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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雪中,另外两人听到了楚留香发出的惊奇的一声,都侧头看了看他,三人交换了眼神,确认了对方都见到了那块突然出现的巨石,但三人没有一人愿意开口,因为他们只要一张口,这风雪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将寒风和寒雪灌入他们口中。
当三人到达那块巨石之时,风停了,连雪都停了,他们看清了这巨石上还有三个字,字体不羁,笔锋犀利,不知是用什么方法将这字刻了上去。
那三个字是鸿蒙峰。
他们从未听过昆仑山上有什么鸿蒙峰。
满脸青惨惨的胡渣子的胡铁花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脸,道:“这昆仑山上的风都要把人掀起来了,外边还说山上有什么仙人,我看有仙人也被吹回天上去了。”
姬冰雁听到他的话,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原本在研究着这块巨石的楚留香笑了一声,也没言语。
胡铁花上前拍了拍这块石头,道:“老臭虫,你盯着一块石头看什么,这石头又不能给咱们送来好酒。”
姬冰雁冷冷道:“我们还是快些下山,等天黑时这山上恐怕会更难捱。”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沉吟道:“我只是在想,这块石头是哪里来的,为何我们之前从未见过。”
胡铁花大声道:“你管这块石头是从哪来的,怎么看也不过是一块石头,要我说啊,还是死公鸡说的对,我们还是快点下山去痛饮一场暖暖身子好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负于身后,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走吧。”
接下来的这段路,无风无雪只有寒,但这寒气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早就经历过比这更寒冷的情况了,不过这路确实是比之前好走了许多。
忽然,他们又看见了一个石碑和一个大庄子。
那石碑上书三个字,似乎是人用墨水直接写上去的,墨迹饱满,同巨石上鸿蒙峰三字看似出自一人之手,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地方,这黑字石碑显得那么突兀。
三人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三个字是太玄庄。
然而走进后,他们才晓得自己错了,这石碑上的字,也是先刻了上去,再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按照字迹漆了一遍。
后面的庄子离这里并不算远,也不算近,他们能清晰的看见庄子里还亮着温暖的光。
人在寒冷的时候,总是会眷恋温暖,但未知的温暖只会令人感受到不解,就比如楚留香三人对这个庄子的疑惑一样。
按理说,这么一个大的庄子,他们早就应该注意到才对,可偏偏,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里,被风雪迷眼的事情,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但是绝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楚留香缓缓道:“事有蹊跷,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探探,你们怎么看?”
胡铁花道:“去去也好,说不定还能和主人家讨点酒喝。”
姬冰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
楚留香也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踩着踩着轻功腾空而起,如同飞鸢一般,迅速向那庄子滑去。
他们靠近这庄子时,才意识到这里比他们看到的还要大,庄内灯火辉煌,来来去去走着的人皆着白衣,昆仑雪深,这庄内除开屋顶上,一片雪花也没有。
他们小心翼翼的在屋顶上快速移动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慢慢往后时,他们突然发现,这庄子是在山崖边,在崖边也没有立墙,而是留出了好大一片空地,但说是空地却又不像,因为细细一看,此处遍植松竹,被松竹围绕着的地方雪扫的干干净净,地上的白并不是积雪,而是一大块水白玉拼成的,在那水白玉中央,赫然有一个人。
姬冰雁胡铁花和楚留香同时发现了那个人,他们对视一眼后,直接向那边的树上掠去。
他们看清了,那个在水白玉中央的人是谁。
是一个盘腿坐着的女子,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着白色单薄衣衫,轻闭着双眼,双手分别放于双膝之上,似是在练功。
忽然,她睁开了双眼,直直看着他们三人的方向,似是发现了三人的踪迹。
然而她双眼睁开之时,整张脸却有种让人不敢久看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她不美,而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
一瞬间,楚留香甚至以为自己并不是在昆仑,而是在姑射遇仙了,遇见的自然就是姑射仙子。
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楚留香觉得,似乎只有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的掌雪仙人才能配得上这个白衣女子。
接着,三人突然感觉此处愈来愈寒,剑气漫天,却又无人执剑,三人将目光放于那白衣女子身上,心中一惊,她莲足轻跺,直接朝着三人藏身处快速掠了过来。
三人快速散开,那女子却已到他们之中,他们才知道,为何他们会觉得愈来愈寒,因为此刻,他们仿佛置身于三尺冰冻之中。
这女子剑气惊人,还未用剑,已然震住三人。
