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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石头不想在红楼世界留后,这太考验他的小心肝,故此原想着没法子时,偷偷给妻和良妾服避子汤甚至绝子汤。现今良知令他做不出、好吧,是孔媛死了对他没半点好处,他仍要娶妻。良妾也一样,两个名额,生不出,死了正好,再纳!
现实的压力令他绝望:难道自己非得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才能太平无事活下去?那自己又比神瑛侍者好到哪去?不,更糟!神瑛侍者只是对父母不负责,该仙又没逼着王夫人将他生下来。同理,他的儿女不是自己要出生的,生而不负责,良心死绝!
作者有话要说: 琪官儿:僧哥哥,贫道浪迹天涯全靠你了……
☆、第138章、夏接秋:中秋夜天雷劈
从永定县回来便是中秋节,银月刚悬空,贤德妃娘娘送来例行赏赐。
荣府上下例行谢恩后,重头戏拉开——宝二爷登台唱戏!
唱戏算什么?假石头丁点不惧,人家有21世纪嚎卡拉OK的功底,还向引泉学了几年的“乐”,这可不是白学的,古代精曲两三首能唱唱。
你说必须唱大戏?那是什么东西,君不闻“乐殊贵贱”,儒生自是唱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和者稀,政老爷都不大能领受。某只一瞧,即兴发挥:“十五的月亮圆又圆,老祖宗福禄寿全又全,子孙满堂喜团圆……”
虽是无新意的陈词,应景,好歹赢得众人喝一声彩,得赏铜板一簸箕。
接下来是琏二说书,他没这本事,但会说笑话。
只是琏二会的笑话无一不是荤段子,于是花银子请单举人之流帮写了些女眷也能听的,用功背熟,倒是比他的难弟讨巧许多。
最讨巧的是柳湘莲。宝玉文订后,他和探春已订亲的事即刻传开,孤子一枚自是在荣府过中秋。他在佳人面前一定以及肯定串武生,小戏子们比他矮一截,插科打诨几句,加点过招时玩险,满场吸气声叫好声不断。
贾母歪在躺椅上笑的合不拢嘴,一声接一声“赏”,但闻铜板哗哗往台上倒。
大约太开心,梆敲二更(晚九点)她老人家便撑不住了,唤鸳鸯琥珀扶她回屋,并命众人只管乐呵。
晚辈们哪敢吵了她安歇,即刻移去小观庄。赦老爷也是要静养的,没掺和,软轿穿过小观庄从东侧门回了他的东院。
小观庄花灯绽放,下仆们已待多时,这里的戏台搭在闲置的青竹轩中。
青竹轩竹影扶疏,鼓乐换成了笙箫,命一班小戏子们细细唱。
柳武生洗去油彩换了身常服,探春早早避走,只借王夫人之手送了他鞋袜香包。更私~秘的没有,虽是武勋家也不能太过不讲究。
政老爷看着儿孙女婿越看越欢喜,他一欢喜就要吟诗作对,命众小每人来一首以月为题的诗,“不许用那些海蟾冰玉晶银明素等样堆砌字眼,要另出己见”。
笑语声中笔墨纸砚摆开,众小各施才华,女孩儿也不落于人后。
不一会诗成,政老爷捻须吟哦,论合他要求的非宝玉莫属,用典皆出四书五经,立意家国天下,就是匠味儿太浓。贾兰半斤八俩,倒是柳湘莲的诗有些灵气,但无法与黛玉湘云们相提并论。政老爷略生遗憾,只得安慰自己吟诗乃雅趣,于正途不过尔尔,于是命下仆捧来绘彩的扇子书签等,不分高低胡乱打赏。
梆敲三更(晚十一点),政老爷明早要去礼部占卯,学子们要读书,众人恋恋而散。
柳湘莲宝玉贾兰回家塾,至门口,诧异地看到锄药在与门丁聊天。
宝玉脱口道:“几时你成了门子?你老子娘和妹子都在府里服侍,你祖母岂不孤单?”
锄药打了个千:“二爷柳爷兰哥儿,儒太爷又犯病了。李大哥说明儿再报,我总觉得有些子不妥,他老人家这等年纪,要不要过去探探?”
