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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有憾恨……”
“你别这样。”
“我可曾逼你去做任何事?”他忽然问,“盈余,我甚至没有叫你离开他,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怕什么?”他直直地望着我,“还是怕会欠我什么?”
“我怕……”有那么片刻恍惚,我以为自己会直视他,回答:我怕你并不爱我。
我怕你听信于我,怕一旦说出结束便被你一口答应,怕见面就会如同此般,抉择放弃,终究全部变作现实……
“我怕你被殿主嫉恨,”这却是我出口的话,“怕殿主始终以为我与你纠葛不清,怕那人疑心,怕你受害。”
江无缺的神情按理并不能看出什么,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我忽然就觉得心悸,被他怔怔地望着,从来没有过的心慌。
“我懂了。”他竟点头,微微一笑,那笑里也没有喜悦。
“我不想骗你江无缺。”
他“嗯”了一声,彼此间再就没有任何对白。真的什么都没有,往后整整两日,我再没有多说一字,连对时间的概念,都是从魁星子派人送饭的次数中囫囵得出。
而江无缺的预测也是神准无比,两日,魁星子真的没有现身来逼问过丧神诀。
我觉得我和江无缺都是有恃无恐的对策,魁星子安排于此的看守根本都不用数,单从两人每日轮换着被人带去方便的过程,就知道自己所面对的除了魁星子,只剩下那日在他身旁说话的小弟子。
而留在这里受困的两日,正好也是我爹忙着与殿主争我争得最凶的关口,我不知那夜离去殿主是否真的栽在我爹手里,但我知殿主没那么容易死。
一整族火狐之血的灵力何止于此?那模样的变化只是代价,不是实力的瓶颈,殿主不愿妖化才不愿倾力而为,不代表他不可以。
我那时却为何激动难当、哭叫着怕不能与他生死相随?大概是因为他在一旁看着,我在他身边,总要豁出命去扮演。
我希望他终有一日原谅我,这个却是真的。
因此我怕的不是被殿主捉回去,我只是很怕与我爹“父女团聚”,还不知那人为封我的口做怎样的安排。
既如此,还有什么比留在魁星子身边更好的去处,反正都是避风头。
更何况这风头有江无缺作陪,虽然真正的过程一点欢愉也没有。但我即便偷看他,也能看得犯了花痴,我好想在他脸上见到眉目舒展,我都不知原来自欺欺人是一种缓疾,时间越是长,越是苦不堪言。何况我又不是矜持之人,在曾经千方百计追逐的男人面前,我从来也没有多少矜持。
是以难得的放下自在,在我演来,好似上刑。
这日粥水送到,按以往经验,我端给江无缺,还不待靠近他,他就会睁眼。他这次睁了眼,却把头别了开。
我都坚持了两日没出过声,哪怕是惯性,也没有轻易开口的道理。
江无缺嘴唇很干,干得都起了血泡。“盈余如果生气,不妨说出来,”他别着头忽然道,“若是我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也说出来。”
他同样是两日未开口,一口气说完一句话,嗓音都哑作了粗噶。
我道:“我还以为是你生气不理我。”
他把头转回来,试了几次才微微勾起唇角,声音低颤却更另有几分喑哑难当的诱惑:“不是,是我的错,我与你赔不是,别气了好么?”
“你的错?”
他便笑:“是,无缺错了。”
那几乎就是宠溺的语调,用笑的神情说,我若再反驳一字,那笑怕是维持不住了。忽然之间,我就觉得此人眉眼里,糅杂的全是牵强。
再过片刻,有人来收碗筷,江无缺便对来人道:“带我去见魁星子。”
我愣了愣,只听对方答:“掌门自会来见你。”
“站住。”江无缺又说一次,“带我去见魁星子。”
那弟子还是不敢自作主张,片刻却是把魁星子请了来。
江无缺要起身,我扶他,他却按下我的手。
“我有话告诉你,”江无缺看向魁星子,“但不能在此处。”
这么明白的暗示江无缺反复重复,我再怎么样也知道他是要避着我说。
其实江无缺心里是有打算的,我看着他随魁星子离去的背影这般想——可真的任凭我做梦梦到天际,也梦不到他一早的打算,竟会如此。
那武当唯一的漏网小弟子陪着我,不过一时三刻,江无缺就回了来。
他独自一人。
小弟子看江无缺自己掀的地窖石板,顿时就紧张起来,一把就按住我颈间的死穴,问江无缺:“掌门呢?”
江无缺下了那木阶,入口也没关,白日,日光倾洒下来,照得他人都要闪闪发光。
他早两日穿得应该是件白衣,被关得久了,白衣就变得残旧与发灰。
等光里的人走到昏暗中,我便发现了最为重要的一处不妥。
江无缺周身都有真气流转,内力护体,甚至那内力强大得连他不愿显露、都极为夸张得外溢出来。
我发现的东西,习武的弟子自然不会觉察不到。他制着我,看江无缺一步步靠近,紧张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对她不客气!”
江无缺便在几步外停住,笑着对我道:“盈余我没有骗你,两日足够有余。”
而他那笑容是我长久以来都未尝见过的,武功尽失,他向来是病恹恹的,这回虽然也消瘦也苍白,可面容上有了光泽。再加上是笑着,即便耳根至唇边有一道道长长的伤痕,依然清风朗月,俊美绮璨,瑕不掩瑜。
我怀疑他这一笑,把我身边的小弟子给笑傻了,江无缺只是一伸手,我连惊叹都来不及,就已到了他身边。
对方捏着我命脉都没能把我留住,江无缺拉着我要走,那弟子却是死不干休,腰上剑一拔追上前来,“不准走,你把掌门怎么了,掌门在哪里?!”
