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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孤苍雁与她一战,凭她本事,你可想过她有何下场?!对方要你尸体,她又为何至死也不放手,直到最后,才敢将你交予一人,那个你尚嫌不曾夺其鲜血的漏网之鱼、仇心柳。这世上怕也只有你的亲生女儿,才会恨你入骨的同时却始终狠不下心将你碎尸万段!”
“……”
“我此刻所言是真是假,只要你活着,不难验明。可即便只有一成机会是真,只有哪怕一线的可能孙盈余是不惜代价为你谋算,江玉郎,你会后悔么?你会后悔杀她前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么,会后悔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给她么?她怀了你的骨肉,若不是借以牵制你的筹码,便是真心祈望与你退避江湖、共度来日,你心中,难道真不对那光景存一丝期待么?若我所言非虚,你真的一点也害怕么——”
“住口!”那立于高处之人蓦然尖叫起来,一手掩耳,江无缺话声已被他打断,却好似仍有恼人之言萦绕不断。猛地,江玉郎把手移至面前,尽是血,由他耳中涌出……是血,是江无缺的阴谋,要他痛苦,不是真的!江玉郎极力喘息,自言自语,孙盈余又怎会不该死,那世上最想他死的人,难不成还留着再杀自己一次?江无缺一定是疯了,那般无稽之谈也敢编造,当他真的色迷心窍无药可救了么,当一个人彻彻底底地被愚弄了两次,难道还要有第三次么——
“我叫你住口!”江玉郎失控大叫。江无缺冷眼观望,忽而抓紧时机,一跃至那人面前,举掌辟出,便要取其性命。
哪知江玉郎神情错乱,却仍懂得险中自保,接上一掌,江无缺回撤,二人谁也没讨到便宜。
江玉郎稍有清醒,望住江无缺道:“你骗我!”那话间听来,又似乎不那么清醒。
“你何不自己去问她?”江无缺再施奇袭,“盈余正在下面等你。”
江玉郎此击再未能幸运躲过,身中一掌,大口呕血。生死关头,却是求生之心重于一切,一招虚晃骗过江无缺,回头便冲去了小鱼儿等人所在。
谁又会想到,江玉郎理该濒死,更何况相距甚远,却竟然一瞬而来,一把捉住若湖,张口便咬住对方细颈。
小鱼儿大惊,江无缺随后而至,一圈人想要上前却被那狐血外泄的灵力所阻,更重要的是若湖生死,正在那人的齿噬之间。
过程并不漫长,甚至是飞快,对于江瑕等人却有如年月难捱。血饱之时那婷婷少女被弃置一旁,气息如残烛将尽,软作一团,狐尾抽出。
江玉郎突又回头,满嘴是血,一眼盯住人丛后的仇心柳。
“心柳……”江玉郎忽然伸手,朝向那面色惊惧的亲生女儿,话声温软,如诱人入梦般甜蜜旖旎,“心柳你过来,来爹这里,快来,爹带你去见你娘……”
仇心柳发出一声呜咽。
江无缺忽至面前,扬手便将江玉郎手臂掀开,问:“你就这般想活?活着真有如此之好?”
