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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甭管多少钱,本宫一体应承了,快去,快去!”一听有高手可以置李贞于死地,太子立时来了精神,一迭声地答应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纥干承基恭敬地行了个礼,与张师正二人退出了大殿,自去张罗不提。
“殿下,切勿因小而失大,京师里才是要紧之处。”待得纥干承基二人退出了大殿之后,始终沉默了的萧均小心地提醒了一声。
“不碍事。”原本暴怒中的李承乾此时早已没了刚才那等的疯狂劲,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本宫如何不知歧州是虚,长安才是实,若不是为了瞒过那人,本宫何须如此做作,唉,这么多年了,本宫也早就演得累了,来个总了结也好,成也罢,不成也罢,总之都能解脱了。”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先生,各路兵马都安排停当了罢,本宫虽有成仁之心,但还是希望有成功之日,一切就全拜托先生了。”
“殿下放心,某已跟侯公商议停当,一切都已就绪,只待各地烽火一起,便可趁势而动。”萧均没来由地眼圈一红,几点热泪滴了下来,哽咽地说道。
“那就好,本宫的一切就都拜托给先生了,唔,侯公那头还请先生多加留心,事成之后,不可‘亏待’了侯公他老人家。”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将“亏待”二字咬得极重,话音里透着一股子杀气。
“是,某自当按殿下的意思办。”萧均自是听得懂李承乾的话,点了下头,躬身行了个礼,退出了大殿,只留下李承乾一人独自在大殿中愣愣地发着呆……
大赦天下的诏书不是小事情,但凡关心大位的皇子们无不对此极为关心,不独太子,便是魏王李泰得知了此等消息之后,也匆匆地赶回了自家王府,紧赶着找苏勖商议去了。
“姑父,您不是说圣心在小王的吗?怎地小八这回下定会有此等大赦天下的殊荣,跟太子大婚那时的待遇几同,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蹊跷?”才刚进了书房,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李泰便急吼吼地说了一大通。
苏勖早就得知了大赦的相关消息,也早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此时见李泰急得不成体统,顿时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地说道:“殿下少安毋躁,成大事者岂能因小事便一惊一咋,传将出去,殿下将来如何入主东宫。”
苏勖的话说得极不客气,李泰脸色一变,却也没敢跟自家姑父发作,颇有些子丧气地坐了下来,苦笑着道:“姑父,本王这不也是担心嘛,难道此事还另有隐情不成?”
“这有甚可说的,左右不过是个局,圣上就是那个布局之人,大体上不过是用越王来钓各路野心家罢了,殿下跟着着什么急。”苏勖冷冷地说了一句。
“布局?”李泰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突地若有所悟地道:“这若真是个局,那太子那厮还有老三只怕明知道是局也会往里头跳了,好一个局,父皇的手段真是高明得叫人心寒!”
“殿下能看出此点,也就够了,须知过犹不及,阴谋虽好,却不是正道,圣人非不得已而行之,殿下自可安心坐看风云变幻,何须庸人自扰,不过嘛,该动作的地儿还是得提前准备的,否则到时候手忙脚乱之下,只怕还是得出乱子。”苏勖点了下头,冷静地提醒了一句道。
李泰咬了咬牙道:“姑父说得是,此局既然已设,那本王这就随着父皇的脚步起舞好了,通知下去,让‘响铃’全面动起来,给小八添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另外让芩文本即刻开始联络重臣,准备应变。”
第一百一十八章武功县之夜(上)
身为政治人物,最令人郁闷的不外乎是落入了他人精心设置好的圈套中,但更叫人闹心的却是明知道前面是他人挖下的大坑,却因各种缘由,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坑里头跳,这等恶心事儿谁遇上了都得倒大霉的,现如今的李贞无疑就是那个天字第一号的倒霉蛋——正月十七接了宣召的差使,次日一早便不得不领着一起子看起来就不怎么靠得住的羽林军官兵匆匆地上了路,往岐州赶去,开始了一段委实谈不上有甚顺心可言的旅程。
岐州,因岐山而得名,古名陈仓,就是那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那个陈仓,离长安并不算远,中间不过隔着兴平、武功、眉县三个县罢了,距离约四百里不到的样子,因着其间山路不少,道路条件着实不咋地,可若是骑上快马彻夜赶路的话,也就是两日里便能抵达,压根儿就算不上是远差,不过对于终日把守皇城,难得离开京师的羽林军官兵来说却是趟难得的休闲之旅,这不,才刚出了京师的地界,两百多号人的队伍便慢了下来,一路走一路磨蹭,还时不时地停下来歇脚,再说了,有李贞这个大财主在,酒食是绝少不了的,一路走一路吃喝,欢声笑语不断,半点没有出差公干的架势,反倒跟春游有得一比了,只是在一派乐呵之中,李贞内心深处却是烦得很,无他,这帮子狗屁羽林军实在是令李贞倒了胃口。
一群废物!这就是李贞给这两百余名羽林军将士的最后评语,虽说李贞并不指望这两百余羽林军能派上大用场,可多少还是希望能起那么一星半点的作用,好歹也是两百多汉子,就算拿来当挡箭牌也多少能分担些暗箭的不是吗?可不过仅仅只是接触了半日余,李贞便失望地发现,这起子羽林军纯属废物,就跟后世那所谓的仪仗兵是一码事儿,别看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衣甲武器鲜亮得很,其实全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不用多,就李贞身边那三十多个亲卫出手,甚至用不着出动“鹰组”的人便能轻易地将这帮杂碎全都送进地狱里去,指望着这群狗屁杂鱼兵去对抗即将到来的血战自然是没可能的事情,面对着这等低能的手下,李贞又如何能真儿个地乐将起来。
