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操之忙道:“娘,嫂子是听说你身体欠安,才苦求其叔父来看望你老人家的,医书有云‘喜伤心’,娘莫要过于高兴,犯病了可不好。”
陈母李氏是觉得心跳得好快,便停下脚步,平静心情,柔声唤道:“幼微,你回来了。”
丁幼微松开两个孩子的手,轻提裙裾,碎步来到陈母李氏面前,叫一声:“阿姑——”跪倒在陈母李氏足下,哽咽出声。
陈母李氏轻轻抚摸丁幼微的高髻,含泪道:“好孩子,好孩子,阿姑都以为再也不能见你了——”
陈操之一直关注着母亲地神态,担心母亲情绪过于波动,这时岔开道:“娘、嫂子,进屋说话吧,嫂子连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呢。
”
“幼微,快起来。”陈母李氏伸手轻轻一拉丁幼微手臂,丁幼微便站了起来,与陈操之一左一右搀着陈母李氏进入鹤鸣堂边上的小厅。
陈母李氏怜爱地看着丁幼微,看得丁幼微都有些难为情起来,说道:“阿姑,我还未及梳洗,天气好热,出了好些汗。”
陈母李氏却悲伤起来,拉着丁幼微的手,垂泪道:“看到幼微,老妇就想起我那庆之儿,庆之已不在,老妇不可怜他,我只怜幼微孤苦——”
丁幼微地眼泪夺眶而出,虽然在楼下时陈操之对她说过,勿让母亲过喜过悲,但现在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这时丁春秋立在楼廊上叫道:“子重,我来拜见陈伯母。”
陈母李氏这才收了悲声,问知丁春秋与陈操之在吴郡同学,交情很深,陈母李氏很欣慰。
晚餐时,陈操之陪杨
春秋用餐,丁幼微陪陈母李氏在房里用餐,起先的经平静下来,这一对四年未见面地婆媳絮絮而语,心里非常快活。
夜里,丁春秋与杨泉在陈操之书房里围棋,这副香榧木棋、玉石棋子还是谢道送给陈操之,那次谢道随陈操之来到陈家坞歇了一夜,在陈操之书房里竟然没有找到围棋,大为惊讶,说道:“子重,你这里还真没有围棋啊,你的棋艺怎么练出来的!”便把这副名贵的棋和棋子送给了陈操之。
杨泉棋力低微,丁春秋也是低手,两人半斤对八两,厮杀得很起劲。
陈操之在边上看了一会,便携了柯亭笛悄悄退出书房,到二楼母亲卧室,准备为母亲吹曲,母亲说过,每次听了他的竖笛曲,就觉得安心,也能睡得好些。
丁幼微、宗之、润儿都在陈母李氏卧室里,小婵、青枝、阿秀、雨燕四婢却在陈操之卧室里叽叽喳喳说话,见陈操之走过,小婵立即追出来道:“操之小郎君,天气闷热,我四人就到这边来坐着说话,不然全挤在一个房间里就更热了。”
陈操之微笑道:“四位姐姐就在楼廊上歇凉,听我吹曲子。”
青枝、阿秀、雨燕都走了出来,倚着栏杆,轻言笑语。
陈母李氏见陈操之进来,便对坐在床前箱檐上的丁幼微道:“六丑来吹竖笛了,我亦不知他何时学会了竖笛,吹得很好,幼微没听过吧?”
丁幼微新浴后,松松的梳个堕马髻,素淡衣裙轻薄,眉目如画,肌肤如玉,手执团扇,轻轻地为陈母李氏扇着凉,一下又一下,看着陈操之在箱檐另一头坐下,微笑道:“去年听小郎吹过一次,小郎当然吹得好了,不然怎么会连大名鼎鼎的桓伊桓参军都把极其珍贵地柯亭笛都送给他!”
陈母李氏笑眯眯着儿子,对丁幼微道:“六丑是好奇怪啊,还会画画了,以前从没见他画过。”话虽如此说,口气却一点也不奇怪,满是疼爱和欣慰。
丁幼微道:“是啊,小郎的才华常常让我吃惊,除了天赋,主要还是小郎非常勤奋啊,阿姑你看小郎这一年来抄录了多少书啊。”
润儿道:“是,好厚的一大叠,比润儿还高。”
陈母李氏拉过儿子的手轻轻摩挲着,说道:“两手中指都被笔管磨出茧子了,读书也不要太辛苦,听到没有?”