她似乎已经变成了一柄剑。
白衣女子双手作掌,直取楚留香和姬冰雁肩胛处,姬冰雁从袖中取出两判官笔,做十字封门格挡,又企图将这白衣女子手绞住。
楚留香直接身形一变避开这击出一掌。
未被攻击的胡铁花,也是一手作掌要击中她肩头。
只见那女子双手突然由掌变爪,稳稳拿住了姬冰雁的十字封门判官笔,另一手直直朝着楚留香而去,腰下一低,避过了胡铁花这一掌。
她腰低下时,一个虚踏,将腿一抬,一脚踹上了胡铁花胸膛之上。
胡铁花只觉一痛,伸手要抓住那只腿,结果,那女子另外一脚也踏上了他伸出的那只手,一个后翻身,回到了水白玉上。
楚留香三人知道这女子可能为出道至今遇见的第一个如此强敌,心下一紧,面上也不显,三人一齐往水白玉上落,站在那白衣女子对面。
风乍起,剑出鞘。
那白衣女子从腰间忽然拉住一柄剑光四射的软剑。
她出剑的速度很快,比风更快。
三人本以为再不会有比刚刚置身三尺冰冻更冷的时候,此刻,比刚刚更冷,更寒。
此刻才是真正的剑气漫天,刮来的风,仿佛就是这女子的剑气,风如剑,将他们露在外面的肌肤刮的生疼,他们几乎都感觉到了自己血液流在外面的感觉。
他们觉得自己似乎被冰冻住了双脚,甚至冻住了整个人一般,不仅如此,脑中连一丝应对之策都未想到。
那女子长剑一抖,未做任何起式,忽然刺出。
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本以为招式用老时,又做出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
一阵风从女子周身掠向三人,但却不知,是风吹起了她和她的剑,还是她和她的剑带起了风。
剑气如风,剑意入招。
他们再也没有见过比这女子更会剑,更懂剑的人了。
楚留香脚下一滑,急速往后退,胡铁花脚下一绕,绕至她身后,姬冰雁判官笔从极其刁钻角度对准起穴道,但却根本不相信自己能一击必中。
那女子脚下一旋,一腿支立,另一腿高抬,直接踢上了姬冰雁一手,再快速向后一踹,姬冰雁连反击的时间都无。
同时她手上长剑一挥,剑气直达剑尖,胡铁花在靠近这一柄剑的时候,只觉自己似乎被利刃割中,他想躲开那柄剑,脚下踩着引以为傲的蝴蝶穿花步法,可那白衣女子的剑怎么样都在他眼前。
谁知道风吹来的时候,该如何抵挡?谁知道风是从哪里吹来的?
谁知道她的剑刺来的时候,该如何抵挡?而谁又知道她的剑从哪里刺来的?
胡铁花只知道,他更不知道这柄剑要刺向哪里。
楚留香见状,轻烟般掠起,从上方准备以弹指神功点住女子穴道。
姬冰雁已奔回来,判官笔出,直取这女子周身大穴。
可她早已洞察到两人的动作,往前一跨,脚下一点,眨眼间便不在原地。
姬冰雁一笔打空,心下一惊。
几人只觉得又一阵风刮过,眼睛一个开合后,楚留香只觉得脖间一凉。
那女子早已飘至他身后,长剑已搭上他的脖间。
此刻风起,她衣袂飘飘,一手执剑,画面美极,却无人想去欣赏。
第4章 贰
楚留香不是第一次被剑指着,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但是他确实是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他紧张的手心已经出了汗,他知道那柄薄的和柳叶一般的剑有多可怕。
这剑就在他肩头脖间,并不落在他肩上,未紧贴他脖间,可这森寒剑气似乎早已刺破了他的喉咙,仿佛下一秒他的血就会喷涌而出一般,他的皮肤上早就起了一颗颗寒栗,但他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楚留香内心在尽量保持着平静,他眼神一转,侧头将注意力移到了那柄剑上,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柄剑是稀世难得的一柄好剑,剑光亮过了这雪地上刺目的光,剑气寒过了千里冰川最深处的水,锋芒毕露,吹发可断,剑身上更有气息流转一般,恍若活物。
然而比这柄剑更可怕的却是持剑之人,因为她居然能驾驭住这样一柄剑,一人敌三人之时丝毫不落下风。
楚留香此时心中万分庆幸自己看了一眼,因为他从这柄剑和身后的人身上看到了、察觉到了森寒肃杀的剑气,高深的剑意,却没有杀气和杀意。
这个人并不想杀他们,虽然只要她想,这对她而言也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楚留香心中轻松了很多,却还是不敢完全放松,因为这柄剑,依然在那里,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连风吹都吹不动这比柳叶还薄的软剑。
姬冰雁和胡铁花看到楚留香被人用剑制住时,心中一凉,已经不仅仅是如堕冰窟,而是堕入冰窟之中还被人狠狠地用万斤巨石砸了上去,他们冻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们担心只要他们有动静,那柄剑立马干净利落的取了楚留香的性命,可若他们不动,那白衣女子还是要取他性命该如何?
进退两难,他们三人同入江湖,相识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困境。
姬冰雁和胡铁花紧张的连指节都发白了,可这时楚留香却笑了出来,在如此境地之下,他还能笑出来,姬冰雁和胡铁花两人看到了他的笑,心中那块巨石也移开了,他们就这么信任楚留香,他永远能想到办法让自己也让他们从最危险的地方脱身而出,只要他还能笑,他就能有好主意,这次定然也不例外。
楚留香笑了笑后,道:“像你这样的姑娘,不应该随意拿着剑指着陌生男子。”
他的话刚出口,就被风吹开了,那白衣女子如同没听到一般,剑一分都未动。
楚留香一丝也不在意他的话有没有人回应,只继续道:“我们不过是途径贵府,想讨一杯酒暖暖身好继续赶路,姑娘又何必大打出手?”
“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终于,那白衣女子开口了,她一字一字地说,声音像冰块互相敲击的时候发出的,丝毫没有少女的娇媚,如同深冬山中泉流处变成了坚冰的冰柱,看似美丽,却寒气迫人,可那冰柱抓在手上还能被人的体温融化,但她仅仅是声音就让人觉得,你若敢将这根‘冰柱’抓在手里,你一双手便再也没有用处了。
这个白衣女子就像是用从最寒冷之地的冰雪做成的人,剑冷,人冷,面冷,连声音都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