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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娘子,快别说了……”阿云扯着沈娘子的衣衫,闷声道,玉一般的耳垂,已然全红。
沈娘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叫人烧了热水熬了姜茶送进来,又扶着她给换了古代版姨妈巾,然后拉着叶英进来,当着二人的面把例假期间什么要注意的都说了个仔仔细细,阿云拿着被子捂脸,是再也不想说话了。
叶英却是认真的听了下去,时不时的还会问那么一两个问题,沈娘子絮絮叨叨的给解释了一片,最后快午饭了才想起自家夫人还等着她回去,才告辞而去。
隔着淡紫色轻纱帐幔,叶英凝视着那个背对着他躺着的身影,双肩楚楚,笼在雪白的单衣下有若削成。
“阿云?”他轻唤了一声。
“哼,我睡啦!”她气鼓鼓的说。
他唇角微微扬起,不由失笑,真是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还这个样子。
他抬手掀开帐幔时,她刚刚好转过来,仰脸朝着他,瞪着眼睛说:“你干嘛?”说着又要捂脸,声音低下去“我真是再没脸活了……”
他缓缓坐下,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给拿到一边去,皱眉:“胡说什么?”
“你干嘛不拦着点沈娘子,那些事儿,又不是你该听的。”她玉颊通红,凤眼潋滟,黑珍珠似的眼珠转一转的,就是不瞧他。
“沈娘子也是为你好。”他犹豫了一下,下半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为何不是他该听的?
她竟然都是第二次了,为何连那些基本的常识都不懂,还敢胡乱吃冰的,真不怕有碍子嗣么?
罢了,日后,他替她多多注意便是。
于是阿云姑娘妄想在杭州开一家夏日甜品站的计划破产了。
五弟的生母,其实他早已记不大清了,只知是个薄命之人,年纪轻轻的就魂归地府了,上辈子这时候叶英还在剑冢悟剑,是以并不清楚她的为人品行,如今一见,竟觉着,十分的眼熟。
像谁?
叶英恍然想起了那个曾经的五弟妹,唐门主的次女唐小婉。
对于这个曾经的五弟妹,叶英并没有多少的好感,无论是他“生前”经常见到的哭闹不休还是“死后”看到的阴险歹毒。
一时之间,叶英对着这个王姨娘,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每日阿云又说着母亲如何的不容易,思及前世他让父亲恼怒遂不叫他们母子相见,连母亲病重叶英都不得侍奉榻前,这让他十分愧疚,又恐母亲于前世那般早亡于三年后,叶英更是每日都去曲苑看望,希望可以开导于她,不至郁结于心。
一日,阿云压着三弟也过来了。
“我天天做给他吃的,他都吃烦了。”阿云又在胡言乱语,这次胆子更大,当着他的面就这样。
叶英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想到今晚便不陪着母亲吃了。
当他处理完各种事务后,回到天泽楼,却被侍女告知阿云姑娘在书房,纵疑惑,却并不会阻止他前往。
阿云站在书桌前,埋着头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的写了一张又一张,每写完一张,她就扔掉,脸上的神情似迷茫似焦躁,时不时的挠挠头。
他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本不欲打扰她的雅兴,却还是好奇上前,想看看她写什么写的如此认真。
叶英拿起那张雪白的宣纸,看着上面那个僵硬的,没有半点风骨可言的“英”字,眉梢一扬,转眼看她紧张的表情和旁边那一大堆的“英”,心像是被一团温暖而甜蜜的东西给裹住了,一时间有些无法适从。
借口她字写的不好,提笔打算再写个“英”字给她示范一下,好驱散这尴尬,谁知落笔时,竟鬼使神差般的写了个“云”字。
“云英……”她喃喃自语的同时,他忽然想起了曹子建的那句“下潜醴泉,上受云英”,心思一动,思及自己的名字所带的含义,不禁喟然一叹。
天赐因缘,果真如是。
加冠在即,只怕父亲会比前世那会儿更注重他的亲事了,毕竟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比如母亲的身子便没有那么差了。
再等两年,阿云便可及笄,到时有母亲从旁斡旋,他和二弟也能真正掌权,届时说服父亲接受她所谓的“孤儿”身份,也要容易一些。
他刚想再次提出此事,又被阿云一句“闯荡江湖”给堵住了。
她放不下天策……
叶英猜不到她究竟要去做什么,却也能猜到,那些路没有一条是好走的,大厦之将倾,始于根基,根基已然开始腐坏,那么大厦不也迟早会成为摇摇欲坠的危楼?至于天策府,他本身,就是镶嵌在李唐江山这一危楼之上的巨大招牌。
挽救天策,谈何容易?