陈操之微笑道:“娘,年轻时不怕吃苦,儿子身体不是越来越健壮了吗?”
陈母李氏笑道:“你哪里说得上健壮啊,象来德、小盛那样的才是健壮。”
丁幼微妙目凝视陈操之,说道:“小郎身体与以前比,那是可以称得上健壮了,小郎个子好高啊,一年前都还是和我差不多高,现在比我高半个头了。”
陈母李氏笑道:“个子高有什么用啊,至今还未有谁家女郎看上他,也无人上门媒妁提亲,老妇现在最挂心地就是这件事。”
丁幼微用团扇掩着半边脸“格”地笑了一声,说道:“阿姑未听说吗,小郎端午前从吴郡回来,那吴郡的女郎、娘子纷纷示爱、送小郎香囊,有好几十只啊,若小郎还要担心婚事,那天下男子都娶不到妻子了。”
陈母李氏摇头笑道:“那些都是作不得数地,真要哪天定下一门亲事,那我这个做娘的就死也瞑目。”
丁幼微看了陈操之一眼,转头对陈母李氏道:“阿姑莫要催小郎嘛,以小良好地才貌,现在又是六品官人了,总要娶个士族女郎才般配。”
陈母李氏对当初陈庆之娶丁幼微地艰难可谓心有余悸,不过幼微就在身边,她当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道:“能娶到士族女郎那敢情好,可是象你嫂子这样贤惠的,六丑你有这福分遇到吗?”
陈操之只是笑,不说话。
丁幼微道:“六丑是大福之人,他会遇到更好的。”
自庆之去世后,今日是陈母李氏最高兴地一天,儿子正式定品了,幼微又能回来看望她,一对可爱孙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听长辈说话,这是天伦之乐啊—
一缕箫声在房间里盘旋缭绕,明快宛转,悦耳动听,楼廊上地小婵四婢也听得入神,每夜这一刻,整座坞堡都会安静下来,东、南、北三楼的陈氏族人都在侧耳倾听陈操之地箫声,这箫声给人笃定、安宁之感,让人觉得明日朝阳升起,钱唐陈氏会愈加兴旺昌盛。
二十一、借问茑萝何处有?
陈母李氏睡下后。幼微才牵着宗之和润儿退出到小婵迎上来轻声问:“娘子夜里在哪个房间歇息。任凭娘子挑选?”
丁幼微道:“先上去看看。”
青枝掌灯。陈操之陪着嫂子丁幼微上三楼。小婵雨燕阿秀跟在后面。
坞堡的板梯约为尺宽。可容两人并肩而行。丁幼微一手牵一个孩儿就有些。|儿却很高兴。说道:“今日多热闹。润儿真快活。”
陈操之心道。是啊。西楼上下三层数十个房间。一楼就是来福一家八口还有荆奴和冉盛。二楼三楼只有母亲英姑宗之润儿小青枝和他总共七个人。是很冷清的。还好去年小婵青枝来了陈家坞。不然更是空空荡。而他又大半年在外游';。宗之润儿小孩子。自然感到孤寂——
陈操之听到嫂丁幼微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嫂子明天就要回丁氏别墅。嫂子肯定担心明天宗之润会难过。便道:“咱们陈家坞以后会越来越热闹。”
丁幼微才阿姑说的话。不禁破愁为笑。说道:“嗯。等你们丑叔娶了妻子。那就会来一大群人。还担心房子够住呢。”
润儿便问:“亲。润儿和阿兄应该称呼丑叔的妻子为丑叔母对吗?”
四都着嘴笑来。丁幼微也笑。说道:“叫丑叔可以。丑叔母不许叫。就称呼母。”
话间。上到三楼。楼梯右侧的陈操的…|里传出敲棋声。杨泉和丁春秋还在对弈。
三楼一共十二个房间。每个房间分里外两小间。靠楼梯左边这一侧的六个大房间依次是陈母李氏原先的卧室。去年端午之前宗之润儿都与祖母还有英姑在这个大房间里小青枝来了之后便各带了一个孩子分开住了;其次是宗之的房间。小婵与宗之一起住;再过是陈庆之的书房间壁就是陈庆之与丁幼微的卧室;再边上是润儿青枝的住处最头上的是小厅和鹤鸣堂。
丁幼微立在楼梯口踯躅着敢去。那边是她与庆之的卧室和书房——陈操之道:“嫂子今夜就在我娘这个卧室歇息吧?”