江无缺沉下目光看眼前人,问:“你想去见他?”
我眼皮猛地一跳。跟在殿主身边多年,那杀人的开场白我什么样的没听过,江无缺说这话其实一点也不像他,可他杀完了人,我不得不承认再不可能都好,事实就是事实。
出了地窖才发现这里是间家宅,旁边还有住户,一家家挨着,宜昌城中,危险又隐蔽。
江无缺把尸体投入枯井,我凑头过去,想看看魁星子是不是也在里面。
“没什么可看。”江无缺把我拉回来。
我好不容易在阳光底下看清了他,眯着眼,觉得太久不见哪里都生疏起来。
“谢谢你啊,”我道,“咱们就此别过吧,也不知我爹会不会发现此地。”
我背过身时就觉得嘴角发颤,连他为什么会突然恢复武功都没去问,连江无缺面上是何表情都没看清,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被人放出来,什么两日,我希望是两百日!
又怎么样,我发誓要心向殿主,不是嘴上说说,不是躲在人后就能与江无缺欲语还休。
我一直走到拴着的大门都没有听到江无缺挽留什么,他根本也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我正是知道他这种性情,所以才肆无忌惮。
真是无耻。
我拉开宅门,没想到眼前站着的还是江无缺,下意识回头去看,他果然不在原处。“哈,哈。”我干笑两声。
“先进去。”他道。
我被他向前逼迫后退几步,道:“现在我爹主要目标是我,你别跟着我,我不想拖累你。”
“你不怕拖累江玉郎?”江无缺问。
我答不上。
江无缺目光沉静得有些离奇,忽而笑了笑,道:“我不是不让你走,现在局势不明,你眼下境况,果真适合东躲西藏?”
他暗指的是我已有了模样的腰腹。
我见他背身顾自把门阖了起来,便问:“你说怎么办?”
他答:“再等两日。”
“不行,我不能等,我必须走。”
江无缺阳光下笑得冰凉,问:“两日你也不能等?”
“不是两日不两日,我发过誓不会背叛殿主,他那晚与我爹争斗都不知是赢是输,我却和你一起躲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江无缺扬了唇角,一点声音也没有,脸颊的伤痕忽然便像丑角一样、把那笑长长地拉到了耳根。“是了,”他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盈余说爱我,转眼又说不能对他背叛,究竟孰真孰假,究竟我该信哪一句才好?”
我胸间气喘,答道:“我以为我已经向你解释清楚,往日我色迷心窍,只是觉得你很好,便一味想得到,得不到手便死不罢休。但如今我醒了,我想明白了自己心系何人,殿主才是我最终选择,永远不会再变。”
江无缺却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还是我护不得你周全?”
“都不是。”我摇头,“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能明白,你不是被我缠得无所适从么,你不是觉得我爱慕虚荣不择手段么?我如今远离了你,你该谢天谢地才对,怎么这样你也不满意?是不是非要我恬不知耻地追着你,跟在你身后像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你才开心?”
他脸色煞白,笑道:“盈余怎会如此想?”
“难道不是么?我把自己给了你,你给过我什么?我在你心里是好是坏、是轻是重,我永远也看不清楚、更猜不透。若非你亲口告诉我我毕生所求是天下第一、是那至高至重之位,我还不知自己在你心里原是这般得有出息!算了吧,你越是护着我,越是说为我好,我越觉得你假仁假义。我又不是非你不可,更不会再为了你要死要活,殿主还在等我,请你让开。”
我本准备绕开他径直离去,却忽然听他问:“盈余当初说爱我,真是骗我?”
我回过头看他,那一瞬,他面色冷得人心底发寒。
“你说爱我,不过是于江玉郎身上求而不得,遇着我,退而求其次,求的是:将那人速速忘去……既如此,何必将自己比作摇尾乞怜?你追逐于我,实非真心;我昔时规行矩步,不愿偏颇不敢放任,却终究停不住肖想自堕魔障……这些你可说自己不屑闻知,却不必说不明、不懂。我如何看你,是轻是重,你究竟是猜不透,还是怕我凭此对你纠缠?从一开始,你不过当我是借以忘掉前情的烟幕,你所爱之人是江玉郎,你愿在他生时长伴、梦中相忆——可你为何要说爱我,你那时招惹我,信誓旦旦、一遍一遍地告诉我你爱我,又是希望得到我何种回应?还是我如何回应都无关紧要,反正我天生迟钝,反正我这里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他将手按向了自己胸口,“孙盈余,我一直在等你取走我欠你的,你不需要,说多少憾恨都只能变作托辞。”
“江无缺不要!”我下一刻死死拽住他一双手臂。他在散功,身体里真气外走,内力溃散。
这将将才得到的功力,瞬间如开闸之水,说散就散,我吓得凝起一掌以真力灌注他肩头,但他失的是河塘,我补的却是一丝涓流,哪里赶得及?
“好!”我咬牙道,“殿主要等就由他等,我爹不也是在外间等我自投罗网,我哪有那么傻,回头由得他们追捕?所以不只两日,便是十日我也走不成——江无缺,我这副样子无力自保,便只有你,你若没了武功还不如我,又有谁来顾我死活——停下来,我求求你,停下来啊!”
他身体猛地一颤,像是濒死过后骤然回魂,脱力地喘息,人险些要跌坐于地。我怕得发抖,一手还度着真气不敢离开他身体。
他眼中焦点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