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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脸随口编了个理由。
纲吉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心情复杂的开口道,“云雀学长,你刚刚是故意的么?”
“嗯。”
对方完全不按套路的坦诚回答让纲吉甚至被噎了一下,她张了张嘴,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竟然承认了?”
云雀回答的十分理所当然,“我为什么不能承认?”
纲吉顺着他的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发现好像真的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云雀向来是一个懒得虚与委蛇的人,他很讨厌别人说谎骗他,同时他也懒得说谎骗别人。他看起来很危险脾气又不好对付,但其实很单纯。他没什么可掩饰的,也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掩饰自己。
纲吉张了张嘴,还没来得说些什么,脑子里的超直感就好像被拉响了警报器一样嗡嗡的叫个不停,她拉住云雀的手不由的一紧。云雀显然也发现了异常,反手捏了下纲吉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嘴前,做出了一个“静音”的姿势。
“刺啦。”
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摩擦地板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越来越浓郁的腐臭味。纲吉紧紧的捂住鼻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地面上爬行的、鳞片刮着地面的爬行动物,指不定现在这个爬行动物嘴里还咬了一大块血肉。
不像对这些隐藏在暗处的生物感到本能害怕的纲吉,云雀对于眼前这样诡异的场景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鼻尖萦绕的恶臭让他脾气暴躁。他没有点燃死气之火,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很清楚黑暗里任何贸然亮起的光源都会成为攻击的靶子。
好在他的夜视力很好,就算是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依旧能够依稀看到模糊的影子。云雀眯着眼,皱眉看着那在地面上蠕动的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将纲吉挡的更严实了一些,西装包裹下的肌肉逐渐紧绷起来,像是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咬断猎物喉咙的豹子。
那东西离他们只剩下五六米的距离。
纲吉感受到云雀肌肉的紧绷也紧张的秉住了呼吸,只是除了超直感告诉她那里有生物活动之外,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云雀的呼吸停顿了一秒。于此同时,纲吉感觉到云雀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像是解除了战斗状态,可是那团生物明显还是在朝他们靠近。
“云雀学长?”
云雀没有回话。
纲吉有些担心的摇了摇他的手腕,害怕他中了幻术,却没想被云雀猛地拉了一下。这次他没怎么克制力道,手劲有些大,抓的纲吉有些吃痛的缩了一下。云雀反应了过来,手指稍微松了松,但还是强硬的拽着她向声源处走。
“是那个小丫头。”
“嗯?”
“你要找的那个小丫头。”
“绘里?”纲吉立刻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四周。但这个屋子真的是太黑了,外面的阳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根本看不清楚。她只好有些茫然的对着声源处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绘里,是你么?”
没有人说话。
纲吉愣了一会,想起之前听到的什么东西爬行而来的声音不由的浑身发冷,喉咙里仿佛被人堵了一大块石头。
如果这是绘里的话,她为什么要爬过来呢?
“绘里?”她又问了一句,很轻很轻,像是怕吓到了谁。
“别问了。”云雀松开纲吉的手,沉默的蹲xia身子,将那隐藏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一团抱在怀中。几乎在他抱起女孩的一瞬间,温热粘稠的液体就如同燃料一样在他身上蔓延开来,他沾着干净的熏香气息的衬衣立刻被浓烈的腥气覆盖。
怀里的女孩挣扎着抓住他的衣服,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全是脏兮兮的鼻涕和眼泪,好像在向他求救。
云雀看到那女孩长大的嘴巴里什么都没有。
“她的舌头被人拔掉了。”
第62章 直男道歉
纲吉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受伤。她见到很多人流血,有她的敌人,有她的朋友也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她在一开始的时候觉得难以接受,那个时候她眼睛里的世界总是非黑即白的。坏人可以被打败但却有机会改过自新,好人可以受伤但总有一个好的结局。可是当她成为彭格列的首领,发现自己某些过于单纯任性的决定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后,她也开始承认,这世界不是都是好的。
你深爱着这个世界,活在这个世界上,享受着阳光的同时就应该明白黑夜总是存在的。
纲吉身边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的保护她,让她离这样纯粹的黑暗远一点,就连一直对她很严厉的里包恩都是如此。她见到过死亡,见到过鲜血,可那大多都是有目的,为了争夺地盘、金钱、胜利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她从未见过像眼前这样毫无意义的伤害。
那个人没有彻底杀死这个女孩,只是让她疼、让她绝望,让一个叽叽喳喳的有些吵的孩子再也说不出话。这个房间里很黑,纲吉看不大清楚女孩的表情,可她却能看到女孩睁大的眼睛里流动的泪光。她小声呜咽着,嘴巴因为失去了舌头发出凄厉的声响,像是受伤的小兽在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绝望的求助。
纲吉压抑住心头沉重苦涩的痛感,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她感受到女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躲闪,鼻子不禁一酸,“绘里,没事了,我们来接你啦。你还记得我们么?你妈妈在外面等着你呢,我和那个好看的哥哥是来带你回家的。”
小女孩的身体颤了一下,她抽了抽鼻子,哭的更厉害了,云雀却没管女孩子在他干净的西服上蹭上黏腻的鼻涕和眼泪。
“疼就哭吧。”云雀拍了拍女孩的头,低声说道,“把人引来也没关系,你不用怕。”
