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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少将在得到援军之前,只能退守顺安的堡垒,在海军舰炮的支援之下,他拥有完全的自由。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并不愿意过,不过他可能过着这样的日子。
因为伤亡数字是不会欺骗任何一名军官或士兵:“我们上陆的总人员是一千六百零三名,战死或失踪四百七十三名,负伤三百八十二名。”
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虽然不能让他上军事法庭,但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污点,就是因为这样的伤亡,所以部队才会失去进一步进攻的意志:“我们的士兵伤亡超过一半,尤其是步兵和炮兵的损失更大。”
何罗芒总特派员倾听着孤拔的报告,他只是询问了一个问题:“对付一群中国的黑旗强盗,您居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要被波滑将军笑话,他在怀德府损失的法国士兵都没有这么多。”
“这是黑旗军最强也是最老的三个步兵营,他们全部都在这里,我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次战斗出现了三个营的番号:细柳树、乌鸦和大海。”
总特派员却是苦闷地说道:“你难道要我如实向巴黎这么交代吗?一千六百名法国士兵,收拾不了二千名黑旗军,而且在战斗受到非常大的失败。”
“不!这是一场胜利!”孤拔少将虽然受到了挫败,但是他的眼光仍是明智的:“我们的失败是因为不了解我们的对手,不熟悉他们的战法,当我们了解他们的时候,就是他们失败的时候。”
孤拔少将望了一眼窗外的大海,波涛起伏:“您看!不管他们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法兰西就会如同大海一般,摧毁他们的一切,他们之所以取得一时的胜利,是因为我们不了解他们。”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况,黑旗军的这三个步兵营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已经做好了必要时放弃顺化,退往东京地区地准备。”孤拔少将的情况非常正确:“我们虽然战死了接近五百名士兵。但是黑旗军的影响更大,他们战死了一千人。”
总特派员的脸色非常难看:“可是少将阁下,你和我都要准备上军事法庭。”
“不!我们是共和国地英雄!”孤拔的信心很足:“只要攻占了顺化,我们便是共和国的英雄。安南王国的征服。”
“敌军战死约七百名,负伤约六百名,以上是粗略的估计,敌军之实际伤亡可能更大!”
和法国人一样,细柳营也同样夸大了对方的伤亡:“以上战果是非常辉煌,但是我军的损失很大。”
“战死约一百八十名,负伤约一百二十名,战死甚至多于负伤,可以想见战况之激烈。”柳随云拿着伤亡统计对着他手下的干部说道:“以上数字尚不计入轻伤随队的人员。除此我们在顺化招募地新兵损失也很大,参战的二百名士兵战后只保存五十名下来。”
对于一个本身只有六百名的小支队来说,伤亡半数可以说失去了战斗力,在退往顺化之后,他们就立即开始招募新兵。
他们没有掩饰他们即将撤出顺化的意图,但是对于一支战胜了法军的部队,顺化人还是有一定的信心。
在两天之内。他们招募了三百四十名士兵,加上原有的兵员。从理论上他们地兵力甚至多于进入顺化时。但是无论是谁都很清楚,这些新兵只能经过血的洗礼才能派上用场。
在顺安大道上地胜利。有着太多地偶然因素,也同法国人不了解细柳营大有关系。而且细柳营清楚地知道他们的本钱不多,如果把一个大部队浪费在顺化附近。那便就犯罪。
对于顺化地一些年青人来说,加入黑旗军给他们提供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出路,虽然这个出路不象柳随云宣传地那么美。
但是他们本来就是最底层的一份子,即便不在爆中死去,也会在沉默中被折磨至死,而且细柳营出去地军饷是真金白银,成贯成贯的铜元、白铅钱那是绝对假不了的。
在战斗结束之后,细柳营很好地建立起了他的信誉,他们放了一次对新兵的军饷,对于所有的负伤人员,每个人都得到了二十贯铜元的奖励,战死家里则得到了六十贯铜钱,烧埋费尚不计算在内。
加上参军就放的安家费,对于一个普通越南家庭来说,这是一个大数字了。至于逃兵,黑旗军也进行了辑捕,然后狠狠地进行立威。
许多青年觉得生活本来没有希望了,但是看到年轻的柳随云,听到他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所有的人都心动了:“到三十岁的时候,你们或将成为一名将军,或是一名烈士……不应有第二条出路。”
这样的选择看起来还不坏,至少比现在苦水中的日子强太多了。
对于一个坐拥四百万内帑,却始终不一文钱,从王爷到最低等级的官职都可以出售的王朝,下层是极其痛苦的。
他们觉得跟着黑旗军走,似乎是大有希望的,何况在顺化城的许多大人物都跟着这面柳叶旗北上。
他们只是向柳随云多提出了一点要求,希望能多一点安家费,每人应当有十五贯,柳随云的答复是他们必须到北圻才能考虑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他们就象一个普通新兵那样被教官们操练着,在教官中甚至有着只比他们早加入细柳营两三天的顺化人。
在短促的训练之后,这支庞大的队伍就在柳随云的指挥之下离开了顺化城,朝着北方走去。
