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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众口唾骂的。
凤姐儿急的在车厢中一直骂人,骂了赖大骂周瑞,骂了奴才骂主子,平儿一直紧张的抓着身下的流苏座垫,把边缘都扯起毛了。巧姐儿最可怜,这一整天又饿又累却不得休息,此时听着外面的嘈杂,心里害怕,又哭了起来。
贾琏彻底没招儿了,只好跳下马车,嘱咐亲兵道:“你们送二奶奶先出城,我回去见过老太太再追上去。”闹到这个地步,眼见着城门就在眼前他却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但也不能拖着凤姐儿和巧姐儿一块堵在这里,谁知道再拖下去会不会有变故?还能不能走成?贾琏豁出去了,大不了回去找大哥一起面对皇家的发作吧,他的妻儿必须送走。
凤姐儿泪水涟涟,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贾琏的大丈夫气概,百感交集。亲兵小头目略一沉思,分出一半人跟车出城,亲自带着剩下的人护送贾琏,道:“将军吩咐咱们保护二爷一家,断不能让二爷独自回去。”贾琏有气无力爬上一匹马,话都懒得说,朝大观园方向疾驰而去,赖大被甩在身后,猝不及防吃了一嘴马蹄灰。
众亲兵跟着贾琏一阵飞驰,转过一个路口,见四下无人,贾琏忽然勒马停住,众人反应极快的都停了下来,七嘴八舌问道:“二爷如何停在这儿了?”
贾琏狞笑着回头道:“诸位大哥,烦劳你们,就在这儿把那些狗奴才都收拾了。”
一个小兵叫道:“二爷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贾琏笑的愈发狰狞道:“对,一群牢骚娘们儿,爷不伺候了。”
亲兵头子赞道:“这才像将军的兄弟,有血性。成,二爷往边上站站,咱们动手粗鲁,别崩上血。”
横行贾家数十年之久的赖大,好日子算是走到头儿了。
另一边,凤姐儿和平儿出了城,一步不敢停留的疾走至天色将黑,亲兵下马,围住马车,道:“二奶奶和平姑娘且忍一忍,今日是赶不到下处了,还请在车内休息。”
凤姐儿掀起帘子问道:“二爷可跟上来了?”
外面昏暗的看不清人脸,只听到另一人的声音回道:“不曾看见。”
凤姐儿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回头对平儿低语道:“我只说二爷成日家偷奸耍滑,不曾想也有那样的血性。咱们是出来了,他却陷在城中可如何是好?”
平儿也心慌意乱,只随口敷衍道:“有大爷在呢,必不会看着二爷吃亏。”
凤姐儿黯然道:“咱们做的事儿,可是违逆皇家的意思啊,太上皇是多么霸道的性子,岂能轻饶了?”
平儿只好道:“出都出来了,多想也无益,奶奶且将就着歇一歇吧,明日怕是仍旧要赶路呢。”
凤姐儿把巧姐儿搂在怀里,头挨着头,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平儿靠在车厢壁上,胡乱把斗篷一披,将头埋住,也不再做声了。
被娇妻美妾担心着的贾琏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也放开了心胸,索性请众亲兵去喝酒吃饭。他今日也是跟着折腾了一天,至今粒米未进,腹中早已饥渴难耐。亲兵头目劝道:“二爷再忍忍,出城赶上二奶奶,咱们到驿站再用饭。”
贾琏拒绝道:“怕什么,爷还就不跑了。”说罢执意要先用饭,还力邀众人一道痛饮几杯,被硬生生抢了杯子才作罢。一行人正吃着,忽见外面进来一小队人,两个主子模样,四个长随打扮,坐在堂中便催酒菜,声音有些耳熟,贾琏定睛一看,笑着高叫:“蓉儿,蔷儿,看见叔叔也不过来请安吗?”
