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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哈皮担心的目光，托尼不自在地把手表捡回来慢吞吞戴好，不知道向谁解释一样：“太紧了……对了，我还没和简妮解释这手表怎么用，周末看样子是没有空了，有空替我向她传达歉意。”短时间内他应该都不能甩掉这些混乱的情绪了。
……
简短的会议不欢而散，哈皮不知晓会议的内容，倒也明白绝对没有达成共识，从会议室里两拨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能感受到。
“事态很麻烦是吧。”
“我看上去像是没有在为这件事烦恼吗？”
哈皮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于是没有再去搭话，默默目送托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想起托尼一系列奇怪的表现，总觉得不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手机通讯录打开，手指在佩普的名字上停留了好久还是放弃了，上滑，哈皮看到简妮的名字抿抿嘴，下决心般拨了个电话出去。
哈皮的思考回路很简单，这么多年的陪伴下来，佩普对托尼来说早就有了亲人一般的情谊，但是目前老板和佩普小姐正处于分手的状态，哈皮怕去找佩普只会弄巧成拙，倒不如找个斯塔克先生真正的家人来，还有谁比简妮·洛维奇更名正言顺吗？
……
托尼的办公室。烦躁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托尼的内心烦躁程度从表情上可见一斑。
那场会议可不仅仅是糟糕这个级别的，国务卿那边给出了一个提案，但是很明显复仇者这边不打算接受它，整场会议，除了最后叫停和延后再议的话托尼一句话都没说，面对一个显而易见的不利协议，他竟然在思考一个有可能会让复仇者联盟内部分裂的提议。是他的问题吗？查理·斯宾塞的事影响着他的思考方式，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再要他用当初复仇者计划启动那会儿的心态去思考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
纽约大战、索科维亚、现在又是尼亚拉克斯，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次他们要面临这些带来极大损害的灾难性危险事件，每一次解决这些事情势必要伴随着牺牲和破坏，仅仅是那些不相关的人吗？例如查理·斯宾塞，恐怕答案是否定的，托尼的记忆力还没差到记不得奥创事件的后果——皮特罗，旺达的哥哥牺牲了，另一个有别于查理却同样年轻的生命……
所有战场的痕迹都已然被时间抹去，他站在这里往下看哪里还有当初生灵涂炭的一丝痕迹。即使是亲眼目睹过那场外星人侵略现场的人也难以从如今的平静探出当时的惨烈，战争的所有不良影响似乎都在默不作声地被一点点抹去，但还是有哪里不同了。他的心里、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们的心里……
有多少个夜晚他梦到自己扛着核弹向黑洞冲过去，又有多少个梦的结局他没回得来？他一身冷汗、惶惶不安地醒来，床边是一地盔甲的部件。托尼没数过多少个难捱的夜晚他是怎么在咖啡的支撑下目睹月落日升、孜孜不倦创造着新的盔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他也没多少可失去的了。
不断壮大的Mark系列依旧时不时地提醒他所有的不安和惶恐并非想象……他是凡人，他会害怕，越是知道这个宇宙有多么广阔神秘，越是知道自己的渺小无力；越是没多少可失去的东西，越怕自己终将孤身一人。
他已经竭力做到了最好，但那不安却只是逐渐在扩大。奥创事件只是让他愈发觉得自己错上加错，那些所有因他之过逝去的生命……他拿什么还？他不在乎？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只是他的在乎弥补不了什么，他终究只是个……凡人。
那种情况是不是凡人似乎也没什么改变，托尼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某神兄弟，究其原因，到底是他还不够强，或许太强？也许两样都是吧，面临真正的危险时他没有强到能保护好所有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复仇者们的能力又有必要被忌惮约束。
毫无疑问，复仇者们拯救过世界，也毫无疑问，他们需要一定的约束，手持着那么强大的力量，有时候，他们不得不被警惕和责问。托尼心里暗暗有了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却并不能让他从困境里解脱，也许这个答案只会把他推向另一个困境，而他必须义无反顾。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露出哈皮一张蠢兮兮的笑脸：“斯塔克先生，洛维奇小姐来了。”他的雀跃让托尼有点困惑。
“上学时间，你为什么过来？”他现在是真的腾不出手来带孩子，简妮的出现让托尼有点烦躁。
“我、我在电视上看见了新闻。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来。”简妮有点紧张，托尼的严肃表情让她更忐忑起来，慢吞吞走到他身旁，她的表情比起见教务主任没轻松多少，“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谢谢你试图为我做些事情。”托尼拍拍她的肩膀径直越过她坐回办公桌后面，“尽管我并不需要。总之……回去上课吧，好孩子不该缺课的。”他调转椅背面向窗外，整个人散发着拒绝的气场。
托尼曾经病态地厌恶过独处，在钯元素中毒没有解决之前，任何喧闹到狂躁的场合都能奇异地安抚他的焦虑，PTSD那会儿又截然相反，一方面他希望有个人能不离不弃陪着自己，另一方面又倔强地不肯对任何人说出他这份希翼，人性可真够复杂的。他一边在心里感慨自己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情，一边升起一种微妙的厌恶，当然，是对自己。
