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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推一点就要掉下去的程度,我这时方见到金棺内真实的情形,顿时干呕了起来。
原来廖化青尸身内的虫子,已经不是之前团团密密的样子,而是从腹内生出一对对如同鱼刺形状的足节。这些白乎乎的多足虫,就像蛆和蜈蚣的结合体。它们在棺壁上行走之时,就会发出如同人挠木板一样吱吱啦啦的声响。廖化青的脸已经被它们啃个干净,只剩下森森白骨。张起灵现在看到的,应该就是我和一个尸体滚在一起,与这些恶心的虫子为伴,上演《困惑的浪漫》。
张起灵一翻身就进了来,那些虫子也不敢爬到他身上。我连忙告诉他这里的平衡之法,可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把另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拖了进来。我本来就恶心,看见这个更是难受得想吐——原来是穿着白色粗布衣服的陈文锦。
陈文锦还是神智不清的模样,她一直都在发抖,嘴里呢喃着我们听不清的话。我向其他的地方看去,那些长着我的脸的人头也不知哪里去了。张起灵毫不在意地将廖化青软成一滩泥的尸体弄开,修长的手指在那底板上一划,就像去年在这里一样,立刻就发现了棺板下的机关。无奈尸油太过滑腻,即便是张起灵也无从发力,所以我马上把陈文锦的衣服撕下来一大块,屁颠屁颠地帮张起灵擦尸油。
我这边把尸油擦干净,张起灵就将那棺地的板子扯了开来。下面和去年一样,露出了一大片黑漆漆的空地。他先滑了下去,让我带上文锦。我听他居然叫她“文锦”,顿时心头火起,把毫无反抗能力的陈文锦一脚踹了下去,然后自己也慢慢下滑。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也应该把廖化青的尸体带下去,才能维持棺内的平衡,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之前膏流满地的廖化青的尸身,已经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用手支撑住身体再次去看,别说廖化青,连那些多足的白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顿时觉得我和张起灵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在拍电影,有人在你身边放了一个道具,当你这一集演完了,道具就会被抽走。但是现在,我这个剧中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角色,和即将出演的情节。
我想起那个奇怪的廖化青。他那般会做幻术,自然此时也会布下层层迷局给我和张起灵。但是他做这些又是何必?如果他想得到我,根本不需要费这些周折,即使他强来我也没有办法抵抗。如果他的目标是杀掉张起灵,如果我们处在之前的那个炼丹炉一样的墓穴里……廖化青似乎也不是必须要大肆铺张,做出种种圈套让张起灵陷入。他曾经说过,这里的玄妙他已经参透,他现在是这里的主人,想杀谁都易如反掌。
那廖化青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还是说,他其实也只是一颗棋子,背后有更大的棋手在操纵?也许这一切一切的幻觉,都不是廖化青做的,而是另一个人假借廖化青的身体,来欺骗和引诱我们?那么,“那个人”,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他是谁?是这个墓穴的主人,那个人形蜈蚣的滕皇后,还是……西王母?!
西王母。我想到那金缕玉衣,想到那张巨大惨白的脸。也许,她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可能只有找到她,才能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我想要的,张起灵想要的……
我努力在脑海中拼凑着去年今日,一切的碎片和线索。西王母,廖化青,汪藏海,周穆王,张起灵,长生术,滕皇后,霍玲,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炼丹炉。……
张起灵扶起滑倒在地的陈文锦,一手环抱着她的腰半拖着她,另一只手反握着黑金匕首。他们这个样子应该很久了。张起灵身上好几处都在流血,陈文锦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张起灵再强大,也无力保护一个毫无行动能力和思维的人。
虽然我真的很想把陈文锦丢出去喂蛇,可是张起灵根本无视我的事情更加让我难过。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我来照顾陈文锦是最现实的,但估计张起灵知道我讨厌她,所以干脆不为难我。——他也不肯信任我——不过我好像确实不容易被人信任……
我要在张起灵面前表现我的贤惠大度,所以赶紧追上前去把陈文锦拖到自己身边说:“我来照顾她。”
张起灵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点点头,向前走去。陈文锦看着娇小,体重却不轻,可能真的是她失去了行为能力的原因。我拖着她颇有些艰难,我没有张起灵的身高,所以即使我也环抱着陈文锦的腰,也只能把她的下半身拖在地上,顺便偷偷掐了她几下。
张起灵在我们身前,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头看看陈文锦,倒是连余光也没有扫我一眼。于是我本就油煎一样的心更是像撒上了一把盐,痛苦难耐。当他再次回头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说:“你用不着老是回头看。我跟陈文锦这样行为不端的女人说句话,都恨不得马上回家去注射抗生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害她,怕脏了我的手。”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张起灵好像笑了一声。
这一下把我骇的不轻,那一声冷笑尖细而诡异,根本不是张起灵的声音。再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过去,只见张起灵正侧身看着我,笑容古怪而意味深长。他的脸越来越扭曲,似乎越来越长,渐渐地竟酷似之前所见的阴兵。
就算这里有甚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我也绝不相信古怪的事情会发生在张起灵身上。我有些瘫软,本能地靠着墙壁,紧紧地抓着手里的陈文锦。其实我现在无论手里有什么,都会紧紧地抱住。我手足冰凉,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谁?!”
