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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道：“这不难。只要连土包着带回边疆，然后种在地里，不用管他，他自个儿也会长。只要注意在来年春天春暖花开的时候进行扦插就可以了。不但人可以吃。牲畜也可以吃。我们那里还有人拿这个的藤蔓养猪和鸡鸭呢。”
张翠凤一听也来了劲儿了。说起农活，他比贾玖张清都熟。自古以来就有边军屯田的惯例，张翠凤在边关的时候，除了练武就是屯田。种地、饲养马匹，他都亲自做过，而且还是每年都做。
在贾玖的指点下，他小心翼翼地将几块被当成种子的红薯翻出来，然后连着土移种到那巨大的竹筐里面。为此他还专门征得贾玖的同意，挖了许多土走。当然，他也没有将贾玖这里的红薯都挖走，至少有几个已经长出来的大约小指粗细、不足一寸长的刚长出来的小块茎，连同上面的藤蔓他都留下了。
忙活了好一会儿，张翠凤这才满意地擦了擦额头，拄着花锄看着面前两个大竹筐。他没有说要换花盆，份量重不说，还不方便运输，倒是这个，回头找再套两个大一点的竹筐，垫上稻草保管顺顺当当地运到边关。就是不相信自己的经验，张翠凤也很相信自己父亲手下的那些叔叔伯伯们的手艺。
看见张翠凤擦汗，贾玖连忙让人去打水给张翠凤洗脸。
张翠凤这才发现，似乎自己做得太过了。不但挖走了人家的宝贝，还把人家花园里的土也给搬走了，如今眼前光秃秃地一片，在这花团锦簇之中分外难看。
张翠凤道：“说起来我记得别人的花园子里种的都是花，为什么妹妹这里会种这个？”
贾玖笑道：“那是姐姐没有把人家的花园子逛齐全了。有道是财政乃庶政之母，而钱财赋税最终都是从地里面来了，所以官宦人家们喜欢将在家里摆弄农事称为经营拙政。不止我们家，其他人家也一样，只要后花园里够大，一定会让单独辟出一块来种些什么的。也许是给家里的鸟雀们用谷子，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作物。至于这个，我原来是打算用来酿酒的……”
张翠凤道：“酿酒？”
贾玖道：“是啊。祭祖要用酒。当然也不是说一定非要这个不可。只是我听说这个可以酿烈酒。我们家的老祖宗原是武将，想来比起那些果子酒、花雕什么的，老祖宗应该更喜欢烈酒才对。”
张翠凤道：“没错没错。我们边塞上的汉子们就喜欢烧刀子，不喜欢京里出去的酒，说是软绵绵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贾玖笑道：“既然如此，我先试试罢。若是来年真的成了，一定让人给姐姐捎一份去。”
张翠凤道：“那感情好。回头我给你弄一批宝石来。我先才知道，京里的宝石那么贵。你可知道我们边塞经常有胡商出入，他们付不出进关的赋税，所以总是用各种宝石来付账。这么大的一颗红宝石，京里居然要好几十两近一百两才能够弄到，我们那里也不过是一盒子茶叶的事儿。”
张清笑道：“张姑姑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人家还笑话姑姑不懂行情呢。我们这里这么一盒下等脚夫都吃得起的茶，放到蛮夷之地，据说值同样大的一盒上等宝石了呢。”
张翠凤傻了：“那些胡子既然这么有钱，还来打劫做什么？”
张清笑道：“也难说啊。也许是人家的国家只有这样的石头和金子，却没有茶叶没有丝绸没有瓷器也没有稻米，所以他们愿意用漂亮的珠宝和实打实的金子换我们司空见惯的东西。”
张翠凤一愣，继而大叫起来：“擦，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不应该让他们用一块宝石过关的，怎么也该用一盒子的宝石才对。还有那些出去的东西，也应该课税，而且是重税！我们自己的将士还在饿肚子呢，哪里能让他们带那么多的粮食走！”
对于盘剥过往的商人一事，张翠凤没有丝毫的压力。这是时代，商人本来就是一群身份低微的小人物，不要说他们这些军户，就是同样跟军户们身为贱籍的皂隶们也敢敲诈商人，更不要说边军。实力仅次于禁军的边军将士一向是最苦的，而且朝廷总是拖欠他们军饷。如果没有外快，他们早就饿死了，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张翠凤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贾玖和张清听来是这么的不可思议。但是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可见这事儿是历来已久的。
只是有的事情，边关自己弄不但小打小闹，也缺乏团结和合作的意义，更重要的是不能达到战略最优化。
贾玖就不要说了，在网络文学里泡大的张清立刻发现，这里面如果运作得宜，说不定能够将边关往北推上百里。
开疆拓土将不是梦。
不得不说张清的梦是好的，实施起来绝对会遇见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这件事情到底在他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也许有一天，这颗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但是如今，种子还是需要仔细呵护的。
正文 06
在贾家用了饭，张亮张翠凤父女两个这才回去。还在路上张翠凤就把红苕的事情跟父亲说了，张亮立即知道这东西的好处，立刻让自己的几个亲兵学了，赶着城门关闭之前，就派人将这两筐运出了城，连夜发往边关。至于再套个筐子什么的，直接去集市上买接可以，这时间可浪费不得。
游击将军做事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绝不拖泥带水。
倒是贾赦这边，宴请了客人之后，才来后面找女儿。还没有说几句话呢，贾母就派人来叫贾玖了，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贾玖给贾宝玉吃闭门羹一事。
