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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乃皇家重地; 从来看守森严。那刺客若非训练有素兼有备而来; 不说能不能进得围场; 单论他想在一众侍卫团团围住的情况下,伤的了神威将军之子冯紫英再轻易逃脱; 简直痴人说梦。
可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内有蹊跷;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此事; 皇帝若说他不知道,只可能是他不想知道。
这个道理,贾蓉也懂。
他之所以辗转反侧,痛下决心,实在是看出了义忠亲王老千岁一系; 如今虽仍实力雄厚、拥趸众多; 到底日薄西山; 不能成事,有心改换门庭; 却死活说不通父亲贾珍。
救命之语; 既是实情也有夸大嫌疑。毕竟宁国府在贾代化后已然没落,如今宁荣两府在那些皇子嫡孙眼里早已不算什么。贾珍也不过仗着祖辈情分; 仍能够保持与老千岁一系人员“过从甚密”。旁的事,早插不上手了。就连围场之事,贾蓉也是在事败退走时方才知情。
也正因为如此,贾珍心气不平; 愈发要放手一搏,想要利用秦可卿的身份,做两手准备,妄图“效仿”祖辈,挣出一个从龙之功!
却也不想想,自家有胆争功,可还有命享福没有?
贾蓉势单力孤、年纪又小,唾沫星子说干了,也没半点作用,实在无力反抗。垂死挣扎之中终于下了狠心,既然断无生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奋不顾身豁出命去,背叛投诚,争取自立门户,再不济日后万一之时也能将他自己摘出去,好歹给贾家留下一条血脉。
只是,他的心思,谈不上对错,却可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叛逆自家派系为不忠,忤逆生养老父谓不孝,抛家弃族独善其身乃不仁,背叛告密弃绝兄弟是不义。
上述种种,哪一条都是千夫所指万人痛骂的罪名。
贾蓉此举,真是稍有差池便沦为万劫不复。
“那你此举是来投诚的?”永玙问。
贾蓉抬起头,望着对面二人,郑重道:“是。”
“若本世子让你做那卧底之人,日后专做告密的事,以此示诚,你可愿意?”永玙毫不留情追问。
贾蓉眼里痛色深沉,求助地望向黛玉。
黛玉低头饮茶,漠然不语。
改换门庭乃为臣者之大忌。背信者,恒背之。王子腾为何这般不招林如海待见,便是此理。
贾蓉求的虽是她林黛玉,看重的却是她父亲的官职和永玙的身份,她自然没有插话余地。
何况,永玙质问别有深意,贾蓉此刻所言所行决定了他是否可堪大用。既已承永玙相助之情,黛玉看得透彻,便绝不会在此时有那妇人之仁!
“仅此一遭,绝无二回。”贾蓉摇头拒绝,面色决绝,一字一句接道,“属下斗胆,仗着与世子爷和小姑姑些许亲缘情分,求个恩典。愿沙场杀敌,封妻荫子。若得成全,贾某发誓,此生为世子爷马首是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永玙闻言,这才正眼看向贾蓉,见他少年英气,眸正神清,倒还不是那些酒色财气纨绔浪荡之流,卸了通身寒气,侧头看向黛玉,柔声问道:“林妹妹,你意下如何?”
言下之意便是只要黛玉点头答应,贾蓉一应所求,均不在话下。
桌上蜡烛因无人照管,恰在此刻连爆数粒灯花,噼啪作响。
黛玉清透双眸里闪动着烛光,定定看着永玙,见他一派认真,并非玩笑意思,心内愈发柔肠百转。
“我要是为蓉哥儿求个将军做做,你也答应?”黛玉鬼使神差问道。
永玙忽然笑了,昳色照亮屋宇,若非帐篷遮挡,恐怕天上星子也要自惭形秽,找片云儿来遮遮。
“古人云:爱美人不爱江山。江山都可抛,区区将军,何足道哉!”
…………
贾蓉稀里糊涂出了帐篷,呆愣愣直往前走,差点撞到一名看守的侍卫。
那人却也是贾蓉旧相识,见他神思不属,以为他受了永玙责难,忙拉住他安慰道:“兄弟,这是怎么了?”
