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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本应该是中华联邦皇族手中最锋利的见、却因为自己的野心背叛主君,挟天子权倾朝野的叛臣。
鲁路修很讨厌这个女人。
这种厌恶,来自于王族对于觊觎王权者的天生排斥,但在母亲去世的这短短一段时间里,现实已经教会了他低头这个代表着“谦逊”和“臣服”的动作。
他想为妹妹要求更好的安置时,他的父亲说:【你们对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价值】
他明明站在大厅中央,那些人却谈论说:【我们和中华联邦的盟约,需要一场婚姻来加固】
他狼狈的离开那里时,背后的人们却期待着下一位来者,反问道:【那位摄政王不就是因此而来的吗?】
他消失在门的另一端前,他们对他的遭遇视而不见,却幸灾乐祸的怜悯起了另一个“倒霉的家伙”:【那岂不是要放弃继承权,还要去危机重重的中华联邦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倒霉蛋】。
年少的皇子脑海中浮现出妹妹躺在保温箱里艰难呼吸的画面,坚定的捏紧了双拳。
——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倒霉蛋】,是因所有人都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东西。
但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愿意做这个【倒霉蛋】。
——如果这份屈辱的付出能给娜娜莉的处境带来一些改变,那么他做什么都可以。
徇玉江其实不是很会应付现在这个场景。
首先,场景的主角是个小孩,她处理起来最棘手的那类人。
再次,这个地点有点敏感,毕竟查尔斯皇帝还坐在前头那间屋里等她这个“儿女亲家”。
最后,这个场景看着很容易让人误会:毕竟十一皇子年仅7岁,严格来说甚至还能被称为“幼儿童”,站起来估摸着还没有她腰高,但此时此刻,这个孩子自打蒙头冲出来并撞在她身上跌倒后,就神奇的没有任何赶紧爬起来的意思,一副准备把这个屁股蹲做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这小孩儿不是要碰瓷吧?
摄政王殿下不确定的这样想着。
下一秒,这小孩儿终于舍得站起来了。
玉江还没松掉那口气,年少的皇子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衣摆,大胆的直视着她的眼睛,没头没尾的宣布说:“我愿意跟你们走。”
走?
干啥去?
摄政王殿下小心翼翼的抬手摸了摸男孩的额头,可糟心的想:儿女亲家还没做成呢,怎么先把人家家孩子给撞傻了呢?
——哪怕这个孩儿他妈是个让她脑壳疼的玛丽安娜,这孩子也是无辜的啊!
第176章 权倾朝野的第五天
鲁路修忍无可忍的打开了停在自己发顶的那只手。
“我是说; ”尖锐的自尊心促使年少的皇子继续站在原地:“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回中华联邦。”
徇玉江在脑子里把这句话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 明白了。
“你是说; 你主动申请做这个联姻者,嫁给我家小天子当皇后?”
【我家小天子】这种充满随意性的冒犯用词,明显刺痛了少年皇族的感官,但他依旧强自忍住了脾气,在这个可能要决定他下半辈子人生到底如何的女人面前,保持了必要的沉默。
然而五分钟后; 那个女人疑惑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你确定自己的脑袋没有被撞出什么毛病吗?”
在被小男孩怒视之后; 她恍然大悟的收回了这个说法; 然而笃定道:“那你刚才果然是故意来碰瓷的!”
“我并没有在跟您开玩笑; 阁下。”
年仅七岁的男孩子风仪颇佳:“我的所有发言都是严肃认真的; 而促使我做出这一选择的原因; 是我年幼的妹妹。”
娜娜莉的情况在神圣布里塔尼亚敌国高层中并不是什么秘密,鲁路修也不觉得隔壁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会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他大方的说了出来。
“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姻亲的份上,让我妹妹得到足够完善的治疗和照顾。”
——能倾一国之力救人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母国不愿意,倾中华联邦之力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然而这番实话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事实上; 这位位高权重的女性在某个瞬间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刺痛了鲁路修的眼睛。
她似乎是在辨别他说出这番话的用心和动机; 确认无误后,那双眼睛深处的压抑感才缓慢了散了些去。
半晌后; 她缓缓开口,问道:“我亲爱的殿下”她选了个挺入乡随俗的称呼,“您真的知道【联姻】这个词; 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嗯?”
小皇子愣了愣:“不是为了互相牵制吗?”
鲁路修的眼界明显超出了年龄该有的限制:“事实上,牵制靠的是平等的武力,一旦有一方超过另外一方,两边必然会再次开战,就算嫁过去的人是第一继承者,一旦开战,母国也不会因为他顾忌些什么,因为和整个的国家利益相比,一个皇子的价值无关紧要。”
“所以,”男孩抿了抿嘴唇,几乎是笃定的盖章道:“嫁过去的是谁,其实不重要。”
——所以他好歹有了这么个去处,可以为了娜娜莉发挥一下自己的剩余价值。
玉江简直要被这个眼光超绝的小鬼惊艳到了。
“但是你还是太小了。”
摄政王殿下的语气中终于多了些温和与包容,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拐角过去正堂中等待的皇帝,兀自和小朋友聊起天来。
“你真的是聪明的有点超乎我的想象了,”她满不在意的忽视了男孩眼中的抗拒,自顾自的摸上了他的眼睑:,说道:“你的眼睛虽然看透了本质,但你的灵魂还没学会装饰自己。”
“你没有说错,从互相牵制的角度来说,所谓的联姻,只不过是做给人看的表面功夫,是一场盛大又华丽的同盟条约签订会。”
鲁鲁修:“嗯哼?”
