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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可得提醒首相先生注意安全啊。”周围人又大笑起来。
“我会的。”克莉丝这样回答道,然后走到桥边,靠上扶栏对底下的杰拉德喊道,“亨德森先生,你觉得泰晤士河的风景如何?”
☆、新生
在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克莉丝把杰拉德吊足了五分钟才拉上来,倒吊让他的面部一片涨红,再加上被克莉丝踢下车时受了擦伤,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非常,“回答我的问题,亨德森先生,你应该能看到大本钟吧?那后面就是国会大厦,你们的行动目标……而你眼前的泰晤士河在半年前还臭气熏天,生活在伦敦的人们每天都要祈求好的风向,让恶臭飘到别处去,克罗佛特·史塔瑞开设的工厂对此贡献巨大。直到政府与人民为此付出不懈的努力,伦敦才终于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你会想要摧毁这样美丽的景色?”
杰拉德一声不吭。
克莉丝继续道,“‘愿洞察之父指引我们’……数千年过去了,圣殿骑士一直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我想你应该也是这样吧,但——你有想过吗?洞察之父是谁?为什么他能指引我们?亨德森先生,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克莉丝的问题让憋着气想要反驳她的杰拉德愣住了,从他的表情里就能让人知道,他的确从未考虑过圣殿骑士信仰洞察之父的原因。
“万物皆需秩序,万事都需指引……这是圣殿骑士的信条,而洞察之父正是圣殿骑士精神的象征、信念的象征,他从未真正存在过,但又的确长存于我们心中。人生就像是一条漫长的道路,绝大多数人所走的道路都是歪歪扭扭,但是信念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告诉我该如何去实现理想,所以指引我的不是洞察之父,而其实是我心中的信念。”
克莉丝过于曲折的表述方式像是一盆冷水,浇息了杰拉德的怒火,他低下头尴尬地咕哝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弗莱夫人。”
“没关系……”杰拉德就像个懵懂的孩子,而对于孩子,克莉丝向来十分有耐心。她望向远方汨汨流淌的泰晤士河水,然后淡淡地笑起来,“你不明白我的想法,而我也不明白你的想法……克罗佛特·史塔瑞这个男人身上有哪里吸引了你?值得你在他死后继续追随他?”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哪里了不起?”克莉丝继续追问。
杰拉德支吾了一会儿,然后道,“他的财力富可敌国。”
“所以,你向往他的英镑?”
“不!”杰拉德立刻推翻了自己先前的回答,重新说了个答案,“他的政见上达国会。”
“你迷恋他的权势。”
“他的名字整个伦敦……整个大英帝国都知道!每个人都知道克罗佛特·史塔瑞!这难道还不算了不起吗?”
“我明白了,你贪慕他的名声,可是那只是虚名而已。在他消失以后,人们就再也不提起克罗佛特·史塔瑞了。如果你能再去仔细了解一下,就会知道他恶名昭彰……这就是你向往的了不起?人人都唾弃的大人物?”
“可是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杰拉德激动地反驳道,“有个男人……从伦敦旅行到伯明翰,他是史塔瑞忠心耿耿的手下!他告诉了我们在伦敦发生了些什么……他告诉了我们真相!所以我们才会来到伦敦试图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就像浴火重生的不死鸟,我一定要让圣殿骑士教团重掌伦敦大权!”
“真相……如果你的阅历再丰富一些,就会明白真相这个词什么都代表不了,因为它实在太廉价了。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意志,而以这份意志、这份信仰所看到的风景,便会成为他们心中的真相。接着,他们便会设法让所有人都接受他们认定的真相……我不知道史塔瑞的拥簇是怎么给伯明翰圣殿骑士洗脑的,但我连听都不用听,就能推翻他们的连篇鬼话。”
杰拉德皱起眉,困惑又茫然地看向克莉丝,等着她的下文。
“秩序抑或自由,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圣殿骑士真正想看见的……只有和平。所以圣殿骑士和刺客并不总是在争斗的,有些时候,我们会联合起来、团结一致,只为了看到和平尽快到来。或许你觉得用炸药摧毁国会大厦是在实现和平,但我不这么认为,亨德森先生。”
“和平……”杰拉德怔住了,这个词真正地打动了他,而他脸上的血色也跟着迅速消退,因为他立刻想起了自己险些对伦敦做出了怎样的破坏,“是的,和平……那个男人可耻地欺骗了我和我的同伴!让我们成了史塔瑞复仇的工具!”
“我很高兴你终于认清了事实,亨德森先生,现在——”克莉丝俯下身割断了杰拉德脚上的绳索,“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回苏格兰场,我不喜欢奔跑,所以你如果试图逃跑的话……我会非常生气,孩子。”
“你叫我‘孩子’?可是你才大我几岁?”杰拉德不服气地反驳道。
“我叫你‘孩子’,是因为当你还是个摆弄炸药的傻瓜时,我已经数度获得了女王陛下和国会的嘉奖。我不敢说全部,但伦敦的大部分人都认识我,刚才你也看到他们是如何称呼我的了。可是我早已经卸任了,他们尊敬我,只因为我曾是个真正为他们净化过伦敦空气的指挥官。现在我正致力于让英国的女性和像你这样的傻瓜获得平等的权利……是的,我不过年长你两岁,但我已经找到了满意的伴侣,与他结了婚,决定与他相伴一生,很快还要学着如何成为一个好的母亲……这些理由能让你满意吗?”