来人正是被贾珍甩下的蓉蔷二人,他们也不知道今日这一出大撤退究竟所为何事,故此也没有太害怕,按部就班的收拾了准备赶路。行至半路觉得饥饿,也跑到酒肆里用饭,恰好撞上了贾琏,遂凑在一处,一顿饭没吃完,两人已被贾琏忽悠着决定一道北上了。
第177章 二虎相争(一)
众人一一出发以后; 宁珊马上着手转移璎华公主。幸好皇帝抠门; 给他新建的护国公府是在原先宁侯府的基础上改建的; 以前的地道和暗室得以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璎华公主生产完就一直在昏睡; 华嬷嬷用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宁珊一把抱起,带着伺候公主的贴身丫鬟一起送去了书房后的暗室里。那地方是整个宁侯府最保险的所在,四条地道连接八方; 最远一条的出口直接到了城外。说起来,这宁侯府还是前朝一个王府改建的; 也不知道当时那位王爷是出于什么心理; 把底下挖的四通八达; 暗室和地窖修的左一个右一个的; 这要是都堆满粮食饮水; 躲上一支三千人的先锋队都够活大半个月的。
宁珊看着华嬷嬷带着一帮丫鬟将璎华公主安置好; 回身对悠闲的跟下来的郑老御医道:“您老也准备住下?还是要回家去?”
郑老御医老神在在道:“家去干嘛啊?我就留这儿照顾公主了。今儿你天不亮就叫人去喊我; 我就知道有大事儿; 出门前已经让我那老妻带着孙男子女都躲出去了。横竖我家里就我一个又实职的; 其他人那是说走就走的; 这会儿怕是都到沧州了。”
宁珊拱手为礼:“璎华就全摆脱您老了。”说罢,龙行虎步出了暗室; 从上面书房将暗门封好; 换了一身入朝的衣服; 准备正面去怼太上皇。
宫中的太上皇还沉浸在宝钗给他带去传说中的秘药的兴奋之中; 忽听外面有人进来汇报,说皇上带着人正匆匆过来,约莫还有半柱香就到大明宫了。太上皇扯起一抹冷笑道:“活该这儿皇帝倒霉了,正好寡人这里来了好东西,索性送给他。”宝钗跪在地上,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这哆嗦的动作有点儿大,太上皇从眼角瞥见了,索性一事不烦二主,道:“那丫头,这事儿你来办吧。等会儿儿皇帝进来,你就把茶端给他去。”
宝钗一头磕在地上,抖得如寒风中的落叶,也亏她这时候还能急中生智,叫道:“并非奴婢不遵从太上皇的口谕,只是奴才是伺候璎华公主的,而公主与皇上关系不睦,只怕奴才敬的茶,皇上不会喝。”
太上皇抬手拈了一下胡须,若有所思道:“也是这个道理,那你且退下……”宝钗大喜,连连磕头不迭,却听太上皇话锋一转,又道:“对了,你不是还带了几个丫头在外头?去找一个人来替你。”
宝钗战战兢兢爬起来,倒退了出了门,浑身大汗的看见宝琴和湘云、探春都在汉白玉壁的台阶上低头站着,禁军们各持刀枪剑戟在两边列队,四个姑娘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各个屏住呼吸,谁也没有初次进宫到处看看的兴致了。
宝钗打量了一下三人,飞快的思考着应该选谁去替她。按说宝琴是最聪明伶俐的,但这是她的本家,若宝琴摊上一个刺杀皇帝的罪名,她们薛家还是要倒霉;
湘云最听她的话,但这丫头是个傻大姐,宝钗根本不敢把话挑明了跟她说,而暗示又怕她听不懂,再说三人之中顶数她相貌最普通,想诱惑皇上喝加了药的茶,起码也得是容貌出众,能让他眼前一亮,疏于防备的;
这么一考虑,也只能是探春了。她是元春的庶妹,也算是半个沾亲带故的小姨子,想必皇上应该不会提防后妃的家眷。宝钗飞快分析完利弊,跑下去拉住探春的手,亲亲热热道:“三妹妹,太上皇宣你觐见,且随我来。”
探春腿一软,当即摊在了地上。宝钗千算万算没料到探春如此没胆,就她这个心理素质,等会儿端了茶上前,还不都扣在地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躲是别想躲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宝钗返身回去对太上皇建议道:“启禀太上皇,奴婢想了一想,觉得是否不在大明宫中下药更好?只怕皇上对您心存忌惮……”
