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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代双骄3]经年-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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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我极冷静,语气也平稳如常,“万象窟中,你不是早已知道?江玉郎、孤苍雁、燕南天三人,为一本丧神诀,葬身山腹。”
  “我知道,”小鱼儿也忽然丧气起来,语带低嘲,“只是不愿相信……”
  二人一时无话。
  等他放了我回来,我已向他多番保证,不会再打江无缺主意,也不会做破坏人家家庭之事。
  小鱼儿得了此话,立时变得讨人嫌起来。一时说当我是自己人,终身大事他必定会给我做主;又说他家小虾也是不错,就是有些花哨,少年嘛,总是把持不住。
  最后他道:“其实云儿对你……唉……”他话也没说完,竟是连番叹气,一点也不似他的风格。
  小鱼儿临走前,倒是说了句诚恳话:“江云与他爹,两人都是实心眼,活得不自在。”
  这时,月已上中天。
  我一个人走在九秀山庄的庭院里,大片的花树,银屑坠地,月色与花香相得益彰。
  忽然一道人影,挡在我脚下小径的必经之路。
  那人是背身,身姿笔直而僵硬,显然不是在等我,而是一早站在了那里,倒是我闯了他的清净地。我正准备回头,耳边传来介于少年与成人的音色:“孙盈余。”
  是祸躲不过,我深吸气,走回那人身边。
  他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也是消瘦了许多,月色下显得肤色干净而微微惨白,鬓发上沾了些夜露,这一站,他似是站了好久。
  方才还在江无缺客房中时,我新开的药方尚未写好,他便已按捺不住走出房外。
  “江云,”我有些怕他,也深知自己怕的是什么,“你今日态度实在不好,那人是你爹,你一点也不关心?”
  “我们许久未见了吧?”他冷笑,“一见面,你便来教训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转过眼,神色冷漠地盯视我的眼睛。他与江无缺不同的是,他身上有一股很沉稳的坚毅与果决,并在适当的时候,心狠手辣。细长且稍稍上挑的眼形,这一点更与铁心兰肖似。
  “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他这话,指的是我对午时那一幕的解释。“我爹,”他又问,“可还好?”
  “并不好,”我直言,“他的亲生儿子也不愿见他。”
  江云不再说话,皱起眉来,又变作仙云栈上寡言少语的模样。
  “你们怎么会来到此地?”我没话找话问他,“万象窟之后,你们为何不回仙云栈或是桃花谷?”我想的是:武林大势未定,小鱼儿莫不是还有什么后计,要与九秀山庄联手?
  江云却答:“有人负伤,需要几味稀罕药材,只在九秀山庄才有。”
  这倒是怪事,苏樱医毒皆精,是什么样的药材,她手中竟会没有?又一想,小鱼儿早年于慕容九闺房中见过几款药草,便是当世神医万春流都遍寻不果。
  “受伤?”我再问,“是谁受伤?”
  江云沉默了一阵,随口答了个字:“我。”
  我要扯开他衣袖把脉,却被他避开,“若是未好,此时怎会站在你面前?”
  “你可是在万象窟中受伤?”
  他不愿多提,只道:“早已过去。”
  我以为他是怨我不关心他,这时有一串匆匆脚步向这方走近,江云忽然神情一冷,问道:“谁?!”
  九秀山庄的庭院说小不小,我此时的位置,一是被小鱼儿拐带,二是我信步走来,所以我并不知道这里离哪端更近一些,只知道大把的家丁丫鬟,却没有人自这条道上经过。
  这时,便见森森树影后跑了个婀娜人影出来,那人长发垂肩,纱裙覆到脚踝,白臂裸/露在月光下,如珠玉粉藕,竟是这山庄中的大小姐黑惜凤。
  黑惜凤一见我二人霎时两眼放光,焦急忙慌飞扑而来,也不顾三七二十一,拖着我的手便道:“快跟我走!”
