说到了自己身上,两腮悄悄的染了红晕,微微垂了头,说道:“王爷就以茶而论何必往民女身上扯。”
水溶略一笑,又说到了刚才黛玉的琴声来:“姑娘天资聪慧,又是水晶一般的人物。刚才闻得姑娘弹(幽兰)我倒是喜欢韩愈的另一支词。”又随口念了几句:“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
黛玉却说:“相传(幽兰)一曲为孔圣人所创,当年圣人周游列国时,颇受打击。后来怀才不遇,在途中所见杂草中的幽兰,才有了如许的感慨。”
水溶微微颔首又道:“姑娘说得很是,只是这曲抑郁忧伤,姑娘是病中之人不该发这些悲叹的。琴虽是高雅修身之物,但为此伤了神倒是不好了。”
黛玉道:“王爷训得是。”
水溶又见她穿着月白的绣花袄儿,外面一件缂丝银鼠褂子,系着素白的水墨绫子裙。发间只一只绿玉簪子,再无其他珠翠。没有一般的俗媚之态,倒平添了几分清丽脱俗之感。心中略有所思,却又见雪雁出来催黛玉该用药了。
水溶便关心了几句:“林姑娘若是觉得府里常走动的太医,不对林姑娘昔日所用的药,我再让人去请了别的来。”
黛玉忙说:“多谢王爷关心,只是我这病是宿疾了,哪年不得犯几次。不用再费心了。”
水溶又见此处到了冬天还算暖和,原本是王妃的考虑他也觉得妥当。到底不敢久留,此时顺儿又来传话:“王爷,六殿下来了。请王爷过去吧。”
水溶连忙起身来说了句:“他来做什么。”因此又和黛玉告辞了。
水溶来到这边的花厅,却见府里的大总管正陪着世珩说话。水溶进屋来,世珩也起身,两人笑着作揖见礼。
水溶道:“不知六殿下降临,失礼了。”
世珩笑道:“王爷不必客气,我是有一事要来找王爷商量。”
水溶心想定不是什么好事,便让马荣下去了,又让厨房做了酒菜来招待世珩。
世珩与水溶把酒相谈,先是随意乱侃了一阵,后来不知怎的就说到了世琅的身上来。世珩抿了口酒对水溶道:“不瞒北王,此次我还真是为了三哥的事来的。”
水溶心想到底没有在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