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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是十七年后再次见面的紧张,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他的心痛。
“怎么?”明珠不解地看着她。
吟风捏紧了手,神色慌乱,此时的她哪里还有面对墨泽时的那股凌厉之气。
“我……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的模样变了么?他会看到她吗?他……
“你若不想见,我们这就回去。”明珠大致也看出了她内心的纠结,但不远处马上就要把人带上去了,若再磨蹭下去只怕就没时间让他们见面了。
“不!”一听说要回去吟风下意识地就起身朝明珠伸手,说完后却又觉得不妥。
明珠笑了笑,朝她伸手,“这便是最后一面了。”
吟风紧张的心因为明珠的这句话猛地一震,再看那张脸上的温和神情时却是觉得手心有些凉。
明珠没再说话,只伸了手静静地等着,而不远处午门的地方早已围满了人。
“啧啧,这镇国大将军到这也是到头了啊……”
“是啊,谁会想到呢,虽说殿下跟世子爷已经去晃关增援了,但战事如何还未知晓,谁会想到我们的镇国将军竟然会与那鞍国往来,真是造孽啊。”
“果然这人啊,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我以前还挺支持他的。”
“只苦了将军府的其他人了,听说现在已经全都被囚禁在郝府了,就等着今晚抄家呢。”
“这有什么苦的,谁晓得郝正纲做的这些事他们府里的人知不知情,若是知情的那就是活该!”
“说得也是……”
“……”
一声声地议论声传进耳朵里,尽管对此事并不知情,但吟风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了怒意。
明珠自然也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但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重新把视线定格在了吟风的脸上。
吟风紧了紧双手,遂顺着明珠的手从车厢走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身白色囚衣的郝正纲也被押到了刑台上。
吟风下车后站稳身子,不过方才抬头便隔着人群准确无误地看到了那张对她来说无比熟悉却又好似陌生的面孔。
“成……成淳哥……”
还未从明珠手里抽回来的手在见到那张面孔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掌心的温度也渐渐消失,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轻颤。
明珠的手被她掌心的温度凉了凉,松开手后没有再往前走,而是选择远远观望。
四十多的男人还是那张沉稳冷静的脸,就好似今日的事跟他无关似的,高大的身躯只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压迫感。
即使他身穿囚衣,即使他不再威风,他那张好似不为任何所动的脸却依旧不怒而威。
“成淳……成淳哥……”
周围的人在郝正纲被带上刑台的那一刻就安静了,秋风好像也在那一刻停了。
头顶晴空万里,蓝天白云,麻雀忽而掠过划破平静,越过那人所在的上方,不做丝毫停留。
吟风的手在抖,唇在抖,连那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在抖。
说好的只在这里看看的,说好的不会再为他哭的,说好的将他忘他一干二净的。
可是……可是她在做什么……
心里,眼里,脑子里,她身上的全部器官,所有感官都在这一刻被那张脸占满。
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就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去了,周围的人看了过来,惊叹哪里来的如此绝色美人,然,她却听不到看不到管不着。
“太子妃,这……”站在明珠身后的花椒在看到吟风朝着刑台走去时不放心地开口。
“无碍。”明珠轻轻摇头。
旁人看不到她却是能瞧见的,国师的灵罩随着那人的动作也跟着她,而她手腕处的镯子也跟着泛着浅浅银光。
她出不去的,也无法从这里逃离,在她身上的禁锢不是靠她就能打破的。
不为别的,只因困住她的并非仅仅国师施加的灵力,最重要的便是萦绕在那灵罩上的那些情丝,而这灵罩的名字便叫做情笼。
只要她娘对那个男人还存在一丝丝的感情,她就永远都无法打破这个名为情笼的灵罩。
她不知国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点足以将她娘困住一辈子了。
郝正纲从未害怕过,从未畏惧过,他生为男儿自有一身男儿气魄。
然他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一身男儿气魄在看到心爱之人的真身时被击得粉碎。
“成淳哥……”
那绝色女子走到了刑台之上,行刑官的动作在看到不远处的太子妃时顿住了。
清幽的淡淡香气随着这一阵的威微风传入鼻间,那女子当着众人的面走到了跪着的男人面前,然后蹲下。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重逢,当年没有说出口的话
“成淳哥……成淳哥……”
即使如鲠在喉,即使心如刀割,她都还想再多唤几次他的名,得到他的回应。
郝正纲怕了,他的心跟着这一声声分明不大的喊声崩溃,瓦解。
他不再沉稳冷静,不再处变不惊,不再威慑众人。
“吟……儿……?”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唇有些干裂,连带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干涩沙哑。
然就只这一声,眼眶一直在打转的眼泪却因此而滚落,顺着那苍白的脸落到地面。
吟风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面他会叫她的名字,她记得,从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曾喊过她,一声都不曾。
“成淳哥,”未见的时候她刚开始并不适应,总会不自觉地就开口说话。
对着空气,花草树木,想象成他的样子,一句一句地说着,然现在分明见到了,而他本人就在她面前,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吟儿……吟儿……”
干裂的唇微微颤抖,郝正纲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腔内的那颗东西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飞速地跳动着。
他以为在做梦,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可偏生她是那么得真实,依旧如当年初见时美丽。
“成淳哥!”
