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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艺回他：“等会儿你沾沾尝尝就行了。”
林艺又把他那瓶递给顾庭生，他们两个是挨着的。
“庭生。”林艺喊他，“香辣的，能吃吗？”
顾庭生摆摆手，说了声“谢谢”，才又说：“我吃不了辣。”
林艺才又问我：“小杨编剧，你吃辣味的吗？”
我看着林艺，林艺的胳膊从顾庭生身前穿过，手里拿着辣椒酱的玻璃瓶，手停在我身前。我没接，就看着林艺，动了动嘴唇，林艺收回了手，很温和的笑：“看来小杨编剧也不吃。”
我想问他，谁让你喊我哥哥庭生的，这是你能喊的吗。我都没这样喊呢。
贺明杰腿长胳膊也长，和林艺还隔了个李媛，就伸手过去：“哎，给我，贺导我吃辣，变态辣贺导都能吃！”
“贺导真厉害！”jim笑着夸贺明杰，但他每次夸人都特别刻意，看着就是故意拍马屁的夸法，我想真低级，jim又转头越过林艺把他手上那瓶酱递了过来。
顾庭生接了拿着筷子往我和他纸碗里拨，贺明杰还在大放厥词：“极致的东西带来灵感，烈酒，美女，鲜花，掌声，万众瞩目——”贺明杰打了个嗝。
他揉揉鼻子：“吃风了。”又说：“还有变态辣。”
李媛拿着干净的筷子伸进锅中搅了搅，我问贺明杰：“怎么想起来吃火锅了？”
贺明杰直接说：“老子饿了，让去买的，锅和电磁炉也是她提过来的。”说罢，贺明杰拍拍李媛肩膀：“女侠！受我一拜！”
李媛把贺明杰的手推开，贺明杰又去斜眼看林艺和jim：“你们两个蹭饭的，只能吃菜，肉不准吃。”
林艺开玩笑回他：“贺导就喜欢开玩笑。”
贺明杰瞥了他一眼，模样一点不像开玩笑，林艺全当看不见。他侧着脑袋看顾庭生，嘴上却说：“这不要散伙了，就想和大家告个别，路上碰到了jim，我们就来找贺导、小杨编剧和小杨编剧哥哥一起道个别。”
“就碰上了贺导开荤。”jim托着脸，他今天穿了件浅蓝的休闲衬衫，开衫，里面是个黑背心，脖子上挂着串很长的项链，下面是条仔裤到是看着休闲正常，可是jim一托脸，笑眯眯的看着这边，动作娘的简直深入骨髓。
贺明杰也说：“我赶他们走了。”贺明杰看着我和顾庭生说：“赶不走，本来就想和你俩一起吃，还想和你俩喝点酒说点心里话。”
我一听贺明杰这样说，顿时心想谢天谢地，还不如林艺和jim留下来，谁要听贺明杰的心里话，肯定很可怕。
林艺语气还是很温和，他很快的问贺明杰：“什么心里话啊，贺导？”
贺明杰张大了眼，没回林艺，他叫了一声，筷子一眨眼的就伸进锅里，贺明杰瞪着李媛：“太卑鄙了，你都开吃了！”
李媛捧着碗，“刺溜”一声咽了片肉，她哈哈笑起来：“你们继续聊啊，没看都煮熟了。”
吃起来也就没话了，六个人看着没胖子，jim看着比李媛都要纤细瘦弱，结果吃起来胃口也不小，李媛饭量也很猛，我感觉她吃的快和我差不多了。
林艺给大家开了啤酒，开一罐分一瓶，递给李媛，食物已经剩了底，李媛咽下一片青菜叶，摆摆手示意不要。
林艺又劝了声，李媛捂着嘴打了个嗝，看着林艺缓声说：“吃太饱了，都涌到嗓子眼了。”
林艺这才收回手，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最后贺明杰把锅底包了，连里面的汤底都舀了碗喝了下去。
吃饱饭足后，没人急着走，除了李媛每人手中都掂着罐啤酒。
贺明杰在那里说：“拍完一场电影散一场，你们不觉得和人生很像吗。”
“人生和电影是不是特别像。”贺明杰两根手指夹着筷子晃了晃，“开场，中途，高/潮，矛盾，起伏，然后‘啪嗒’一声，死了，就是散场。”
Jim托着脸很迷蒙的看着贺明杰：“贺导……说的好恐怖哟。”