纲吉知道在这种处于敌方阵营的环境下擅自暴露自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可她却觉得云雀并没有说错什么。绘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克制自己,多半是因为那个伤害她的人还在这附近,而她不想把他引过来——无论是出于害怕还是想要保护他们。
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和家里人失去联系了那么多天,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还被人拔去了舌头,而她却连大哭都不敢。
那样太可怜了。
纲吉想。
如果那个人过来了就过来吧,如果正好是敌人那就战斗吧。她的确想过不去打草惊蛇,尽量全身而退。但如果力量不能拿去做真正正确的事、如果不能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那力量本身就没有意义了。
纲吉想了想,也不再顾忌自己会不会成为靶子。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着女孩伸出了右手,手掌朝上。一束橙红色火焰倏地在她手心绽开,暖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她终于看到女孩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她这时才发现,不仅仅是舌头,绘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刚刚的光线太暗,绘里又是身体朝下的爬过来的,所以就连云雀都没有看到她身上那条几乎贯穿了整个腹部的伤口。
黑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百褶裙边“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板上,几乎染红了云雀的下半边衬衫。
——一个孩子身上哪有那么多血可流啊。
纲吉有些不确定的抬头,怀着最后一丝微小的希望看向半抱着女孩的黑发男人。
云雀却只是抿着嘴,轻轻的摇了摇头。
纲吉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或许他们刚刚都想错了。
不是害怕也不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是绘里根本没有力气再大声哭了,他们来的还是太晚了。
小姑娘因为血液的大量流失,整个身体都呈现出病态的青白色,人类的趋温性让她本能的靠近火源。她一只手依旧抓着云雀的西服,另一只手却握住了纲吉的掌心。柔属性的火焰对她没有杀伤力,只是暖暖的一团,像是冬天冒着热气的奶茶。
她拉着他们,就好像很多天前她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的手走在街上一样。
“暖和些了么?”
女孩点了点头。
“那还痛么?”纲吉又问。
绘里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轻轻摇了下头。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代表她的痛觉神经已经不再作用了。疼痛是身体对大脑的警报,为了使人能够规避危险即时治疗,可以说是人体天然的警报器。
现在她的警报器已经彻底报废了。
纲吉感觉到女孩握着她的手正在渐渐失去力气,她要反握住才能不让她的手滑下来。绘里的眼睛闭闭合合了好几次,急促的喘了好几次气,才终于有力气说话。
纲吉看见她无声的口型——
“妈妈。”
“……她在外面等你呢。”纲吉眨了眨眼,努力忍住眼睛的酸涩,冲着女孩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你累了话就睡吧,等到你醒来就能见到枝子小姐了。她有点生气你又一个人走丢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和她解释的。我们会和她说,绘里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女孩子,她一直等到我们过来找她。”
绘里听到她这么说,像是终于安心了一样,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上下眼皮的距离越来越小。
“绘里,你是不是已经很累了?”纲吉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忍了很久才没让自己哭出来,“你说长得很好看的那个哥哥正在抱着你呢,你可以休息了。”
云雀看了看纲吉,然后缓缓的抬起手,将手掌盖在女孩的眼皮上,低声道——
“睡吧。”
那个云雀觉得有些吵的女孩子终于安静的睡在了他的怀里。
他将失去了呼吸的女孩放在地板上,沉默地脱下西装外套遮住了她被利刃割的破破烂烂的身体。他看了一会儿死去的女孩,然后又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笨拙的眨着眼睛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却只能狼狈的抽噎的纲吉。
“这和你没关系。”
“如果我能早一点来就好了。”纲吉哽咽着说道,“如果我能像里包恩或者狱寺君那样擅长和人打交道,就能早一点过来了。”
“那改变不了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早一分钟我就能阻止他,早十分钟我就能打败他。”她越说越难受,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向下掉。
一个鲜活的甚至说的上是熟悉的生命在她眼前悲惨的消失,而她除了骗她几句好话、让她死去的不那么难过之外什么都没做成,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去面对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她哭的很惨,但却还是直起身子,迈开步子快步向更前面走。她没什么时间伤心的,失踪的孩子不只有绘里还有其他人。她已经晚了一次了,就不想再晚第二次。死去的绘里不会因为她的难过而回来,里面的人却会因为她的懦弱而死去。她不是普通人,她拥有力量,总要比其他人坚强些,所以她应该收起眼泪,拿起武器去战斗。
她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睛,额头上燃起一簇热烈的橘红色火焰,金色的双眸在黑暗里好像在发光。
云雀在旁边一直看着她。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也有错。”
纲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如果不是死气模式,她估计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心过度脑子出了问题。云雀从来不会认错的,他做事一向都按着自己心情,向来不顾及常理、好坏或者后果。哪怕他只是单纯的因为没睡好觉、心情不好打了别人一顿,他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