  我被她弄得手足无措,由她拖着跑,江云跟在身后,没有出声制止。
  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无,也不知这大小姐是否刻意回避,只知很快抵达一处卧房前,房门由外上锁,雕画精致,显是女子深闺。
  江云脸上的不自在,充分证实了我的设想:这里是黑惜凤闺房。
  “我在此处等你……”他对我道,一句话还未说完,门那端便传来一串惊心动魄床倒柜塌的巨响。巨响间,还夹杂一阵阵某人相当熟悉的痛呼□□。
  “是江瑕!”江云瞪向黑惜凤,那漆黑眼瞳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你做了什么?!”
  黑惜凤被他瞪得一阵哆嗦,我却等不及答案,一脚将门踹开,这锁上得结实却终归是摆设,门内果不其然,就是我所设想的狼藉纷飞。
  江瑕抓挠着身体在地上打滚。确切来说,他这种反应,是并不知自己痛在哪里,却全身都难受得厉害。
  我走上前,因他翻来滚去无法近身,只好叫江云来捉住他手脚,当看到江瑕满面赤红,瞳孔都已放大,心叫不好。
  “他全身滚烫,你对他做了什么?!”我去问黑惜凤。
  对方有些受惊,却到底挂得住面子,细声道:“也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是什么?!”我失去耐心,但起关键作用的仍是江云一道眼神。他只制着江瑕,冷冷向黑惜凤一瞪,便叫那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低下姿态,乖乖答话:“不过,不过吃了些烈虎丹……”
  “烈虎丹是什么?”我起初还有些茫然,当听到“恶人谷”中的“天吃星”,霎时间恍然大悟。那必然是不错了,当我还在恶人谷之时,便知道天吃星独门秘制一种江湖上万金难寻的金枪不倒丸,即十粒能买下半个城池、造价斐然的壮阳药!
  “你莫不是疯了?!”我当时第一感受,是想不到九秀山庄低调多年,原来如此有钱。
  第二个才想到江瑕,这人说不定还是童子之身,看他面颊绯红、细喘叠叠的模样,哪能抵受住药力?
  “烈虎丹,”我问,“还剩多少?快拿来给我瞧瞧。”
  黑惜凤竟为难起来,“早已没了,只剩个瓶子。”
  “瓶子也行,给我!”我只觉得这药昂贵,他们一行人往日是去过恶人谷几次,但顶多弄来一粒两粒,谁曾想,那瓶子递到我手上,赫然便有只酒壶般大小。
  “这……”我唇角抽动,“这是装了几粒的烈虎丹?”
  “也并不多,”黑惜凤答,“十七八粒。”
  咣——瓶子被我摔碎在地。“快!”我叫,“这庄中不是有个冰窖?快将江瑕送去那里!”
  黑惜凤听我这话,反倒不急起来,转了身往里间走,只听一阵细碎声响、门户开启的声响,便见江云两手抱起江瑕,起了身,大步步入屏风之后。

☆、第七十八章

  江瑕遗传了他爹的好脸蛋,不久后我剥光他衣裳发现他同样有副好身材,女子都爱他,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小鱼儿早年喜欢铁心兰,但他没能叫她抓得住他,从某种程度上看,那条鱼很会沾花惹草讨女孩子欢心,却不是情场上的好手。
  他儿子比他,又是差了一截。
  江瑕倾心华紫音,这个除了华紫音自己不愿面对,其实谁都知道。黑惜凤也相中了江瑕,她暗中出了多少劲力赔了多少笑脸吞了多少委屈,向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旁观者都是有眼看的,唯独江瑕看不清。
  所以这叫自作孽。十七八粒烈虎丹,连神仙也消受不起,更不知那黑惜凤究竟是爱极了他、还是恨极了他。
  我与江云合力将滚烫似火炉的江瑕弄进冰窖,这冰窖就在黑惜凤闺房的一扇铜门之后,隆冬腊月的寒冰坚实如初,人一步入其中便生一股入脾寒意,四壁冻结,无光无火,倒是名符其实的九秀一奇。
  正巧这时,黑蜘蛛来寻他女儿。黑惜凤倒是有些怕她这位爹爹,更怕她爹知道烈虎丹一事,因此急急忙忙闭了铜门,也不知这铜门是什么机制,我由内竟然无法打开,更听不到门后声响,就好像被隔绝的境地。
  一回头,见冰旁依稀两团人影,仔细分辨才发现是江云抱着频临虚脱的江瑕,一手正按着对方胸口。江云昔日得殿主传过几式移花接玉,他这动作,似是要用那半吊子心法,为江瑕分担毒素。
  “你找死啊你!”我飞扑过去,掐着江云手腕就要把他手夺过来。
  他也被我吓了一跳,黑暗中望向我,眼中如墨的光亮,已隐隐有些晃动。
  “你知道烈虎丹是什么?!”我气急败坏责问。
  江云回过神来,好整以暇抽出了手,“是什么?”他问。
  “你果真不知道!”我被气得失笑,“那是助男子行云布雨的良药,你也敢替他分担?!”