贾蓉迷茫看向来人,半晌才回过神来,难掩激动道:“世子爷抬举,升我做了六品点校,即日起赴岳将军麾下效力!”
那人也是世家子,虽非国公府出身,父亲叔伯在朝中却都比贾家男丁得用,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
谁不知道岳将军百战百胜,兵强马壮,驻守西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偏偏岳将军是有真本事的,一步步从马前卒拼杀成守边大将军,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油盐不进。多少人银钱关系用遍,也休想混进西南去。
今日,竟被贾蓉捡了漏去!既从岳将军麾下,沙场建功,加官进爵乃至封妻荫子,指日可待。
那人一把挽住贾蓉胳膊,拍着他肩膀道:“好兄弟,日后发达了可万不能忘了兄弟我!待兄弟值完这班岗,请你吃酒去!”
贾蓉自然应承,一时却仍觉不可思议。
原来小姑姑一句话便这等管用!
帐篷内,贾蓉既已离开,永玙也不便久留却死皮赖脸非要讹诈黛玉的手帕。
“林妹妹,好妹妹,怎地吞了我的手帕不还我?妹妹若喜欢,改日我亲自做了送与妹妹。单这一方帕子,我舍不得!”永玙大言不惭道。
黛玉到底脸皮薄,又才承了永玙“昏君”之情,反正手帕也沾了男子浊气,她自然用不得了,索性转过脸去,抽出帕子,甩到永玙面上,口中斥道:“什么好物事,当我稀罕呢!还你罢了。”
永玙如奉纶音,兴高采烈捧了手帕,屁颠颠退出帐篷。
应妙阳带人进来,一眼瞅见黛玉面如桃花,眉眼弯弯,盯着脚尖看个不住。好奇之下,也凑近了观瞧,鹿皮靴子小巧可爱,微微翘起的靴尖像极了黛玉翘起的唇角。除此,别无其他。
“在笑什么?”应妙阳弯下身子问道。
黛玉还在想永玙那句“江山都可抛,区区将军,何足道哉!”猛地被应妙阳唤醒,吓得慌忙捂住心口。
骑装下心儿扑腾扑腾跳的厉害,却不是被吓的。
“没,没什么,不过是、是永玙他说要教我骑马,有、有些意动。”黛玉不觉又说了实话。
“林姐姐要学骑马?何不让我教你!”突然有一娇俏女声由外传来。
黛玉并应妙阳闻声望去,却见雪雁打起门帘,一个一身红衣,也作男子打扮的小姑娘卷着笑声进来。
“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原来是湘云妹妹!”
来人正是史湘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了叫妹妹技能后,永呆子撩妹技能即将满点!(反正我说他满点了!乛?乛)
第43章 秉烛夜谈
黛玉乍见湘云; 着实吃了一惊。此回围猎虽也出动了文武百官; 但到底只有皇上心腹与几名高官重臣得了恩旨; 可陪同前往。旁的人; 恐怕现在还不曾得到消息。
史湘云父母早亡,如今由叔叔婶婶教养; 论理并没有机会出席这等场合。毕竟,这种层面的聚会活动; 名为围猎; 实则也是皇室与重臣们的交往沟通。皇上和宗亲们借这个机会挑选人才联姻相看,大臣们也是借此机会了解哪家公子更出类拔萃。多少婚事便是由此促成。
史家叔叔婶婶愿意带史湘云出场而非他们亲生女儿,可以看出他们对湘云并非似湘云自己所说那般苛待,反倒算是十分尽心了。
果然应妙阳也这般想。待湘云上前行罢礼,应妙阳头一句便是:“你两位叔叔婶婶近来可好?此番是谁带你来的?”
湘云从容答了。
黛玉插嘴道:“史家旁的妹妹可来了?”
湘云樱唇微抿; 嗔怪地对黛玉道:“林姐姐; 果然是不想我。咱们这些日子没见; 怎地将一见面你就惦记着旁人!”
