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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画,而是,就像那画画,画完了,好歹钤了印上去,像那么回事儿。你这活计,若真值钱了,也不差什么。”
“这个倒是有,只不过是暗记,以前董师傅都是这般,后来我给她做活,用了自己暗记。”跟董师傅学针线事儿,后来柳儿跟大姑娘约略提过一句。
大姑娘点头,便不再多言,留下《秋山图》,柳儿坐着说了一回儿话儿,拿着绣经回去当晚,趁着人少,孝敬了老太太。
老太太着她拿过眼镜戴上,捧着细细看了一回,摘下眼镜,点点头:“难为你有心。这么小字,一大篇子,得费多少心思呢。别说绣,便是写,也要有些日子。你白日里又要当差,一个月上也歇不了两天,哪里来这功夫。如今还要做这个,必是点灯熬油罢。以后且不可如此,小小年纪,眼睛要紧,累坏了可怎么好。素日你孝心,我何尝不知呢。”
老太太信佛,柳儿这份礼,自然正合了心思,当即厚厚赏了柳儿不提。
只隔日柳儿轮休,拿着两套金头面回去,把干妈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不年不节,哪里这般了?便是过年,也没这样吧?”
两套头面,一套赤金点翠,一套镶宝石,俱是华丽耀目,做工极精致首饰,老太太东西,自然是好,统共怕不得七八百银子。
也难怪干妈吃惊,便是柳儿,初见了也不敢收。还是老太太发了话,才不敢再推拒。
柳儿拿出一支鬓簪打量两眼,顺手插干妈头上,端详一番,还好。
张婆子见柳儿只管把玩不语,急了,伸手拔了簪子,“我这灰头土脸,哪里配这等稀罕东西。问你话呢,老太太为啥赏,这可不是几两银子事儿,总有个缘故吧?你说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儿了?”
柳儿笑了,又把簪子插了回去,“哪里灰头土脸了,我说配就配。等将来我们出去了,您老只管往头上招呼,想穿什么穿什么,想戴什么戴什么,再不必看人眼色。其实也没什么,我府里,晚间无事,私下里给老太太绣了卷佛经,想着过年了,老太太正好拿庙里镇一镇。老太太看了,一高兴,就赏了我,可是光明正大得了,您老只管把心放肚里罢。”
张婆子松了口气,摘了头上簪子,一把抢过柳儿手上把玩,一一放回匣子收好,才道:“你且都搁起来,本来得了东西,够遭人眼红,可别拿出来显摆了,没让小人嫉妒,无端生出是非来。”
正合了柳儿意不提,老太太那边,别看赏了柳儿好东西,老人家心里一点儿没觉着多,摸着经卷上小字,对鸳鸯道:“我赏了柳儿,你可羡慕?可觉着过了?”
鸳鸯确实觉着多了,却不会实说,只笑道:“老太太喜欢就好,也是柳儿一番孝心。老太太赏赐,也是老太太恩典,是老太太心意。”
老太太垂目,半晌才道:“你这话倒算明白,却也只是表面。柳儿那丫头,别看年纪小,是个有本事。你们只看见金银首饰是值钱。却不知,有些东西,拿着银子也买不着呢。只她这一手绣活,你们都算上,也不及十分之一,哪里是几个字这么简单了。难得,却也着实是这一番心思。今儿我也只说这一回,好生相处着吧。”
因为要过年,老太太打点送进宫东西,鸳鸯和柳儿带着几个大丫头,忙忙碌碌地翻箱倒柜。
老太太好东西多,但真心喜欢却有限,挑来选去,后除了几样金银器皿、玉雕屏风之类贵重大家伙,便是两件绣品。如今又加了柳儿绣经,已经佛前供了七日,高僧持诵了。
从一紫檀木匣子里,拿出那两件绣品来,据说是慧纹东西,老太太要后要观赏观赏,明儿送进宫里,再也见不着了。
一展开,拿眼一瞧,柳儿大吃了一惊,这不是董师傅活计么!
