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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将目光往外望去,只见有一株火红的凤凰树,花枝绽放绚丽,犹如烈火熊熊燃烧。
…3…
等黛玉从沉梦中醒来,还觉得眼角有些涨热。
她由着侍女们服侍洗漱,心中还在想着最后梦到的那株凤凰木。
那树开放地热烈,自己似乎是见过的。
黛玉转了转手腕上的念珠,又在院子里逗了一圈鹦鹉后,难得决定要坐轿子出去看看。
之前黛玉总是呆在府里,要么看书要么作画,都是安静的。
紫鹃心里曾暗暗担忧过,这会儿看黛玉愿意出去了,她也欢喜地连忙准备。
车轿侍女和暗中的护卫都备好,黛玉只说绕着自己上京的路线过一圈就是。
珠缨宝盖车在路上缓缓而过。京都街市繁华、人烟阜盛,各种热闹都隐约地传了进来。
“冰糖葫芦——”
“包子哟,热腾腾的包子!”
“戏卦一首,有缘者来。”
直到外头传来炒瓜子的吆喝时,本来乖乖跟着的鹦鹉就有些坐不住了。
它扑腾了下翅膀,倒是也没多大动作。只偏头用黑呦呦的眼珠期待地看向黛玉,又嘎了一声。
黛玉笑着用指尖逗了逗鹦鹉,只隔着纱窗向外瞧了瞧。
瓜子摊还没看到,倒是一朵火红的花飘摇而下,映入黛玉眼帘。
这花朵周身赤红,宛如小把的火焰。等黛玉顺眼望去,就看到那株烈焰般的凤凰树。
“一会给你瓜子吃。”黛玉心中有了计较,含笑点了点鹦鹉,就让人找待客的楼阁歇脚。
周围正有一家繁华高楼,后头连着亭院,飞檐雕角,上饰金玉。
林府车轿便往那儿去了。
酒楼的管事本来只是在二楼坐着,从窗沿远远往外望。一时间他看有华丽车轿过来,还不以为意。
直到看到上头林府的标志时,管事这才猛地跃起,差点将面前的小菜都打翻了。
主子吩咐的贵客来了!
这个念头在管事心头窜起来。他连忙三两步下了去,在店小二惊愕的视线中,自己殷勤地在门口候着。
这等轿车都是入了后亭,才会让贵人下轿。
管事急急打发走了服侍的人,只垂着眉眼自己上前。将车轿安排好后,又直接将人迎上最高层的雅间。
黛玉只觉得店家分外的热切。侍女都不必出声,色色都已安排地妥妥当当。
她也是第一次入京城的酒楼。看管事心语,只有热情招呼,并不是藏奸的模样,便只当是寻常。
这时黛玉站在窗户边上,垂眸往下看时,正好就能见到预知梦中的那株凤凰树。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来,外头是管事带小二奉茶点伺候。
他们并不进来,而是一直候着。等到里面传来应予声,这才小心翼翼地低头进去。
“玫瑰酥、甜丝枣、花蜜酿、薄清茶。”
管事亲自低声展示了,又奉起一个绫缎盘,上面精细摆布着几颗瓜子。介绍后又守规矩地退下。
鹦鹉展翅飞过去,只啪嗒一下落在绫缎盘上,欢欢喜喜磕着香脆的瓜子。
黛玉发现这甜点竟都符合自己心意,看着就甜丝丝的,上头还有宛如红丝缠绕的收汁。
她在心中赞了下店家的妥贴,又向雅间扫过几眼,倒是觉得有些眼熟。
就像是自己曾经来过一般。
这个熟悉感让黛玉微微拢起眉梢,她将指尖扣在窗沿上,哒哒轻敲了两下。
细细看过周围,她又从窗户展眼往外看。
从这儿远远眺望,倒是直接可以看到京城岸边。
这会儿正是天高海阔,水波起伏,大船小船遥遥驶来。
黛玉的记忆一下子翻醒。这儿自己是来过的,不过不是现实里来,是在预知梦中见过。
那是自己上京,做的第一个预知梦。北静王就是在这儿,命令下人以车轿送自己入荣国府大门!
怪不得眼看着熟悉呢。黛玉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站的,就是当初北静王站的位置。
这是何等的巧合。
黛玉正微微思索着,而鹦鹉就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黛玉一时断了思绪,有些好笑地看着鹦鹉扑腾在自己面前,抬起指尖转而揉了揉它。
鹦鹉上下飞舞着,圆溜溜的眼里带了委屈,嘀嘀咕咕的嘎嘎声响了起来:“好少!好少!”
黛玉稍稍挑眉回头望去,才发现绫缎盘上的瓜子已经被嗑完了。
这种店家就是奉承量少精致的路线,可对于鹦鹉来说甚至不能解馋。
黛玉只是笑,正要安抚它几句,突然门那边就直接传来“吱呀”推开一声。
之前进来都会有敲门等待,这会是谁?这样无礼?
黛玉的动作顿住了,她抬眼望过去,居然看到了北静王。
水溶英俊的面上是一贯冷色,墨发稍稍束起,身上还穿着堂皇的朝服。
风从窗户进来,将衣摆吹起飘扬,倒显得他气场磅礴,俊朗不凡。
不过从黛玉这儿倒是能发现,他原本冷若冰霜的气势愣住了,指尖一下子拢紧朝服,整个人简直是呆立在原地。
一连串的金色字体腾腾腾跳了出来:
玉儿?
玉儿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儿?
“王爷?”黛玉看他满脑子茫然的心语,一时莞尔,还是自己先开口唤了一声。
水溶这才醒悟过来似的。他在原地磨蹭两下,像是要进来,又像是要拔腿就走。
等对上黛玉的视线,他面上的清冷还没下去,耳根已经染了红色。
“林姑娘。”北静王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连声线里都带上了僵硬。
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回话,而头上的金字在疯狂地跳着:
是了。我之前下命所有资产与玉儿共享,店家看到林府标记才送玉儿上来
管事居然没先通报!
