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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
陈西言看着天启逐渐恢复生气的双眼,微笑着供手道:“老臣多谢陛下!”
“老师,您请接着说!”
“李清是如何打垮蛮族的,其一便是正确的军事策略,这一点,李清的确有着过人的资质,我们是比不了的,定州练兵之法,我们虽然也知道了,但总是达不到他的那种程度,这其中除了定州人好勇斗狠,多年与蛮族交战而练出的骠悍习气,也与李清在政策有关,有恒产者有恒心,这话说得好啊!”陈西言摇摇头,他心里也知道,这一点,洛阳方面是万万做不到的。
“其二,便是经济政策,那几年中,李清边境,严禁战略物资流入草原,严厉打击走私,迫使蛮族铤而走险,屯兵坚城之下,以己之短,攻敌所长,损失严重之后,被李清反戈一击,巴颜喀拉也是一座雄城,硬生生地被李清困死了。”
“用银子砸死对手!这是李清总结的对蛮族之战的最大经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为什么不能拿来用,我们便有银子活活地蹩死他!”陈西言喝了一口参汤,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南方宁王呢?”天启问道。
陈西言不屑地道:“我们的大敌是李清,宁王,已成芥癣之疾也,陛下,宁王得到了曾氏三州,吕氏十万军队,看似实力大增,但内部却是不靖,吕曾都是虎狼之辈,岂会老老实实地安居于宁王之下,其次,宁王这一次为了拉拢羌族,以联姻为手段,换得羌族出兵,事后更是将青州送给了羌王,看似为宁州筑起了一道保护墙,殊不知羌王贪婪,如果我们许以重利,不见得就拉拢不过来,唯一可虑的便是他们的水师,我们无以遏制,不过我想,李清会坐视对方的水师日益强大么,所以,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两家水师定然会冲突不断!”
天启坐直了身子,道:“老师刚才说了许多我们的利好之处,却没有说我们的劣势在哪里?”
陈西言赞赏地点点头,知道天启终于从愤怒之中完全恢复了过来,往昔的精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的劣势其一便在吏治!”陈西言道:“我那劣徒与我决裂的一个理由便是定州吏治清明,官府做到了真正以民为本,所以,接下来,我们最重的便是澄清吏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天启叹道:“历朝历代,吏治都是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地方势力把持政权,贪婪无比,巧取豪夺,这一次我们虽然扫除了最大的几家豪门,令其余人闻风丧胆,暂时臣服,但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老师,偏生现在局面,我又不能对他们施以雷霆之举,如之奈何啊?”
“陛下,这些地方势力之所以如此猖狂,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一则财,一则兵!”天启道。
“陛下一语中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地方势力有兵,我们便从这个方面下手!”陈西言重重地道。
“李清已发出和平信息,宁王只能亦步亦趋,外部既然暂时安定了,我们便可以从容下手!”陈西言狠狠地道,“没了兵,这些人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如果硬来,只怕会引起,让这些人铤而走险也说不定!”天启担心地道。
陈西言笑道:“陛下手中如今可是有十数万精兵强将,这些打过无数狠仗的士兵岂是那些地方武装能望其项备的。更何况,我们根本不需要打,只需要消耗!”
“消耗?”天启惊讶地道。
“陛下,在动手之前,先必须要震慑,陛下,太子殿下年有十五,该大婚了,借此机会,洛阳便举行一次演武,以为太子殿下大婚贺,同时遍邀这些人来观礼,先让他们见识一下精后介什么模样!”
“这便是吓唬了?”天启笑道。
“不错,陛下,接下来便是调集他们的军队上战场了!”陈西言脸上露出冷笑。
天启恍然大悟,“你是说幽燕之地?”
“正是!”陈西言点头道,“萧氏家族阴谋不轨,谁都饶得,就是他们饶不得,更何况他们如今在斜谷筑城,严重威胁洛阳安危,幽燕之地,已成洛阳心腹之患,卧榻之旁,安容他人酣睡,我们不断地调集这些地方势力武装,组成讨伐军队,进攻幽燕之地!”
“萧氏军队虽然不多,但岂是这些草包们能比拟的,迎接他们的必然是一次一次的大败,每败一次,便会替陛下淘汰一批劣兵,剩下的趁机收入囊中。而萧氏在一次接着一次的大战中,实力也必将一点点被消耗。”
“此计虽妙,但只怕李清不会坐视,如果他干涉,如何是好?”天启问道。
“只怕李清正想着吞并幽燕之地呢!但萧远山必然不会轻易就范,所以李清一定会坐视不管,任由幽燕一次次遭到攻击!”陈西言笑道,“当然,我们也要把握好这个度,不能真怕萧远山打得山穷水尽,当真投了李清,我们要让他感到事情还大有可为,还能自立于这世间,等到我们一切准备就绪之时,才对他实以雷霆一击,先击灭他,再对付李清,这样,再无后顾之忧!”
“老师高明!”天启抚掌大笑,“如此之后,这些地方势力有财无兵,当尽入我掌中,我尽可以给他们一些虚职将他们养起来,只消中央政令能顺利到达地方,则不出数年,朝廷必然实力大涨,远超李清等辈!”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这事做起来,实则难度很大,不仅需要一段时间,更需要把握好时间,把握好尺度!”陈西言道。
“时间嘛,我等得起!”天启冷笑道。“老师,如此说来,倾城的葬礼,我们还真得派人去了。”
“当然得去!”陈西言道:“只是人选,陛下当仔细斟酌。”
天启沉思片刻,“就让韩王去吧,当年送倾城出嫁的便是他,便让他替朕再去看倾城最后一眼!”天启的声音低了下来,眼圈微微发红。
“陛下,既然李清向洛阳发来卜告,那么陛下何不以朝廷的名义向他颁下圣旨,如果李清接了圣旨,也可以让另外一别有用心的人看看,李清还是要向朝廷服软的,朝廷的实力仍然是远超于他。也可以让某些墙头草更安份一些!”陈西言建议道。
“老师说得是,倾城让我抱憾终生,老师,我加封倾城为镇国长公主,以最高礼仪下葬,如何?”