杰拉德有点傻眼,结结巴巴地问道,“净化空气?解决工厂制造的浓雾和黑烟吗?”
“放在刚才的语境里净化空气意味着抓捕罪犯。亨德森先生,你还有其他什么更有意义的问题吗?”克莉丝示意杰拉德跟上她,“如果没有的话,现在请跟我回苏格兰场去,那里将会成为你暂时的家。”
杰拉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弗莱夫人,为什么来伯明翰做客的不是你呢?”
“抱歉,你说什么?”
“你有这么正确的见解,为什么不用你的思想站出来领导圣殿骑士?我离开伯明翰时……还和父亲大吵过一架,他至今仍相信斯威夫特这个姓氏、尊敬这个姓氏,随时愿意响应你的号召,但在克罗佛特·史塔瑞死后,你却反而销声匿迹了……您理应成为英国圣殿骑士教团的团长,弗莱夫人。”
“因为我在心中,更认可刺客的信条,而我的丈夫也是一位刺客。人民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他们只需要顺应时代的发展,便能找到自己最应去往的方向。这座城市中有许多真正的大人物,但他们既非刺客、也非圣殿骑士。这两个秘密结社的教条听起来是很了不起,但其实缺少了他们世界也能照常运转……我无意于领导圣殿骑士,亨德森先生。”
“听起来您似乎是觉得没有刺客和圣殿骑士的争斗世界会变得更好,但——我不清楚刺客是如何,但圣殿骑士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就算眼下圣殿骑士不能在伦敦实现复兴,早晚有一天我们也能东山再起。因为教团是由现实催生的,您说圣殿骑士消失之后世界也能照常运转,但事实却是,只要世界照常运转一天,圣殿骑士就绝不会消失!我们是顺应时势而生的!”
“……是谁对你说了这些话?”
“我父亲说这是海尔森·肯威的思想。”
克莉丝陷入了思考,她询问杰拉德并不是因为觉得他说的话滑稽可笑。相反,正是因为太有说服力了,她才会因此变得沉默。事实上,在对克罗佛特·史塔瑞的复仇结束以后,她时常会反思雅各在那时说过的话——什么是她的父亲希望看见的?
在克莉丝眼中,她的父亲无疑是个真正睿智的人,所以在遇到难题时,她常常会试着用父亲行事方法来为自己解决疑惑。他会希望圣殿骑士教团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中,任凭这份庞大的力量白白浪费……还是挺身而出领导教团,相信自己绝不会将这份力量用错地方?
看一眼他曾经走过的道路,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
“您想想看!”杰拉德的声音打断了克莉丝的思考,“如果您不站出来,圣殿骑士早晚会有新的领导者。继任者可能像您,也可能像史塔瑞。答案会是一个未知数,您会期待这样的未知数吗?当然,您仍然不情愿的话,我会转告我的父亲,让他别再苦等下去了。”
“亨德森先生。”克莉丝打断了杰拉德的话。
“……什么?”
“愿洞察之父指引我们,杰拉德。”
杰拉德怔愣了片刻,然后瞳孔中立刻亮起了喜悦,“这么说,您是一定会有所作为了?”
“我想——是的,没错。”杰拉德的快乐感染了她,克莉丝忍不住微笑起来,“但是……你还是要先去苏格兰场做客,解释清楚你并没有要危害大英帝国的心。”
杰拉德已经不再害怕这个了,反倒是克莉丝的笑让他忽然脸红了,然后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恕我冒昧……您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我想他应该能算是伦敦最大的混蛋……”克莉丝随口答道,然后拍了拍若有所思的杰拉德,“你自己去找菲德列克·艾柏林指挥官报到,而我也要去面见女王陛下,向她说明你们捅出的麻烦。”
“这么说……”在白金汉宫的花园里听完了克莉丝的陈述以后,女王长松了口气,“又有一桩危机消弭于无形,非常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些谢礼,希望你们会喜欢……还有——”
维多利亚微笑着道,“愿神祝福尊贵的弗莱家族。”
在向女王告辞以后,雅各在皇宫正门前漫长而宽阔的林荫道上,仰起脸看了一阵从树叶间隙中倾泻而下的阳光,然后低下头道,“所以,你会成为圣殿骑士的团长,克莉丝。”
“你会介意吗?”
“不,我只是觉得圣殿骑士的大团长和刺客大师……我们家的餐桌会变得非常热闹。”
克莉丝笑起来,“但我还没有当上团长,你也不是刺客大师,雅各。”
“那是迟早的事,克莉丝。”雅各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道,但其实这些都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的事,就是伦敦将会在他们的努力下变得更好。
这一点,确凿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完—
至此全文完。
那么,佛罗伦萨城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