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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的婆婆忙道:“家里有地方住的!”
雪雁忙拉了拉婆婆,示意她不要说话。目送紫鹃一行远去,道:“人家哪里会看得上咱这里,会睡我们睡过的被子么?”
“那她们住旅店,不也要盖别人盖过的被子么?”婆婆撇嘴道。
“你没看那马车里是床单么?!小姐爱干净,也不许跟她的几个近的在外面胡乱对付。”
“哟,搞得比县老爷架子还大呢!我就不信!”何文的小婶子讥笑雪雁道:“我知道这小姐有钱,瞧把你能的,有钱是人家的,别忘了自己姓谁!嘚瑟啥呢?!”
雪雁忙陪着笑脸道:“婶子,我算什么呀。原跟我一起服侍小姐的紫鹃,就是刚才那个姐姐。林府除了小姐,就是她说话算了。这人走了,婶子能说。若是人在,婶子这话千万不可说。”
“我就当她面说了怎么地?就她林府有钱,我家能比她次到哪里去?”
雪雁笑而不答。富贵家的忙套在何文婶子耳朵边嘀咕了句什么,何文婶子顿时泄了气。忙陪着笑脸,拉着雪雁的手道:“我这人就图嘴痛快,到与不到,别往心里去!”
“婶子,都是一家人,你又是长辈,我该敬重你才是!这话该我说才对!”雪雁笑笑盈盈地。那笑,在她婶子看来,完全是宽恕的笑。
自此雪雁在何家的地位立了起来,就连婆婆,也得看她脸色行事。
过了两月,孩子周岁,紫鹃替黛玉过来贺喜。何家上下以及亲戚,全是恭敬有加。紫鹃的那桌,何家听从雪雁安排,谁陪谁不能陪。全是雪雁当家。此是赘话,不提。
单说第二日早,雪雁也是带了大批湖州特产来送。
直到车子不见了影,雪雁方抹干了眼泪,回去。L
☆、第一百二十五章 林府学堂初起色
黛玉为贾雨村的到来,做了精心准备,亲自过问。她指派七丫着两个姑娘,为贾雨村住的两个房间清理卫生,铺好床,上好窗帘。
七丫又从护卫里面找来两个帮手,搬来桌椅板凳,梳妆台等。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七丫于细节处都想到,包挂痰盂草纸火镰。
安宁的房间又于贾雨村不同,按照姑娘喜欢雅致的模样,黛玉一一指挥布置。
王富安那边也忙开了,桌椅板凳进了教舍,课本纸笔戒尺早已令人于城里书店买来。万事俱备。
这一日,贾雨村一行人到达林府,各自见了礼。黛玉看着安宁,甚是娇小可怜。想起当日自己寄人篱下的日子,心中自有一番怜悯。她看着安宁生的虽不算天下第一美女,倒也不泛几分姿色。于是道:“伯父伯母,安宁妹妹与你们一处住,未免学生太吵扰。不若让安宁妹妹住进内府里与我一院住,你们以为如何?”
“只是太叨扰小姐,心里不安!”娇杏站起来低眉道。
娇杏明白,雨村虽说是黛玉老师,毕竟地位不如小姐的地位,一家人又投奔小姐来。人家小姐尊敬你才好。不尊敬你,撵出去,那时才颜面扫地。所以娇杏处处小心。
贾雨村站起来道:“那这样也好,安宁搁在府里,跟在姑娘堆里也能学些眉眼高低,为人处世的道理。”
黛玉觉得,贾雨村此回说话,与上回大不同,低调多了。心里想,大概与他这位娘子有关吧。她定会规谏丈夫。不可拿大。可见这娘子也是懂得礼数。
正想着,又听得安宁道:“我听说小姐这里?”
“叫我什么?”黛玉当着众多人的面,打断安宁的话。用手指抬起安宁的脸,作轻佻状,看着她笑道:“小姐是你叫的么?看着我,说,该叫我什么?”