“全由陛下一言而决!”
“李清!”天启冷笑道:“我也准备加封他为镇西王!”
陈西言微笑道:“陛下圣明!”
第六百零五章:勒索
幽州。
连续两年多的大战,让幽州这个原本无比富贵的城市也残落下来,萧氏数代经营的功效在这一次大战中,消耗殆尽,民生极度贫困,战事虽然结束,但整座城市依然处在军官和宵禁之中,庞大的城市在入夜之后便陷入一片黑暗,这年代,便连灯油也成了奇缺之物了。一入夜,幽州城便如同黑暗之中的一只怪兽,静静地趴伏在那里。
与燕州相比,幽州并没有直接受到战火的摧残,但为了应付这场战争,萧氏聚集了一切可以聚集的力量,战争之中,大量的燕州流民涌入这座城市,使它的承受力量也达到了极限。
为了应对急剧恶化的治安,以急应付可能爆发的流民骚乱,幽州一直实行宵禁,一入夜,整座城市便陷入死寂。
但今天,在幽州城中,萧氏府弟之中,却是灯火通明,一整条街都被大红的灯笼照得透亮,战争终于结束了,萧氏击败了入侵的洛阳军队,老苍生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高悬在头上的利剑终于被打得缩了回去。
但战事的结束对萧远山来,还只是结束了上半场,在自己的主场,还呆着一只威胁不下于洛阳的家伙,那即是定州军队,吕大临的吕师。打走了前门的虎,如何送走这只从后门进来的狼,却是更费周折了。
定州军队是自己请来的,为了抵当洛阳,自己不得已而为之,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吕师却还没有走的意图,数万军队分驻在幽燕各要害之地,美其名曰为协防,但萧远山知道,李清那颗贪婪的心,一直就没有抛却过吞并幽燕之地。
外边的大厅之内”幽燕的文武官员正在招待着吕师的中高级军官,热闹不凡,划拳闹酒,觥筹交错,这一时刻,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战友,但他们都明白,错过今日”也许双方再会的处所即是战场,即是死我活的较量。
今朝有酒今朝醉,珍惜眼前的一切,或许是这些军人们共同的心情写照。有很多人已经喝醉了。
而与外边大厅有另外是,内里一间幽雅的厅内,萧远山,吕大临”萧蔚然正相对而坐,气氛便要临重很多。
桌上有酒,有菜,但却没有人动著。对他们而言”吃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一次会面会给双方带来什么。
“吕将军,很是感谢这一次率兵进入幽燕,助我度过难关,眼下战事已停,想到与吕将军即将别离,萧某心中无限感慨!”萧远山端起了酒杯。此时的他”心中倒真是无限感慨,曾几何时,吕大临还是他手下的一员部将,自己清算李清的行动中,就是因为他的临阵倒戈”让自己功亏一篑,被从定州逐走,可以,自己的失败倒有一大部分要奉求眼前之人。
时过境迁,萧远山当初的恨已淡了很多,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愈加的成熟起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种裸的利益关系在这几年的独掌幽燕之中”让他体会得淋漓尽致。
吕大临却没有端起酒杯,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萧将军,何来战事将停一事?据我看来,中原三大巨头之间的战事简直已经停了下来,并且很有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会再起干戈,但的幽燕恐怕不会是这样吧?如果我猜得不错,天启很快就要对脱手了。”,顿了一下,道:“萧将军,我们将向平逐出幽余,驱出斜谷不容易,只怕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呢!”,他的意思,根本就是不筹算撤兵了。
萧慰然脸色微变,道:“吕将军,天启对我们脱手也罢,不脱手也罢,我相信我们幽燕都能安然度过,贵军此前义举,我们感激不尽,但后面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措置吧!”
吕大临嘿地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不理睬对方。
萧远山笑了笑,伸手按下一边正欲奋而站起来的萧蔚然,轻轻地道:“吕将军,真人面前不假话,我们两个相识已久,更犯不着绕来绕去的得麻烦,我辈军人,便打开窗户亮话吧,要怎样才愿意从幽燕撤走?或者李清想要什么?明言相告吧,我是决然不会允许定州军队还驻留在我幽燕之地的。
吕大临责了一眼对方,“萧将军,不后悔?”,“绝不!”,萧远山毅然道。
“那好,我也就实话实话,我率兵靠近幽燕之时,正值我定州倾城公主策动政变之际,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也用不着讳言,那时,我可没有奉李大帅的命令,算是我擅自为之,之后萧将军向我求助,我也没有向大帅禀报,便率军入幽燕,固然,我也是看到了那时我大军出幽燕对我定州大局极有帮忙的,萧将军知道,我这样不奉命令,擅自行动,实在是很犯讳讳的,特别是我并不是李大帅的明日系军队,这其中的利害固然很清楚!”
萧远山看着对方,脸上若无其事,心里却在痛骂,什么叫没有奉李清的命令,看定州这一次整个的战略结构,分明是早就策划好的,吕大临助自己兵出斜谷,击败向平,兵胁洛阳,强逼天启不敢冒险,白了,自己这里,成了李清牵制天启的一枚重要棋子,此时吕大临如是,无非即是为接下来的狮子大开口作铺垫罢了。
“所以,如果我这一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