“好?”江玉郎含着鲜血,嗤嗤发笑,“如何不好?我用尽心机牺牲一切也不过是但求一命。只要能活,我可尊严扫地,可杀妻弑父,没有人比我江玉郎的命更重要……江无缺,我不是早就教过你么?”他问完却又将笑意滞住,脑中恍恍惚惚地想到,那不久前,也好似有这样一人曲意逢迎,扯着他衣袖哭说,那些原是情有可原……不是弑父,是江别鹤欲独吞丧神诀;不是杀妻,是胡夫人心甘情愿以命换命,而他根本没有权利选择生死……
以后,永世,将再也不会有人对他说那番话。那些可笑至极的言语,罔顾现实只为讨好于他,他不是被逼,也并非情有可原,这世上,没有人能阻他活下去,只除了一个,已被他亲手处置。
脑中轮番的幻象,令江玉郎头痛欲裂,与江无缺几番交手无分胜负,可愈是死期将至,愈是不甘一死。他有若湖之血,又有整个狐族之血,惨叫过后,幻象尽除,一举重挫江无缺。
那一地尸体与人,除了江玉郎,再无人爬得起身。
江无缺自知极限将至,目视于前,一手却背至身后隔空弹出一道气劲。那气劲直指江云,一冲入穴,恰到好处地为江云解了穴道。
对方手脚得以动弹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发出一声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轻唤,仇心柳因这轻唤猛地阖眸,满眼噙泪。
“盈余……”江云望向岩浆之处,满目柔情,似吐露世间最为柔软的情话。
人跌跌撞撞地爬起,循着那所望之处,经过江玉郎身侧向前走去。江玉郎本该一掌将其击毙,然而心头被对方所唤叫得一滞,一并扭过头去,似炼狱却又似迷梦的红芒之中,隐约地凝出一道人影,愈看愈有些真切,江玉郎一阵清醒却又觉一阵深陷其中的放松,忽地,视线复又迷茫起来。
江云停在岩浆之侧,伸手,如着了魔般去抚住那虚无至极的烟尘,却似抚着一人面容。“盈余……”他扬眉,露出泉破冰封的笑意,“你真的没死……真的还在……”
江玉郎由最初的不能置信,亦慢慢靠近,望着江云伸手,望着他如获至宝,触手可及……那指尖一点点划过,竟真是孙盈余模样,那一年,初入仇皇殿,鲜肤胜雪,慢脸含绯,最好的模样。
“是你?”江玉郎讷讷发问,虚幻处递出手去。
自光亮中走出的孙盈余,便也遥遥向他张手,不言不语,抿唇而笑。
“你回来了?”江玉郎愈发靠前,竭力伸手,“为何不过来,我不会再杀你,还是不肯回来么……”
“若你不存害我之心,如何还会怕我?”
“过来啊……”
“我所做一切,只为求你,你真的不知?”
“孙盈余,你可否看看我……”
“可否爱过我?”
脚下一空,人已跌落。
江云收回探空之手,冷冷看向那将堕岩浆之人。
然而此时,一道人影越过,却向那下坠之人伸出手去。
……
半月后,孙盈余扶着腰肢,混迹于市井间听风。
神武宫惨案,各门派半数之后又死半数,惨过万象窟。
据说那一战是江无缺大获全胜,武林盟主身死,仇皇殿主伏诛,仇皇殿飞雁山庄余党一个不留,尽数归西。
封禅台毁,岩浆泻,宝塔塌。
孙盈余醒时,其实就已见到那剧变后的残垣断壁。
救她的“人”是九尾狐仙,相信除了非人,没谁能逆转乾坤。
救她的理由就如同当日向她释梦一般简单,火狐族要留一后代。若湖的血被殿主吸干,仇心柳分血相救,因此无人送命,却再也没有至纯之血。
有一个,在孙盈余腹中。九尾狐再做解释,跌下岩浆一刻她不可能及时出手,令孙盈余自救的是她腹中胎儿。换句话说,是母凭子贵。
可命本该绝,孙盈余险生,透支了妊娠之后的大半寿数。简而言之,一旦火狐血脉出世,她也将命不久矣。
那作死的狐仙言尽于此,孙盈余得到的所有情报,只有若湖与仇心柳平安,其他人不在大仙的考虑范围。
可怜她千里跋涉,历时半月好不容易回到中土,临盆在即,却被听风得到的消息给了当头一棒。
