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汉唐时期,民风彪悍,国风尚武,虽然君主天天喊独尊儒术,但国人气度仍在,儒家之说浮于表面,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是男儿真正的浪漫。
那时候的汉人血性仍在,意气风发,气吞山河不言败。
到了宋朝,宋□□欺负孤儿寡母上位,得国不正导致宋朝直至灭国,都在压制武将,无限度拔高文臣,最后靖康之耻,崖山之后大宋亡。
宋朝没有拿得出手的外战,被周边的蛮夷按在地上摩擦,靖康之耻时又将宫妃公主宗室之女折算成银两,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历代辱国之最,莫过于大宋,故而又被后人戏称为“铁血强送”,又或者“大怂朝”。
宋朝斩断了生而为人的脊梁,宋朝之后的朝代,再也没有一个能恢复汉唐时期的万国衣冠拜冕旒的盛景。
真正强大的国家,能够包容一切不同的声音,甚至反对他的声音也可以,因为统治者知道,自己治理下的九州是空前强大的,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更没有什么能够推翻他。
他傲立世界,环视群雄,一览众山小。
而一个弱小的国家,才会动不动洗脑百姓,让奴性思维深入人心,这样一来,哪怕他做得再差,也不会有人挑出来指责他,推翻他。
元春心里乱成一团,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你所受的教育,愚不可及。
窗外送来花香,元春伸手去端手边的茶,想喝一口茶平复心情,手指刚刚摸到茶杯,便将杯子打翻了。
茶水洒在她的身上,很快将她的衣服浸湿,留下淡淡的茶渍印。
守在外面的司棋与抱琴听到声音,叩门而入。
邀月淡淡道:“姐姐累了,送姐姐回去休息。”
元春的思想或许很难改变,但她的话会在元春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待她布局的事情一幕幕上演,那颗种子便会在元春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君不是臣纲,夫更不是妻纲,朝臣能推翻天子,妻子也能不要薄情寡义的夫君。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相互的,没有人会永远掏心掏肺去讨好一个人。
哪怕那人是天子。
元春走后,邀月说自己要休息,让司棋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她性格孤僻,本来就没几个交好的嫔妃,又加上新帝对她的确有“三分”的宠爱,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来拜访打扰她的。
这个世界的人,武功普遍偏低,低到令人发指的那一种,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动动手指,便能捏死宫中任何一个她想捏死的人。
武力值的巨大差异,让她在宫中来无影去无踪,遇到资历好又被压迫欺辱的苗子,便救上一救,不动声色安排到朝中各处,几个月下来,她的人虽然没有身居高位的,但朝中甚至宫中不起眼却紧要的位置,都有她的人。
得位不正的君主,在内斗上消耗的心思远比正儿八经富国强民的心思多。
如历史上的晋朝,司马家联合士族,篡夺曹魏江山,最后却被士族所绑架,开创了士族庶民如天隔的朝代。
又如铁血强送,武将上位,担心其他武将有样学样,所以一辈子都在打压武将,被蛮夷外族欺辱到脸上,被历史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如今的新帝,也是得位不正。
得位不正,便底气不足,容易作妖。
四王八公虽早期跟随义忠亲王,可若真谈起忠心来,也不过尔尔,追随义忠亲王是政治正确,他们不过是做了当下自认为正确的事情。
如同义忠亲王死后,四王八公又倒戈新帝,夹起尾巴做事情。
然新帝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担心四王八公扶持其他人,反对自己,所以对曾经追随过义忠亲王的朝臣,极尽打压。
——江南的甄家虎踞江南多年,虽说这些年来没少中饱私囊,可也为朝廷做了不少事情,把赋税扛了起来,又将江南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换了其他人,不仅没有甄家做的好,只怕连赋税之银都会一并丢了去。
南安王北静王早年与义忠亲王交好,可轮起打仗来,天下无人能与这两位王爷相提并论,一南一北,拱卫着边疆安稳。
但新帝不讲这个,甄家要收拾,四王八公亦要收拾,收拾便收拾吧,想的还全是上不得台面的法子。
甄家是贪污受贿,南安王是新帝放任文臣斗武将,南安王打仗处处受掣肘,不出半年,南安王必败无疑。
邀月委实瞧不上这些手段,黄河发大水,需要钱粮赈灾的时候,怎么不说甄家敛财了?太上皇巡游江南铺张浪费时,怎么不说甄家搜刮民脂民膏了?