叶英没有挽留她,他们在某种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有着自己坚信的东西和一定要守护的存在。
既然,他无法阻止,那么,尽力相助,也是好的。
压下心底说不出的涩然,叶英提出要指点她的剑法,并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开炉铸剑,隐芒,是他寻了传说中同古剑承影一样的材料打造的,她知晓隐芒名字里的含义,却不知,隐芒出炉时,是他以自身之血浇于剑身,方才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
心剑相随,他承诺过的,自然不会忘记。
那天晚上,叶晖跑来和他喝酒,一杯杯的灌,那意图如此明显,他又岂会不知。
装作醉酒,也免去了二弟一番辛苦。
他没想到的是,阿云竟然也会偷偷摸摸的跑进来。
他没有睁眼,继续装睡,只想着离别前话少一些,才不至于让她伤感,谁知她却在他身边坐了良久,后来……
唇上覆着那一片温软让他差点睁开了眼睛,在一那瞬间,几乎忘记了反应。
他想起之前有次练剑,她不慎吻在脸上的那一下,也是同样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陌生,却又十分熟悉,同时,心底也产生了一种渴望,他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更令他整个人都僵硬的,是随后那一点柔滑,轻轻的扫过他的唇角,所到之处,带起一片触电一般的酥/麻,那种感觉并不舒服,但是从那一刻,心底的渴望似乎化作某种妖魔般的实体,猛地伸出双手,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掉他用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和后天夫子教导的种种所编织的巨大牢笼,却终究未能得逞。
叶英睁开眼的时候,始作俑者已经飞快的跑出去了。
他坐直身子,闭上眼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心底那股奇怪的渴望就这么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觉得……庄花果断在报复我,因为,在天泽楼上空被静心一事重演了,因为作者君悲剧的例假提前了……靠之!!!
下一卷庄花的戏份也不少,只是都不是和女主的对手戏罢了,呵呵,报复我还想偷懒,没门!
哦,对了,列个黑名单:唐傲天和杨舒蓉,虐他们两个,没有异议的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
阿云起了个大早,将陆危楼之事写了信交给天泽楼的侍女兰薇,并拜托她交给宿醉微醒的叶英后,便牵着失而复得的茂茂背上轻容百花包出了山庄。
几个负责洒扫的侍女在门口三三两两的聚着,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也不干活也不离去的。
她心下奇怪,现在虽然叶英是庄主了,可是山庄之事基本上还是握在叶孟秋手里头的,这些侍女怎么敢在叶孟秋的严苛之下这般没规矩呢?
阿云想着想着,在转角处忽然瞧见一个人。
一身镶金带白的衣袍,头发随意的给扎了一半,俊逸的眉眼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同样背着个包袱牵了匹马。
“三黄叽?你在这儿干嘛?”阿云柳眉一挑,奇道。
“磨磨蹭蹭,你还走不走?”叶炜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扶鞍上马,一拉马缰道,“小爷我在这儿等半天了。”
“谁要你等我了?”阿云呵呵了一声,气笑了,“我又不是出去玩的,你跟着算什么?”
“二哥说你要出去闯荡江湖,我想着我也该出去见识一番了,索性无聊,便与你同路吧。”叶炜略略抬起下巴,一副欠扁的样子,好似跟这货一起走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
阿云冷笑着斜眼瞧他,过了一会儿,叶炜才不自在的别过头,语气稍稍低了一些:“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们好歹都是藏剑山庄的人,同门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哦……”阿云拉长了声音,利落的翻身上马,也不扶鞍,茂茂一声长嘶,威风十足,倒吓得叶炜那匹马退了退。
叶炜见她上马的动作这般流畅,想到素日里也不见这丫头骑马的,不禁大感奇怪。
阿云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提着马缰侧眼睇他:“叶炜,你要跟着就跟着,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外头可不比山庄,没人护着你,你要敢闹事,我就敢揍你,你可想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会闹事。”叶炜一脸不在乎,却慑于某人的淫威不敢不耐烦。
阿云皮笑肉不笑地对他笑了一个,然后一马当先,绝尘而去。
叶炜大惊:“喂,等等我!”他可是答应了二哥要看好这丫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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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楼的最高层,有一个小小的阁楼,外延出来,可一瞰山庄全景。
叶英远望着叶炜的身影消失掉,才转过身,看着一脸局促的叶晖:“二弟你,叫三弟跟着她?”
“大哥啊,那个,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江湖险恶,她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就放心了呢,有三弟跟着,也要好些的嘛。”叶晖一脸憨笑,见大哥不说话,眼珠子咕噜一转,狠下心道,“大哥啊,你想,江湖上好些情侣都是从萍水相逢开始到结成连理的,阿云她再过个两年就该及笄了,闯荡个三年五载的,要真是放着不管,难保她回来的时候不是带着个什么其他门派的青年俊杰的,那时候可就晚了!”
叶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叶晖丝毫不退,二人对视了一番,叶英只好别过眼,在胡椅上缓缓坐下。
“大哥你也无需担心,有弟弟们在,保管……”
“阿云的事,二弟无需再管。”叶英摇了摇头,“为兄心里有数。”
叶晖见他一副淡然处之油盐不进的模样面上只好称是,心里却急得不行。
“冠礼上的那个池先生,是个什么来历?”叶英忽然想到了兰薇交给他的信,问。
“池先生?池白麓?”叶晖神色一怔,大哥怎会莫名的关注这个人,“他好像是南阳一带的富商,怎么了?”
叶英垂下眼帘:“他是明教的教主,陆危楼。”
“什么?”叶晖惊了一下,几乎跳起来,他堪堪扶住栏杆,结结巴巴的说,“大哥你不会搞错了吧,这……怎么可能是他?”大哥从未出过藏剑山庄,怎么会知道陆危楼长什么样子的?
“陆危楼自幼被西域人抚养长大,后仰慕中原之文明,又读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遂自命名为‘陆危楼’。”叶英缓缓的解释着。
“陆危楼,池白麓,陆百尺……危楼高百尺!”叶晖如梦方醒,“这个明教教主,真是……我听说,明教之人行事,不拘小节,颇有几分外邦习俗,未料这个陆教主,居然这般的……风趣”叶晖忽然笑了笑,随之想到他改名换姓跑到大哥冠礼上,又神色一变,“那他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来,这般偷偷摸摸的作甚?”
“这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