“恐怖个撒子。”贺明杰晃了晃脑袋，“人生如电影，电影如人生，老子到死了那天也可以堂堂正正的说，我这辈子从事的是最浪漫的工作，我拍了成千上万个人生。”
李媛直言：“你拍不了那么多，时间不够。”
贺明杰一愣，突然大眼一眨两眼就落了泪。
林艺吓得扯着袖子就去给贺明杰擦眼泪，我看到李媛很镇定的没一点惊异，贺明杰哭嚎了起来，他嚎道：“一辈子不够啊！一辈子的时间太短了！”
林艺的手落了个空，他也好像有点醉了，贺明杰又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和他面对面坐，我就见他盯着我说：“只——争——朝——夕！”
“一辈子不够！——只争朝夕！”贺明杰又重复了一遍，悲壮而肃穆。但他一抹眼泪，就笑嘻嘻的看着我说，“来演电影吧，杨编剧，羊编剧哥哥——牛哥哥，来演电影啊，有钱拿的。”
“您不是说拍电影是件很浪漫的事吗。”顾庭生笑了，我去看顾庭生，他的脸是白的，并没有发红，看起来没有醉，但是一双眼带着笑看着贺明杰，我已经很久没有见顾庭生对谁这么友善了。
“提钱多俗气。”顾庭生很快的收起了笑，只是说的话难得带着调侃。
“没有钱哪来的烈酒和女人。”贺明杰也托起了脸，“没有烈酒和女人的人生还叫男人吗。你们是现在还小，还不算男人，相信我，等你以后遇到你心爱的姑娘，你就知道男人生来是要争夺/权/力和金钱的。因为只有手握这些东西，你才能打败别的竞争者，你的姑娘才会投入你的怀抱。”
“这不是姑娘的错。”贺明杰突然很忧伤的看着我们，一双眼睛像是进了水那样的忧伤。
“生产后代和养育成年，对女人来说都是刻在基因中的遗传，只有雄性足够优秀后代才能保证存活率，虽然人看似进化了是区别于别的动物的高等生物，但骨子里还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我看看贺明杰，又看看李媛，林艺和jim也一脸诧异，jim说：“我不需要后代，我讨厌姑娘。”
李媛猛地一侧头，看着jim森森的说：“我讨厌不够man的男人。”
李媛怼了jim后，又对我们一本正经的说：“贺导是动物世界忠实粉丝。”
我们都信了，正常人说不出贺明杰那话。
贺明杰却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他讲了一个关于男人追求女人，或者说男孩追求女孩的故事。
“我发小对我说，阿杰，追姑娘写情诗过时啦，直接送九百九十九朵的花，开着我爸新买的那辆劳斯莱斯去送。他说哪个姑娘能抵得过一个男人开着劳斯莱斯捧着九百九十朵玫瑰对她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伐。”
“我说：不要拿你那铜臭的臭味污染我的爱情。”贺明杰提高了声音，他朗诵道，“你是我心中的一朵花，春风中摇曳，我站在那里看了你很久很久。我说，你别看啦——”
贺明杰打了个嗝，诗朗诵戛然而止，那是一个带着火锅味和啤酒味的嗝。
林艺和jim笑的打跌，林艺笑着说：“这样的情诗也追不到姑娘啊。”
贺明杰抹了把嘴，喝了口酒，他充满忧伤的看着林艺：“你说，我要看春天过去，它会结什么样的果。可是花落了，是春风吹落了它。你流下了眼泪，告诉我，原来不是所有的花都会结出果。可我想告诉你，你一直是我心中的那朵花。美丽的，芳香的，永远的盛开在我心间。”
一时间都静了，贺明杰抹了抹眼睛，他吸了吸鼻子：“姑娘对我说，诗写的很好她很喜欢。”
我忍不住问了出来：“在一起了吗？”虽然看起来明显没在一起。