其中一件还是她给捉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上善若水、五月苋地雷。另,今天后一次三,明日起恢复正常一,谢谢大家订阅支持,禾会努力滴
第六十一章 酒楼逢乱遇熟人
慧纹绣品,前世柳儿是见过,只不得细看,一般老太太只重大场合拿出来,完了便收回去,哪里给她这等下人观赏。
但具体绣何物,却是晓得。和如今这两幅,毫无二致。
只是,如今,一幅是董师傅《满池娇》无疑,另一幅《五伦图》,却是懂事懒怠动,柳儿给捉刀,差不了。
细细看了一回,再错不了,柳儿满心疑惑,强自敛了心神,问老太太:“怪到素日老祖宗宝贝什么似,果然不错。只我们年轻见识浅,不知这慧纹到底是何人呢?老祖宗可给我们说说,我们也好长长见识呢。”
老太太摩挲着,颇为不舍,慢慢道:“也不怪你们不知,这慧纹,并非人名,不过今人雅称。把一个绣字换了纹字,方能得其妙罢了。这慧娘,原也是姑苏书香宦门好人家女孩儿,精书、画、刺绣,也不过平日做几样针线做耍,十八岁上没了,所以传世不多。因她针线皆是仿名家字画,以折枝花卉居多,非一般绣匠可比,这幅吉庆《满池娇》加难得了。如今这两幅送进宫,我这里也只剩了那副璎珞,好歹闲了能有看看。若是金银等物也罢了,只我年轻时,也是极喜欢针线,奈何做多了,家人怕伤了眼睛,所以不叫多做,喜欢就多瞧瞧罢。”
柳儿没忍住,接话道:“但不知,这位慧娘,姓什么呢?好歹有个名姓吧?”
鸳鸯笑着道:“这个却不必老太太说,到底我比你多来了两年,倒是知道。姓董吧好像。”说完看老太太,老太太亦点头称是。
柳儿心里咯噔一下子,董师傅可不姓董么,且全名董慧君!
一时心神恍惚,又想起董师傅遗言来,心头乱糟糟没个主意。虚应几句,神思不属地和鸳鸯忙活完了,回到房内,仍旧想着这事儿。
翻来覆去,不意又想起妙玉来。记得那妙玉当时称呼董师傅堂姐来着,后来董师傅也说,两人是堂姐妹。似乎妙玉家里是为官,两人话里话外意思,妙玉家里遭了事,董师傅家里好好。
可为甚妙玉好好当她尼姑,还留着头发,身边贵重好东西也不少,不提还有婆子伺候着。反倒董师傅,怎成了官奴?
柳儿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道一件,董师傅一个云英未嫁之女,即便有罪,必定是被牵连,跟着吃了挂落。说不得有些内宅阴私,却是难以晓得了。
转眼过了年,而今年年头显然不太好。蓉大奶奶秦氏,病情起色没几天,其实也不过多吃了几口饭,并不曾起床,如今索性吃少,恹恹地躺着,越发重了。
还有那代儒之孙,不知怎地,头年也病了。三天两头过这府里求药,人参肉桂玉竹之类,不知倒腾了几次。凤姐儿并金钏儿等人颇有怨言,凤姐儿干脆弄些差糊弄了事。
代儒一房只剩这一孙,自然着紧,据说怎么请医问药,花了多少银子,也不见起色,时好时坏,入春没多久,索性病死了。isenbsp; 一时下人们都不爱去东府走动,都暗道别沾了晦气回来。
老太太不知怎么想,也很少让柳儿鸳鸯等大丫头过去办事,多是派管事婆子媳妇们过去,倒是省了柳儿那点儿担忧。
因着她那幅《秋山图》卖了八百银子,且只年前不几日便有人买了去,让柳儿既信服大姑娘,又满心兴奋,连着祭奠董师傅悲伤,也冲淡了几分。
便是那幅经卷,宫里大姑娘也是极喜欢,过年赏赐家下人等,也有了柳儿两匹宫绸并两只装了银锞子荷包。
荷包里银子倒是不多,只两匹宫绸,料子自然是好。颜色样式,很适合做绣活底料,倒是很得柳儿心思。
