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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若江奇为着个丫鬟跟周氏闹起来，那有得热闹看了。
这种幻术持续时间最长只有一个月，足够折腾这一家子了。
第23章 23
江家住处。
正房里，周氏收拾妥当，顺口问下人：“二爷起了没？再去嘱咐一遍，今儿要出门，可不许他乱跑。”
丫鬟春桃应了，出了门，往二爷住的院子走。
却见院内静悄悄的，春桃皱眉，刻意重重的跺了两脚，又喊了两声：“碧云？刘柱？”
“春桃姐姐，你怎么来了？是太太有什么吩咐？”刘柱从屋子里跑出来，衣服是刚套上的，头发还乱着，显然是听到动静刚醒。
春桃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抬手摆了摆手，不轻不重的呵斥：“你小子胆子倒大，不仅喝酒，还睡到这个时候，若被太太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刘柱忙舔着脸赔笑讨好：“平日里不敢的，昨儿二爷高兴，赏了一壶酒，一时贪嘴。”说着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下，又笑：“春桃姐姐担待一二，小的记着春桃姐姐的好，往后有事，只管吩咐。”
春桃啐了一口，笑着不与他理论了。
“二爷呢？还没起么？”春桃朝屋子一看，门窗紧闭，里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春桃心思细，想起二爷的性子，又迟迟没见着碧云，压下眉头，眼睛里闪过厌恶。
这次来府城，二爷身边带了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原本依着二爷的身份，多几个都无所谓，但周氏另有打算，非但只让带两个，且这两个还不是二爷惯用的，而是从底下新提上来的，摸样儿顶多清秀，平日里很本分规矩。
周氏无非是怕江奇又被丫鬟勾的胡闹，传出去坏了她的打算。
怎知千算万算，这丫鬟到了二爷跟前就浪起来。
春桃想起碧云的摸样儿，觉得二爷也太不挑了，要知道二爷留在家的那些丫鬟们个个儿娇俏水灵，尽管名分上是丫鬟，实则都被二爷上了手，只因没定亲，周氏才压着不给名分。碧云的长相，放在那些丫鬟里，只能排在末尾。
至于另一个丫鬟红荷不提也罢，才来第一个天就摔跤磕了头，最后额头留了个疤。如此倒是识趣，二爷贴身的事儿都不沾手，只听碧云分派，相安无事。
说话间，院外又来了人，正是红荷。
红荷提着热水，见春桃在这儿，忙喊人：“春桃姐姐。”
春桃知道那热水是给二爷的，便让她去忙，又把周氏的话转达。
抬脚正要走，却听得屋子里有动静，夹杂着哭泣。
春桃正奇怪，又听到二爷迭声的安慰，大吃一惊。
“二爷？”春桃在门外喊了一声，没敢硬闯。
须臾，房门开了，江奇披着衣裳出来，脸上还残留着急切忧心，嘴里漫不经心道：“春桃啊，太太有事？”
春桃觉得他有点奇怪，但还是先将周氏的话说了。
怎知她话音一落，屋内哭泣又起，一个娇喝的女声传了出来：“你去！你去！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哄我的，你根本不在意我！”
江奇面色一变，急忙奔回屋内，搂着那人就哄：“云儿，我说的话天地可鉴，绝无半句虚言。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儿绝对不变，我马上就打发了那些丫头，再跟太太禀告你的事，我娶你！”
春桃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
她听得清楚，那个哭闹的人是碧云！