润儿道:“娘亲今夜和润儿睡一起。”
宗之道:“我也要娘亲在一起。
”
丁幼微声音微颤道:“到我原先的卧室和书房去看看。”
婵便到左起第三个房间里把青铜雁鱼灯点亮。丁幼微走了过去向里一看。油灯光线柔和晕黄。室内的风莞席木箱铜轻轻动的帐幔…所有摆设都与她离开之时一模一样。就好象她梦中多次回来看到的一。若不是两个孩儿温热的小手就在她的掌心握着她真怀疑自己又做梦了——
婵低声道:“这个房间依然每日洒扫。这席帷还是今年初更换的。原先的|幄些发黄了——这都是老主母咐的。”
丁幼微悄立良久触景生情睹物思人痛上心头——
陈操之不想让嫂子幼微过于伤感说道:“嫂子。到书房看看去。宗之和润儿每日都这边书房读书习字。”
润儿道:“润儿每还弹阿兄吹玉。”
陈操之道:“宗之润儿赶紧去展现才艺。让你们娘亲惊喜一下。”
丁幼微被两个孩儿着出了这间卧室。站在廊上回头望。小婵正将青铜雁鱼灯熄灭。这间她与庆之居住近六年的卧室顿时陷入黑暗之中。那些逝去的恩爱蜜永不会再了。死生契阔未能偕老——
。
刘尚值很尽职次日辰时初。他带着二仆一婢从十五里外的刘家堡赶来杨泉即向陈母氏和陈操之行。陈母李氏五两黄金相谢。说杨太医大暑天的往返两千多里。实在辛苦。务必收下这微薄诊金。
——六两黄金约值三万四千钱。实在不能说微薄——
陈操之才学如何杨泉并不知晓。但桓伊全礼陆纳超谢安。这些当世一流人物都对其赞誉有加。陈操之的学识是不用怀疑的。士族子弟的名声或有华而不实之处但寒门子弟要闯这么大的名声。没有真才实学是不可能的。不说其他。单单这容止风仪就难的一见。所以杨泉决意结交|操之。千里远来。干脆做足情。他杨泉也不缺这几万钱。当下|辞不受。说道:“老夫人。杨某不辞辛劳远来。固然是因为陆使君重托。但令郎的纯孝也让杨某深为感动。真庆道院十日抄写三十卷《老子五千文》。这岂是
39;年人做到的。杨某敬重令郎。这诊金我不收。”
母李氏听杨泉如此夸赞她儿子。又欢喜又感激。便收起金子。命来德去二楼仓库取五匹葛五匹麻五匹素罗还有一些农家特产。一起搬到杨太医牛上。说这都是自家佃户生产之物。杨太医万勿推辞不然她心下难安。
杨泉便笑纳了。|母李氏又分别给了杨泉的药和车夫赏钱。亲送杨太医刘尚值出了坞。叮嘱陈操之多送一程。
陈操之将昨夜写好的一封书信托刘尚值呈与陆太守。与杨泉刘尚值往北边走边谈。杨泉说起庾希的病情。笑道:“论起来庾内史还应感激操之。庾内史服五石散已积下病根。这次受激发散出来。为害尚不烈。若是自然发病。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陈操之微笑不语。;希么也不会感激他的。这定品希碍于名声没有再为难他。难|日后不打压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庾氏根基尚在。依然是江左顶级的高门大族。
起五石散。杨便又说到陆纳之子陆长生。摇头叹道:“陆长生病情比庾希严重的多啊。”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
陈操之里外。杨泉道:“操之。回去吧。好生照顾你母亲。少吃盐多食山。莫令堂大悲大喜。”
陈操之深一揖。恭送杨太医上车。
刘尚值上了车又跳下。说道:“子重。差点忘了一件事。顾长康上月寄了一封信给你。|个老芒头的儿子就送到我手上了。信我忘了带来了。长康说**月会来吴郡小住。与你切磋画技——长康还不知道你已经回钱唐了。”
陈操之道:“若长康到了吴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