当男人的唇中再次溢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吟风再也忍不住地扑过去一把将男人给抱住了。
加上在府中被冷落的日子,快十八年了,她已经十八年不曾触碰到他了。
底下的人们诧异了,他们怎么会想到在郝正纲行刑之时竟然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来,甚至两人还这般得亲密。
然现在不管底下的人如何震惊疑问,吟风都管不了这么多了。
而她也不想去管别人如何,她现在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影子。
“成淳哥……成淳哥……成淳哥……”
她抱着因为她的到来而震惊的男人,一声又一声地轻声呼唤,好似要把这空白的十七年都填满一样。
情笼随着吟风的动作将看不见它的郝正纲也笼罩了进去,温暖娇软的触感真实得可怕,郝正纲愕然地垂眸扭头看着紧紧抱着他的女子,恍惚间鼻头酸涩起来。
“你……你怎的来了……”
得知她未死的那一刻他是震惊的,也是欣喜的,同时也放心了。
只让他没想到的是她来了,在他没有奢望再见她一面的时候来了。
吟风哭得更厉害了,她放弃了隐忍地哭泣,改为放声大哭,双手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裳,连带他披散下来的头发也攥得死死的。
郝正纲吃痛,却毫不在意。
他想回应她,想拥抱她,想像当年那样为她擦干眼泪。
可他做不到,他的双手被缚绑在身后,他连拥抱她都做不到,何以还能触碰她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吟风哭喊着,抱着男人的身体使劲摇晃,“你不是怕我吗?!不是恨我吗?!不是不愿再见到我吗?!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哽咽……
又为什么要喊她的名字……
“十八年……”她攀着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十八年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从我的脑子里出去……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说,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生为异族是她愿意的么?
他们分明那般亲密,那般相爱……
十七年后的第一次质问,郝正纲的腰板没有如当年那样挺得笔直,他任由身前的女子抱着他,扯着他的头发哭得撕心裂肺。
“吟儿……”
可他说不出来,而他又要说些什么?
说他当时是真的害怕过,说他在害怕之后便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说他其实也想正视他所看到的,却因为自己的胆小懦弱而选择了却步。
还是该说他在看到她冰冷的身子后就后悔了,后悔不该那般对她,后悔不该因自卑选择将她推开,不该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此善良美丽又如神祗一般的存在。
还是该说他将她的死归于他们的女儿身上,甚至还想将一切的罪名都让那个无辜的孩子承担。
或者该说,他已经懦弱到不敢让他们的女儿知道真相的地步。
“我知道我不好……”吟风压抑了哭声,在男人耳边嗫嗫。
“因为是异族,所以不该妄想让你接受……因为不是人类,所以不敢让你知道。”
“你害怕……你恐惧……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我怎会害你……我,我爱你啊成淳哥……我爱你啊……”
她来自雪上之巅,生来被人们信仰,她是瑞兽,是带给人平安吉祥的祥物,因误食雪晶果得以化为人形,从此失去自由被囚一方。
没有人听她说话,没有人遵守她与他们之间的约定。
她的周围总能听到不同的哭喊求饶声,她的鼻子总能嗅到那些人类的鲜血味,她的身边总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光。
好不容易逃脱牢笼想为因为她死去的小决报仇,却不想再次因雪晶果陷入长年的沉睡。
而他,是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类,也是第一个说她弱小朝她伸手的人。
他神情坦然一脸正气,与她所见过的任何人类和族人都不同,所以她伸手了,从此以后连身心也一并给他了,却不想到最后却败给了一杯酒。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所有的坦白到最后都只化为了一句为什么。
被绑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攥着,郝正纲的心几度因她的话炸裂,他狠狠地将喉头的哽咽往肚里咽,在怀中女子说完话后微微后退想看清她的脸。
只可惜她将他抱得太紧,他的视线无法触及到那张十几年不曾见到的脸。
于是他只得侧头在她耳边轻道:“吟儿……吟儿,让我看看你,让我好好看看你……”
情愫来得太快太突然,让他舍弃了本该属于他的泰然自若处变不惊。
吟风的眼泪因为他这话掉得越发得厉害,却是听话地松开了手改为捧住了他的脸。
“成淳哥……”
他老了,沧桑了,却也更沉稳了。
他的眉间不再明朗,他的眼睛比那些年更加深邃,却依旧好看得紧。
郝正纲眼眶微热,在清楚地看到面前人的模样时,他的眼角终究渗出了泪意。
“吟儿,你……”
她还是那副模样,尽管经历了十七年,然岁月却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就如同他们初见时那样,美得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