  他怔了一霎。其实我也看不清楚,只知黑暗中一道浅浅轮廓,那双眼睛分明就起了层寒意,便似那冰棱上冷到极处渗出的轻雾。他霍地起身,“你做什么?”我问他时,他已站到了门前。
  “你去照顾江瑕,我将这门打开。”江云的声音略微沙哑,已有些药力上涌的先兆。
  我不再说话,除去江瑕衣物,利落扎了他几针,将他赤身丢往一块冰处散热。
  很快,传来内力与金属相撞的嗡鸣。
  我知道江云终究是白费力气,若铜门能被轻易破开,盛夏里也就保不住这一室寒冰。而他试验多次早该知道结果,却迟迟不肯放弃。一次次,耗费真力去做无用之功,铜门震动冰屑碎了满地,让我想起许多年前早该模糊的一幕情景。
  那是一间密室,烛光如丝,那人长发散乱为我击门叫人,我忍着剧痛,只觉他那对手掌间隐隐泛起的红光,是我由小及大从未见过的温暖。
  “别再试了。”我站到他身旁。
  江云将手掌摊开压在门上,似要将热力传递出去一般,微弓着身体,有些再支持不住地将额头抵向手背。
  “你怕什么?”我想宽慰他几句,“你那堂弟上了黑惜凤卧榻,都能守得中正,你还比不得他?”
  对方“嗯”地闷哼一声,我知这话有欠考虑,又见他身体紧绷,便道:“我助你行气罢——”话未落,指尖也没触到他身体,就先被他狠狠抓住手腕。
  江云体温升得飞快,握住我倒也没有立刻放手,静了好大一会,才沉着嗓音问:“你是真不懂,还是明知故犯?”
  我再要收手已是尤为困难。他垂着头,神色在这种光线之下,不过是个囫囵的猜测。
  “我知道你怕。”他道,“你想江瑕经得起诱惑,我却未必能在你面前把持……”
  “我不是……”身体很冷,这冰窖中温度极低,唯独与江云接触之处,无论是臂腕,还是他转过头、幽幽呼在我耳侧的热气,都暖胀得像要融化开来。
  “你怕我?”他出口的嗓音喑哑,全然不似平日的冷漠,“你即便心中怕我,也要装作若无其事,不然我心里那般爱你,只怕要情/难自制……”
  “烈虎丹发作了,”我试图推开他,“你清醒点!”
  他被我一推,倒似有些醒了,两人隔着数寸的距离,他怔怔地看着我,我也不知他是否真的看到什么。忽然,脸颊一热,那种感觉极不真实,他的手已覆住我半张脸。
  原来皮肤早已冷得失去知觉,有了热度,才觉得又痒又麻,渐渐地像是复苏一般。
  “有什么好怕?”他低笑了声,“与你间,即便山塌地陷,死都死不到一处……”
  身子蓦地一沉,他便似没了力气一般压倒在我身上。
  我腰背着地,砰地声,骨架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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