现在玉儿看来,我就是个擅闯雅间的登徒子
这可怎么解释……
一个个的金字从水溶头上冒出,又一个个像砖块似的,哐当哐当重新砸回水溶头上。
鹦鹉这时候也不哀嚎自己的瓜子,而是饶有兴致地飞了过去。
它绕着北静王转了一圈,嘴里嘎嘎笑着,幸灾乐祸喊了一声:“哦豁~”
作者有话要说:鹦鹉:哦豁~
脑洞:女装
水溶:(¥`·Д·〃)!!
第37章 碰手指等于结婚
“哦豁~”鹦鹉幸灾乐祸的声音在雅间回荡。
水溶俊朗的面上都是冷色,头上冒出一个个金色的字,往扑腾的鹦鹉身上砸去。
你的!瓜子!没有了!
场面一时有些静谧。
黛玉只眼看着水溶头上的金字越来越多,光芒差点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回头就辞了这个管事
这该怎么解释……
黛玉凭着读心术,倒是已经把水溶的缘故看出来。
将他名下所有资产与自己共享。黛玉只觉得这个方式,实在是有些过了。
身为北静王,最受宠的皇子。他手下的资产岂能轻算。单单这个酒楼,就日进斗金。
而共享的话,自己只要一开口,能直接从账上调银子走。
黛玉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评价,在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居然拥有了如此庞大的后手。
这份信任和托付让她心中微微一动。
看水溶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黛玉弯了弯眉眼,还是先开了口。
“这是……”
“我……”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一时间双方也都顿住了。
黛玉下意识抬眼看过去,正好和水溶对视,两人目光在空中相交。
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二次近距离的对视。
之前不是离着墙相隔,就是隔着人群远远的遥望。
这会黛玉又想起之前在寺庙里飞扬许久的笛声,仿佛笛音还在缠绕周围。
他们各自在左右两边,作画吹笛,隔着墙壁知晓对方的存在。
现在没有墙壁的阻挡,在这个距离里,黛玉可以很好地看清水溶。
他挺拔俊朗,浓眉英挺。瞳孔是比常人更深的颜色,宛如深深的潭水,能让人直接沉浸进去。
而水溶喉口上下动了动,指尖在堂皇的朝服上划过。
黛玉倒是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间只觉得空气有些浓稠起来,连带着自己面上有些微微的热意。
她垂下眉眼,鸦羽似的长睫将情绪覆盖。
黛玉侧身推了推窗户,让外面清凉的微风进来些。
水溶也以手握拳,掩饰似的咳嗽了下。
他又顺手扯了扯脖颈间的衣襟,一时有些不自在,偏头不敢看黛玉。
两人从对视转为互相侧身。空中像是有纤柴在燃烧,冒出的浓浓烟火,撩地人心发热。
鹦鹉可没有感受到什么与众不同的气氛。
它“嘎嘎嘎”地叫唤着,张扬地扑腾翅膀,在水溶头上飞来飞去,一副耀武扬威的小模样。
水溶敢怒不敢言,他不再理嘲笑自己的鹦鹉,而是试图挽救自己在黛玉心目中的印象。
“这是……”
这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名字叫连岱。是思念的意思,特意为玉儿建的……
所以我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黛玉看着串串的金光一连地跃了出来,而水溶只说出开头几个字就顿在那儿,瞧着居然有些无措。
还是她找了个下坡路,温声开口笑道:“王爷这是特意来寻我的?可是有何要事?”
“嗯?啊对。”水溶顺水推舟,直接连着话接了下去。
侍女都在一旁候着,两人只在位置上坐下。
他目光从黛玉那儿一扫而过,又很快收敛了下来,只抬腕拿起面前的玉杯。
“关于王家的事,林姑娘不必太过担忧。”水溶想起之前在寺庙中,黛玉曾几次提起王家。
这会儿他慢慢转了下手中的玉杯,低沉的音色中带着肃杀:“最多半月之数,一切都会结束。”
黛玉缓缓点头,也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
她并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另起了一个问道:“听说王爷之前病了?可是有好些?”
玉儿在关心我~
黛玉话音刚落,这行金色的小字立刻就跳到桌子上,来来回回在黛玉面前溜达着,看着她一时间有些莞尔。
水溶放缓了声调,他抬眼飞快看了下黛玉,只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无事。”
黛玉想起之前自己预知梦中,水溶殿堂里传出来那些痛苦的声音,倒是不觉得这事像他表示那般轻描淡写。
不过她也是只稍稍颔首。
水溶晃荡着自己手中的玉杯,半饷才像是漫不经心似的,随口提了一句:“我向来喜欢作画,天下的画笔染色都有。”
说着,水溶的声音都低了下来,像是小心的试探:“我还有难得的孤本。”
而他头上已经有字一个一个跳了出来。
我爱作画!递笔选景都很熟练!
这行字已经很是眼熟了,黛玉一看到,面上就带起了笑意。
之前在寺庙,每逢英莲来的时候,水溶的笛音就会变得幽怨些。
而这行字就会时不时出现在墙头,大张旗鼓地跳来跳去。
黛玉都能猜到下面是什么了。
我也想陪玉儿作画。黛玉在心中微微念着。
而就像是应和她一般,水溶头上果然又跳出一行金字:我也想陪玉儿作画
看到熟悉的字体出现,黛玉抿唇一笑。
她心中狭促起了些,只带着玩味,轻声含笑接道:“王爷那儿有四大家的画集孤本?”
水溶微微挑起眉梢,面上露出一个矜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