对此，贾赦站在贾母面前装木头，其表现请参照87版《红楼梦》里面贾迎春死后，贾赦在哭泣的贾母面前的反应，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微微侧着头杵着，根本就对贾母的哭诉无动于衷。
在贾赦的心中，他对贾母已经够可以了，没有跟贾政一样，变着方儿地捞贾母的棺材本，也没有让贾母替他被坏名声。可是贾母和贾政是越来越过分，自己退让了，连自己儿子的国子监的名额也让出去了，对方还不满足，甚至还算计起了自己的女儿！
贾赦觉得，那些闺秀们一个一个地来掐自己女儿的脸，一定是上面的人示意的，不然那些闺秀们可不会做出这样有悖教养的事儿。贾赦觉得上面的人对贾母和贾政这边的容忍也到了极限，如果自己再退让下去，那么，上面绝对会连自己一家子也给除了。女儿的脸和梁铮带来的消息就是上面的警告。
对比于装木头人的贾赦，贾玖看着就让贾母舒服很多，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因为贾玖是女儿，贾赦没有开口，他也是不好开口的。所以他学着父亲在贾母面前装乖巧。
看着这个大儿子。再看看站在儿子边上的孙女儿，贾母心里也来气了，道：“老大，你就不说什么么？”
贾赦一阵。这才微微直起了身子。如果不是他还有点反应，就连贾母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贾赦道：“老太太，不是儿子对二弟仅存的这个嫡子有意见，而是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贾母不耐烦地道：“既然你没有想好怎么开口，那你就好好地想一想怎么开口，二丫头，你来说？”
贾玖迟疑了一下，赔笑道：“老太太，这，您能不能请屋里的姐姐们先下去？有些话儿。似乎不方便在诸位姐姐们跟前说呢。”
贾母眯着眼睛看了看贾玖，这才挥了挥手，让丫头下去了。等屋子里只有贾母、贾赦、贾玖三人，才听见贾玖压低了声音在贾母耳边道：“老太太，您心疼宝玉。见宝玉因为史大妹妹回去了而怏怏不乐故而想让他开心开心，您这片心意，孙女儿理解。”
贾母哼了一声，道：“既然理解你还让宝玉吃闭门羹？你心里还有这个弟弟么？”
贾赦在心里哼了一声，默默地道：我闺女才没有这样的讨人嫌的弟弟呢。
同样，贾玖也在心里道：“我屋里那个需要人抱的才是我的亲弟弟，贾宝玉算什么东西？需要我处处为他打算？”可他脸上还带着笑。依旧轻声慢语地在贾母的耳边道：“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儿老太太如何不知道呢？我看老太太是故意考孙女儿呢。老太太，张家姐姐可是边关大将的女儿，他的父亲是从四品的游击将军。若是张将军不认得二叔，宝玉也不知道张姐姐也就罢了，可要是二叔跟张将军搭上了，或者说宝玉跟张姐姐认识了。您说宫里头会如何看待宝玉？”
贾母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口中却道：“这有什么的？张家那丫头多大？宝玉才多大？哪里够得上？”
贾玖道：“老太太，这是不是够得上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要看宫里怎么看的。太上皇年轻的时候还有一位比他大了十多岁的宠妃呢。就是当今万岁的元皇后也比万岁大了好几岁。更不要说先头那位贵妃娘娘也比万岁大了近十岁。老太太，这可是我们身边现成的例子。您说，有这些个娘娘在前头摆着，上头还会在意张家姐姐到底大几岁？”
贾母一听，差点跳起来：“你再说一遍！”
其实不用贾玖再说一遍，贾母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
深深滴吸了一口气，在贾玖为他抚背之后，贾母这才安静下来，道：“二丫头，你是什么时候跟这个张丫头认识的？”
贾玖笑道：“老太太您难道忘记了？那日拈花法会上跟孙女儿一并挨罚的那位姑娘么？他就是张姐姐，因为跟孙女儿一同被罚的缘故，我们两人这才互通的姓名。”
贾母道：“还有一起募捐的事儿对么？”
“是，老太太。”
贾母停了一会儿，道：“既然这人是边关守将的女儿，那你们跟他们也保持距离。老大，我就跟你说了，我觉得不会同意让琏儿取这个张丫头的！”
贾赦原来还没有想到贾琏的亲事上面去呢，如今听贾母这么一说，他反而注意到了这门亲事来。
说起来，这还真是一门好亲事。贾琏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可是这婚事还没有着落。京师中人都看不起贾家，除非贾赦愿意屈就，否则就只能看着自己抱孙子的日子遥遥无期。
张亮家里原来是军户又如何？他们贾家也是军伍起家的，而且张翠凤的身体看上去很健康。年纪也刚刚好，请张家帮忙相看了，如果可以就下定，等来年小姑娘及笄了就可以办婚事，快的话，他后年就可以抱孙子了！
张亮是从四品的游击将军，这个位置正好压了自己弟弟一头。更妙的是，虽然只有一眼，贾赦却可以肯定张家那孩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样的人进了门就不怕被人拿捏。而且张翠凤的武艺听说也不错，就是有事儿别人等闲也不敢惹他。
压迫久了就会反抗，以前贾赦一直对贾母百依百顺，临老了，贾赦久违的叛逆期终于到了。
贾赦觉得这门亲事是千好万好，就忘了三件事情。第一，张亮的官位是从四品，张翠凤一样要参加选秀。第二，人家张家未必看得上他们贾家呢，第三贾琏的外祖家也不一定同意呢。
张家一天之内接到贾家两封来信，还都是给老太爷张錫賢的，就是梁铮也被惊动了。于是当天晚上，张家老少爷们连头太太奶奶们都破例坐在一块儿，商讨对策。
作为长房长孙，梁铮当然是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