安宁看着黛玉。面前这位传说中的美人。比想象中还要美不知多少倍。她顿时羞红了脸,嗫喏了半天,嘴里才蹦出两个字:“姐姐!”
一屋子人都笑了。很多丫头还是第一回见着黛玉这么调皮。黛玉揽着安宁坐下道:“你要说什么?跟姐姐说!但凡姐姐有的,都紧着你!”
“我听说,姐姐这里有做女红作坊,里面有很多姑娘。我想进去学学刺绣!”
黛玉摊开手道:“又没人拦你,这里你想干嘛就干嘛。不要说学习刺绣。哪怕你跟外面的婆子学习喂猪喂鸡,只要你高兴,也是可以的!”
众人又是大笑,安宁捂住嘴。也笑了。
想那贾雨村当年飞扬跋扈,恃才傲物。不想他的女儿,却又是这一番景象。
安排妥当。安宁想着自己落难的身份。死活不肯住进黛玉的院子。她要住进姑娘们的宿舍。黛玉理解她,只得随她去了!等熟悉了再说。
按下安宁不提。先说贾雨村住进学舍。不过两日,便督促开学。
这些孩子,没读过书。本来父母身份地位低下,说话小心。潜移默化,传入到孩子的心灵。又因第一回进学堂,莫名的兴奋加上莫名的惶恐。还听传言,这位先生,可是做过比县老爷还大的官,更加怕了。
贾雨村开学第一天,开口道:“你们算是遇到罕见的机遇,小姐开设这学堂,就是希望你们能识文断句,有出息。将来考取功名,荣耀祖先,父母能跟着享福。再不济,将来做些生意,做个账房先生,替人写信写对,都会比你们的父母辈强!因此希望你们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学习!”
孩子们听着先生的话,那是字字不漏。小小的心灵,第一回得到鼓劲,那学习的态势,是可想而知。起早贪黑,刻苦练习。父母喜在心头,熬夜的灯油,都是林府供应,所以并不可惜。只望孩子能早日出人头地。刷锅洗碗扫地的活,一概不让孩子做。
贾雨村也是高兴之至。没想到寒门学子,比富家子弟更是用功几倍。他把此消息与黛玉言。黛玉怕孩子身体受不了。便下令厨房,每日上午每个孩子两个鸡蛋,哪怕做菜没有,也得先保障孩子们的营养。
黛玉此举,感动家人。集结起来,给黛玉跪安谢恩不提。只是一味的向孩子灌输,将来功成名就,切不可忘了小姐的大恩大德!
孩子幼小的心灵,怎可忘了谁对他好?因而学习起来,更是加油。他们把好好读书,作为对于菩萨小姐的回馈。
有家长对女孩子上学,颇有微词。然而府里的规定,五到十二岁的孩子,必须进学堂,这是规定,也是恩赐。
男孩子到家,都是专心读书,父母走路都小心,怕打扰。而女孩子到家,家务活该做的还得做。贾雨村知道后,让女学堂的学生回家传话,大意是:女孩子识字,考取不了功名,学着似乎没用;但看看林府。不提小姐学识渊博,才得今天;单凭府里的女子,是不是谁有学识,拿的钱多,又做领头,又轻巧?!以后,这些女孩子便是嫁出去,大多数还会留在林府做活。到时就能见分晓读书到底有没有用了。
重男轻女的思想虽根深蒂固,但贾雨村的话,又不是没有道理。况且大家都是靠着小姐过活。小姐又极反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谁也不敢去辩解。
想了想,现在有这天堂的日子,倒还在乎这点家务活么?
小姐是个大家出来,有长远见识的人,听她的准没错。因此在府里形成了一种风气,孩子学习期间,绝不派家务活。况且小姐也是有趣,为让孩子得到休息,身体健康,还派了护卫教孩子武术套路。这真是闻所未闻,前无古人的做法呀。
外租人家的孩子,极少进学堂。想想,这读书人多了去,又有几个考取功名?!生活捉襟见肘,哪还有闲钱供他们读书?!