享受君王来,骂名臣子背,甄家到现在都没反,当真是忠君爱国的典范了。
南安王远征海外,武器兵饷供应不上,被一个文官吆五喝六,作为一个王爷,又是一个掌兵的王爷,直至现在还牟足了劲打海贼,其忠孝之心可以流传千古为后人表率了。
是夜,邀月又去了找了泓公子。
今夜的泓公子没有像往常般悠然自得地抚琴,雪花似的信件堆在他案前,他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执笔,看邀月御风而来,懒懒抬眉,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甄家反了,南安王杀了监军,东平西静两王也纷纷找借口回到藩地,只剩下北静王被新帝监视得太严,尚留在京城,没有拥兵自立。
面上的北静王在京都逍遥享乐,但他这得到的消息,是北静王暗地里将家眷化作为商贾路人送回了北地。
四王反意已现,中原刚遭受黄河水患,没有江南源源不断运送的饷银,流民们自觉求生无望,便聚在一处,揭竿而起,不过几日,便攻破了当地府衙,杀了官差。
泓公子揉着眉心,不知该喜该忧。
他挺乐意见新帝焦头烂额的,但天下大乱又非他的本意。
说到底,皇位之争是他与新帝之间的事情,与天下人无关,邀月不应该将世人全部牵扯进来。
狼烟四起,血流成河,终非他所愿。
泓公子闭了闭眼,耳畔是邀月一贯冷静自持的声音:“世人都道甄家敛财,却不知甄家之财全部进了帝王腰包,甚至为了让当地的御史在帝王面前美言几句,每年送出多少银两。”
“驻扎在军队里的文官监军,不懂战事,却因为身有特权,对战争指手画脚,因为他们的纸上谈兵,累累白骨,无端战场冤死。”
“而中原之百姓,更是无辜至极,黄河为什么一直有水患?是天灾,却也是人为。每年江南之地的赋税,有多少真正补贴到了灾民,又有多少进了贪官污吏的腰包?”
“似这等人,杀一千次,也难平世人之血恨。”
第106章 当邀月穿成迎春
扪心自问,邀月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更不是这个糟糕时代的救世主,她只是觉得,这个时代的统治,这个时代的规矩,恶心到令人发指。
她向来不是一个眼底能揉的下沙子的人,遇到讨厌的事情,讨厌的人,她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和事情都消失。
全部消失。
贪官污吏要杀,连累战士无辜枉死的监官要杀,这个糟糕世界的统治者,更要杀。
以杀止杀或许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最起码能让她呼吸几日新鲜空气。
所谓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她单是听着,便觉得胸口发闷。
压抑的统治,落后的思想,早该废除了。
邀月说完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月光倾斜而下,给少年披上一层白纱,香片在熏香炉里慢慢燃着,似云雾一般飘飘荡荡出来,萦绕在他的身边。
饶是邀月上辈子见惯了漂亮的皮囊,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人,气质委实出尘,飘然若九天之上的谪仙,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生得实在好,长长的睫毛舒展着,将含着星辰的瞳孔包裹着,澄澈清亮,映着烛火与月光。
他的眼睛太好看,容易让人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与他对视,会让邀月生出一种实在可惜的错觉。
这样一个清雅若仙的人,偏偏出生在最为污浊的皇家,身份尴尬,且身体也不好,若不是她在与他欢好时顺带着帮他疗伤,他根本活不过二十岁。
拖着半残废的身体,还暗中操控着一切,他的心计不比执政的那位新帝浅,他比新帝好一点的是,他会顾忌天下人的姓名,而不是像新帝那样,杀人甩锅,毫不手软。
可他从新帝手里夺过皇位又如何?
他的身体从根子上就败了,她给他疗伤,是治标不治本,若想将他体内的毒素全部清理干净,一要静养,不能劳心劳神,二要她日日给他运功,如此数十年,他才能恢复正常人的身体。
但目前来看,这两者希望寥寥。
他不会放弃灭门之恨,她也不可能天天跟他在一处,帮他疗伤。
邀月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心疼那些千刀万剐的人,倒不如心疼一下自己的身体。”
泓公子眼波晕开,笑了一下,道:“你在关心我?”
“没有。”邀月不假思索道:“同床共枕一场,不想你死得太早罢了。”
泓公子转着轮椅,绕过金丝楠木案子,来到邀月身边,手指覆上她的手,轻轻一拉,将她揽在怀里,在她眉心印上一吻,温声道:“放心,你我终身大事未定,我舍不得死的。”
邀月不置可否。
与泓公子睡了这么久,她将他的脾气摸得七七八八,世人都道,女人事后最是心软,换算到男人身上,其实也是一样的。
若与他有了分歧,睡上一场后,贴着他耳边说上几句话,他笑眼微弯,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这次也一样。
他并不赞同她的做法,觉得她将天下人都牵扯到皇权争斗中,可她觉得人生而自由,有选择的权利,与承受风险享受人生的权利,推翻糟糕世界的统治者,只有人人参与进来,以后的变法变革,才会好走许多。
他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便睡上一觉,睡完再谈。
邀月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
他闯入她世界的动作很轻柔,床上垂下来的纱幔遮住了大半月光,微薄的月光如玉屑。
时间一寸一寸溜走,他的气息越来越乱,最后连胸膛跟着微微起伏,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两人并肩平躺着,屋里的麝香味越发浓烈,不知道过了多久,泓公子突然道:“唔,是我身体的缘故吗?”
“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泓公子的目光滑到邀月平坦的小腹上,若有所思:“倒是不曾见你有什么不舒服的。”
邀月淡淡道:“与你无关,新帝送来的东西有问题。”
泓公子眸光微闪,轻叹一声,道:“对你身体可有影响?”
邀月摇头。
泓公子手指把玩着邀月的发,一点点往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皎皎如月光似的脸,道:“他竟将对付朝臣的那一套,搬到后宫来。”
泓公子侧身看着邀月,指腹轻蹭着她的唇,道:“我一直在想,若我们有了孩子,会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如今乱世初现,正值风雨飘摇之际,若我发生意外,你有我们的孩子傍身,日子倒也不会太难捱。”
太医日日安慰他,说他近日来身体好转,只要好好将养,不是没有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
可是他的身体,他自己比太医更了解。
新帝之所以能容得下他,是因为他根本不是一个长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