张起灵站在那里,依旧是阴兵一般奇长扭曲的面容。陈文锦此时却在我怀里渐渐抬起头。这是这一段时间内,她第一次自主动作。她的脸不知何时变得惨白无比,眼睛也细长起来。
她看着我吃吃地笑,我的嘴巴突然被一条冰冷的东西划过。原来是与我几乎脸贴脸的陈文锦,忽然伸出了蛇一样极长的,湿滑分叉的舌头,在我的唇上舔了一下,随之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怪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嘻……”
我一把推开她,惨叫一声睁大了双眼。——面前却是一片漆黑。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我的眼前又亮了起来,又看见了张起灵的脸。
张起灵的呼吸有些沉重,推这棺盖也有些费力。我急看身边,空无一物;心道这下怪了,难道那平衡之说已经破解?那我又是如何回到的棺淳之中的?我不是和张起灵还有陈文锦一起么?还是说那是一场恐怖离奇的梦?
张起灵见到我,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这次没有跳入进来,而是在棺淳外四处查看。我已经分不清眼前一切是真是幻,爬起来只见陈文锦还是躺在地上虚弱无力的模样。我还没有缓过神,就见张起灵动作停了下来,问我:“霍玲。关于这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介意我回答与否。我却因为这么长时间被亦真亦幻的错觉折磨,此时也难以判断面前人的真假。我怕我说出我知道的一切,眼前的人却不是真正的张起灵。我担心我会因为”知道的太多”,最后死于非命。
我知道我想的太复杂,可是我在不安全的环境里流离了太久。我看着张起灵,心底忽然希望我们现在的一切也都是幻觉。等我醒来,和张起灵一起就在他给我买的房子里,经历的全都是一场梦。
张起灵见我不愿意说,也没有勉强。只是淡淡地道:“我和你以前来过这里。但是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出现。”
张起灵的言语极为简洁,却包含了一切我们之间无奈的宿命。确实。“我为什么会出现”。是我们之间所有事情的根源和谜团。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如今却无比真实地被卷入这场貌似是阴谋的迷雾中。
其实在张起灵心目中,我在坠入悬崖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死了。但他现在看到我,似乎也完全没有惊讶。也许他心里也同样在提防不知是死是活的我,也许他很快就接受了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多么诡异离奇的事实,也或许我的怪异出现也唤起了他曾经的记忆,毕竟我在他面前死而复生过很多次,他本就性情淡然,即便心有疑虑,亦不会表现出来。
张起灵家族的秘密,长生的密码,我的存在,吴三省他们半生的命运,都被缠绕在这一场不知是何人主宰的圈套里。这个谜团就像体积庞大的太阳,引得我们这些行星围绕着它,无法接近,却又走不开,逃不掉,直到耗尽所有能量和心血,最终灰飞烟灭。
我问张起灵:“之前在树林里看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走?”
张起灵看看我,道:“什么时候。”
我说:“在一个满是泥的森林里。应该是这附近。我看见你背对着我,唤你你不答应,反而头也不回地跑走。我想去追你,被你的黑金古刀绊到了。我拿不动它,还在那里做了记号,日后你好去寻找。话说你怎么会丢下它的?”
张起灵想了一会,淡淡地说:“你见到的人,可能不是我。我在你说的地方和吴邪他们分开以后,一直和陈文锦在一起。”
他的话好似打翻了我心底的醋,胸口一阵酸痛。我垂下眼睛,咬着嘴唇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陈文锦,是什么关系?”
也许是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太长的时间,说出来的时候,眼睛一片酸痛,几乎要掉下泪来。我心底里已经有了答案,万一张起灵表现出我无法接受的结果,我就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我瞄了一眼张起灵腰间的黑金匕首,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抹开陈文锦的脖子。
其实在我心中,张起灵最有可能的表现是淡淡地说:“跟你没关系。”然后就不搭理我。结果他根本就完全无视了我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绕着金棺走了几圈;似乎在寻找一些机关。我趴在棺材边上对他说:“棺材里面有暗道,打开这个金棺的底板,就会出现一条路。”
张起灵点点头说:“我知道。刚才我们不是从那里走过?我在找别的东西。”
我楞了一下道:“刚才……你是说我扶着陈文锦的时候?那不是幻觉?”
张起灵摇摇头说:“你在后面走着,突然就不见了。我只好回来找你。”
我听见他说“回来找你”,就心底一热。想到他可能还是在乎我的,也没有之前那般难过了。我看看瘫软的陈文锦问:“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她早晚会这样的。”
我不明白张起灵说话的意思,想起了别的问题:“那你刚才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你要是回来找我,不是应该从棺材下面走回么?为什么会像之前一样从外边打开棺材盖?你是从哪里回来的?”
张起灵说:“我也不清楚。只是沿着一条路走,就回来这里。所以我才问你,关于这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是怎么回到这龙凤棺中来的?”
我想了想,就简单地告诉张起灵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和我有关。比如这里可能会出现我曾经的亲人,比如这里很有可能出现很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也可能出现我们闻所未闻的怪奇鬼兽。但是最为离奇的是在这里也许永远分不清虚实,面临的一切也都不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