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人踟蹰道:“我们这就回去向主子交差了?”
领头人看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跳下去寻找尸首?”
那人看着波涛汹涌的河水,打了个寒战,“小的听您的。”
……
此时凤姐已经筋疲力尽,却仍是拖着顾行迟钻出水面。她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辩不清方向。再加上水流湍急,他们对此并不熟悉,如何尽快上岸?
水面染上血色,不用说就知道是顾行迟身上流出来的。他面色惨白,看起来便是极为疼痛,可仍旧挣扎着游动。
“跟我来。”他声音低哑道。
凤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看见他带着她游到崖下一块礁石处,而礁石后面则藏着一艘小船。
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没有多问,便扶着顾行迟上了船。
顾行迟靠在船上,整个人呈半昏迷状态,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衣服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原本较为妖冶的面容多了几分清逸出尘。
两人衣服都湿透了,实在找不出干的料子,凤姐只好拿出帕子将水挤出来,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水迹。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她急急道。
顾行迟唇角微翘,“放心,还死不了。”
凤姐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痛啊,明明这么深的伤口,由他说出来却是不痛不痒。
莫名的,她心中好像被什么揪住了,咬咬牙,道了声“得罪了”,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将他的衣服解开,又撕下自己的一块裙摆,把他肩膀上的伤口包扎住。
可是这简单的包扎起不到多少作用,必须有药才行。
她抬头看看天色,发现不远处阴云正朝这里游移过来,她立刻起身拿起船桨,“不好,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又要下雨了,我们必须赶快靠岸。”
她并未得到回应,转头看见顾行迟已经合上眼睛,似是昏睡过去了。
她心中升起极大的恐惧,生怕他再也无法苏醒。蹲下身子,摇着他喊道:“侯爷,快醒醒。”
似乎扯到了伤口,听见他闷哼一声,仍是没有睁开眼睛。
“顾行迟,快醒醒。”凤姐又拍了拍他的脸。
他眉头深深拧起,勉强睁开眼睛。凤姐心下微松,又去划动船桨。
若只是连绵秋雨还可以忍受,但万一起风怎么办?这时候,黑云已经压过来了。瞬时间,雨水哗哗落下,河水好像也变的愈发湍急。从未有过如此惶急之时,再加上天色渐晚,她一时不察,不小心撞到了一块礁石上。
小船剧烈摇晃起来,险些要翻过去。她身体踉跄了一下,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手不小心压住了他的伤口。
顾行迟痛苦的发出声音,却是醒了过来。好似没有注意到这样的行为不合礼数,他哑声道:“下雨了?”
凤姐顾不得尴尬,“幸好只是小雨,主要是天越来越黑了。”
河水流的很急,凤姐又是一个弱女子,让她划船着实困难。可是顾行迟身受重伤,下一刻就会昏过去,她只能咬牙坚持。
她眉宇间满是疲倦,转瞬间又变得坚毅而沉静。
雨终于停了,却是不减寒凉。再看看黑透的天色,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但还是脱下外衣盖在了顾行迟身上。
小船艰难的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惚看见对面有火把移动,隐隐有呼喊声在耳边回响。
这一刻,她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眼皮一沉,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她得意风光的时候,往事历历在目,似就发生在昨日,可一瞬又变得模糊起来,渐渐飘远。唯一让她记住的,是她临死那一幕,夜色冷寂,她躺在冰天雪地里,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回荡在她耳边,又似踏在她心上……
恍若听到这声音越来越近,梦里她挣扎了好几次,终于醒来了。
睁开眼睛,看见头顶白色的帷帐。她眼睛转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单朴实的屋子里,除却床榻,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就连帷帐都打着补丁。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手臂上的小伤口也被包扎好了,显然是有人救了她。
她正疑惑,就听到“嘎吱”一声,一道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这时候,梦里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她陡然一惊,蓦地睁开眼睛,眼神防备看向房门。
这时,一个人影逆光而来,人未到跟前声音便传过来。“漂亮姐姐,你醒了?”
凤姐微怔,看清了来人,却是放下了警惕。
这是个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眉眼秀气,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她手中正端着一碗药,露出惊喜的神情。
“你终于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凤姐动了动身子,除了有些疲惫没什么伤痛。她环视四周,却没有见其他人。想了想,她微笑道:“是你救了我们吗?”
小姑娘摇摇头,“是我娘救了你。”
凤姐敛眸沉思。突然小姑娘往门口跑去,“娘,你快来,漂亮姐姐醒了。”
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她大抵四十多岁的模样,生的慈眉善目,笑容柔和。
凤姐刚要下床,她一下子阻止了她,“姑娘才刚醒来,还是应当卧床休息。”
第27章
虽然凤姐没有受什么重伤,但是身子仍然很虚弱。她听话的躺回去,“多谢大娘的救命之恩,只是。。。。。。”顿了顿她道,“大娘有没有见另外一个人?”
徐大娘笑道:“你说的是那个年轻男子罢?”
凤姐觉得她笑容若有深意,有些不好意思,“是,他受了重伤,不知道现在还好吗?”