这个人潮是非常壮观,在十几公里的队伍之中,走在最前面的是骡马队,而紧随其后的成群成群的牛。柳随云利用着残存下来的越南政权机构,把顺化附近地区几乎所有的牛都征集过来了,他们喂饱了水和草,在三天之内都不用饮水喂料。
五百辆牛辆除了载货之外,就是为了一同北上的越南人准备的,不过许多士兵必须步行。
这个队伍载走了顺化王朝积聚几十年的财富,以至法国人进入顺化之后,却现与他们印象不一样的顺化。
波滑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以刻薄的语气攻击了他的政敌:“我必须说明的,在这场战争中被认为最伟大事件的攻占顺化是得不偿失,在丢盔弃甲的失败之后,孤拔少将是在敌军主动放弃后才进入顺化城,他的敌军仅仅是兵力不足少将阁下的一半才这么做的。”
“而接下去的一系列事件都说明这一决策是如此失策,以致于我们至于都无法弥补因此造成的损失,由于黑旗军游击队的存在,我们必须在中圻部署上万名兵力。”
“……由于顺化地区早已变成了一片财富的荒漠,我们在中圻期间不但没有获得任何的收益,为此付出的军费高达一点二亿法郎,气候又是如此恶劣,以致于数千名士兵不是交战,而是因为流行病而死亡。”
“总而言之,我必须说明真相,进军顺化是法兰西军事史上的一大败笔……”
而在顺化的土壤之下,柳随云已经播下了种子,他并不知道,他播下的种子会有怎么样的收获。
有一部份顺化地区的新兵不愿意随军北上,离开他们的家乡,但是他们愿意与法国人拼到底,这些人相当部分是参加顺安大道战斗那些新兵中的老兵,而还有一部分重伤员同样无法承受这样的波折,因此柳随云把一个步兵班和一名副排长留了下来。
“中圻独立支队!”这就是这支部队的临时番号,这支不到一百名士兵,包括许多重伤员,许多新兵的部队获得了大量黑旗军无法带走的物资。
物资中包括大量的铜元、白铅钱,一些大宗物资,大量粮食……但凡是库房中所有的物资都交给了他们,交给他们的任务尽可能牵制法国,掩护部队转移。
柳随云并没认为他们能有多大的作为,但即便作为一支偏师,他们也能给法国人制造一定麻烦就够,为此他还从缴获武器拿出四十把一八七八年的步枪交给他们。
但是无心插柳,他必将收获最丰硕的战果。
第一百四十章 筑城
法国。土伦港。
这个法国东南部的港口正是一派繁忙景象,地中海的微风拂过旧港,一批又一批的士兵们正在等待着上岸,在这最后的闲瑕时光,借着这个机会他们往背包里又塞了些零食。
与他们一同装船的还有陆军的八十毫米大炮和弹药,根据陆战队士兵打探来的消息,他们也会乘坐其它船支一块去安南。
一个海军陆战队的军官点着了烟,美美地吸了一口气,朝着靠在栏杆上的陆军军官问道:“老兄,要不要来一根?”
“到安南再请我吧!”那个陆军军官仰望着海面:“这是拿破仑崛起的地方啊。”
对于每一个法人来说,土伦都有着特别的意味,这是拿破仑展露头角的地方,土伦的炮击永远铭记在每一个陆军军人的脑里。
那个炮兵军官就仰望着蔚蓝的大海,起伏的波涛:“老兄,到了安南,我们还得服从你们海军的指挥,到时候不但请我,还得靠你们好好照顾!”
“嗯!”那个海军军官叼着烟答道:“你们这次是运什么火炮?”
“八十毫米火炮。”炮兵军官握紧了被海浪浸过的栏杆:“还有炮弹,你们是一个营?”
“海军陆战队的一个营,外加两个炮兵连,还有两百名补充人员。”陆战队军官只是表示了另一种疑问:“你们陆军就这么小气?就派了一点炮兵。”
虽然军种不同,但是他们的交谈并不忌讳泄露一些军事机密,炮兵军官望着远方,脸上带了一些微笑:“陆军的大量抽调会影响对德战备。所以我们派出的增援并不在这里登船。”
“非洲土著部队?”陆战队军官叼着烟也靠在花岗岩栏杆上:“多少?”
“一个团地阿及利亚人,都是一级棒的好小伙子!”炮兵军官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我告诉你的。”
在所有的殖民地当中,与本土隔海相望地阿尔及利亚是特殊的存在,法国人数百年的经营和数十万欧洲人让他变得是如此效忠于法兰西。
那里不仅仅是外籍军团的大本营。还有着一切土著部队中最强的阿及尔利亚土著部队,这些狂热的土著部队在沙漠中是极其顽强的战士,战斗力甚至比一些法国本土部队还要强大。
陆战队军官当然知道应当信守承诺,他更清楚如何回报:“海军部已经下达了将波滑将军召回本土的命令,将由顺化征服孤拔将军来管辖整个安南地区的部队。”
这个命令现在还没有下达,但是海军部长作出地这个决议已经在内阁被公开通过,成了人人皆知的秘密。
波滑将军在怀德府的失败让海军部对他彻底失望,而何罗芒总特派员主张的红河三角洲攻略却取得了完美的胜利,在短暂的几天。少量法军先后攻占了海阳、平安府和广安省城,把海阳这个控制着海岸线的省份完全掌握在法国人手里。
从现在起,这个管辖着北圻到中国地广阔海岸线的省份牢牢地控制在法国人手里,越南地海上联系被完全切断,大清朝如果想要干涉这场战争地话,除非从通过中越边境上那些崎岖的小道。
而在顺化,孤拔上将在付出巨大地牺牲之后。也即将夺取了越南的都顺化,根据从西贡传来地电报:“在巨大的牺牲之后。越南皇帝和大臣已经同意与我们进行谈判。我们可以随时进入顺化。”
这在内阁和议会眼中是一剂极其强力地强心针,在几个月的漫长战斗之后。他们终于握住了胜利女神的手。
无论付出多大的伤亡,付出多大的代价。攻占一个国家的都就标志着一场战争的胜利,代表着一场战争即将结束。后面仅仅剩下一些扫尾的工作要进行,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之下,在费里总理的亲自过问之下,海军部已经决定进行换马。
在海军部长和他的小圈子里,大家已经考虑着怎么样给波滑将军写去一封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