因这一年,帮着大姑娘临摹了许多字画儿,大姑娘生日,也就没预备大件针线,索性把自己那幅会芳园红梅图,家重画了一幅,上了颜色。又让三七找他爹,出去给裱了回来,送了大姑娘。
大姑娘倒是很高兴,直道这个好,不然看她送针线,劳心劳力,太费神,她心里反过意不去。
其实说起来,大姑娘已经是难得大方主子了。老太太那幅真迹《杏花孔雀牡丹》,要了来送了柳儿不说,另送了两幅字画并几部名家法帖,都是柳儿喜欢,拿了银子也未必买到好东西,自是感激不。若不是真不得空儿,哪里乎多做一些针线给大姑娘了。
因此,开了春,趁着天气好,想着出去买些针线上东西。列了一张单子,想一趸儿买全了,说不得大半年不必出去,正好做活。
打算着,以后除了要卖大件,一些常例送人东西,都早预备了。
比如巧姐儿并各位姑娘、相好大丫头生日,尤其巧姐儿,比别姑娘,都要厚上三分。上岁数,便是赖嬷嬷和干娘,赖嬷嬷不过重要年节,倒也不拘针线还是东西。
倒是干妈,知道柳儿针线活多,又要靠着来银子,说什么不用柳儿给她做衣裳,只让裁剪好,她自家做了。甚至柳儿家常衣裳棉袄鞋袜,多是干妈做出来。倒也应了卖盐喝淡汤,卖油郎娘子水梳头。
柳儿因着上回上街,遇见登徒子和秋红事儿,对出去便有些打怵。
虽说也可让人帮忙置办了,但一个是不便,比如几味药材。再一个说不清楚,绣线颜色则数,非她亲眼看见才知合用与否,不必说,有些颜色材料,很多人未必知道,且名称花样百出没个准儿,南北差异极大。
于是趁着得空儿,叫了墨雨,没带婆子,小鸠跑出去玩了,索性带了小燕和三七。小燕尚可,三七极少出门,高兴坏了。
还是张三叔车,墨雨知机,特意找了他三叔。三七坐着她老子赶车,也是与有荣焉,跟墨雨兄妹两个,隔着帘子叽叽呱呱说话儿。
柳儿忽地想起心事,插话提醒墨雨,“遇上熟人,万不可说提名道姓,只说姐姐们就得了,千万记住了。”
墨雨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只管点头,“姐姐放心,必不会忘了。”
尚且不安心,又一一叮嘱了小燕和三七,两人是迷糊,哪里就这般容易遇到熟人了?不过听话惯了,只都应了。
这回倒是顺利,先去药铺,柳儿也没下车,只拿了单子和银子,交给墨雨去买了,不必她亲去。
难得出来一回,几人索性放开了逛,一条布匹绸缎街上,从头到尾一家不落。其间墨雨实觉得无趣儿,也不跟着进去了,只门外等她们。柳儿还不乐意了,撵他回车上等,上次就是门外,提名道姓叫她,记得真真儿。
别看柳儿纺黹一事上见识不凡,但天下之大,哪里就能穷了,倒也很是看中几种尺头,有那没见过看着鲜别致,还不贵。一条街逛完,她自家荷包见瘪,小燕和三七,各自挎了一个大包袱,她手里也没闲着,拎着个大。拉拉杂杂,这回很是买了不少东西。
逛着时候不觉着,回到车上三人都累了,哪里走了这么多路,又渴,甚至隐隐肚子还有些饿了。
路过一家饭庄,香味儿传来,三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逗柳儿扑哧笑了出来,问外面墨雨:“路上可有什么有名馆子,今儿我请你们,可放开了吃。”
墨雨半大小子,一听来了精神,举目一看便道:“姐姐真说着了,前面不远就是味芳斋,她家烤八宝鸭和点心是很有名。”
这几个人,柳儿是个做主,除了老实张三叔,素日锯了嘴葫芦似,其他都是小人家,哪有不爱吃爱玩爱热闹,索性高高兴兴去了味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