然而,那入林府的人家,每日的生活,实在是不同。外租人家的看见过,回头想,人家吃的是什么,自家吃的是什么?就因为一个名分,一句奴才,让家里不得好活?奴才怎么啦,奴才的身份一点都不比他们低!说话做事,虽不张扬,但是人家底气十足啊!况且孩子不但免费上学,还有两个鸡蛋吃。这在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于是有第一家外租户跪到王富安面前,请求加入林府。王富安汇报黛玉,黛玉只一个字:“准!”
仿效者渐渐多了起来,入了林府,写上契约,孩子即刻进学。
在第二年的夏天,林府基本没有外租户了。
林府形成了初有的气候!林黛玉的名声,更是远扬。L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黛玉作坊话威严
贾雨村每日上午于男学堂上两个时辰,每日下午于女学堂讲两个时辰,剩余的时间,学生自修。第二日讲解。女学堂上午,还有一段时间学针线活儿。教她们刺绣的,便是从作坊里找来的媳妇。
娇杏也不闲着,协助贾雨村管理女学堂。紫鹃还过来不定时的教她们礼仪。
贾雨村一家,没人吃闲饭。每日的饭菜,皆由娇杏做好。原是黛玉要安排婆子,娇杏道:“这能值几个时间,挤挤也就出来了。”黛玉便每日派人,送来鱼肉蔬果之类。
安宁跟姑娘们吃得一样。黛玉每日是清淡小菜,也并没什么好的。早晚依然喝粥。桃花负责黛玉的伙食。丫头们待黛玉饭毕,也就着黛玉的锅里装点儿,后来也就全不到伙房去了。桃花也就按着平日里他们的饭量,多做了些。黛玉的丫头,平日里又相帮着桃花,彼此相处的十分融洽。
只是安宁,因为寄人篱下,又太过老实,心里上自卑。起先姑娘们倒还郑重,皆因她的来路不凡。后见她这样,里面的媳妇对她说话大声大气,后继而指使她做东做西。
安宁总是顺从,毫无怨言。她自贾雨村坐牢后,便在心里上觉得低人一等。她感觉现在的活儿,是老天对她的奖赏。
七丫王富安家的看在眼里。因之前这些人也没过分的对她,只是忍气吞声。到后来看看不像话,她毕竟跟小姐有渊源,怎可这般对她?七丫便于一日旁敲侧击,当着众人与安宁笑道:“小姐,你跟我们这些下人混做什么?好好的主子不做。倒要在这里浑搅和。”
安宁笑笑也不言语,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跟安宁上下铺的一个姑娘,叫九儿,是刘逸家的大女儿,还有一个弟弟,八岁,在学中。
九儿大安宁一岁。对安宁甚好。因为安宁识字。因为安宁好脾气。便处处照应着她。有时媳妇姑娘指使她,她有时气不服,让安宁别做。或是自己帮安宁去做。
这一日。七丫与王富安家的商量,把安宁的情况告知黛玉。黛玉奇怪道:“我不是跟她说,能做便做,不想做了出去转转玩玩嘛?哪里把那里的事当正经来?”
黛玉知道。如今作坊一百八十多个人,里面的媳妇就有几十个。这人多嘴杂。对于一个老实的安宁来说,怎么能是她们的对手?!
黛玉带着一帮人去了作坊,把人集中院内,叫出安宁拉在身边。很是恼火地发了一通话。
“安宁她是我妹妹!她爹娘即使是个教书先生,不是个主子。但安宁她在我林府,就是个主子。是过了我的卯的,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就这么轻视她。指派她!要不要来指使我给你扫地拿东西?我看近来府里学得礼节,都吃到肚里去了,该停下来学学怎么对待主子!我今个把话放在这,下回再发现,查出是谁,打二十板子,撵出去。”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早有人吓得噗通跪下,其余人相继跪下。没想到小姐脾气上来,是如此让人害怕。在心里相怪,不知是谁连累了大家。又听黛玉道。
“都站起来!”
众人方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