宝玉颔首:“兰儿且歇着,我和湘莲过去看看。”
已犯困的贾兰应了声便走人,不是他不敬师,儒司塾就没教过他几天,从他入家塾,贾代儒三不五时犯病,或索性“精神头不济”。当时贾瑞连县试都没过,代他祖父坐堂,整日放羊,哪有半点学堂样。病不病的,他又不是郎中,跑去干什么?私心里他认为二叔和三姑父也不必去,奈何这话不大好出口。
宝玉也没太当回事,贾代儒报危好几次,就算这次成真,那也是到天年了。
湘莲宝玉前头走,四侍和锄药后头跟。呃,神瑛侍者的前四个小厮都是家生子,墨雨回家过中秋去了,故此柳湘莲没跟班。不是假石头不想帮妹夫配小厮,这不墨雨醋心大,最恨别人跟他抢师父。
子夜的后街依然灯火通明。中秋节呢,再穷的人家也会自扎一盏花灯挂门口与月辉映。偶尔从三五人家传出笑闹,想来是明天没什么事的。
一行人快步疾行,两三里地抛身后,到了儒司塾家,锄药抢上前敲门。
来应门的竟然是张若锦,一身素服。
宝玉朝门里一望,没看到贾代儒家的下仆,问:“司塾去了?往各处报丧了?”
张若锦避而不答,言:“二爷、柳爷,且往这边换服。”
柳湘莲盯了锄药一眼。后者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心的话若非儒太爷去了,我吃饱撑的半夜将二位爷请来?李贵不报丧是为他们家好,中秋团圆报丧的上门,谁不骂声晦气,又不是族长宗妇去了,敬老爷死在夜里都是次日才报丧。
借着换服,张若锦不着痕迹地将两位爷隔开,自己亲自服侍宝玉,悄声禀告:“彩云姑娘三个月身孕。”
宝玉脑门嗡一炸:三个月,就是贾瑞在五月令通房怀上,MD国孝家孝双重孝!即便太妃丧不算国丧,贾瑞又只是秀才不是官,违家孝跑不了,功名妥妥革掉!连头带尾四个月都熬不住,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贾代儒妥妥是气死或吓死的!
可恼,彩云是大家婢子,这都不懂?他切齿问:“彩云呢?”
张若锦垂目道:“关在夏姨娘屋里。儒太奶晕厥,胡太医守着。”
宝玉暗骂好个忘八蛋!儒太奶这年纪,十之八~九挺不住,气死祖父母罪加一等,自己当年怎么会救这么个东西?
忽地他心一跳:不对劲,小夏氏说是良妾,其实是顶替要被关到死的主母夏金桂,通房是小夏氏管,她管不住贾瑞和彩云滚~床单,彩云怀了三个月会无察觉?一多半是故意的,这么大月份灌红花汤打胎,即便饶幸没一尸两命,彩云也别想再生。原著中彩云爱上贾环被作践个透,这里逃过贾环,折在贾瑞身上!MD不找一个男人来爱她就没法活,无论那男人是怎样的垃圾。MD这就叫该死的命,不值得怜惜。
换过素服往正屋去,这里已挂幡布置成灵堂。尔后他看到小夏氏的陪嫁下仆们,一色孝服静悄悄,没一个亮嗓哭嚎。
李贵迎出来,语带恼意:“瑞大爷疯了……”
宝玉不认为贾瑞疯了,披麻戴孝“跪”灵前,PP却坐地上,知道偷懒会是疯的?
心中着恼,某只越过李贵快步上前,随之看清儒司塾寿衣着身已装裹好。
瑞秀才闻脚步声抬起头,两眼蓦地一亮:“宝二弟!求你救救彩……”
宝玉本想先磕头再说话,这会不得不冷声打断:“你祖母呢?!”
贾瑞一呆,边上一个婆子跪告:“我家太爷于戌时半(八点左右)急逝,太奶悲惊晕厥,就近扶入夏姨娘房,即往请胡太医。现夏姨娘守在太奶榻前,胡太医候在外房。”
婆子的声音极稳,跪倒的姿态也稳,所言全且简,用词不是寻常婆子能有的。
宝玉放缓声问:“妈妈姓什么?”