“但是诚意呢?”
高挑的女性声调平和教导他说:“就算大家心知肚明,这样的和平必将终结于一方武力强悍的时候,但在互相奈何不得对方的这段时间里,两方之间必须是友善的。”
“这份友善到底能上升到什么程度,持续多长的时间,就体现在了做这些表面功夫时体现出的诚意上。”
摄政王温和的说着几乎残酷的话。
“我国天子娶妻,以皇后之位相待,可受众臣三叩九拜,礼成后,这位皇后殿下得许进入太庙、得许供奉列祖列宗,还会因此大赦天下,组长队游街三日。”
“封后礼仪之盛,前所未有。”
“礼部甚至会给皇后准备懿玺。”
“这是中华联邦的诚意。”
那边厢小皇子明显被挑衅到了,当然不让的撇嘴道:“贵国连天子玉玺都只是摆设罢了,皇后的懿玺就算刻出花来,照样是个摆设罢了!”
摄政王明显比小皇子沉得住气,她淡定的顺着他的话表示:“你说的是啊。”
“我们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华美的包装、精致的装饰物、还有完没的展台,而与之相对应的,布里塔尼亚也需要给我们一个从出身、到血统、到能力——甚至与长相——都配得上这份华丽包装的精美‘花瓶’才行。”
鲁路修几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徇玉江不为所动的继续说道:“你的母亲玛丽安娜终究只是侧妃,虽然军功卓绝但是死的太早,母族被发配,在本土几乎丧失了所有话语权。”
“你唯一的妹妹身落残疾,显然并不能依靠强有力的血脉亲属获得额外的支持。”
“让这样一位无价值的王子嫁给一国天子……”
“你觉得合适吗?”
如果眼神能杀人,徇玉江这会儿大概已经被小皇子千刀万剐了。
然而眼神并不能杀人┓( ‘ )┏
所以她不为所动的微微弯下了腰,轻佻的捏住了小皇子的下巴,评价道:“你长得很好看。”
“眼睛尤其好看。”
“这种晶莹剔透的紫色,可以说是紫水晶,也可能是染了色的紫玻璃。”
“虽然一样闪耀,但天然水晶和人造玻璃的价值天上地下——我们准备了这样一个礼盒,为的是盛一樽价值连城的水晶雕像。”
“如果布里塔尼亚选择送一樽玻璃过来……”
“别说诚意了,”她好笑的叹息道:“这明明就是挑衅呀?”
年少的皇子在某个瞬间几乎是茫然的。
连“难堪”这种认知都离开了他的大脑,随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原本应该高居王座的查尔斯皇帝居然纡尊降贵的走了出来。
但是他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父亲的这种反应,让鲁路修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位摄政王的重要程度。
但摄政王本人其实有点尴尬。
她这人可能那啥惯了,对待看的顺眼的人反而不怎么嘴下留情,因为【关心你才会教你这个乖】,导致她老是在自诩语重心长的怼完了人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思考起【这到底会不会给娃们造成心理阴影】这个严肃的问题。
更尴尬的是现在这个站姿。
她几乎是弯腰到了和这个七岁孩子同等的高度,手指还挺那什么的抵在人家孩子下巴颏上——而这个孩子的爹,现在就站在她俩十米开外的地方沉默着。
然而能当皇帝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要搁普通人家,看到这仿佛女流氓欺负自家小孩的画面,撸袖子上来抽人才是正常的,但神圣布里塔尼亚的这位皇帝陛下却若有所思的顿了顿,然后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他的声音毫无波动:“如果您喜欢,可以让鲁路修陪伴他的某位皇兄一起前往贵国。”
话音一落,年少的皇子不可置信的几乎落下泪来。
他羞耻的咬住了下唇:这句话分明是要把他当礼物送给了这位摄政王!
但那边厢,摄政王徇玉江殿下却更惊讶了。
她的行动是为了“散心”,无形间的行动总能被人看出些端倪——比如权利欲弱的不正常,也并不怎么以身份自持。
就如同她不会苛待天子、也不会苛待投靠而来的臣属一样,在两国撕破脸前——其实哪怕撕破脸后——她应该也不会把个远嫁而来的小孩字怎么样,而这个小皇子如果以“陪伴兄长”的名义过去,他甚至不需要背负任何政治压力。
如果两国交战状况恶化到一定程度,他那位顶着“联姻皇后”称号的兄长,很可能会在群情激奋之下,被处以一些刑法(甚至斩首)来平民愤,可一旦那位政治意味浓厚的兄长死了,他这个半透明的存在很大可能上会直接被忽视掉,得以安全的在异国呆到老死。
又或者在母国战胜后,被接回来。
换句话说,如果这孩子跟她走,怕是会非常的安全。
那种远离母国权利的漩涡的、远离不收祝福胆战心惊的婚姻(虽然他在那边也要胆战心惊,但严重程度明显不一样)的、必然的安全。
哎呀呀。
勉强算是久经沙场的玉江殿下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嘴角:她以为玛丽安娜当初战功赫赫却选择去爬皇帝的床,当得还是第十几皇妃,是脑壳子坏掉了想不开,这位查尔斯皇帝也只是为了收拢军心才会娶她,本质上冷心冷肺的不行。
但现在看看……
既然对他的儿子保有这份微妙的在意——虽然不怎么多,也确实不怎么在意这小孩儿的尊严——但他肯说这么一句话,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我的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