神武宫倒,武林众人皆逃。可那群人逃得不远,小鱼儿他们除恶归返,便轮到了众审江云一事。
江云最终无事,皆因他武功已废,不能再祸乱江湖。另一点,却才是他得以脱罪的主因。
那主因是,江无缺子债父偿,众派面前,断剑自绝。
孙盈余初闻风声,真要吓得跪地。好在她一路寻来,便也得知江无缺自绝被救,虽未死成,可是至今未醒。苏樱医术了得,救回了一个活死人。
江湖各派有鉴其况,再未滋事。
除此之外,另有关于一人消息,孙盈余一路上也是收获噩耗居多,那人便是殿主。
殿主被孙盈余杀过一次,是设局;第二次,江无缺等人动手,确认跌下岩浆,十死无生。
孙盈余抚着肚子呼吸堵窒,再怎么说,那也是孩子他爹。
可她明明放弃了,偷偷摸摸想要靠近看江无缺最后一眼时,却发现殿主根本没死。
那一众人落脚安庆毗邻的桃花村,山清水秀,物美地灵,宜病宜人。
殿主被小鱼儿关在村后山神庙神龛下的暗室里,被孙盈余误打误撞遇见,将人救出。
殿主失踪,这回小鱼儿却气定神闲,毫无急色。只因孙盈余找到人时,那人不仅内力全无、手脚筋被断、大半边身子被岩浆灼伤、容颜毁半,最令人放心的是,殿主已疯得谁也不认。
小鱼儿是有多恨他,才会留一个终此一身不能见光的疯子活在世上,而非一剑将其了结?孙盈余被对方害得命绝,见到殿主时,仍旧是胸中犯痛。
那一对眼瞳转灰,白发依旧,多数时比周边陈列的器具还要安静,兴许是被关得久了,可惜还是要疯。
孙盈余直至分娩前,抓着他的手,都未能将人唤回。她又能将他如何安置,若非容貌尽毁,走在路上都要担心他被人乱刀砍死。
还有需人照料的婴孩。孙盈余只得了个时日无多的批命,却又无人来告诉她无多究竟是多少。
数着日子一去半年,江湖渐有江无缺劫后醒转的传闻。
又不久,安庆武扬镖局与九秀山庄黑家联手设群雄宴,庆贺江无缺大难不死,更为毁誉参半的江家正名。
孙盈余体力每况愈下,得悉此事便于心中奇痒难耐。
她很想再见一次江无缺,哪怕见之无益。
她找了为人厚道的邻家,给足了银两,代为照料殿主。群雄宴前,抱着孩子上了安庆。
那安庆城的热闹浮华,与她记忆中的不遑多让。
武扬镖局,熊霸黑惜凤出门相迎。
原来两家背后还有这样一层渊源,携手宴客,也因喜事将近。
孙盈余从来都认为这二人匹配,只是太多人当了巧巧与熊霸是青梅竹马。可巧巧心思太广,天南海北闯荡游历才是其一生宏愿,与每日但求吃好吃饱的熊霸截然相反。
黑惜凤大小姐初初自然看不上熊霸,奈何下了重本也未能将江瑕套牢。熊霸许久之前看黑惜凤的眼光已是不同,人又憨厚,被黑大小姐日日责难也一味傻乐,其实能与这种人相处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孙盈余打听了神武宫后各人的动向,江无缺不必说,昏迷时留在桃花村由小鱼儿苏樱照料。
江瑕因华紫音独返祁族而终于死心绝念,陪着若湖去了恶人谷的火狐洞天,一面聚集精怪灵兽重建洞天,一面又有恶人谷故友相伴,日子也算如鱼得水。
巧巧仍旧是满世界猎奇,时不时回家看看她爹恶赌鬼轩辕三光赔光没有,也会去宁芳探望一下当年的奶娘。
仇心柳该说是这群人中最有抱负的一个。有殿主多年熏染,又有现成的仇皇殿旧址,很快便在其上开宗立派,拜了江云的师傅风行雅做开山祖师,创立神剑门。
再说江云,当初仇心柳建派,自然是千难万难。江云为其在最艰难时请来了风行雅,且帮衬处理门中事务,虽无内力傍身,御内服众的手腕却一点不弱。可惜神剑门初具规模,江云便因身份敏感功成身退,此后去向不明,也极少返回桃花村探视江无缺。
因此才有群雄宴更深一层的意义,令各奔东西的故友重聚。这不是,连孙盈余都想要再看一眼旧情人。
可惜她见了除江无缺以外的所有人,唯独那作为主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