徐大娘叹道:“他在另一间屋子,受了重伤又染了风寒,一直高热不退,现在还未醒来。”
凤姐难免忧心,同时亦觉得幸运,至少他还活着。
醒来之后,她已经将这一切都想明白了。顾行迟果然不是简单的人,他早就留有后手,否则也不会事先在河里藏好一艘小船。若非是要护着自己,他早就安全逃脱了,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虽然是出于好心,却也连累了他。
看凤姐不说话,徐大娘以为她在为顾行迟担心,便安慰道:“姑娘,你放心吧,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大夫已经帮他诊治过了,他身体一定会恢复的。在你们身体恢复之前,就安心住在我这里罢。”
凤姐笑容温婉,“多谢大娘了。”
徐大娘想到那晚初见凤姐时她的衣着打扮,再看她如今的的气韵容貌,即便身在病中,只着素衣,也难掩美艳和气度,想来应是出身不凡。
思及此,她道:“我姓徐,这是我的女儿,外面劈柴的是我儿子。。。。。。不知姑娘贵姓?又为何到这里来了?”
凤姐垂下眼睛,想到绝不能让刺客还知道他们活着的消息。便道:“小女子是京城人士,名唤王熙,那位是我的兄长王迟。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便与兄长一同来金陵投靠亲戚,谁知亲人已经不在金陵,我们只好原路返回,却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为免遭人侮辱,便跳了河,兄长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说到此处,她一脸悲伤,一双凤眸含着水光,却是忍着不落下来。
徐大娘点头,怜惜的拍拍她的手,“可怜的孩子,那些劫匪也太猖狂了。既然你们现在也无去可处,就先在这里养好伤再说罢。”
凤姐少见的展现出楚楚可怜的一面,忙道:“多谢大娘大恩,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我实在不放心兄长,能不能去看看他?”
徐大娘看着她,“自然可以。”然后让徐姑娘扶着她,来到隔壁屋里。
这间屋子的简单程度和凤姐那屋别无二致,似乎还有些潮湿阴冷。凤姐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顾行迟躺在床上,伤口被包扎好了,还有干涸的血迹。脸色很是苍白,头发也十分凌乱。从前她所见的顾行迟都是肆意张扬之态,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落魄的模样。
即便有重重纱布缠住,似乎仍可见那狰狞的伤口。想到他当时全力保护自己的情景,她叹息一声,手不自觉的触碰到他的肩膀。突然听到他闷哼一声,凤姐吓了一跳,忙把手收了回来,却看见他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睫毛微微颤动。
她声音有些颤抖,试探着道:“他是不是快要醒了?”
金陵王家。
那次和凤姐走散之后,一直找到天黑都未寻见凤姐,平儿并王之孝一行人就先回了王家,打算和王仁商议一番如何寻找凤姐,可是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凤姐的消息,便问王仁是不是需要报官。
听到林之孝家的说这话,王仁就不满的皱眉,还未开口,他的妻子便一脸刻薄道:“报官?报什么官?那天场面那么乱,死伤之人不计其数,应天府尹能不知道吗,现在报官又有何用?人死了还好,可是,人不但没死,还找不到了,别人会怎么想?凤姐损伤闺誉也就罢了,还会损伤王家的名声。”
平儿气恼,“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名声比性命还重要吗?你若是不同意,那我就直接写信告诉老爷。”
王仁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好啊,那你就去写罢,看看叔父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是区区一个侄女重要,还是王家名声重要?”
“你——”
“好了!”王仁呵斥道,“妹妹身边的丫鬟是怎么了,怎么半点规矩都没有,竟敢和主子顶嘴?”
王仁夫人得意道:“就是,主子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丫头置喙。”
许是嫂子和小姑子天生就是敌对的,王仁夫人和王夫人及姜夫人一样,和小姑子关系都不好,但是她是直接表现在明面上了,外人看来还以为她是巴不得凤姐永远回不来才好呢。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从来都讨厌凤姐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王仁才是王家长子,凤姐不过是个女子,好像所有人都看重凤姐,她怎么能不怨呢?所以此次凤姐失踪,她只有拍手称快,没有忧虑。
平儿很是焦急,看着林之孝家的。林之孝家的也是无法,凤姐的安危的确重要,但若是名声没了还不如死了呢。
“就听大爷和大奶奶的,先等等罢。”衡量一番,林之孝家的道,“也许过几天姑娘就平安归来了呢。”
王仁夫人撇了撇嘴,平安归来?可能吗?这话也就骗骗他们自己罢了。
平儿扯了扯林之孝家的袖子,小声道;“林大娘,不然我们去薛家找姑太太商议商议?”
王仁夫人听见了,讥笑一声:“薛家?人家是姓薛的,指望她们真心帮你们?简直是笑话。”再者,她也是知道薛姨妈母女表面待人热络,其实内心冷漠的,怎么会趟这趟浑水?
平儿无可奈何,思量片刻,打定了主意。先打发王家的仆婢悄悄寻找,若过些天实在找不到就送信给姜夫人。
自那日顾行迟勉强醒来,又接着昏睡过去了,一连三日,都未有苏醒的迹象。
作为‘妹妹’,凤姐自然要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了,所以即使徐大娘几次三番劝说她去休息她都推辞了。
徐大娘慈和的笑笑,“你们兄妹感情真是要好。”
凤姐有些心虚,抚了抚耳边碎发,低头不语。
这时候徐永端着一碗药过来,要喂顾行迟吃药。凤姐忙接过来道:“这些天麻烦徐大哥了,还是我来罢。”
徐永性子憨厚,听到凤姐的声音不由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看面前温柔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