二爷说的什么话，要娶碧云？！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二爷一贯风流，不知上手了多少丫鬟，便是先前对碧云也没多少上心，怎么一夜之间就大变了？娶丫鬟为妻，这种话怎么可能是二爷说出来的？
春桃冲击的不轻，脑子里乱纷纷的。回过神，忙跟进屋内，亲眼目睹那两人抱在一起情意绵绵，大喘了口气，白着脸出来，见刘柱红荷两个也是一脸震惊，这才觉得一切不是幻觉。
春桃不敢耽搁，赶紧回去将此事禀报周氏。
周氏听了回话，自是气恨，但此时她只以为江奇是被碧云给哄了，也不认为自己儿子真能痴心一个丫鬟。男人么，哄起女人来什么话都说，周氏之所以生气，是引这回带江奇来府城，为的是给他定一门亲，节骨眼儿上跟丫鬟胡闹就算了，怎么能张口就说娶丫鬟为妻的话。
然而等周氏派人去叫江奇，江奇已经带着碧云出门去了。
“这个小贱人！”周氏恨不得将碧云扒皮拆骨：“赶紧叫人去找，务必把人给找回来！”
江家的这一幕，江堇姝用神识看的一清二楚，更清楚的知道江奇的去向。
幻术果然很有用，如今江奇和碧云就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有情人，江奇为表明心迹，专门带她去卖衣裳首饰，更重要的是推掉出门的事儿。碧云满是幸福感动。两个人你侬我侬，根本不在意路人神色，江奇更是一掷千金哄得伊人一笑。
江堇姝有点儿好奇，周氏想给江奇攀哪家的姑娘？
江奇的长兄江俊年长他九岁，早已娶妻生子，江奇本就是幼子，兼之时隔多年才怀上的，周氏对其十分宠爱。再者，江奇幼时还是很聪明，读书不错，只慢慢儿的移了性情，才不务正业。这江奇又生的好，不知得了多少夸赞，周氏引以为傲。
眼看着江奇十八，婚事不能再拖，周氏挑来拣去，看中了一家。
今儿出门赴宴是早就定好的，也是给一对小儿女相看，谁知节骨眼儿上江奇闹了这么一出。
“太太，二爷、二爷他……”出去找人的回来了，却是缩着头，半天吭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找到？”周氏质问。
“找到了，但……二爷不肯回来。”
周氏当即砸了手里的茶碗，口里却是骂着碧云：“贱蹄子！倒是没看出来，居然这么有手段！我好好儿的儿子，竟哄得不听的话。”
周氏简直气得发晕。
以往不论江奇如何，在周氏面前都是乖儿子，也从没为哪个丫鬟跟周氏呛过声，眼下突然来这么一出，周氏怎么受得了。更要紧的是，今儿的日子是定好的，江奇跑了，周氏怎么跟对方交待？万一江奇这事儿传出去，对方肯定恼了，往后江奇也别想说个好亲。
“太太，您别急，当心身子。”春桃忙扶着人坐下，轻轻给按着两鬓。
又有冬梅重新捧了茶水过来。
周氏灌了一杯茶，压下了火气，可眼里的戾气却越来越重：“再多叫几个人，找到二爷跟那个贱人，把人给我带回来。记着，别闹开了，办的谨慎点儿。”
“太太，车已备好了，您看？”冬梅委婉的提醒时辰不早，再不出门就迟了。
周氏没法子，只能收拾好出门。
马车穿街过市，拐进一条巷道，这里却是知府衙门的侧门，专门方便知府家眷出入。丫鬟将帖子一递，便有人引着周氏进去。此时周氏已然神色如常。
江堇姝倒是诧异，没想到周氏能进知府衙门。
周氏当然不可能攀上知府家的亲，但女方定是和知府家有所关联，否则知府夫人哪里肯给这个面子。然而江家的情况江堇姝能不清楚么，当初攀上王县令已是难得。江家本就没什么根底底蕴，江槐贾氏一死，只剩江松撑门户，一个县丞，在县里排的上号，在府城算什么？
今儿知府夫人是以赏花为名设宴，来的都是各官家夫人小姐。
周氏虽不是府城圈子里的，但跟其中几个还算认得，况且此回竹山文会十分热闹，好些人家都来府城，有门路的自然少不得来拜访知府夫人，如此周氏在其中也不算很显眼。
知府夫人已有五十，身形丰腴，端庄温和。