黛玉闻言,微微一笑。湘云还是孩子气; 并没有听出她言外之意。黛玉说这话原是在指点湘云; 史家叔叔婶婶待她不薄甚至在这件事情上有过自家女儿。本意是让湘云知恩图报哪知她还在使小性。
说来从前湘云和黛玉处境几乎一般。黛玉虽然还有父亲,可是父亲远在扬州; 并不能见面。
两个小姑娘每每相逢都有寄人篱下的忧愁,颇为惺惺相惜。从前湘云每次来荣国府小住,两个人都黏在一处,日里同进同出; 夜晚同榻而眠,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可是自打宝钗来了之后,湘云渐渐就对黛玉疏远起来,甚至认为黛玉小气儿、尖酸、拿腔作势,时不时就会拿话刺她两句。两人由此便疏远了。
不过此番黛玉重生,两人尚不及疏远,黛玉便回了家。如今许久不曾相见,两人倒也显得格外亲热。
应妙阳原是要带着黛玉出去学习骑马,可是几次三番被人打扰,如今夜色已深,不便再出门。又见湘云黛玉话说得热络,干脆回了自家帐篷,留两个小姑娘秉烛夜谈。
这边厢,应妙阳前脚刚离开,后脚湘云便拉住黛玉的胳膊低声问道:“如今你有了……,她待你可好?”纤指悄悄指着应妙阳离开方向,面上表情十分热切,似乎欲从黛玉身上寻觅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
“郡主她待我极好。”黛玉诚恳道。
“你,你叫她郡主?”湘云问道。
黛玉侧头笑看着她道:“是呀,她说的呢!”
“她这是摆——架子?”湘云犹犹豫豫道。
黛玉吃惊地望着她,稍有不满道:“你如何这般想?一来,她确实是郡主。二来,她说我原也只有一位母亲。”
应妙阳是林如海的继室,是黛玉名分上的母亲,可是她尊重黛玉的感情,不强求甚至主动提出让黛玉唤她郡主,丝毫不在乎旁人会否有闲言碎语,说她架子大。
湘云看着眼前眸光熠熠、面色红润、身量比起自己还要健壮些的黛玉,几乎不敢相认。
这是从前她认识的那个弱柳扶风,走三步便要喘一喘,总是对花看月流泪悲伤,颇有不足之象的林妹妹吗?
她此番本还是在荣国府做客,接到婶婶口信让她来参加什么围猎,起初还颇不高兴。还是贾母把她唤到身边,跟她仔细说了围猎的好处,专门嘱咐她,若是在围场遇见黛玉,一定要姐妹凑在一处。
湘云原还有些不屑,忆及王夫人平日里说与她听的高阳郡主种种不堪劣迹,思量黛玉的日子定颇不好过。想着到底姐妹一场,她要来安慰安慰黛玉。哪知现下所见与她所想全不相同,跟王夫人说的,更是半点不相干。
再想起黛玉话里话外的意思和贾母的嘱托,心里有根弦陡然松动了。
湘云隐下心中巨浪,转而言道:“爱哥哥许久不曾见你,可想得狠呢!整日在家里闹腾,前个儿,还好险挨了打呢!”
“那是为何?”黛玉见紫鹃和雪雁都在连夜做活计,怕她们看不清,伤了眼,拿起剪刀边剪灯花边问。
湘云趴在桌子上,看着细长火苗映照下黛玉一张粉面道:“还不是因为贤亲王世子爷总往你府上跑,爱哥哥比不过人家,自己发了狠,整天介儿看人老是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
怎地又关永玙的事!黛玉眼神不受控制地瞟向帐篷上长长一道人影——他说今夜要在外面值守,不知是真是假?
“林姐姐、林姐姐……你在想什么?”湘云见黛玉出神,素手在她面前挥来挥去,叠声唤道。
“没、没什么……”黛玉拿起扇子,遮住她发烫的脸庞。
却不曾想这扇面上的画,还是永玙亲笔所绘。紫鹃手巧,照着画稿绣了好几幅。本来是给黛玉送人的,却被她鬼使神差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