婆子道:“姓夏,夏家家主遣奴婢服侍夏姨娘。”
宝玉微一凝:夏家家主?是啊,将夏金桂嫁给贾瑞是坑人,闹出若大风波,小夏氏自是要派稳妥婆子看着,不能再出事。荣府也不地道,夏金桂由夏家出钱关起来了,人家另送一个嫡女来做良妾,何苦将彩云塞给贾瑞做通房?贾瑞家全靠夏家补贴,小夏氏怎么会容彩云生下子女?这就要反过来给荣府颜色看了,连大带小全灭掉!
他真想摔手而去不管,但贾瑞出丑,老贾家只有三个秀才,死了一个,另一个因不孝被革除功名,荣府、自己能不受挂落?于是他越发和缓道:“有夏嬷嬷在此,诸事都稳妥。我年轻,没经过多少事,你老看几时往各处报丧合适?”
夏嬷嬷略停了片刻,言:“五更鸡鸣,五更末可合适?请宝二爷示下。”
宝玉望向夜空,月近中天,还不到夜十二点,五更末即五点。五个小时,浓浓的红花汤足够打下胎儿,也就是这会彩云还没被灌药。
草泥马!竟逼爷做决断!某只幽幽道:“五更末,五更末!那,夏嬷嬷去……”
“不能啊!”贾瑞惨嚎一声,死拖住夏嬷嬷,朝宝玉叫唤:“那是我……”
宝玉再次低喝:“瑞大哥!”旋即声音放的极平缓:“瑞大哥,你抬眼看看,司塾殡天了,你祖母生死未卜。你细想想,想不明白,一头撞死在司塾灵前!我荣府会以出了个孝孙为荣,司塾可过继嗣重孙,你说是不是?”
贾瑞忡怔,片刻咕咚栽倒。
宝玉淡然道:“瑞大哥哀毁过度,扶下去请胡太医看看。”
夏嬷嬷随即起身,想去料理彩云。
宝玉唤住她:“夏嬷嬷,夏姨娘身子可好?”
这话问的怪,族弟问候族兄侍妾的身体?夏嬷嬷不由微怔。
宝玉叹息:“我瑞大哥自幼身子不好,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一个气死祖父母的孽子、令阖族蒙羞的孽子,能不能“挺过去”全在荣府!夏嬷嬷禁不住猛然望向宝玉。
先时夏嬷嬷一直低着头,宝玉这方看清她的脸:四十左右的年纪,脸呈倒三角型,额宽下颌窄,下巴尖,却没有这种脸型的婆子常有刻薄味,因为她颧骨不高,眉淡鼻平唇微厚,整体感觉是一张平脸,显得寡淡,微扬起下巴,略有点孤傲味。
他审示的目光太直接,夏嬷嬷又垂下头。
宝玉勾了下唇,又问:“夏姨娘身子一向可好?”
这还听不出就是傻子了,夏嬷嬷木然道:“夏姨娘打小身子骨就结实。”
宝玉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七月三十我敬伯父摆百日道场,到今日半个月。可怜夏姨娘守过四个月国孝家孝,又立时要守三年。夏老爷可在京城?”
夏嬷嬷未料世上有这么无耻的爷们,这意思竟是让那贱婢生下来,装成是夏姨娘在这半个月里怀上的?打的好主意!相差三个月,莫非将那婢生子的生日改了?
她想连一个没成形的婢生子都想保,会让瑞大爷去死?于是心一定,有恃无恐道:“即便家主这会不在京,主母总在。”
主母?打算跟荣府哪个主母谈?邢夫人王夫人,又或是宁府的尤氏,她们都会毫不犹豫让彩云去死一死!
其实假石头不在意彩云死活,问题是柳湘莲来了!MD贾瑞的惨嚎一举令他冲来了,素服都没穿好。显见是下仆拖着,但人家不在乎衣衫整不整洁。
不知怎么搞的,某只觉得柳湘莲就像他的良心,哪怕他的良心早被狗啃了,剩下的尽是伪善,也本能地会在柳湘莲面前装。
于是他声略冷:“中秋佳节家家团圆,夏老爷若因生意上的事不在京城,实可叹!夏大爷夏二爷他们事母甚孝,总有在家的。现如今我们荣府大老爷久病,一应事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