托尼觉得自己好像思考地过多了，通常来说，他不太愿意这么了解自己，大概他能负荷的情绪已经超出了他的限度。坦白对自己承认了这一点后，反而让他自觉状态回升了一点。
“也许你需要一个人来陪你谈谈，或者一个单纯的倾听者？”在小心翼翼的询问下藏着简妮真正的问题——他是否需要她的陪伴？
在过去的人生中，简妮记不起有多少个时刻自己希望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句话，也许是她孤零零一个人吃着自己烤的蛋糕看着《小美人鱼》的时候、也许是她一个人带着桔梗去扫墓的时候、也许是她在角落里旁观他人成双入对的时候……
没有一次，没有一次当她孤独到对自己产生厌弃的时候有人向她伸出手问她需不需要陪伴，原因之一也许是她身边连个可能的人选都没有，可是这一次，有斯塔克先生不是吗？虽然情况对调了，但她不介意做那个伸出手的人，只要他……
“不需要，我一个人挺好的。”托尼转身，“哈皮，送她回学校。”老实说，普通的情况倒还好，越是这么敏感的时刻，托尼越是在意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出软弱的一面，即使是佩普也一样，简妮释出的信号他不是接受不到，只是不愿意而已，即使这意味着会打击到这个内向胆小的女孩。
“嗯。”简妮垂着脑袋，“那很好，我真的担心尼亚拉克斯的事情会影响到你。我想，作为家人……”
某根绷紧的神经被触动，托尼带着自己都莫名其妙的火气打断了她：“停下！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回去上你的课，别搅和这些事行吗？！”
哈皮这边的表情已经是目瞪口呆了，简妮背对着他所以但哈皮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光从那个瘦瘦小小的背影，他好像已经能想象到缩着肩膀的女孩此刻一定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抱歉，我越界了。”简妮的眼眶有点发酸，她现在确定自己越线了，她应该学聪明点，如果有人警告她不要靠近，她应该听话地远远走开，简妮脑袋里模模糊糊闪过一张倔强、属于故事里的面孔，“最后一个问题，做个英雄总意味着要付出代价吗？还是说做人都这样？”
托尼靠在椅子上，听到简妮略带哽咽的声音，对自己的语气也是有点后悔，他只是不够好，每件事情都在变得更糟。回答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颓丧：“我恐怕，做人都这样。”
简妮低着头轻手轻脚走出托尼的办公室，曾经有一些瞬间让她误以为她和斯塔克先生的距离很近，他们一起打游戏、一起吃快餐，包括他帮她补课，在她扭伤脚时送她回家……她这样以为过的，他们一步一步走得更近，像是兄妹、像是叔侄，甚至像是父女……她对这种全新的亲情体验毫无经验却欣喜若狂，她第一次对亲人这个词有了更高的期待。
事实证明，那是她一腔情愿的看法罢了，对于斯塔克先生来说，简妮·洛维奇很显然没有那么重要。她用那么大的勇气走到他身边，结果却只是发现，原来她一直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那层看不见的壁障其实一直存在，只是她被对亲情的渴望冲昏了头，愚蠢的视而不见。
她和斯塔克先生隔着夏天和雪、冬天和花的距离，无论使用了什么办法让你在冬天看见了鲜花、在夏天见到了雪，那都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
万物都有终结之时，她的期待——
终结于此刻。
第43章 蜘蛛与猫
回程的车上，哈皮透过后视镜观察着简妮的表情。
“我很抱歉，我只是想着斯塔克先生也许会需要家人的陪伴所以才联系了你。”哈皮一脸难色，“也许多给他一点时间。”哈皮是真没想到，托尼会用那么明显的抗拒态度对简妮。
“霍根先生也这么认为对吧。”简妮靠着车窗苦笑，她满心欢喜地过来是因为她以为斯塔克先生需要自己，她知道自己不能为解决他的麻烦出什么力，可是只要他需要，简妮愿意去做任何事……她决定接受现在这个情况，“我只是没到家人那个等级而已。”她需要认清这点。
“叫我哈皮就行了，送到学校吗？时间好像接近放学了，要不直接送你回家？”这出乌龙算是自己搞出来的，哈皮看着小姑娘忧郁的表情十分过意不去，他以为简妮能安抚托尼的，他们相处的气氛总是那么轻松，近几年哈皮见过的托尼最轻松的样子是当他和简妮一起投身于电子游戏和垃圾食品的时候。
“在皇后大道停下就行了，我正好要去买些东西。总之，谢谢你霍、哈皮。”简妮拉扯出一个笑容，“回去工作吧，我可以一个人回家的。”
告别哈皮后，简妮脚步沉重地走在街上。她在冰淇淋店里吃了一点巧克力冰淇淋却一点也没被甜品安抚到，橱窗外热闹的人群只是让她一次又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一个人。
冰淇淋店，一个中年男人牵着几岁的小女儿走进来，简妮盯着两父女交握的双手眼睛一酸觉得连冰淇淋都好像失去了美好的滋味。
翻着手机，短信箱里除了垃圾邮件以外就那么孤零零的几条短信，她翻到自己和彼得的短信，心里有一处变得柔软起来，这就叫做亲情失利，情场得意？取笑着自己的这个想法，简妮突然想给彼得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却又怕打扰到他。
一番纠结过后，她发了一条简短到不能再短的短信——“我想你。”此时此刻要是能见到彼得多好，至少可以被他的笑容治愈一下，简妮紧盯着手机期待回信。
一直等到冰淇淋全化了，她也没收到回信，简妮趴向桌面，用脑门和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清脆的声响惹得旁边桌的那对父女瞩目：“爹地，那个姐姐的头好硬。”
“嘘，海伦，这太不礼貌了。”中年男人对着“头很硬”的简妮干笑，“很抱歉。”
“没关系。”简妮揉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