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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呯!”她们对着我的右脚又再打了一下,我恍惚听到了甚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不。
“呯!”
不。
“呯!”
我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甚么都看不到。
☆、第二十五章 最好的朋友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正下着雪。我侧头望着窗,白茫茫的一片,阳光照在铺满积雪的树冠上,刺得人的眼睛不舒服。我转开了头,望着天花板,又望望四周。是医院吧。床头和沙发上,都放了满满的熊娃娃,几乎要将房间淹没。
吱丫一声,房间被推开,我扭头望去,是爸爸。咣当一声,他手上的花瓶掉落在地,满地碎片,爸爸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直接踩着碎片和残花就冲过来。
“咲良!”爸爸摸着我的脸,“咲良,醒了吗?真的醒了吗?我去找医生!”
我拉住他的衣袖,但因为手上没甚么力气,只拉了一下,爸爸的衣袖就从我的手心中滑走。我问:“赢了吗?”声音很小,喉咙干涩得生痛。
但爸爸听见了。他一愣,“咲良?”
“我们的决赛,赢了吗?”
“……我先去叫医生……”
“赢了吗?”
“不是咲良不好。”爸爸的手抚过我的脸,拂开我的额发,双手抱着我的头,“不是咲良不好,是爸爸妈妈不好。”
“输了吗?”
爸爸没有回答。
我拉了拉嘴角,再问:“我还可以再打篮球吗?”
爸爸还是没回答。
我知道的,我的夏天完结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
后来,医生来了,妈妈也从公司赶了过来。我慢慢吃着钟点佣人大姐熬的粥,安静地听着人们说话,逐渐拼凑出事情。那天我被袭击后就被弃在洗手间,直到队友觉得时间太久、不对劲,这才发现我的情况。后来她们叫救护车了,也报警了,我被送进医院,但也没逮着任何人,谁都不知道是甚么人做的。
后来,在剩下的那场决赛中,虽然大家都打得很努力,但还是输了。
后来,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距离那一个夏天已经过去了足足半年,现在是第二年的二月末。
在我的坚持下,医生还是对我说了我的身体状况。之前的昏迷是因为脑内有积血未清,动过数次手术,又等时间过去瘀血自然散去,我也就醒来;至于我另一被重创的,是右腿膝盖以下,被人打到整条小腿粉碎性骨折。也动过手术,但是伤得太重,又因为我陷入昏迷而错过最佳的复原训练时机,已经没法挽回,当然是不可能再做运动员了,就连日常行动都会有影响。
醒来后两天,我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得来了,便向父母请来照顾我的大姐要手机。
“咲良小姐?”大姐按住我的手,“没关系的,慢慢来,不要急。”
我笑了笑,“没事,我有点闷,也让朋友担心了吧,应该要告诉他们的。”
话虽如此,但我在拿到手机后没立即打给任何人。大姐出去后,我试着将它打开,然后又关上,将手机放在枕边。下午,我再次将它打开,按到通讯录一栏,看着通讯录上“虹村修造”的名字,看了很久,但还是移开了眼,按下另一个名字。
“……你好?”嘟嘟嘟的接通声后,传来女生疑惑的声音,还小声地嘟嚷着:“不会是有鬼吧?但是咲良没死啊喂……”
我失笑,“说甚么?”
“……”
我笑着说:“有鬼啊。”
“……咲良!”耳筒传来尖叫声,让我不得不将之移开。市川朝日胡言乱语着甚么,又有别的女生来吵闹,很多人在说话,结果就甚么都听不清楚了。
约好明天见面后,我笑着挂线,让她们好好冷静一下再说话吧。我摸着手机,正要在“虹村修造”一栏按下去的时候,萤幕上已经亮起了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市川说的,还是那边的女孩子们说的。我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我是高桥。”
“咲良。”响起了虹村的声音。
我笑了笑,“是。”
“……”他没说话。
就这样,我们拿着手机很久,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没挂断。
“咲良。”良久,他道。
“甚么?”
“……你是笨蛋吗!真是……你真的是个大笨蛋耶!高桥咲良你这个超级大蠢材!超──蠢的啊喂!你给我等着啊操!”虹村忽然破口大骂,还猛地挂断了线,“嘟嘟嘟嘟……”
“……”我根本甚么都还没说啊啊啊。
我披着外套坐在床上,靠着枕头,望着窗外。一直到没多久后,穿着校服的虹村喘着大气出现在医院的门口,我才将头转过来。
“下午好,虹村。”我微笑着说。
虹村站在门边定定地看了我很久,这才大步走过来,却又呆在了床前。他想要伸手弹我的额头,却又收回了手,呆了呆,再次伸手,转而在我的头顶上犹豫了好一阵子,却同样没落下。结果他的双手在我的两吋范围外动来动去,还咬着牙,表情极为纠结,完全不知道应该将手放在哪里好。我笑着拉过他的手。
“虹村?”他才是笨蛋吧。他的手心中是满满的手汗,额角还在渗着汗水,整个人都冒着热气。
“……”他撅着嘴,撅得老高的,手下却紧紧地反握住我的手,“笨蛋良,你真的很笨耶。”
“彼此彼此。”
他坐在床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我摇摇头,他垂下头望着我们交握的手,再次沉默下来。
“虹村,”我看着他,“对不起。还有,谢谢。”
“笨蛋啊你。”虹村低嚷了一句。
听他说,男篮赢了比赛,大家都已经无遗憾地退部了,又说年级第一终于被眼镜男金城大智抢走,三年级的同学都已经准备好要摘下帝光上蓝下黑的校服,领到了高中的新制服,只等着下星期的结业礼。
我静静地听着,这才问了一句:“那你去哪间高中?”虹村的话,应该有很多优秀的篮球名门高中争着要他入读。虽然奇迹的世代很厉害,但是,他才是他那一届中最优秀的大前峰,只是后来为了支援首发,转成了小前峰的替补,离开了人们的聚焦点。
“……”虹村望着我,却没说话。
醒来之后,我发现所有人都不喜欢说话了。我无奈地叹一口气,“虹村,我不觉得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虹村抽了一下嘴角,“别说冷笑话啦。”
我失笑。
“……”
“虹村?”