“殿下,前面就是武功县了,可否进县城安歇,若是过了此县,今日势必无法赶到眉县,一旦错过了宿头,那就得露宿野外了,请殿下明示。”正当李贞百无聊赖地策马前行之际,羽林军左中郎将刘大河纵马凑到了李贞的身边,陪着笑脸说道。
妈的,废物就是废物,半点都不假!这他妈的才申时刚过就打算休息了,奶奶的,天晓得就这么帮蠢货如何能守得住宫禁的安全?李贞心里头对这帮子没屁用的羽林军官兵实在是没啥好感的,不过却也不打算去得罪这群大爷,刚想着开口应承,却见站在一旁的副使侯国孝插言道:“殿下,我等受圣命办差,自当尽快赶到岐州,便是露宿又有何妨,此时日头尚早,还是接着赶路为上。”
嗯哼,老子还没说话,这小猴子倒先扯起大旗来了,嘿,有意思!李贞虽说对羽林军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看不顺眼,不过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狗屁副手则更是腻味,无他,这一路上侯国孝始终在李贞耳边呱噪个不停,讨好献媚没个完了,愣是搅得李贞不耐其烦,若不是因着此行关系重大,李贞早就将其踢将出去了,此时一见此人一副全心为公的样子,更是恶心得想吐,挥了下手,打断了侯国孝那些个没啥子营养的场面话,看了眼刘大河道:“那就在武功歇息一晚好了,唔,本王虽是奉旨办差,可惊扰地方却也不妥,就在城外的驿站歇息便可,全军上下都不得进城。”
刘大河之所以提议在武功县歇息,左右不过是为了能进城快活一把,好生享受一下地方官们的奉承罢了,这一听说不让进城,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可当着李贞的面又不敢有所报怨,脸色难看得要命,迁延着没挪窝,那眼中的“幽怨”之意立马令李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强自按下心中的不满,笑了一下道:“本王这就下令让人将酒水送至驿站,今夜本王与尔等痛饮一场,明日再起行便是。”
“遵命!”刘大河一听有得吃喝,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躬身行了个礼,纵马跑向了前队,自去下令不提,碰了个软钉子的侯国孝却丝毫也不觉得面上无光,反倒是继续凑到李贞身边,满脸子“崇仰”之色地道:“久闻越王殿下爱兵如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叫下官好生佩服的……”
听着那滔滔不绝的献媚话语,望着侯国孝那不停地开合着的薄嘴唇,李贞简直恶心得如同生吞了只苍蝇一般,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唐僧”了,无奈之下,挥手打断道:“侯兄,你且率几名军士先行到驿站打个前站如何?”
侯国孝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很是恭敬地在马上躬了下身子道:“下官谨遵王爷之令,下官这就去安排停当,定不叫王爷失望的。”话音一落,招呼着他自个儿的那几名侯府亲卫,纵马向着武功县城的方向冲了过去。
狗日的,这只小猴子还真他妈的不让老子省心,嘿,看样子老猴子也快熬不住了,妈的,接下来只怕热闹不小了罢!侯国孝眼中的那抹得色自然是瞒不过李贞的双眼,对于侯家父子在这场大戏中的角色李贞虽还不是看得很透彻,却也知道侯家父子必然也是主角之一,只是尚不清楚是后家父子在其中演的是丑角还是生角罢了,只不过李贞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无他,虱子多了不咬人呗,现如今大家伙的注意力全都在自个儿身上了,多没多侯家父子其实区别并不算大,如今的李贞并不怎么担心这些个问题,至少在与老六会面之前不担心,至于到了见着老六之后会如何,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武功县只是个小县城,拢共也就是一千余户人家,县治本就不大,又不是处于交通要道上,那城外的驿站自然也就小得可怜,满打满算也就七、八个驿卒,十几间房的规模,还破旧得很,就算是得知越王殿下大驾将至,满驿站的人齐齐动手,好生忙乎了许久,也还是寒酸得紧,别说李贞这么个讲求生活品味的人了,便是一帮子羽林军官兵也都看不下去,再说了,这二百多号人也无法全都住进如此狭小的驿站内,没奈何,李贞也只能下令就在驿站旁安营扎寨,好在此次行军帐篷之类的事物也没少带,忙活了一阵子,总算是将营垒草草地搭了起来,紧赶着便有“燕记商号”武功分号的人送来了各种的酒食,这才算是将一帮子满腹怨气的羽林军官兵安抚了下去,若不然,只怕前来迎候的武功县令陈玄望就要饱尝一顿老拳了。
酒这玩意儿李贞倒是很喜欢喝上几口的,不过因着此时处于大乱之前的混沌时刻,李贞绝不想因酒而误事,跟那些个羽林军们畅饮了几盅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回了自个儿的中军大帐,刚一进帐就见昏暗的灯光下,一身亲卫服饰的纳隆正陪着一人在叙话,还没等李贞开口发问,那人已匆忙起了身,急步走到李贞面前,一头跪倒在地,压低了声音道:“属下‘愔组’铁二叩见殿下。”
“是你?岐州出了何事?”李贞一见到来者,顿时心中一凛,紧赶着追问道——‘愔组’,顾名思义就是监视蜀王李愔的“旭日”人马之代号,此组之人全都是以铁字为代号,铁二就是‘愔组’的第二号人物,若不是出了大事,此人断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出现在此地,故此,也由不得李贞不着急。
“殿下,属下等无能,‘愔组’被攻破,属下等伤亡惨重,铁大殉职,仅余属下等五人脱险。”铁二面色黯淡地禀报道。
“哦?”李贞一听“愔组”出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默默地看了铁二一阵之后,扬了下眉头道:“何时的事情,谁下的手?”
铁二磕了个头道:“禀殿下,就是昨日,铁四是内奸,动手的正是蜀王的人