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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质朴单纯的边疆将士。
云海虽然没想那么远,但卫若梅那一脸紧急集合的表情,谁看了都不免跟着着急。下意识的,云海脱口而出道:“宫中的事情难道与我们将军有关?皇上为难将军了?”
卫若梅看了看缩头缩脑的贾赦,为难道:“云兄,按规定,我是不应该告诉你什么的,但既然我们同为将军麾下,也算有半份同袍之谊……”
云海急道:“卫兄直言便是。”他们是奉宁珊私信入京的,并没有通过皇上,云海生怕是皇上以此为由,要问他们将军的罪。
正巧,卫若梅也是这么想的,好端端的,将军密令将士们入京是为了什么?要么是想反,率军逼宫;要么就是怕皇上以为他想反,以图自保。不管是哪种,一旦两皇知道,都讨不了好去。而宁珊被问罪,作为部下,他们也没什么好结果。
真要是这么着,还不如反了呢。甭管宁将军现在有没有造反的心,他们帮着演一出陈桥兵变,送他黄袍加身,想来不会拒绝。若宁珊真的登上皇位,他便是开国元勋了。四王八公那一群人当年都是跟着造反打天下,而后从泥腿子一举翻身的,骨子里对于改朝换代有着天然的热情,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虽失了祖上豪情,却喜欢上了从龙之功,念念不忘再次一步登天,因此,反骨反的毫无压力。
卫若梅一狠心,本着法不责众和多一个帮手多一份把握的原则邀请道:“云兄,如今京中形式未名,将军又不知下落,这城里城外我们都搜遍了,只剩宫中,而今又有圣旨来下令护驾,你看……不如我们一同入宫,听候将军差遣,你意下如何?”
云海咬牙切齿道:“狗皇帝要害我们将军?岂能容他?听我号令,一队保护将军家眷去营地,二队去寻北疆的同袍们,三队先行,控制住城门,其余人等,随我杀进皇宫。”
贾赦一个趔趄,从车辕上摔了下来。等贾琮将他扶起,先前围的人山人海的兵马已经所剩寥寥无几了,卫若梅领路,云海压阵,当真轰轰烈烈朝皇宫冲去——这就是冲进宫中的第三队人马。
迎春抱着孩子,黛玉拉着惜春,接二连三钻出车厢,焦急的扯着贾赦问道:“父亲/舅舅/叔父,现在怎么办啊?皇上真的要害大哥哥吗?我们该做什么……”
贾赦被三个姑娘拉的衣衫不整,鬓发散乱,背景音是邢夫人忽高忽低的哭嚎,贾小琮也跟着添乱,死死抓着贾赦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害他没法伸手出去把姑娘们都推开,一时郁闷难当,奋力挣脱众人,跳脚吼道:“问我干什么?问我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知道该干什么?”邢夫人哭的更大声了。
海疆一小队眼巴巴的望着同袍们冲去的方向,虽然也很想为自家将军鞍前马后,但仍然严守军令,严密保护着将军家眷:“老爷和众位姑娘们先上车吧,咱们得赶在天黑前回到营地去才行呢。”
贾赦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把姑娘们都哄上车,先威胁迎春道:“抱好了爷的大胖孙子,但凡擦破点儿皮儿,看老爷我不打死你的。”
接着又恐吓黛玉:“看你稳重懂事才花力气养着,再闹把你送回大观园去。”
扭头又想吓唬惜春,却被一口打断:“了不起就是送我回东府么,当我怕吗?”贾赦被噎个够呛,摸摸鼻子,小声嘀咕道:“臭丫头,就是仗着东府都跑光了,哼,城外不是还有你爹么?不怕回东府,爷就把你塞到道观里去。”
海疆一小队队长无奈道:“老爷,别光说别人了,您也上车坐好吧。”自家将军把爹当儿子宠不是什么秘密,当年打茜香国的时候这位爷一月一包家书,颠三倒四,絮絮叨叨,磨叽的全营都知道。