“两个月前,我的家人都已经去了美国。美国那边,有更好的医疗技术可以治爸爸的病。”他望着我,渐渐松开了握住我的手,“过了毕业礼之后,我也会过去美国。”
是吗。我也没有再勉强握住他抽回的手,“有治疗的方法,真的是太好了。”完结了。我笑了笑。
“……”虹村紧紧地握起了拳头,撇开了脸,“高桥,你的脚,”他顿了顿,将脸又转回来望着我,“可以治吗?”
“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打篮球了,是永久性创伤。”我皱了一下眉,“对方好像就是冲着我的脚来,当时下了死手。”
“你知道是甚么人吗?”虹村的眉头也皱起,撅起了嘴。
“不。但是她们叫得出我的名字,也专朝着我的右脚下手,我想,”我笑了一下,“应该是某间学校的女篮吧?”
虹村又定定地望了我很久,接着又撇开脸,双手依然紧握,狠咬着牙,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我伸出手,将他的手拿过来放在腿上,逐点将他的拳头松开,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在他宽大的手心中。他的手上有很多伤痕,亦很粗糙,留下了这些年来打篮球的痕迹,也抹不去那些他荒唐的过往。我的手,都有着篮球的痕迹。
“虹村,一直以来都很多谢你,真的。”如果没了他,我中学三年的回忆大概会没了一大半。比起穿越前的那一个中学,在我的脑海中帝光的鲜明也毫不逊色。
甚至因为时间远近的关系,比起懵懂无知的当年,我对帝光的感觉要更深一点。
因为重来一次,而格外的珍惜。
格外的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
虹村重新握起了我的手,低下头,跟我的头靠得很近,却没有真的碰到我,“高桥,站起来。你的话,是绝对做得到的吧。”他沉声道。
“当然。”我轻声回道。
他握着我的手用力起来,声音却是放轻,“一定要站起来。”
“绝对。”
“高桥。”
“甚么?”
虹村撅着嘴,突然伸手很轻地弹了我的额头一下,完全不痛,“你很优啦,绝对是优到让人讨厌啊啊啊,明明不擅长理科却无数次满分啊操。头脑很好,性格超──难搞,但你的话,就算是现在这样也是绝对可以的,所以,站起来。我一直都不喜欢其他人说甚么『高桥的话,一定可以啦』这种话,因为你都只不过是个超级大笨蛋啊啊啊。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嘛。我都知道我已经没资格说甚么,”他移开了眼,没望我,“我没资格。不过看在认识三年的份上,老实点听我一次啦操。我说你,绝对是可以的,给我好好记住这一点,然后,”他沉声道:“站起来。”
我怔了好一会儿。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在虹村的眼中真的是一个大笨蛋。
“是,”我扬起笑容,“绝对。”
三月,帝光中学举行了毕业礼。在爸爸妈妈的反对下,我还是换上校服,坚持回了去。和女篮的人好好地道别,和同级的朋友见了面,却没再走进去部室和篮球场。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虹村问我为什么,我笑着望向他。
“你知道的。”是时候让自己忘了旧的地方,走进新的生活。社团中最讨人厌的,亦是阴魂不散的前辈啊。
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顶。
不是没惦念,只是要离开了。
我推辞了好几次,但在眼镜男金城大智的啰嗦下,还是被他硬推着在年级第一致辞时再一次上了礼堂的讲台,连虹村都挡他不住。老师们当然不赞成这么乱来的安排,但二年级时的班主任浅见老师却是第一次在同僚面前吼了出来,坚持一定要让我上台。我并未做好再次站上来的准备,但我明白他们的好意;当我听到台下的欢呼声时,还是笑了起来。所以说,想欢呼的人是我,是我为愿意因我而欢呼的你们欢呼。
“大家,很久没见,我是三年一班的高桥咲良。”
台下再次欢呼,“高桥!呼~呜!”他们叫着我的名字。因为都要毕业了,还肆无忌惮地吹起口哨。
我笑着抬手,他们静了下来,我续道:“这三年多姿多彩到让我想爆脏话。”他们哄笑起来,“最后一次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做。”我笑道,“跟身边的同学拥抱一次吧。”我向推我上来的金城大智挑挑眉,他推了一下眼镜,弯下腰抱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我。
“高桥,你果然是很讨我厌。”作为年级代表的他,一边向台下假笑,一边小声道。
我失笑出声,“我很喜欢你啊。”
“操操操操去你妹的不要跟我说这种话啊操。”
“谢谢。”我拍拍他的背。
“……哼。”
我留下和大家拍照,在学校留到了最后,谢绝了要一起去校外玩的建议后便跟他们道别了。我回转去校长室。听女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