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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璇扬了扬手里的信,道:“跟你打得那个,不是马超,真正的马超,已经绕过我们南下攻打许昌了。”
张飞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便是这不可能。
马超若是走了,天天顶着漂亮到不行的狮盔跟他打的是什么人?
但转念又一想,他作为疑兵,每日并不敢与马超硬碰硬,总是点到为止,而“马超”呢,也不很追,悠悠哉哉地让他走,他原本以为是马超贵公子的脾气在作祟,现在再瞧瞧,哪是因为马超的脾气,而是因为那盔甲里面已经换了人。
马超的盔甲极其华美,雕成狮子形状的头盔带在头上,只露着两只眼睛,直至今日,他都没瞧见过马超的真面具,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里面换了人他肯定能感觉得出来的,可他只是疑兵,没有用尽全力,心思也只在应付一场是一场上,故而并没有留意“马超”的路子不对。
张飞恨恨地把丈八蛇矛攥在手里,道:“马超这厮太奸猾!我说他这几日怎么没有前几日那么难打了,原来是换了人!”
夏侯渊在外面驻防,警惕马超随时来攻打,听到营帐里的急促传唤,还以为马超绕过他袭击了大营,马不停蹄赶回来,见士兵们都在收拾营帐,有些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丁璇道:“马超识破了我们的疑兵,绕过我们打许昌了。”
夏侯渊瞳孔微微收缩,险些握不住手里的武器,道:“瑛妹还在许昌!”
张飞听此打了个哆嗦:“还有宝儿,守许昌的人是三姓家奴吕布……”
无论是历史上的吕布,还是演义中的吕布,都是武力爆表,名声却一塌涂地。
在后人看来,吕布短视到令人发指,为了点蝇头小利,扭脸就能捅盟友一刀。
杀丁原投董卓,杀董卓投王允,走投无路时被刘备收买,却在刘备与袁术时,反手便抢了刘备的城池。
吕布做的这些事情,后人尚且看不过去,更别提生于这个时代,被吕布坑过的张飞了。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三姓家奴,见利忘义,张飞能信任吕布才有了鬼。
不仅是张飞不信任吕布,提起吕布守许昌,夏侯渊也忍不住打哆嗦。
——他的妻儿老小可都在许昌城,若是吕布这厮降了,那夏侯满门便知剩下他和大哥夏侯惇了。
夏侯渊回头冲士兵大吼:“麻利点,星夜赶回许昌!”
张飞与夏侯渊慌得不行,丁璇见此道:“别自乱阵脚,吕奉先能撑一阵子的。”
张飞道:“夫人,你是不不了解吕布,那厮武功虽高,人品差得很,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我和大哥没少被他坑。”
丁璇挑挑眉,道:“我说他能守住,他便守得住。”
“再说了,你觉得我们这点兵力,回去又能做什么?”
张飞夏侯渊一怔,气急败坏地坐在地上。
还别说,他们这点兵,纵然回援许昌,也做不了什么。
马超于潼关起兵二十万,与曹操几场帐打下来,都是摧枯拉朽式的胜利,根本没怎么损伤实力。
马超摔重兵南下,以他们这点兵力,支援许昌也是千里送人头,不顶用。
张飞道:“那就眼睁睁看着许昌被马超拿下?我们什么都不做?”
丁璇道:“谁说我们什么都不做了?”
“翼德,你还在此地与庞德互为疑兵,等表哥在关外捉了马腾后,你与表哥一起,直接西行入川支援两位军师和玄德公。”
张飞没有认出来狮盔后的“马超”已经换了人,一方面是因为马超的盔甲特殊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因为狮盔后的人的武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故而他并没有察觉。
武功仅在马超之下的人,又能让张飞觉察不出狮盔后换了人的人,马超麾下的武将,只有庞德能做到。
张飞迟疑了一会儿,道:“许昌那里……”
“许昌的事情自有我和秒才。”
丁璇拍了拍张飞的肩膀,笑着道:“放心去吧,万事有我呢。”
有的人天生就带了忠诚的属性,比如张飞赵云诸葛亮这帮人,有的人的忠诚需要某些事情才能触发,比如张绣这类人,还有一种人,叫做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在生死边缘徘徊一番,不知道忠诚为何物。
当然,纵然在生死之间游荡一圈了,也未必能激活忠诚的属性,这个时候,便需要给上一些小小的帮助。
曹昂对吕布的女儿甚是倾心,吕布还等着做未来天子的老丈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投降马超。
除非他脑袋进了水,或者被驴给踢了。
丁璇点了五千兵马,与夏侯渊星夜往回许昌。
守着许昌的吕布再怎么不会投降,可留守许昌的士兵不多,赵云远在江东,关羽在荆州,支援许昌的可能性并不大,马超若是长时间围困许昌,城内兵困马乏,纵然吕布为了女儿能顺利嫁曹昂,死战不降,许昌城也会失守。
许昌城是国都,意义重大,一旦失守,人心不稳不说,马超放孙权周瑜,夺荆州江东,学着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联合川蜀之力,消灭曹操的势力不在话下。
此时的许昌城下,马岱挺枪纵马,在城下叫阵。
荀彧站在城楼上,看了看叫阵的马岱。
一身银甲,甚是威武。
荀彧再瞧瞧自己身边的吕布。
吕布连战甲都没换,穿得还是侯爷的锦衣,吕布又生得眉清目秀,立在他身边,不像个厮杀疆场的武将,更像一个俊秀的文臣。
荀彧扶了扶额,推了一下立在自己身边双手环胸的吕布,道:“同为关外之人,温候不下去比试一场?”