贾赦吭哧吭哧爬上车,放下门帘却揭起窗帘,扯着小队长闲聊:“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啊?真打进去能不能行啊?”不是贾赦胆大包天到造反都不怕,实在是这货脑子里对造反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他全部的印象也就是当年成为谈资的先义忠亲王,追封为悼帝的那一位宣称要造反逼宫,但是没打进京城就战败自尽了。那会儿他爹贾代善还在呢,对外顶门立户根本轮不到他。事实上,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压根儿就没出去过二门,根本不知道兵戎相见是个什么场面。
小队长对这个问题倒是很重视,认真回答道:“将军当时写信要两万兵马,但云将军怕不够,带了我们两万人先行,后面还有三万兄弟走的慢一些,但这一两日也该到了。北疆那边听说也是点了五万兵马过来,但跟我们正好相反,是先三后二,因着距离要近一些,已经到齐了。真打起来,咱们起码有七万兵马,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能打硬仗,肯定比京中那群养尊处优的兵大爷们强多了。”
贾赦掰着手指头数道:“四大京营常备军各两万,流动的还有两万,我儿约莫能拿住一半。禁军人数要少,只有三万,但直属我儿,忠心自不必说。这么加加减减下来,一共就有……就有……”
黛玉忍不住插言道:“兵强马壮的七万,忠心跟随的三万,京营只要得不到消息就不会进京城,暂时不用考虑他们。光是眼下这十万人,别说攻打皇宫了,占领京城都易如反掌。”林家祖上靖远候也曾随军攻入前朝旧都,家族史册中有所记载,黛玉自幼酷爱读书,而且兼收并蓄,能找到的书都肯认真看,故而对历史军事也有所涉猎。
迎春对黛玉的头脑一直报以敬佩的信任,听她这样一分析,不由略略放心:“借你吉言。”想一想又对着外面扬声道:“这位军爷,若是立刻发信出去,还能不能……来的更多啊?”
小队长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咱们的人已经出发去报讯,李将军收到消息,必定立刻派出精兵支援。北疆那里也无需担心,狗皇帝胆敢与咱们将军为难,就索性废了他,兄弟们都愿意拥立宁将军上位呢,姑娘就安心等着做公主娘娘吧。”
迎春低语:“我岂是为了这个?只盼大哥哥好,咱们全家就好了。唉,早知如此,真该拼一把,将公主嫂子也带出来,大哥哥也好无所牵挂,放开手脚恣意行事。”
黛玉闻言,心中暗惊,难道迎春早就看出宁大哥哥有反意?莫非今日送他们出城并不仅仅为了保住小宝宝不被抢走?黛玉越想越生疑,她本来就是凡事爱想多,不小心就钻牛角尖的性格,如今被迎春一句话惹起了满腹疑云,便越想越觉得,宁珊若要保住孩子不被太上皇夺去,唯有凌驾于皇权之上才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迎春是怎么早早看透的,纠结到最后也只好归结于他们兄妹心有灵犀上去了。
第184章 黄袍加身
三万禁军浩浩荡荡占领了皇宫; 两万海军在小将的带领下将京中皇亲国戚全看的孙子一样老实; 五万北疆将士把诺大的京城围的水泄不通; 贾琏带着贾蓉、贾蔷刚出北城门就被堵住; 不由分说捆成一团压在了营中——贾琏生怕这是来与宁珊为敌的,没敢表明身份,错失良机,白当了俘虏。
宫中的太医被紧急召唤到一起,合力抢救太上皇,但他毕竟年纪大了; 又受了这样重的伤; 医正拼了半条老命保证他还有一个气已经十分难得,戴权也看清了形式; 安安分分的什么都没说去伺候主子了。