知府夫人见了周氏，笑问道：“听说你们家三姑娘定亲了，定的谁家？”
周氏忙笑回道：“是王县令家的长子。”
“王县令？哦，我记得，他们王家可是金陵望族。”
话音一落，旁边就有人接：“可不是，金陵的四大家族，我们可都听说过。他们四家联络有亲，一向亲密。王家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在京的有两房，那位王子腾王大人现任京营节度使，清水县的王县令正是王大人隔房的侄儿。”
知府夫人耐心的听着，就好似真第一回知道似的：“我记得，王大人的妹妹嫁给了荣国府的二老爷？”
“夫人好记性，正是呢。不止王大人的妹妹，还有王大人胞弟的女儿也嫁进了荣国府，是贾家大房的二奶奶。”
“说到这贾家，可就更了不得。”
周氏眉心一跳，不知怎么就觉得不大对。
第24章 24
“提到贾家，好似江家大老爷娶的夫人便出自荣国府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在江家大老爷健在的那些年，江家和荣国府还是姻亲走动，借势颇多，周氏很乐意跟人提及大嫂贾氏的出身。然而时隔多年，事境变迁，现今周氏最不乐意听到的便是贾氏出身。哪怕两家早断了来往，可到底心虚。
周氏摆出一张笑脸，想着怎么把话题转开。想到此行的目的，她朝周围一扫，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本来要见面商谈亲事的人迟迟没有出现。
不等周氏寻到转移话题的机会，又有人发问。
“江二太太，听说江大太太留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年幼，怕是还待字闺中吧？”
“你们说的是我们家四姑娘，她在四月里已经出嫁了。”周氏笑容微僵，尽管不愿提江堇姝，但问话的是同知夫人，她只能尽量简短的说了。
“嫁给了哪家？”
“……是我们顾家的旧识，我们老爷子在世时给定的亲。”周氏不想再继续绕着江堇姝说下去，话刚答完，便笑着看向知府夫人：“今儿知府夫人办赏花宴，这般热闹，怎么不见金太太？”
知府夫人的长子娶妻金家长女，金氏之父原为陨怀县县令，几年前牵扯进一桩渎职贪墨案被罢黜，不久便病死了。金家早年跟姚家有婚约，长女嫁给姚知府长子，儿子本来中了秀才，但到底受了其父之事的影响，于科举出仕心灰意冷，转做了教书先生。
金家还有个小女儿，年芳十七，正是周氏相中的姑娘。
金家败落后，完全是靠着嫁入姚家的长女护持，这位姚大奶奶嫁进来时娘家还没倒，她肚子争气，一举得男，又有手腕，便在姚家站稳了脚跟。如今这位姚大奶奶已有两子两女，待其他两个庶女也不错，公婆爱护，夫君敬重，很有颜面分量。
正是考虑到这点，周氏才想结这门亲。
金家姑娘已经十七，亲事未定，金家十分着急。金太太知道自家不比以往，却不愿意随便找一家委屈了女儿，这才托姚大奶奶帮忙。知府夫人对姚大奶奶还算满意，得知此事，愿意从中帮忙，便请了金太太小住。
男女相看都十分隐晦，通常事先有个大致范围，江家也在其列。
金家虽败了，但长女嫁的好，哪怕江松是县丞，却是捐官得来的，算是各有所长。江家在待选名单里，并没有太大优势，冲着姚家这层关系，不少属官愿意给自家次子求娶。
这回赏花宴，不少人也是冲着金家二姑娘来的。
知府夫人本来没把江家放在心上，却是金太太很上心，前两日提起江家跟京中荣国府有亲，倒令知府夫人吃了一惊。细问下，原来是荣国公的庶出二女。姚知府到任时，江槐和贾氏早已没了，江家已败落，以至于姚知府没留心此事，但这会儿知道了，少不得心头微动。
虽说两家没了往来，但有这层关系在，等同一条途径，费点心思就能走动起来。
姚知府有了这个心思，方有知府夫人今日之举。
关于江家之事，金太太打听过，知道个大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