太上皇不耐烦道:“横竖这件事交给你了,做得好了寡人自然赏你,做不好就等着满门抄斩吧。”一番威胁让宝钗的腿也软了,整个人棉花堆似的委顿在地,颤抖着目送太上皇走向后殿。
戴权上来,一甩拂尘,拖着长腔问道:“薛女官说的头头是道儿,不知现在却打算怎么做啊?”这人还是他送去宫仪司的,后来又是他去宣旨送到公主府的,宝钗的长相又足够醒目,见了两回以后戴权倒也把人给记住了。作为一个低级女官,能被有着內相之称的戴权记住,实在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宝钗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光宗耀祖的野心,她只是拼命转着脑筋,思考如何能保住全家的小命。
好在宝钗素来沉稳,也不知道她爹紫薇舍人当年都是怎么教她的,心理素质强到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今日接连受惊,却屡屡急中生智,对戴权道:“烦劳內相,怎么想个办法,将贾姑娘送去贾嫔娘娘宫中,若是在娘娘宫中给皇上敬茶,约莫要容易很多。”她是打定主意要甩锅给贾家了,横竖这药是他们家出来的,害人的主意也多是他们家想的,现在更有个现成的娘娘在宫中可以背黑锅,不坑他们家坑谁?
戴权又甩了一把拂尘,叫了一个小太监来,干脆的吩咐道:“将这四人都送到贾嫔娘娘宫中,待会儿皇上来了,就说太上皇下了朝在小憩,不必通报。”说罢,将那药包又拍到宝钗手中,语带深意的道:“太上皇的信任,薛女官切莫辜负了啊。”宝钗苦笑,将药包袖进衣袍里,努力摆出不动声色的样子倒退着出门去了。
大约是璎华公主派人入宫这件事对皇上的刺激略大,宝钗等人才退到大明宫前的空地上,皇上就满脸郁气的带人冲了过来,带路的小太监急忙伏地请安,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皇上一脚踹翻在地,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大喝:“璎华派来的人呢?叫她们给朕滚出来!”他受够这个处处给他添堵的皇妹了——本来也没有感情基础,她处处帮着太上皇给他使绊子不说,还有个死鬼哥哥压在他头上——皇上已经决定了,太上皇一死,他就把璎华埋到皇陵里陪葬。至于太上皇怎么死,他的爱妃贾嫔已经承诺尽快联系她母亲将家传秘药送进宫中了,只等那宝贝一到手,他这个皇帝就可以名副其实了。
太上皇跟皇上打的主意其实一模一样,只是人家这边动作要快得多,宝钗跪在后面,心知今日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满目凄楚之余,也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缚。她一直就是一个信奉“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野心家,如今逼到头上,也有一股子血性——就像王夫人最早对大房下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样,宝钗也豁出去要给自己挣一个活路了。
袅袅婷婷的抬起头,宝钗一双美目顾盼神飞,眼中光华流转,光是那含羞的微笑,娇俏的神态,丹唇未启,就已经让正面相对的人酥了大半截了,再配合上柔柔的声线,一声“给皇上请安”说的是千回百转,绕梁不绝。
皇上也一眼认出宝钗来,先是一愣,继而看清了她女官的打扮,心头一喜,脱口而出:“你去了哪里?朕后来怎么就找不见了?”
要说当今这皇上当的也的确郁闷,权利权利摸不着,金钱金钱不凑手,就连后宫都是以半老徐娘为主。何况他当日还是王爷的时候又不受宠又没地位,一干正妃侧妃都是捡人家挑剩的,家世背景就不说了,连容貌也是淹没于人群的等级。
好不容易一朝得志,当了皇上却选不了秀,他那群宫妃里最新鲜的还是入宫以后才收的贾元春呢,也是三十往上的年纪,即使长得再美也没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