吕布摇摇头,道:“他又不是马超,比试什么?咱们城里的士兵不多,坚守不出就是了,何苦出城与他打消耗?”
荀彧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吕布的温候虽然位比三司,但是个虚职,曹操还在许昌时,并没有给他多少实权,故而吕布在朝堂之上也不曾掀起什么风浪。
每日下了朝,便早早地回家,平时也不与文臣武将们来往,安静地像是许昌城里没有这个人一般。
曹操领兵去潼关对战马超,带走了大部分的武将,无人镇守许昌,经丁璇提醒,才想起自己麾下还有这吕布这位猛将。
丁原董卓的事情在前,曹操对吕布不放心得很,丁璇再三担保,曹操才不情不愿地把吕布点做守城将领。
让吕布守城归守城,曹操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把将令给了荀彧,吕布只是一个单纯的冲锋陷阵的将军,并无调动军队的权利。
曹操对于吕布的防备,荀彧表示很是理解。
但见吕布今日的作为,荀彧又有一种曹操白浪费心思安排一切的错觉——现在的吕布,在经历了白门楼的濒死之后,性格大变,对于权利的追求低到令人发指,也不像以前那般逞凶斗狠了,老实得像是圈养在圈里的羊。
当然,吕布肯定不是羊,是一个随时都能把人撕得粉碎的鬼神修罗。
他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模样,完全是因为南征北战差点丢了性命,才发现自己其实不需要那么拼,换条思路他完全可以躺赢。
所以,能享受着过日子,为什么一定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
吕布就是这种心态。
荀彧想起自己一串的儿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马岱叫阵无人理会,许昌城上高挂免战牌。
三国虽然是一个礼乐崩坏、不大讲究的时代,但马超作为累世公侯的世子爷,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
见城上挂了免战牌,便让士兵围着城楼安营扎寨,并不攻打城楼。
马岱见此,忍不住问马超:“哥,这免战牌……”
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司机了,知道免战牌这种东西,不是挂给敌军看的,是给自己人看的——免战牌都挂了,言战者斩。
为什么是给自己人看的呢,是因为免战牌这种东西,谁信谁脑袋有坑。
再者,许昌城里的人拖得起,他们拖不起,曹操的大军去了关外攻打他们的老巢,他们南下攻打许昌,正是敌我双方互拼火力的时间,哪一方先拿下对方的老巢,哪一方便是这场横跨了整个北方战役的胜利者。
所以当马超不下令攻打许昌,只让西凉军安营扎寨时,马岱深深地觉得,自己这个兄长,自出了潼关后,脑袋好像不大灵光了,所有的英明神武,都丢在关外没有一同带过来。
马岱斟酌着用词,道:“……不可尽信,需知兵者诡道也。曹阿瞒深入关中,若我们在许昌耽搁太久,只怕叔父危矣。”
马岱苦口婆心说了一大串,马超却一个字也没有回答,只是眺望着北方,轻眯着的眼睛掠过草长莺飞的春景,看得极远,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哥在等人?”马岱问道。
“不错。”
马超终于开了口,声色淡淡:“不出十日,她便会到了。”
许昌城里的荀彧见马超不来攻城,便开始让吕布操练士兵。
吕布好奇道:“他又不站,练兵作甚?”
荀彧道:“快则五日,慢则十日,丁夫人便会赶回,到那时,我们打开城门,与夫人前后夹击马超。”
吕布哦了一声,回家换了战甲。
换战甲的时候,免不了被女儿一顿啰嗦。
经历了女儿的一番□□后,吕布再出门,脸上便蒙上了一层寒霜。
吕布虽久不问军中之事,但威名仍在,又加上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惹我者死,士兵们无不小心翼翼应对,生怕自己惹怒了这位修罗。
马超之所以能把曹操打得节节败退,除却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外,还有一支非常克制步兵的特殊部队——掷矛军。
掷矛军选自西凉军最为精锐的士兵,臂力过人,使用长矛,两军对战时,掷矛军为先锋,每个士兵佩戴多支长矛,掷向敌军。
他们力气极大,长矛的伤害力远在弩/箭之上,甚至就连步兵的盾牌也能穿透。
寻常的步兵遇到掷矛军便溃不成军,纵然是以步兵独步天下的曹操,也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头。
同为关外人,吕布知晓掷矛军的厉害,面对掷矛军时,盔甲护盾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能靠自身的反应能力去躲避。
躲避了掷矛军,后面紧跟而来的是能踏平一切的西凉铁骑。
两者合一,是马超战无不胜的独门法宝。
吕布踢了一下姿势不稳的士兵,士兵栽了一个跟头,又连忙站起来摆好迎战姿势。
吕布默然道:“身体再弯点,西凉军来了砍马腿,砍不中马腿你就死了。”
许昌城里的训练如火如荼,城外的丁璇终于到达。
为了彰显自己是带了很多兵马前来支援许昌的,丁璇让士兵在马尾巴上绑上了树枝。
战马嘶鸣,树枝扫在地上,尘沙满天,声势极其浩大。
马超看到丁璇的兵马缓缓而来,眯眼看了一会儿后,将指挥权交给马岱,自己点了五百兵,如能劈开混沌的利刃一般,狠狠地插/入丁璇的“千军万马”中。
丁璇的兵马远道而来,只是看上去骁勇,实则早就疲惫不堪,根本不是马超以逸待劳的对手。
马超一路冲到丁璇面前,手里的□□横在丁璇的胸口的护心镜上。
两人的武力值相差太过悬殊,丁璇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暮春与初夏交接,城外绿荫为林,绿草莺莺,马超看着面前冲他浅笑的女子,手指稍稍用力,丁璇的护心镜便出现了裂纹。
马超冷冷道:“你不要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