皇上那边也有人去看了看; 但这种肉眼不容易看的外伤本来也不好判断; 特别是禁军两个副统领在宁珊让他们自行判断以后商量了半天; 最终决定还是同情太上皇了——他们把皇上压起来,以弑君杀父的罪名暂时看管住; 准备等统领下令——宁珊对此郁闷不已; 本来今日入宫是为了辞行; 跟皇家来个一了百了的; 没想到却在另一种层面上真的一了百了了。
眼下这局面; 不管太上皇死不死得掉; 活不活的成; 皇上是注定要被废掉了; 但新君怎么选却十分困难。按理说皇上有五个成年皇子,小的更多,但他本人既然成了逆贼,他的儿子们自然也不再有资格继承皇位——当年义忠亲王造反不成,虽然身死也免不了阖家被圈禁,若不是太上皇为了跟皇上打擂台,义忠郡王到死都出不了皇陵。
可是如果不从现有皇子里选,就得琢磨让六王爷和七王爷哪个上位了。这俩也不是多靠谱的角色,儿子更加默默无闻,不知端底,而且只怕也没受过相应教育,与其让他们上台来祸国殃民,还不如那千年老参给太上皇吊命呢——这一位起码在国事上还把握得住大局。
宁珊郁闷的坐在台阶上望天,他觉得饿了。这一天从太阳没升就开始折腾,先是生儿子,再是撵老子,安排好妻子又来应付老头子,闹腾到快天黑还没吃一口茶饭呢,再怎么铁打的硬汉也顶不住饿啊……宁大将军捂着开始叫嚣的胃,嘟囔了一句:“怎么想辙弄点儿吃食来呢?”
一个鞠躬哈腰的人影鬼魅般蹿出,卑躬屈膝道:“宁将军腹中饥饿,不妨先用些点心,好歹垫一垫,待奴才设法往御膳房去取些饭菜来。”
云海上前揪起那谄媚的内监,厉喝一声:“阉贼,你敢毒害我们将军?”
献媚不成反被打的裘世安哭哭啼啼求饶道:“这位小将军误会了,奴才是真心孝敬宁将军的。”
守在太上皇床边的戴权扭头嗤笑一声:“这话若是咱家说倒也罢了,好歹宁将军是我主子的女婿,你可是当今天子的心腹,莫不是还想着帮你主子反攻倒算?”说完,也对着宁珊讨好一笑,他主子是玩完儿了,以后他日子怎么过就全看宁珊能不能看在璎华公主的面子上拉一把他们这群大明宫出身的奴才了。
戴权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平素牢记做人留一线的原则,从未与璎华公主为难过;但同时他也极其懊恼以前没有对璎华公主献媚过,哪怕是她被许嫁给宁将军以后锦上添花一些也比无动于衷强啊。戴內相陷入了深深的对裘世安的幸灾乐祸和对自己的悔之晚矣当中,循环往复,表情复杂到旁边看着他的禁军们都跟着纠结。
宁珊忧郁道:“收收你们那奴颜婢膝的嘴脸吧,本将烦着呢,没空听你们的废话。”这一天过得真够闹心的,除了添了个宝贝儿子是喜事儿,然而也被闹腾的一把都没摸着呢,还不知道傻爹能不能照看好他儿子,又有家里的璎华也不知道醒没醒,太上皇虽然不是什么好爹,但就这么死了他回去也不好跟璎华交待啊。而且还有件更闹心的事儿,一年之内办两三个国丧,也是晦气的无可比拟了,璎华还得坐着月子披麻戴孝。
裘世安在云海的铁掌中艰难求生:“宁将军,奴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人都是惜命的,眼下的局面只要不瞎的都看的清楚,奴才就是再蠢也知道给自己找个活路啊,奴才是真心讨好您,盼着您能高抬贵手给条生路……”
宁珊听着这话有些不对,挥手示意云海把人放下,问道:“你活不活的成与我有什么干系?你要么等太上皇醒了看看他想怎么处置你主子,要么就等着继任发落,我管不着你。”云海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被卫若梅及时拉住,不被察觉的朝他摇头,示意不要开口。云海又郁闷又纳闷,但总算忍住了。
卫若梅到底是王孙公子的出身,考虑问题另辟蹊径不说,还比军中将士们全面且细致。他认为虽然眼下大家都打定主意要推举宁珊上位了,但不能由他们这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