贺明杰苦大仇深道：“结果发小说得对啊，写情诗过时了，姑娘说完我正乐着呢，我室友开着辆保时捷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过来了——姑娘和我室友走了。”
全场静了一瞬，众人都笑起来，jim翘着兰花指嘎嘎的笑着说：“所以说喜欢姑娘干什么，我从来不喜欢姑娘。”
我就看到李媛瞪了眼jim，李媛又道：“……这故事还有后续。”
我们就见贺明杰更苦大仇深了，贺明杰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毕业典礼俺爹开着劳斯莱斯来接我，姑娘扣扣上难得敲我一回。”
“她问我——”贺明杰看着我们几个，表情阴沉，“那开车的男人扣扣号能给她吗。”
“我告诉她，我爹不玩扣扣。”贺明杰一抹脸，“这是我初恋，人生他妈的能有几个初恋，我初恋就这德行。”
我们都忍不住又笑，笑着笑着大家都停了声，贺明杰半垂着眼睛盯着锅，脸上是一脸无声的泪水。
然后李媛也讲起了故事，还是个关于那些年爱过的故事，大学毕业那年李媛为了男朋友南下，土生土长的锦城姑娘去了南边三线城市，全家人和亲戚朋友都反对她这样做，她还是毅然决绝的走了。结果没过半年，柴米油盐打败了坚贞爱情，总是不够用的金钱早就磨掉了爱情的浪漫。
“我看到他劈腿，扣扣里对另一个姑娘喊老婆。”李媛笑了下，“第一反应是好轻松，总算可以离开回锦城了。想想爱不爱这个人，当然是爱的，可惜爱情不能当面包，没有爱情人也不会死，更何况后来这爱成了负担和脸面，早就想走了，可是当初离开的轰轰烈烈为爱走天涯，怎么好意思灰不溜秋的一副被生活教做人的样子回去。后来他主动劈腿，我想挺好，这下子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回家了。”
Jim晃晃脑袋：“你前面说你都打算为他生孩子了。”
林艺说：“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这是女人表达喜欢的最大诚意了吧。”
“……是爱的。”李媛收起了笑，看着凉掉的火锅汤底，“就是离开的时候，也还是爱的。”
“只是爱不起了。”
林艺也讲了个故事，jim也开始讲，这两个人讲的是学生时代的趣事，他们两个有意调节氛围。
然后顾庭生说：“我自己没有什么故事，讲个我在网络论坛上看到的行么？”
第88章 怪兽
“好啊。”林艺说； 他看着顾庭生笑； 我看到他一笑嘴角就有个小小的酒窝。
林艺说：“是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很短的故事。”顾庭生看着众人开口。
“α星是一颗步行三万六千步就能走完一圈的小星球，24次日升日落算作一天； 每两小时完成一次太阳升起落下，一天总计48小时。”
“这颗小星球种满了红色的玫瑰花，日升日落花开花落，玫瑰花一天能开放闭合24次。小星球唯一的居民是一只小怪兽。”
“小怪兽有一台破旧的古董电脑； 电脑上有一个聊天软件，唯一的好友是一个自称自己十五岁的地球小萝莉。”
“小萝莉上网时间很不稳定，小怪兽每天给玫瑰花浇过水就会守在电脑前。有时候看到小萝莉发来信息，已经过去了一个日升日落。”
“小萝莉问他：你在干嘛呢？”
“小怪兽回到小萝莉：太阳落了； 我在看夕阳。”
“过了两分钟小萝莉回到他：你上线啦； 之前在干嘛呢？”
“我在浇花。小怪兽告诉小萝莉。”
“很多很多的玫瑰花是吗？小萝莉发过来一串笑脸，我好想去看看你种的玫瑰花。”
“小怪兽说，好啊好啊，你来了我会很开心。”
“然后小萝莉就没有在回话。小萝莉总是这样，小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